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福晋和李荣保夫人也大哭,“娘娘,我的女儿(侄女)好苦的命啊!”
完颜氏一看衲敏在看我了,大家都哭了,就我干站着,总不好看。干脆,我也哭吧。一甩帕子,“哎呀,我苦命的儿子啊!你咋就为了兄弟义气,连命都不要了呢!”
衲敏叹气,正要发话,高无庸进门回禀:“启禀万岁爷,启禀主子娘娘,太后身边李嬷嬷有要事求见。”
雍正皱眉,“她怎么来了?”
衲敏叹息,“请她进来吧。总归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儿,大半夜的,也不好叫她在外头站着。”
李嬷嬷披着斗篷进门,解下斗篷交给身后小宫人,给帝后二人施礼已毕。衲敏笑着问:“李嬷嬷怎么来了?这更深露重的。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嬷嬷笑着回答,“奴婢奉太后之命,来送一样东西给主子娘娘。”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个扁匣子来。
王五全上来接了,递给衲敏。衲敏想着是太后送来的,便起身接过,坐下来打开。不出意料,其中一个果然是富察小玉和弘历生辰八字命批。看来,乌雅氏太后还是不肯放过小玉啊!两行大大红字在最下方写着:不嫁此人,一生顺遂!若嫁此人,必克二子!衲敏不由瞟完颜氏一眼。
完颜氏站在皇后身边,看着这纸张似乎就是自己糊弄老巫婆的。心里一紧,朝衲敏哭诉:“娘娘,您要救救您侄子啊!”一面拿帕子遮挡,对着衲敏挤眉弄眼。
衲敏没理她,递给雍正,自己再去看另外一封信。一目十行看完,衲敏顿觉境况逆转。将信递到雍正手中,就对着李荣保夫妇冷笑。
李荣保尚不知出了什么事,李荣保夫人心中有鬼。见皇后一反方才忧思之容,不觉就停止了哽咽,低头不敢言语。
未几,雍正扫完信上内容,拍案大怒,“李荣保,你可知罪?”
88、啼笑姻缘
李荣保见问,不知所为何事,但还是很有做臣子的职业道德,拉着自家福晋扑通一声跪地磕头,“皇上,奴才愚钝,请皇上明示。”
“哼!”雍正冷着脸,“问你那位好夫人去!”
李荣保侧身,见自家夫人吞吞吐吐不敢说话,小声发狠:“浑家,还不快说。”
李荣保夫人哭着不敢应答,只顾叫着:“老爷——我全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呀!”
衲敏凌然开口,“富察大人,尊夫人既然不肯说。本宫也不想浪费皇上与诸位的时间,本宫说吧。”看看雍正,见他并不反对,衲敏接着开言:“富察夫人,本宫问你,富察大人身边,可有一位姓乌雅侍妾,听说,还是当今太后的远房侄女。可有此事?”
李荣保夫人流泪点头,“回主子娘娘,正是。”
衲敏颔首,“此女伺候富察大人,比你还早。曾生下一子,早夭。后又生下一女,是富察大人的长女。是不是?”
“正是。正是奴婢老爷的庶长女。”
“本宫没有问你嫡庶。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回主子娘娘,是。”
“她的这个女儿,因为是长女,故而,自幼跟随富察老夫人。很少与你在一处。老夫人给她起名小月。你们家里都称她为月姑娘。算起来,月姑娘只比富察家大姑娘大一天,又因为不是嫡出,所以,富察小玉以次女身份,占了长女的名头。并据此报到镶黄旗都统那里。可有此事?”
“正是。”
“算起来,这也没什么。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趁老夫人去世,把长女赶到庄子上,又欺瞒我主圣上,假托小月生病,不准她参加选秀。想藉此,为你亲生女儿争得最大的机会,是也不是?”
衲敏发起狠来,就连完颜氏也吓了一跳。十二福晋忍不住往椅背上缩缩。兆佳氏则瞪大双眼。其他几个爷们,也都惊异非常。只有雍正多少能猜出皇后心中所想。皇后本身也是庶出,在康熙朝众皇子福晋中,没少挨闲话。如今,看到小月遭此待遇,同病相怜,也是有的。他哪里知道,衲敏因为工作单位不是集体单位,而屡屡被人嫌弃。这口气,憋了十来年了!阴谋,她可以容忍,毕竟都是为了生存。但歧视,她无法接受,毕竟出身不是个人可以改变的!
李荣保夫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李荣保痛心,无话可讲。
此时,小将傅恒站出来回话,“皇后娘娘,嫡庶本就不同。再说,小月姐姐身体不好,乃是众所周知。母亲她,也是为了小月姐姐好。”
“哦?嫡庶不同?”衲敏不怒反笑,“傅恒你不知道吧?你也不是嫡出。你的生母,便是小月姑娘的亲娘,乌雅氏。而你面前,你叫了十几年的母亲,不过是借着你父亲出征在外,老夫人身体不虞之时,悄悄将你抱来。谎称你是嫡出罢了。”
傅恒乍听,站立不稳,十四看着心疼,走过来扶住。傅恒顿觉头晕目眩,扶着恂郡王的胳膊摇晃一会儿,沉声问李荣保夫人,“额娘,这是真的?”
李荣保夫人泪流满面,“儿啊,你虽然不是额娘亲生,可额娘对你,与亲生无异呀!”
傅恒正在迟疑,衲敏啪的将案上信件摔下来,“这是你小月姐姐字字带血,句句含泪,写出来的信。你还是个孩子,本宫不想让你这么早就接触这些。但是,今日,你出言侮辱姐姐出身。本宫,不能再瞒着你了。自古以来,妻妾争宠,大户人家,比比皆是。然而,闹到如今地步,欺瞒皇家,却是少见。本宫身为一国之母,未能教化外命妇仁慈为先,是本宫失职啊。”说着,衲敏先掉下几滴泪来。
完颜氏得了衲敏眼色,急忙跟着带着哭腔说:“娘娘,这哪能怪您呢!傅恒被抱过去的时候,皇后您还在雍亲王府做王妃呢!您哪能未卜先知呢!”李嬷嬷也哭着劝,“娘娘,别说是您,就是太后,也没料到竟然有这等事情啊!”
十二福晋跟着哭,“我苦命的侄女呀!”也不知道她到底哭的是小月还是小玉。
兆佳氏也哭,“我可怜的儿啊!”她哭的是弘皎,没有异议。
宝贝公主貌似又睡了一觉刚醒,爬下皇后膝盖,迷迷糊糊转了一圈,就摸着头上小黄毛朝傅恒走去。到了跟前问:“你看什么呢?给本公主也看看。”
此时的傅恒,已经悲怒掺杂,啪的将信件递到李荣保夫人面前,“额娘,这是真的?我的亲娘,真的是您虐待至死的?”
李荣保夫人想要抱住儿子,又不敢上前,“儿啊,不是的。你娘她自幼体弱,生了你之后更是不好。坐月子时见了风,落下病根。因此才早早没了的。这不是真的!难道,你宁可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肯相信额娘的话吗?”
傅恒颇为痛苦,“儿子不想相信。可是,您骗了我十几年,这是真的呀!”
李荣保夫人大恸,“儿啊,我是没办法啊!你的几个哥哥,先后夭折的夭折,战死沙场的战死沙场。额娘膝下空虚,只得把你抱来养着。本来,我还想着,等你长大了,就告诉你真相。可是,可是你亲娘她,她仗着是你祖母给的,处处跟我争。家世争不过我,就在你们姐弟身上下手。我实在没办法。要是不先瞒着,恐怕,依你阿玛宠妾灭妻的个性,我迟早要被休弃啊!儿啊,额娘虽然骗了你,可你该得的,都得到了呀!”李荣保夫人哭的哀切,傅恒跟着大哭,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荣保夫人见儿子年幼,不能处理,便转头向皇后哭诉,“娘娘,奴才知错了。但奴才并未欺瞒天家啊!奴才的庶女,当真是选秀前几天病倒了。奴才还亲自去看过她。奴才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天家呀!至于我儿傅恒,他在族谱上生母的姓氏,是乌雅氏。奴才不敢欺瞒啊,娘娘。只是奴才瞒着家里人,又设法不让老爷知道罢了。”擦几把泪,李荣保夫人接着边哭边说,“娘娘,您高高在上。可是,您也是妇人。当初,大阿哥没的时候,您的心,也跟奴才丧子之时一样如同死灰吧?当您怀抱九阿哥的时候,也一定跟奴才有了傅恒一样,如同鸟儿伸开翅膀飞翔一般快乐吧?娘娘,您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可是,您也是女人。奴才斗胆问娘娘,当初,您无宠无子之时,您是否想过会被丈夫抛弃?如果您没有,娘娘贤德,无人可比。如果,您有,那么,您一定可以体谅奴才的苦衷。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但凡傅恒的阿玛有一点怜惜,不跟着那西院的人欺负奴才,奴才也不会如此做啊,娘娘!”
衲敏咬牙,扭头背着雍正,不理。
转脸又去求十二福晋,“姑奶奶,您常羡慕我有好女儿,好儿子。其实,嫂子比任何人都明白你心里的苦。没有儿子傍身,孤孤单单给男人管着家,管着后院,这种日子,咱们姑嫂是一样的呀!”
十二福晋富察氏只叫了声:“嫂嫂——”便哽咽不住。
衲敏抬手抚脸,也是泪流满面。李嬷嬷看再不出面,就要给李荣保夫人逆转了,急忙呵斥:“大胆奴才。皇后、王妃的事,也是你能说的!还不住口。”
李荣保夫人凄惨一笑,“是,我出门是奴才,进门是奴婢,女儿要自尽,儿子不认我。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倒不如,一头撞死。”话音未落,突的站起来,就一头朝门柱撞去。
十三家宅子是亲王规制,门柱都是上好的花梨木,坚硬如石。这要撞出个好歹来,那弘历的婚事可就彻底没戏。总不能丈母娘都死了,你还抬着花轿去接人家闺女。
衲敏急的发不出声,完颜氏跳脚,“拦住——拦住——”
十三、十四齐齐上前,兄弟俩倒撞在一起。眼看就要李荣保夫人血溅怡亲王正堂,两个身影飞上,一个在后拉,一个在前堵。李荣保夫人只觉身后一双手拦腰抱住,头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头顶软绵绵的。半天不敢睁开眼,只听耳边,丈夫声音犹如天籁般想起,“燕子,燕子,你醒醒,你醒醒啊!别吓我啊!”
“燕子”,李荣保夫人喜极而泣,睁眼看到丈夫一双泪眼就在面前,不禁动情问:“阿保,你是在叫我吗?你在叫我的名字?”
李荣保含泪点头,“是,是在叫你!除了你,又有谁配做我的燕子呢?燕子,你真傻!我何时宠妾灭妻了。那些妾室,都是玩意儿罢了。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真心疼爱的妻呀!燕子!”
衲敏跌坐椅子上,不敢看雍正。完颜氏腿一软扶住皇后肩膀,小声嘀咕:“你确定这不是穷摇世界?”
衲敏点头,“没见这文里维护的都是正室吗?啥时候见小三儿嚣张过?”要真是奶奶世界,你这么个嚣张的正室,早就玩儿完了。
雍正则是冷眼看着皇后跟恂郡王妃说话。再去看李荣保一家。傅恒见母亲无事,松手放开母亲腰,哭着道:“额娘,您吓坏孩儿了!”
李荣保夫人更加感动,“儿啊,你还肯认我?”
傅恒跪在父母面前点头,“儿子当然要认。您是抚养我长大的娘啊!”
李荣保夫人顾不得人多眼杂,伸手抱住儿子,“儿啊,我可怜的儿啊!”李荣保则在一旁,护住他们母子,强忍泪水。
雍正再去看皇后,已经和完颜氏互相偎依着,哭的不成样子。
雍正不由叹气。李嬷嬷无奈,只好来劝。谁知劝完了这个,那个哭,劝完了那个,这个又哭上了。老太太急呀,照这个样子,太后吩咐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呀!
李嬷嬷正在着忙,外头高无庸又进来禀报:“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四阿哥来了。”
“四阿哥?这半夜的,他怎么来了?”雍正还要问,高无庸则撇撇嘴,“启禀皇上,天已经快亮了。”
雍正颔首,“去告知诸位大臣,今日大朝,推后两个时辰。”吩咐完毕,这才叫弘历进来。
弘历穿着皇子常服进来给众位长辈请安。李荣保一家也收了眼泪,给弘历请安。只见小四子眼睛一眯,叫起李荣保问:“富察大人,富察小月,可是贵府千金?”
李荣保急忙躬身回答:“正是奴才小女。”
弘历点头,“那就好。”转身朝雍正拱手,“儿臣奉皇祖母之命,特带富察小月前来,说明去年选秀未能参加的真相。现人就在门外,是否传她进来?”
雍正转脸看皇后。此时,衲敏已经擦了眼泪,思量一下,便对雍正说:“既然是皇额娘懿旨。不防请富察姑娘进来再说。”奇怪,这乌雅氏太后怎么不让小月跟着李嬷嬷前来,反而硬生生推给弘历这个俊朗少年?难道——
不等衲敏想完,只见一个女孩儿,约莫十六七岁,莲步轻移,迈进正堂。朝上磕头施礼,声音清婉动人,“奴婢富察氏小月,拜见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等她抬起头来,众人皆愣住了。只有宝贝瞬间恢复常态,巅巅地跑上来,照着小月的脸就亲上一口,亲完了还摸摸,嘴里大嚷:“美人儿!呀!大美人儿!”
雍正、衲敏心有灵犀,一齐捂脸,“这孩子不是我生的!”
弘历面现得意,对着雍正躬身拱手:“儿臣奉皇祖母之命,将富察家大姑娘送来。如今,事已办好,儿臣先行告退。”
雍正点头,“回去吧。你也十七岁了,前几次办的差还不错。等大婚之后,朕再给你几件历练历练,就该独立出去走走了。”
弘历低头答应,再向皇后施礼。衲敏也只是笑笑,嘱咐他路上小心,并无多言。只是固伦公主嘎嘎乱嚷,拽着弘历袖子,不让他走。
衲敏恼怒,“公主,不得无礼!”
固伦公主过了今年三月,就五周岁了,和小宝一样,很好地继承了雍正那个话唠的本领。硬是拽着弘历袖子,拉到雍正跟前,一只手指着小月,歪着脑袋问:“四阿哥哥媳妇是她不?”
雍正座下,小月和弘历对望一眼,都红着脸,低头不语。
雍正一听这话,顿时一疑,没有直面回答,而是佯装呵斥:“公主不得无礼!快放你四哥离开。”
固伦公主摇头,“待诏女官给我念过,四阿哥哥的福晋是富察氏长女。既然四阿哥哥说,这个就是富察氏长女,那这个美人儿,不就是四阿哥哥的媳妇吗?”
雍正、衲敏听她这么一说,都在心里琢磨这个点子的可行性。衲敏先否认了。雍正给弘历挑富察家的嫡女,就是为了保证弘历身后强大的助力。而今,从眼前情况看,富察小月在富察家,根本就没有多少地位可言。虽说满人不分嫡庶,可嫡女之所以尊贵,还因为其身后有强大的姥姥家。选小玉,能保证两个大家族的支持;选小月,连富察家一方还是两说。雍正定然不会答应。
而雍正则是细思,皇后对乌喇那拉家的管束,到了不准自己亲侄女进入后廷的地步。甚至将三个侄女嫁给普通旗人,其用心可谓良苦。如今,若是给弘历再挑个身世显赫的嫡福晋,对比之下,后宫太后、皇后出身,立刻就会黯然失色;两位后主,对出身高贵的儿孙媳妇,也不好多加管束。尽管富察家对孩子们教养严格,若真到了弘历媳妇执掌宫权那一天,难保日后不像汉朝外戚那般,仗着自家姑娘为后,骄奢专权。与其如此,倒不如,将错就错,叫弘历娶了小月。一来,抹了富察家对十三一家的愤愤之情;二来,还能确保将来弘历登基之后,不对弘皎清算;三来,小月乃是庶出,在太后、皇后面前,就不能想富察小玉那般有底气。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样安排,都是最合理的!
弘皎则是偷偷给十三交换眼色。别看十三刚才恨不得拔剑一剑捅死儿子,那都是做给雍正看的。如今,宝贝侄女儿一句话,事情似乎到了柳暗花明境地,父子俩都暗暗高兴。十三是欣慰,宝贝儿子终于能保住了,这可是他的嫡长子啊!弘皎则是兴奋,好妹妹,多谢你替哥哥保住嫂子,日后,哥哥一定好好疼你!
李荣保夫妇互相看一眼,帝后二人不同表情自然瞒不过这俩人精。傅恒还在琢磨,大姐姐今日来,是为何事?不是说,她在庄子里吗?怎么到了太后那里?
唉,真是一圈又一圈的姻缘啊!因缘!
李荣保先叩头请罪:“皇上,娘娘,奴才有罪啊!小月确实是奴才的长女。只是,因为她与小玉,一个是前日亥时末出生,一个是次日子时初出生,前后相差不过一刻。奴才们因为嫡庶有别,这才将二人次序换了换。奴才有罪,还请皇上、娘娘责罚。”
李荣保夫人也跟着泪眼婆娑地请求皇后原谅。
衲敏没心思搭理他们家里那些宅斗。低头细细打量富察小月。怪不得,弘历愿意送她过来。果真是艳若天上嫦娥,美赛人间西子。就是雍正兄弟们见惯了人间绝色,刚才那斗篷揭开,不也怔住一会儿?看神色,青凌而不失随和,孤傲而不缺亲切。也难怪李荣保夫人要将她送到庄子上。这要是她去选秀,那小玉纵然出身高贵,也比不得这孩子天然优势。
宝贝公主见父母都不肯回答她的问题,接着提问:“她到底是不是四阿哥哥的媳妇啊?要不是,我就带她回去了。”
完颜氏听着可乐,笑问:“公主,你带富察姑娘回去做什么呢?”
宝贝公主嘿嘿一笑,“这个美人儿长的好,我要带她回去睡觉觉!”
89、凤求凰
一屋子人,脸色刷的都暗了。衲敏扶额,好吧,宝贝好“色”的名声,算是彻底传出去了。
雍正扭头看皇后。衲敏无奈,只得叫富察小月起来回话。“本宫问你,雍正四年选秀,你为何没有参加?”
小月颔首:“启禀皇后娘娘。小月当时病了,未能参选。”
雍正点头,“是个懂规矩的!”完颜氏撇嘴,别说人家不一定真病;就是真病了,难不成,得病也成了懂规矩了?
衲敏瞥一眼完颜氏:“你得的什么病?如今可大好了?”
小月低头回答:“奴才得的是风寒。原本还有些反复。承蒙皇太后大恩,念奴才生母是乌雅家的姑娘,派太医给奴才诊治。现已大安。谢皇后娘娘关心。”
衲敏点头,“大好了就好。你的生母去世多长时间了?”
小月一顿,哽咽着回答,“回皇后娘娘,六年了。”
衲敏看雍正一眼,暗示:人家已经过了孝期了。雍正也点头,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懂事儿的。不比小玉差。
衲敏又问了一些闲话。见回答的滴水不漏,也没什么好问了。便转脸去瞧李嬷嬷。李嬷嬷会意,急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本子,上头是按照选秀各个关卡,对富察小玉做的测试记录。
王五全接过来递给衲敏。衲敏大致扫了两眼,点点头,递给雍正。雍正看也未看,直接放到桌上。对着堂下吩咐:“都各自回去吧。该上朝的上朝,该回家的回家。你们几个小的,该回书房的回书房,该练武的练武。”说完,喊一声,“弘皎?”
弘皎汗涔涔地膝行上前,“皇上伯父——”
雍正一巴掌拍到侄儿脑门上,“胆子不小啊!连皇子福晋——的妹妹你也敢抢!是看你四伯父老了,你父亲忙,没人管你了是吧?连火枪都用上了!回去,给朕闭门思过,没有圣旨,不准出来!听见没有!”
弘皎一听,急忙问:“四伯父,那小玉——”
十三急忙呵斥:“逆子,还不谢恩!如此天大恩宠,你还不满足!想要气死为父吗?”
弘皎还要再说,倒是弘历在身后劝他,“弘皎弟弟,皇阿玛乃是仁君,不会拆散你们姻缘的!”
雍正听了,脸色一沉,随即缓过来。衲敏没留意,完颜氏倒是看的一清二楚。暗笑:弘历啊,帝心难测,你怎么就敢替雍正下旨意呢?
弘皎听完,将信将疑,还要再求雍正。雍正拍手,“罢了,等过了你四哥的大婚,叫你娘和你岳母去宫里求你四伯母下册子吧!”
弘皎听见这话,才放下心来,喜笑颜开地对着雍正、衲敏磕头谢恩。十四家四兄弟也得了十四命令起身,前来贺喜。
这几个兄弟高高兴兴的,倒是将明日就要大婚的弘历搁到一边。本来弘历跟他们就不怎么熟悉,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这一场面,看在雍正眼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十四的儿子们肯为了弘皎冒着砍头的危险抢亲;怎么就不肯祝贺一下自己的儿子呢?可听弘时说起,弘时与众叔伯兄弟关系也是不错的。难道,真是弘历这里的问题吗?
想到这儿,也没心思看他们几个小辈儿玩闹了。起身便要回宫。
衲敏也抱起宝贝公主紧紧跟上。公主一面趴在皇后肩膀上,一面冲身后富察小月飞眼儿,“美人嫂嫂,以后要是四阿哥哥不要你了,来找我啊!”
弘历正跟着雍正出门,听见这句话,生生在台阶上绊了个趔趄。
恭送走皇帝一家,十三转脸就拉着儿子、媳妇给李荣保一家赔不是。好在李荣保也精通为官之道。怡亲王世子犯了这么大的罪,不过是禁足了事。又得了皇帝允婚的话,可见这位怡亲王在当今心中的地位。他们家一下子出了一个皇子福晋、一个世子福晋,两个女婿都是深得皇帝器重。夫妻俩哪里还会埋怨什么。如今的安排,恐怕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