我一直不知道他喜欢我,是他的室友许海把一个笔记本交给我,那上面记载着他梦想里的姑娘。他很早就在学校里认出了我,只是自卑不敢接近,直到姨妈去世。他说他听到我帮他攒娶媳妇儿的钱时候气坏了,他说那天我去跟他讲我们是好朋友时他只觉得被人打了一闷棍,他说但凡他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有爸爸妈妈,哪怕平凡,他也有勇气对我解释说谣言没说错,我就是喜欢你,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甚至想说将来我们会结婚,可是他不能说,他什么都没有,又怎么敢打搅自己喜欢的人。包括那个手机号,他花了不少钱买的手机,只是听许海说我找不到他才买的。后来他就找了更多的兼职,只想更快地赚钱,希望有一天有足够的勇气站到我面前大声说出自己的爱,请我嫁给他。戚风离世后,那本日记我问过许海怎么处理,许海说我来决定,最后我还是把它烧掉了,和戚风的骨灰一起洒到海里,那是他梦想里的女孩,不是我,我也不配,我也不敢收留那么一份厚重的感情。
接下来是我自己的故事。
虽然戚风走了,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戚风这样一份沉重深刻的感情,我背不起,如果他活着对我说,我还能选择接受,或许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可以发展为一段踏实长久的感情,可是老天爷没有给那么多的时间,我对戚风的感情也只是友情多一些,可是一个死了的人,你要我怎么面对怎么解释呢?我很后悔没有早些发现以至于他如此拼命,如果他不是因为这个,完全只要打一两份工,然后平平安安地活下来,他完全没必要苛待自己年轻的生命,毕竟再有半年他就毕业了。
知道戚风签过捐赠眼\角\膜的同意书,我找到爱眼基金会的人想要看看谁接受了捐赠,他问我是谁,我怕他不同意,说我是戚风的女朋友,可是根据协议我的要求是不允许的,我求了半天,说我不要知道接受人的名字不要知道他是男是女是哪里人,我只想在他睁开眼睛重新看到世界的时候偷偷的看他一眼,我会去告诉戚风,因为他的爱心和无私,我见证了奇迹。后来那个人被打动了,说一只角\膜送到了省外,但有一只的接受者正好住在本市的医院,他一再保证我不能说话不能让患者家属知道,他会请一个医生帮忙安排我等在病房外看一眼。
我永远记得那天,当纱布拆下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脸上没有什么惊喜,只是抬起右手捂住右眼,然后用左手抓住身边一个人的手臂,大家都喜极而泣,可是那个年轻人却很镇定,说了声谢谢。我想那是多好看的一张脸,多漂亮的一双眼啊,从此就可以看见了,可是为什么不笑一下呢,笑一下该多完美啊,多好的事情啊,难道他不高兴吗?我按照之前承诺的,默默离开,可是从此以后我的生命似乎就背负了一双眼睛,他就那样看着我,让我无所遁形。
戚风离开的第一年,我如行尸走肉,摆不脱跟他相处的过去,一直以来是他帮助我,他一无所有,却是我们关系中付出最多的,是我太自私利用了他。第二年,我开始交男朋友,一年里交了三个,被人说花心。第三年,我去相亲,还上了电视里的征婚节目,站在台上,几乎每上来一个人,我都在第一轮就灭掉了灯,后来导演对我说,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就没必要参加了,我说我改,可是坚持到最后一轮的时候还是把灯灭掉了,这次,不用导演说,我自己就表示会退出,临走时,导演说,假戏真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不试试呢?第四年,我空白,觉得这样也挺好,那双眼睛看着就看着吧,我已经可以和他和平共处,如果就此独身也无所谓,然后四月份我参加了一次婚礼,遇到了那双眼睛,不是病床上的,不是我大脑里记忆的,是真真实实在我面前的一双眼。
我还记得那双眼的主人拿着雪碧问我要不要,其实我可以看出他并不愿意搭理人的,只不过修养礼仪让他那么绅士而已,我看着那双眼睛,尽管已经过了四年,我几乎在第一刻就认出他是谁,就是那个冷冷的面孔,用右手捂住右眼,伸出左手抓住别人胳膊的人。好像是那一瞬间,我发现,一直盯着我看的那双眼不是戚风的,是这个人的,我忍不住喝酒,后来散场,那双眼的主人问我要不要走,他望着我,我拒绝不了,鬼使神差跟着走了。
第三个故事是我想对陆森说的话。
戚风的故事和我的故事都是我心里的秘密,因为复杂,因为已经是过去,我从不曾提起,我没办法把这些彻底遗忘,但我也不可能永远带着它们生活,它们是我的前世也是我的今生,你可以不接受这些前世,但你如果接受我的今生就不能计较这些。一年时间的婚姻中,我相信我们是有感情的,你做得比我好的多的多,我感激你,也喜欢你,虽然没你做的好,却也用力去做得比以前的自己更好,可是我们终究还是差在时间上。
戚风说也想帮福利院的孩子们办画展,他走了,我想我应该把这件事情做下去,我希望和戚风的故事永远停在这里,他也一定会微笑着安心离开。
陆森,我不知道你一直想找那个捐赠□□的人,如果知道你在找,我会给你讲戚风,虽然我没能爱上他,但并不影响他在我心中是个伟大的人。甚至这次画展之后我也想跟你讲讲他。
陆森,我答应过的话会算数,我不会再轻易谈离婚,但是我觉得我们现在也不适合住在一起,所以,我搬回自己的公寓,希望我们都能想想,婚姻不是恋爱,因为要走很长很长的时间,所以总要在感情之外有信任和责任做支撑,我们大概还缺乏这个。答应我,暂时不要来找我,给我和你一些空间,即使我写下这么理智的话,其实我的情感和情绪还是动荡的,我不能原谅你昨天到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要来找我,否则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口口那几个字是“眼\角\mo”
谈判
陆森去社区卫生所包扎了伤口,然后才去的医院,跟主任请假,最近的手术别安排他了,手腕处的伤口影响手术操作。主任看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口,不知道有多厉害,问他是怎么搞的。陆森回避事实,说是被宠物咬的,可不就是宠物吗,他宠她爱她,结果却被她咬,她到底有多恨他,咬成这样,也是他活该。主任叹口气说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你可是靠这个安身立命,又说那这几天你就去出门诊吧。
回到办公室,陆森看看包扎得有些夸张的伤口,社区医生说已经打了破伤风针,简单包一下就可以,但是他坚决要求包得厚一些,不仅是遮丑,还有,他知道以他这几天的情绪,一定会有波动,还是不要做手术的好,都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缓一缓,对自己也有好处,工作多少年,陆森头一次为了私心撒了谎。
把单位的事情安排好,情绪也稳定下来,心里又开始担心伍卿卿,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一晚上没睡身体受不受得了,情绪怎么样,还是不是濒临崩溃,拿起手机想打电话,接通键却怎么也按不下去,转而发信息,又觉得千言万语不知先说哪一句。他真是混球一个,怎么能不回家呢,怎么能去喝酒呢,怎么能跟施晴在一起呢,明明知道施晴的身份敏感,平时他还注意跟施晴保持距离,昨天怎么就掉以轻心了呢?还有施晴,他是真没想到施晴会这么做,他的手机上昨晚来自伍卿卿的有一个未接来电,一个已接电话,未接的他记得是他自己不接的,但是那个已接的是谁接的,答案不言而喻。
浑浑噩噩混到下班,陆森顾不上和同事打招呼就开了车走,一路上在车流中穿来穿去恨不能即刻到家,但是快到家时又不由自主慢下来,在地库里待了半天,陆森才勉强鼓起勇气往家走。
门打开,里面悄无声息,陆森心里一紧,顾不得换鞋,嘴里叫着“卿卿”、“卿卿”,就冲到里面,客厅没有,卧室没有,厨房没有,陆森转了一圈没看到伍卿卿。看看时间,不算晚,也许她只是上班没有回来,陆森心里放松了一些,伍卿卿的工作性质有时候确实会回来得晚一些。可是如果回来晚她总会提前告知一声,这样想着,陆森的心又不安定了,不耐烦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客厅空荡荡的,陆森倒了杯水,四处看了看,最后走到门口那张小黑板前,心里绷的那根弦断了。小黑板上还留着“陆森,我们相爱吧”,陆森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激动,这是他们半年婚姻时候的见证,他以为是个好起点,可是谁知道又过了半年他们却回到原点,甚至更糟。
手机突然响起,陆森像被惊了似地回头找手机,最后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果然是伍卿卿。
“卿卿?”陆森松口气,总算等到电话。
“…陆森…”
“卿卿,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
“我暂时不回来了。”
“加班?加到什么时候?”
“陆森,我是说我这几天先不回家住了。”
“卿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回家住了?你在哪儿?”
“我想我需要时间重新面对你。”
“你这和离婚有什么区别?你到底在哪儿?兰亭吗?我现在就去找你!”陆森觉得心里的火都快把头发烧着了。
“你别过来,过来也没用,如果坚持过来,我不保证做什么偏激的事情。”
“卿卿…你…不能这样…”陆森一下子口吃,伍卿卿的声音清冷无波,俨然又恢复初见时不说什么扔下床上的他就消失的情形。
“你可以和别人独处一晚,我不过是回自己的公寓,怎么不能?放心,除了我,没有别人。”
“卿卿,你非要说这么难听吗?”
“所以你还是不要过来,否则有更难听难看的事情。”
陆森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已经啪地挂断,只留下嘟嘟的声音。
发了半天呆,陆森突然想起了什么,咬牙拨通施晴的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
“陆森?”
“你在哪儿?”
“在家里,你怎么啦?”
“我现在过去。”
陆森不等施晴再说什么就挂断电话,拿起钥匙开门出去,如今家里冷冷清清,他一刻也不想留。
施晴在陆森摁响门铃的一瞬就打开了房门,陆森进来,施晴观察他的脸,虽然冷,却还好施晴很意外陆森来找她,而且不避嫌地到她家里,她虽然疑惑,却也高兴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急?”
“施晴,我想请你帮个忙。”陆森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愤怒,口气和缓,他不是来寻仇的,他是来请她帮忙她的,挽回小狐妖得一步一步来,起码先把昨晚的事情解释清楚,他希望施晴能帮他。
“什么忙?”施晴斜睨着陆森。
“我希望你帮忙和卿卿说一下昨天的情况。”陆森有些难以启齿。
施晴冷笑,半天才道:“说明什么?你不是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吗?既然那么自信,那还要我解释什么?不会是伍卿卿不相信,你找我做人证?”
陆森忍了忍心里的气,还是开口道:“她怎么知道我在假日酒店开房的,你应该心里清楚,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这样的误会,对谁都不好,包括你。”
“嚇,对谁都不好?我可没什么不好。是的,就是我告诉她在假日酒店的,怎么,说不清了?我还有照片呢,我不仅可以出人证,还可以出物证。”
“施晴,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掺合进来有什么好?”
“昨天是不是你让我开车的,是不是你让我到酒店开房的?”
“你一个女孩子,张口酒店,闭口开房,有意思吗?施晴,你别断章取义,混淆视听,我也没心情跟你究是非曲直,我只问一句,这个忙,你能不能帮?”陆森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件事情又是他想错了,施晴根本不可理喻,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如果我提条件呢?”施晴咬唇。
“没有条件。”陆森一步不让。
“那就对不住了。”施晴就不相信陆森能眼睁睁走出去,他既然能抹下面子来,就说明他太需要她这份帮助。
“打扰了。”陆森站起来往外走。
施晴急了,见陆森真的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道:“有你这样求人帮忙的吗?你走就不怕我把证据公开?”
陆森站住了,使劲甩开施晴的手,这才回头,脸上是诡异地笑。
“施晴,你是说在医院公开?还是发给伍卿卿?你想要提什么条件,我知道,不就是想这次你们科提副主任的时候给你走走路子吗?施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谁都能被你拉来一用?你争取了出国的机会,又为了自己多些资历私自多待一年,结果发现科里新聘的人才对你形成威胁就又立刻回国,现在眼看副主任的人选是两个人,你又急了,再给自己找一条路,施晴,你把好处都占了,难道别人就是傻子被利用欺负的?我你说公开后别人怎么想,当然我的名声会一塌糊涂,原来陆森也不过是个人间败类,干这些龌龊的勾当,我能承受,因为这是我该受的,谁让我他妈的干了不地道的事情,我活该!但是我提醒一下,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我说一句,这个世界,在这种事情上,对女的远比男的苛刻,从此后你会是什么?我不信你没想过!施晴,想要求人帮忙,就老老实实弯腰低头,别想着拿别人一个把柄操纵别人和人谈条件,美国进修不教你这个吧?我今天请你帮忙并不是来求你,既然如此,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陆森说完开门离去。
施晴一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冷,忍不住双臂抱住身体,她不知道陆森这样冷酷,这样犀利,他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她身上,她疼得动不了,她没有他说的那么卑鄙,谈条件只是一时的念头,她最初的确是见不得他早于她结婚,可是他结了就结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咽不下也要咽,她顶多是看不惯,可是谁让她又发现了伍卿卿的秘密,她忍不住探究,她承认她就是见不得陆森一副情圣的模样,好奇是一个怪兽,她挖到秘密,原来什么都是假的,果然陆森是个傻子被骗了,她忍不住嘲笑,觉得自己义不容辞帮他揭穿。无论她初衷如何,过程如何,她是为了他,而刚才她也不过是一时念头的兴起,突然觉得这宗事情里她可以为自己受到的伤害顺便寻求一些补偿。
陆森怒气冲冲地开车,不知道该去哪儿,车子在伍卿卿公寓楼下转了几个圈子,最后坐在楼下看着伍卿卿房间的窗口,那里亮着灯,有他在乎的人,可是他却不能见面。陆森发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黑夜里,四下无人,陆森也不管,他原本幸福甜蜜的婚姻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烂摊子,施晴当然做了错事,但是抛开施晴呢,他的自负,他的自卑,他的自私,如果他没有这些,别人又怎么会利用这些来伤到他?陆森将脸埋在手里,他最不能原谅的是自己。
如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冷冰冰的家,伍卿卿的一切东西都还在,但是一切又都那么飘渺,仿佛眨眼就没了。
陆森倒在床上,将头扎在伍卿卿的枕头上,她的气息还在,甜美芬芳,陆森在恍若她还在的幻想里催眠了自己。
八卦
最近陆主任的脸堪比河沟里最硬最臭最冷的石头,渐渐地,外科的人都无比一致地认同这么一个印象,陆主任是严肃认真,但是严肃不代表板着脸吓得人要尿裤子,认真不代表用冷森森的眼神把人凌迟啊,一年来大家好像都已经习惯了陆主任虽不怎么笑但多少还是善良的物种这个认知,但是怎么突然间就一下回到解放前,甚至连以前都不如了。一个实习医生刚从陆主任办公室出来就哭了,能把一个男孩子骂哭,陆主任你也真是杀伤力太强了,可是谁又能反驳呢,总是有错才被骂的吧。
陆森揉着太阳穴接母亲打来的电话。陆母抱怨说最近他和卿卿都没怎么回来,今天晚上回家来,有人带了季县的山菜,卿卿喜欢吃的。陆森心里苦笑,嘴上搪塞,刚说了半句,就被陆母打断,上周你就推自己忙,我给卿卿打电话她也说忙,你忙你就别回来,让卿卿回来,你吃不上饭还不让卿卿吃了?陆母听到陆森不说话,突然道,阿森,你说是不是你们俩闹别扭了?陆森语塞,陆母大怒,说,你说不说,我给卿卿打电话那孩子没说几句就说忙挂了电话,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没什么好事。陆母骂得陆森头痛,答应晚上回去。
看到陆森一个人进门,陆母脸上的心沉了下去,笑容一下子消失,看来这矛盾不是一般大。
“卿卿呢?”
“妈,我饿了,吃完再说。”陆森冷着脸,他还想找卿卿呢,半个月来每天他去她的公寓楼下待一两个小时,偶尔看过一次她下来买东西,却跟小偷似的把自己藏起来,看着伍卿卿单薄的身体,心里又怨又痛,却硬是不敢出声,他怕他一出现,她会跑得他找不到,这样也好,等她不生气了,他负荆请罪去赔礼道歉,就是她不打他,他也会甩自己几个耳光。
陆母再生气也还是心疼儿子,等吃了饭这才又绷着脸问详情。
陆森真的不愿意再回忆发生过的事情,回忆一次,他就觉得自己无比蠢笨,想打自己一次。
“妈,我犯错了,我最近才知道捐我眼角膜的人是卿卿的朋友,我误会了她…卿卿不见我…搬回自己的公寓了。”陆森揉了揉脑袋。
“阿森,你怎么那么蠢,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误会呢?”陆母虽然也觉得巧合但多少还能沉住气,“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不就好了吗,你也是因为太在乎才会这样,卿卿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多认个错,放下身段,卿卿也在乎你,上次来跟我聊起来还担心你的身体,说手术一多就顾不上吃饭,跟我说找了好多养胃的偏方想给你调理一下胃,又说你不信中医,发愁怎么让你配合她。”
陆母不说还好,陆森听着更难受,别人都看出来小狐妖对他有感情,他偏偏听了点儿邪风就作乱。
“怎么啦,回去试试,不行我去找卿卿。”陆母看着儿子苦瓜一样的脸。
“妈,没用,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陆森抱住脑袋埋头不说话。
“什么对不起?你怎么对不起了?”陆母一听,看来不是那么简单,还有事情。
“我那天听说这件事后就喝了酒,不想回家,结果碰到施晴,她把我送到酒店住了一晚…卿卿…她知道了。”
“你和施晴住了一晚?你怎么那么不检点?”陆母的脑子“嗡”地一声,她最疼的儿子,那么聪明,那么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妈,我保证我们之间没发生任何事情,但是卿卿知道了。”陆森知道他伤了母亲的心,当年陆父就是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伤害了母亲的骄傲和自尊,使得原本就平淡如水的夫妻关系越发淡薄冷漠,只是近几年年纪大了才有所缓和。
“你怎么保证?就算你们之间没发生那种关系,你又怎么保证你醉的人事不省时,会不会被别人乘人之危?阿森,你怎么那么糊涂,你不会喝酒怎么会去碰酒呢,你有事难道不能和妈妈说,怎么就去和施晴扯上呢?你们俩之前那段,就算是同事,也不该再走近,你…你糊涂啊。”陆母在陆森的背上狠狠捶了一拳。
陆森一动不动,是的,他想过,就算他和施晴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可是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是不道德的,这也是他原谅不了自己的地方,无论有没有发生,是他倏忽大意愚蠢地伤害了卿卿。
“施晴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都结婚了,她还阴魂不散,枉我以前以为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当初你们分手还遗憾呢,没想到是个蛇蝎心肠害人精,我,我找他们主任去,她破坏人家家庭,当第三者,她…”陆母气得要命,施晴科室的主任就跟她一个小区,她心疼儿子,自然把所有错处归到施晴身上,何况施晴做的恰好是她最不齿最厌恶的事情。
“妈,你捣什么乱,难道你儿子就没错了?她是第三者,你儿子又是什么,勾三搭四,始乱终弃?”陆森喝住母亲。
陆母愣在那里,转而捂着嘴,声音哽咽,使劲捶打陆森,嘴里喃喃道,你个糊涂虫,糊涂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