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火药应该够用了。”第一个人回应道。
埃齐奥眯起了眼睛,他悄悄取出了自己的手枪,并推弹上了膛。
“要是这些不够,那我们就多炸几次。”第一个圣殿骑士似乎意犹未尽。
埃齐奥悄悄瞄向了目标——但是他刚一举起枪,枪管便在身后火炬的映照下投射出了一道长长的阴影。虽然他立刻放下了手,但这已经晚了,一名眼尖的士兵马上注意到了这一幕!
“谁!?”他尖叫了起来!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埃齐奥扣下了扳机——但是那个士兵抢先一步挡住了火药桶,于是铅弹毫无悬念地贯穿了他的身体却没有引爆火药。士兵“砰”地倒在了地上,立刻丧失了生命。
“见鬼!”埃齐奥不禁爆了句粗话。
但是,所有的士兵已经全都发现了他。
“是个刺客!把他干掉!”
埃齐奥连忙重新装弹,而士兵们早已乱纷纷地退回到了筏子上。他奋力赶了过去,意图阻止他们拉响警报——但是太晚了,等他跑到码头上时,第一支筏子早已离开了码头。于是埃齐奥只得跳上了第二支筏子并拼命地解开缆绳,但在这之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一支筏子漂了开去。
一个念头浮上了他的脑海:这些士兵是在害怕他呢,还是在引诱他上钩?但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太迟了,他的筏子已经离开了码头,现在只能一路追下去了!
因为埃齐奥的筏子比较轻,所以他很快便追上了前一艘筏子。虽然圣殿骑士们非常惊慌,但他们还是给炸药插上了雷管,并给火枪上了膛。
“用船上的火药!别闲放着不用!”其中一个人大吼着。
“用爆弹把他炸下水去!”另一个人吼道。他奋力将手中的炸弹投了过去,于是,距离埃齐奥船头仅一英尺的水面上猛然炸起了一根水柱。
“给我让出点地方来!”另一名士兵高吼着,他努力地稳住身子,并用火枪瞄准了埃齐奥。
“打死他!”
“别吵!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宰了那个畜生!”
他们向着下游猛地冲了过去,埃齐奥只得死死把住筏子上的舵板,努力控制住船的走向。此外,他还得时不时地潜到水面下方去躲开打来的子弹——虽然颠簸翻腾的河面让那些家伙很难瞄准,但总是要防范流弹的吧。此时,对方筏子上的一个木桶忽然从缆绳中翻滚了出来,它一下子便把两个士兵给打进了水里——不幸的是,其中一个士兵正好是舵手,于是整艘筏子立刻如脱缰野马一般四处乱蹿了起来。其他的士兵纷纷被打落水中,最终这艘筏子也撞上了河堤,彻底地散了架。至于它的幸存者,则纷纷挣扎着爬上了岸。
埃齐奥抬头望了望穹顶,它足足有二十多英尺高。在昏暗的河道上方顺着河流悬挂着一根缆绳,看样子是为了行船专用的——这样,只要将小艇与筏子挂靠在缆绳上,它们便可以一路平安地顺流而下了。借助这套缆绳装置,船上只需有一名艄公负责在每段缆绳上解开或系紧绳扣,便可保证行船上的万事大吉。埃齐奥沿着河流望下去,只见缆绳的走向正与河水一致,都是向着地底深处延伸而下。于是,埃齐奥的心中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他站了起来,努力地将自己的筏子向着河堤撑了过去。当这艘筏子如同前一艘般撞上河堤时,他猛然起身一跃,跳上了河堤上的一条石道。
但是,此时不少幸存的士兵已经爬上了岸。虽然看上去他们是在没命地奔逃,但他们也很可能是去呼叫救兵。于是埃齐奥意识到,现在他必须抓紧每分每秒才行!
他迅速地卸下了手枪并重新装好了钩剑,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旁边的石墙,然后猛地向着河道上空的缆绳扑了过去。好险,幸亏钩剑挂住了缆绳,否则他非得落下水去不可!于是他立刻顺势而下,用钩剑顺着缆绳的走势向下游滑了过去。滑行的速度自是奔跑所不能及的,所以虽然必须在每段缆绳交接处做好脱钩与挂钩的工作,但是埃齐奥还是很轻松地就把那些士兵赶到了身后。
在超过了那些士兵后,他猛然向着岸边荡了过去并收回了钩剑,这让他稳稳地落在了圣殿骑士们的面前。他们只得拼命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地盯着这个煞星。
“这个疯子!”打头的那个圣殿骑士叫了起来。
“他不是人……他是个恶魔!”第二个人高声嚷道。
“那让我见识下,恶魔身上有没有血吧!”一个比较有种的圣殿骑士站到了埃齐奥的身前,挥舞着一柄佩剑。
还没等他站稳脚步,埃齐奥便突然窜到了他的身后并耍了一套完整的“钩剑狂欢,”于是这个家伙便惨叫着掉进了河里。现在埃齐奥的面前只剩下了三个士兵,虽然结果早已注定,但是埃齐奥知道他不能手软。接下来的战斗短暂而血腥,埃齐奥的左臂上给划了一刀,但他身后却留下了三具尸体。
他喘着气向着那扇封闭的大门走了回去。这段漂流的经历有些漫长,以至于他花了十多分钟才回到原来那个系着筏子的码头。然而,此刻他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追上来,而那桶火药也正摆在原地,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再次将钩剑换成了手枪。埃齐奥推弹上膛并在上风口选择了一处射击阵位。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仔细地瞄准火药桶,然后“砰”地扣响了扳机。
弹丸“砰”地射出了枪膛,随后便是叮的一声,似乎子弹确实命中了目标。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随后……
一股强烈的爆炸腾空而起,差点震聋了埃齐奥的耳朵。石头颗粒如同雨点般砸在他的周围,他不由得担心门后的宝贝是不是真能撑得住这一下。然而,当尘埃落定之后,他愕然地发现,如此剧烈的爆炸竟然只让石门的一部分受到了损伤。
但是就算只有这点效果,也足够他穿过石门对面了。在那里他找到了熟悉的台柱——让他长舒一口气的是,黑曜石的石盘钥匙仍然放在石柱上,完好无损。但是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于是当他举起那个石盘后,之前那股炫目的光辉又再一次地将他围绕了起来。虽然这次他有意识地试图抵抗这股力量,但仍然渐渐感到了自身消融在了这道光辉里。
于是,他再次被这股力量所支配,并步入了石盘所带来的幻象世界之中。
五十四
短短一瞬间,埃齐奥感到似乎有二十年的光阴就此飘散而过。四周的风景让他感到了似成相识的感觉,他不禁抬头望向远处,只见马斯亚夫城堡正如同一支利爪一样屹立在远方。在城堡门口的不远处,三名刺客正围坐在一堆篝火的旁边……
这些刺客都沉着一张脸,他们的表情足以将人们的美梦变成噩梦。此时他们正互相说着话,而那谈话声非常地安静。
“他们说,他在睡觉时尖叫了起来,一直在叫着他的父亲艾哈迈德·索菲安的名字,”其中一个刺客说道。
另一个人苦笑了起来,“那么,科马尔,他是在哭着喊爸爸,是吧?真是个可怜虫呢。”
这些刺客是在面向着篝火谈话,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一袭白衣的老者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我们可没有资格去审判谁,特拉加里,”第二个男人冷冷地说道。
“话是这么说,塔西姆,”科马尔插了句嘴,“但要是我们的大师疯了,那我们必须得知道才行。”
现在那个老者已经足够接近那三人了,而他们也终于注意到了他。
“安静,科马尔,”塔西姆说道。然后,他恭敬地向这位新来者致了意:“晚上好(土耳其语)。”
老人的声音如同干瘪的枯叶,“水……”他说道。
特拉加里连忙站了起来,将一个装满水的葫芦递给了老人。
“请坐下喝吧。”科马尔说道。
“多谢了。”老人回应了一声。
其他人静静地看着老人喝完了水。
“您来这里做什么,老先生?”看到客人用完了水,塔西姆问道。
老人想了一阵子,然后开了口:“你们可以怜悯阿巴斯,但请不要嘲笑他。他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举目无亲,并且还忍受着家庭为他带来的污名。”
这几句话让塔西姆吃了一惊,但是特拉加里却微笑了起来。他偷偷瞟了一眼老人的左手,只见它的无名指已经不见了。所以,除非这只是个巧合,否则面前的老人一定也是个刺客。特拉加里又瞟了瞟老人憔悴的面庞,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阿巴斯对权力有着病态的渴望,因为他从来都没享受过权力的滋味。”老人继续着他的发言。
“但他是我们的大师!”塔西姆叫了起来,“并且与宗师和阿泰尔不同的是,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们!”
“不不不,”特拉加里发了言,“阿泰尔不是叛徒,”他敏锐地观察着老者,“阿泰尔只是被不公正地放逐了而已!”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塔西姆简直是咆哮了起来,他大步冲进了黑暗之中。
老人静静地看着特拉加里与科马尔,而特拉加里也再次打量了下老人的脸庞。虽然帽兜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但这却让他的眼神显得愈发光亮了起来。随着进一步的观察,特拉加里又注意到了老人的右臂,那里若隐若现,像是藏着一把袖剑。
于是年轻的刺客不由得试探性地问了起来:“是……是您吗?”他顿了顿,“我听说过传言,但是我并不相信他们。”
听到这句话,老人不由诡异地笑了笑,“有时候,我真想跟阿巴斯谈谈,毕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科马尔与特拉加里不禁面面相觑。科马尔长长地出了口气,他重新将葫芦里装满了水并恭敬地递给了老人。然后他开了口,但言辞很是慌乱:“这不可能……阿巴斯雇佣了不少菲达依恩(阿拉伯刺客),他们这几天严禁我们靠近内廷一步。”
“现在那里真正的刺客已经不到一半了,”特拉加里加了一句。他顿了顿,但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阿泰尔先生。”
老人笑了笑,并且轻轻点了点头。“但是我却在这里见到了真正的刺客,是的。”他说道。
“您已经失踪很久了,大师。您都去哪儿了?”
“旅行,学习,深造,休息。我从伤痛中恢复,并学着与它们共存。简而言之,我只是做了像我这样的人该做的事情而已,”他顿了顿,而他的音调也起了变化,“我还去了阿拉木图,拜访了我们的兄弟。”
“阿拉木图?那里怎么样?”
阿泰尔摇了摇头,“全完了。旭烈兀大汗的蒙古军把那里夷为了平地。他们毁掉了图书馆,而蒙古人就像一群蝗虫一般向西席卷而去。我们唯一的生存机会,便是重建我们在这里与在西方的势力。我们必须坚强起来,但是,现在我们的基石必须建立在人心之上,而不是区区的一个马斯亚夫城堡。”
“您……真的是您吗?”科马尔还是将信将疑。
“别问了!”特拉加里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我们可不想让他遇害!”
此时,科马尔忽然紧张了起来,“塔西姆哪去了?”
特拉加里不禁笑出了声,“塔西姆那家伙,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总是喜欢让争论顺着他的意思来,所以一旦事情有了变化,他就受不了了。不过这可真可惜,他没等事情发展到结局就跑开了!”他转向了阿泰尔,脸上的阴沉早已一扫而空,“我们现在有事情要做了!”
“那么,”老人开了口,“我们该从哪儿着手呢?”
科马尔再次看了看特拉加里,他们都站起了身子并用兜帽罩住了头。“跟我们一起去吧,阿泰尔。”
阿泰尔笑了笑,他也站起了身子。虽然他的外表已经遍布沧桑,但当站起来时,他连一点摇晃都没有。
五十五
他们一起向着城堡走了过去。
“你们说这些人很残忍,是吧,”阿泰尔说道,“难道他们曾经向无辜者举起过刀剑吗?”
“没错,是的,”科马尔回应道,“似乎残忍是唯一能让他们感到愉悦的东西。”
“那他们就必须下地狱,因为他们坏了规矩!”阿泰尔说道,“但是,那些仍然遵循教条的人们必须得到救赎。”
“至少您可以完全信任我们。”科马尔说道。
“我相信这点。现在,请暂时离开我,我想一个人侦查一番,毕竟我也很熟悉这里。”
“好的,需要的话请呼唤我们就是了。”
阿泰尔点了点头,转身凝视着城堡的大门。他的两个同伴向后退去,于是他从阴影中接近了入口,并毫不费力地绕过了哨兵——此举让他感到有些遗憾,身为刺客的哨兵居然如此缺乏警惕,这简直闻所未闻。他贴在围墙的外壁上慢慢移动,逐步靠近了内门附近的一处照明火把。在那里,他听到了两名队长正在谈话,于是阿泰尔暂时停了下来,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交谈。几句话之后,他便听出了此二人是忠于阿巴斯那一边的。
阿巴斯!阿泰尔不禁心头一紧,难不成他当年下手太轻了么?要是他下手干净利落,那么本来会有多少的悲剧可以避免啊!但是……如果回想起来的话,阿巴斯获得怜悯也确实未尝不可,只是这怜悯的代价确实太大了点。
“你听说过村子里流传的事情了吗?”第一个军官说道。
“关于阿巴斯的噩梦的事情吗?”
“不,不,”第一个人放低了音调,“是关于阿泰尔的事情!”
“阿泰尔?怎么会?!”
“人们都在传,有个老刺客在山谷里救了一个商人的命。他们说,那个刺客用的可是袖剑呢!”
第二个军官轻蔑地摇了摇头:“纯属胡扯,我一个字都不信。”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别跟阿巴斯提这个。那家伙简直要魔怔了。”
“要是阿泰尔真出现在这里,那我们就得抢先行动——要么把他揪出来,要么把他像条老狗一样给宰了。他只会像平常一样传播不满,破坏阿巴斯的权威,并让每个人都为他的决定负责。”
“只需一记铁拳,大家都懂的。”
“可不是,铁腕之下出秩序嘛。”
于是阿泰尔花了些时间来评估状况。现在科马尔与特拉加里正在他背后的某个阴暗处,而那两个军官也正处在他前往内墙的必经之路上。从对话中可以看出,这两个人是阿巴斯的忠实走狗——他们的思维已经与圣殿骑士团别无二致,简直不能再称其为刺客了。
于是,他很有礼貌地咳了一声,并敞敞亮亮地走进了明亮处。
两个军官立刻望向了他。
“你他妈的是谁?”
“快滚吧,老头,不想找麻烦就快点滚蛋!”
第一名军官沙哑地笑了起来,“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不把这老家伙给剁了呢?咱们的猪也该加个餐了嘛!”
阿泰尔没有说话,相反,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冲着他们张开了掌心。这样,他们都会发现阿泰尔的左手上已经没有了无名指。
于是他们立刻骇得退后了一步,几乎是瞬间便拔出了自己的弯刀,“篡位者回来了!”第二个军官尖叫了起来。
“都这么久了,怎么会啊!?”
“你回来是想干什么啊?!”
“老狗回巢了啊!”
“你们嚷嚷得够多了。”阿泰尔说道。岁月褪去了他的步法中一切华而不实的部分,却丝毫没有减慢他的出手速度。他拔出了袖剑并冲了上去,两次致命的劈斩之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此后他重新向着内墙走了过去,继续保持着小心谨慎的状态。还好,他的谨慎取得了成效——黑灯瞎火中他又发现了一名军官,并且机灵地在这名军官发现他之前退回了阴暗处。随着他的观察,他却发现那名军官被人给叫住了。来人是个年轻的刺客,他在军官耳畔低语了几句,于是军官的眼神立刻因惊讶和愤怒而大睁了开来——毫无疑问,那两个军官的尸体让人给发现了。现在,怕是整个城堡很快就会知道已经有人不请自来了。
于是,阿泰尔立刻把袖剑卸了下来,并换上了一把以弹簧支撑的手枪——这套设计还是他从东方学来的呢。
“快去报信,快!”队长给他的年轻属下发布了命令。他陡然提高了声音:“阿巴斯兄弟会的刺客们!向我集合!”
阿泰尔一动不动,他冷静地权衡着下一步的行动。但就在此时,近处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大师!”
他转过了身子,却发现是科马尔与特拉加里靠了上来,而他们身后还带着将近半打的其他刺客。
“我们没能阻止他们发现那两具尸体。话说,那两个家伙是阿巴斯手下最凶残的军官,要不是为阿巴斯效命,他们怎么可能升到这个位置!”科马尔解释着,“但我们也带来了增援,并且这只是个开始呢!”
“欢迎你们。”阿泰尔笑了笑。
科马尔回敬了一个微笑。在他们身后,那一小队真正的刺客已经戴上了兜帽,整个动作简直整齐划一。
“我们最好让他闭嘴,”特拉加里向那个军官努了努嘴。
“跟着我就好,”阿泰尔说,“我得先练练手才行。”
他走上了前去,径直面对着那个军官。于是,那个军官手下的一队士兵立刻围了上来。
“他在这儿!”军官大叫了起来,“杀了他!杀了那些叛徒!”
“动手之前,先动动脑子!”阿泰尔说道,“每个行动都会带来后果的。”
“你这可悲的家伙!放下武器,要么你就得去死!”
“省省吧,朋友。”阿泰尔说道。此时,其他的刺客们纷纷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别跟我套近乎,老家伙!”队长反驳道。他冲向了阿泰尔,没等老大师准备就绪(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便一刀向他刺了过去。但是事实恰恰相反,而过程如此前一般迅速而血腥。最终,军官与他手下的大部分人都倒在了大门的前面。
“跟我去城堡内部吧,”阿泰尔叫道,“如果可能的话,不要再有任何流血事件了。记住,一定不要忘记教条!”
通往内墙的入口处站着另一名队长。他穿着一身黑色与暗色相间的外套,腰带上的刺客徽章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他是个老兵了,看上去足足有五十岁。
“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他平静而毫无恐惧地说道,“自从我们上一次在这里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只在你的脸上留下了些疤痕,却在我们的信条上刻下了致命伤,”他顿了顿,“阿巴斯曾对我们说过很多……比如自大者阿泰尔,比如欺诈者阿泰尔,又比如背叛者阿泰尔。但是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故事。现在我所见到的,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我所相信的,大师阿泰尔!在此,我愿向你表示谦恭!”
他向前走去,友好地伸出了手。阿泰尔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们以罗马式的握手互致了敬意。此后,他手下的一队刺客卫兵们也就此倒戈相向,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我们可以追随您的智慧,伟大的导师。现在,请允许我宣布——”他向后转过了身子,面向了他的部队:“我们的大师,回归了!!”
听到这句话,士兵们立刻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然后戴上了兜帽。众多忠诚的刺客们纷纷加入了阿泰尔的队伍,现在他们正昂首阔步,向着马斯亚夫最为深邃的主楼上走了过去!
五十六
但还没等他们走进内墙,阿巴斯就在一群走狗刺客的前呼后拥下现了身。虽然阿巴斯的行事风格还是没变,但是岁月已经为他布满了沧桑。他的眼眶深深凹了下去,脸颊也沉下去了一大块——他已经成了个饱受折磨、神经敏感的老暴君。
“杀了他!”阿巴斯大吼了起来,“现在,杀了他!”
但他的人犹豫着没有从令。
“你们还在等什么?”阿巴斯提高了声调,几乎破了音。
看到对面有那么多的刺客,他们仍然踌躇不前。
“你们这群白痴!他对你们施了魔法了!”
他的手下们还是一动不动。看到手下这么不争气,阿巴斯不禁啐了一口,然后转身回到了主楼中。
两队刺客仍然在紧张地对峙,于是就在这片人的沉默中,阿泰尔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那是他在兄弟会入会仪式上弄伤了的那只手。
“我并没有施什么魔法!”他平静地说道,“我也不会什么巫术。请想想你们的良知在呼唤什么,死亡已经在这里盘旋得太久,我们还有很多的敌人——所以,我们不能再自相残杀了!”
终于,一位原先忠于阿巴斯的刺客脱掉了兜帽,他向前一步并单膝跪在了阿泰尔的面前。“大师!”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