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一听,哈哈大笑,“合适。朕的公主定下的,怎么会不合适。”当即刷了道圣旨,命礼部准备给令皇贵妃上谥号事宜。
和敬点头赔笑,心里一阵翻滚,面上只得顺着乾隆说话。等到乾隆面露疲倦,这才跪安。出了养心殿,一阵东风吹来,卷着一丝淡淡花香。和敬招手叫来贴身侍从,“今天是什么日子,哪里的花开了,居然是这个味道?”
当下就有人解答:“公主有所不知,这是宫里主子娘娘种的丝瓜,八成,是主子娘娘带着十公主在挤丝瓜水呢。”
“丝瓜水?”和敬奇了,“做什么用?”
“听说,是用来美容养颜的。宫里好多人都说,主子娘娘正是因为用了自制的丝瓜水,脸上这才没多少皱纹。奴才身份卑微,少见主子娘娘,不知道是也不是。”
和敬一笑,“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当下摆驾,前往景阳宫。刚到宫门,就有小太监上前打千,“公主安好。主子娘娘听说您进宫了,特命奴才在这里迎候。”
和敬垂眸,随即笑说:“难为皇额娘记挂。为本宫通报吧。”不多时,随小太监进入景阳宫,迎面就是皇后抱着十公主,手把手教她制作丝瓜水,母女俩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看见妹妹有母后疼爱,和敬心中顿感悲凉。当年,孝贤皇后在时,精力大多放在宫务、乾隆、儿子身上,对她这位公主,虽然疼爱,但少有亲自教养举动。如今,皇后居然把那个贱人的侍婢生的十公主视如己出,十公主也把皇后看得和亲娘一般重。看看别人,想想自己,虽有皇帝宠爱,毕竟生母、亲弟不在。一旦山陵崩,又该哪里依托?
这么一想,和敬请安行礼,便迟了一步。
舒倩看在眼里,笑着叫十公主上前扶姐姐坐下。亲自给和敬倒茶,嘴里说:“三公主来了,坐下歇歇。尝尝十公主泡的茶。听奶嬷嬷们说,这孩子,学泡茶学了好几天呢。”
和敬微微一笑,“妹妹倒是认真。只是,这茶艺需要多年积累,不是一蹴而就。妹妹也要缓着点儿。琴棋书画,均衡学着才是。”
十公主咯咯笑笑,“姐姐说的是。不过皇阿玛也说过,咱们天家的女儿,大多是要抚亲蒙古。妹妹想,将来随牧到了蒙古,少不得要弯弓射箭、侍弄牛羊,妹妹还是抽空多学些管家、管地,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舒倩看一眼十公主,不由叹气,“你倒是想的开,这样也好。你看看,你的几位姐姐,除了九公主,哪个不是抚蒙?和婉公主、七公主,更是早早就去了。就是九公主,前年也没了。你的姑奶奶里头,淑慎公主也去了,只剩下端柔公主。想想,都叫人唏嘘不已。狠该多学学你三姐姐,多锻炼锻炼身体,学学管家,凡事多想开些,将来,好好跟额驸相处,争取多生几个阿哥。后半生,也好有个指靠。”
皇后这么一说,十公主不好意思,嗔怪一声:“皇额娘——”端着茶壶就进屋里去了。和敬则是想起和婉妹妹,感慨一番,陪着皇后叹息一回。
以前和敬进宫,都是到太后宫里用饭。只是,如今太后不在了,少不得嫡母出面,留这位固伦公主吃饭。好在十公主生性娇憨活泼,不一会儿,就逗地和敬笑了几回。饭前饭后,总算没有冷场。临走时,和敬问起丝瓜水的事。十公主笑呵呵叫人取来一个磨砂玻璃瓶,递给和敬。“皇额娘还说,等你走的时候再给。没想到,姐姐居然未卜先知。这是妹妹和皇额娘亲手做的,用的是玉泉山的水,丝瓜是景阳宫自己种的。姐姐回去先试试,要是好了,我把方子给你送去。反正,不过就是水和丝瓜,也不难寻。”
和敬笑笑,起身谢皇后。舒倩摆手,“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倒是你妹妹,忙了一早上。如今,皇家的公主,小辈儿的,只剩你和十公主了。看着你们姐妹亲近,做长辈的,心里也是高兴的。”
和敬低头笑笑,“皇额娘说的是。”
拿着瓶子回到公主府,换了衣服,挥退众人,和敬歪在炕上发呆。四周安静下来,心里自然也跟着平静。
平心而论,皇后这个继母,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倒是自己小的时候,看不过眼高氏、那拉氏,多少给她下了几次绊子。只是,想想如今,自己也四五十岁的人了,儿孙都有了,往年争强好胜的心劲儿也下去不少。只希望子女平安富贵,其他的,想的反而少了。再看如今皇阿玛身子骨硬朗,神情清明。朝中局势,看似十一、十五分庭抗礼,实际上,嫡子一脉,不容小觑。因为健健,公主府与十五那一脉结下梁子。十一娶的是富察氏,皇阿玛定然不希望富察家再出一位皇后,这些年努力,怕也白费。今日,皇后借着十公主向自己示好。看她的意思,八成,是希望和敬公主府中立吧?
实际上,和敬还真是误会舒倩了。
说心里话,和敬公主见到继皇后,面子上恭敬,实际上,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屑。论出身,继皇后不过是侧室扶正;论家世,那拉家差点儿死绝,哪里还有什么助力?
和敬这般心态,时间长了,舒倩自然也感觉出来。想想,也觉得这孩子不容易,并未怪罪。反正她也没个亲兄弟,对这个天之骄女,舒倩是能躲就躲,要不是今日十公主提起,想找姐姐聊聊,景阳宫才懒得管和敬到哪儿吃饭,更别提拉拢她了。往常和敬进宫,不过就是叫人去请,十次有七八次不来的,舒倩也不计较。今日来了,看那神色,像是有什么要炫耀似的。好在十公主娇憨可爱,有她在旁帮衬,和敬临到走,也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乾隆来景阳宫睡觉,向皇后通报了高氏画像移出长春宫,魏氏谥号为顺恭。舒倩才明白,今日和敬公主,怕是动了点儿小心思。随即陪着乾隆叹气,“一眨眼,高姐姐都去了那么多年了。想起来,若是她和我那两胎都保下来,孩子大概跟和敬大小差不多吧。唉,这就是命啊。当初,若是我二人都小心些,保住孩子,如今,咱们皇家,八成也要再添几个皇孙、皇外孙了。”说着,连连叹气。
乾隆听了,也跟着哀叹。“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那些做什么。好在,你比高氏命好,虽然那几个都不在了,好歹,十二不还在咱们身边嘛。就是十公主、十八、十九,对你也算孝顺贴心。都年过花甲了,老提那些伤心事作什么。”
舒倩这才收了悲戚之色,笑着替乾隆宽衣,伺候他睡觉。看乾隆睡着,自己披衣出门,立在廊下,望着天上月色发呆。乾隆皇帝老是不死,那拉氏这身子,倒是一到换季,就要病上一病。眼看着,将近油尽灯枯,十二又被派到山西,常年不得相见。能不能熬过乾隆,真是两说。再看地上月光,穿过石榴树,映照在地砖上,月影斑驳。不由想起年少轻狂岁月。如今,也不知那人如何,过的可好。若是自己有朝一日回去,可是还会像当年一样,对他死缠烂打,不肯放手吗?
想到这里,舒倩冷笑,八成不会了吧。摸摸心口,这个地方,似乎已经变了,不再装着他,扎痛自己。想到这里,舒倩长出一口气,转身就要回屋,猛然见乾隆负手立在门前,吓了一跳,急忙福身行礼。
乾隆“嗯”一声,问:“怎么出来了?”
舒倩低头淡笑,“过几日,就是**婚,臣妾猛然想起还有些琐事未曾交待颖贵妃,本想出来找人去咸福宫。出了门才想起,如今宫门都下钥了。这才停下,想看看月亮,再回去睡。”
乾隆点头,站到皇后身边,抬头望天,“今日月色,果然不错。朕还记得,你嫁进重华宫时,也是这么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是吗?臣妾——都不知道。”
“呵呵,你一整天都盖着盖头,哪里知道外头有月亮没有。那天的月色,确实不错。”
舒倩侧立在乾隆身边,垂眸不语。乾隆扭头,看她一眼,轻声问:“在想什么?”
“在想——在想那拉氏嫁给您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乾隆淡笑,“满洲第一美女,自然是俊俏的紧。就是如今,你和婉贵妃、愉妃站在一起,也比她们看着年轻。那些位低的,自然更加比不上你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舒倩一笑,“您说笑了。那拉氏都六十多了,出了门,谁看也说是为老太太。倒是您,老夫老妻的,反而打趣。”
乾隆听了,笑着摇头,“老夫老妻打趣,才有意思啊。”
舒倩不知乾隆今日抽什么风,不好跟他说下去。命守夜太监伺候乾隆歇着,自己沏了茶,热热喝了睡去。
第二日,乾隆上朝以后,吴书来亲自捧着御赐缎纹提花玫瑰绸,来景阳宫送赏赐。
舒倩接了圣旨,谢过吴书来,笑着问:“伺候皇上,是咱们该做的。怎么好端端,又赏东西?”
吴书来笑着躬身回话:“主子娘娘大喜。□活佛御儿干殿下立功了。”
“哦?”
作者有话要说:乾隆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啊
102又遇旧人
小达*赖能立什么功。不过是到了西藏,深入群众,领着农奴翻身把歌唱,推翻小土司,抓起大土司,罪大恶极的就地处决;罪小的,心里向着朝廷的,好生绑结实送到京城,叫乾隆处置。顺便将西藏牧区分产到户,跟驻藏大臣商量之后,设立流官管辖。除此之外,还上密折,大谈通商海外的好处。把乾隆看的一愣一愣的。
小达*赖跟朝廷关系好,想的法子对朝廷好处颇多,驻藏大臣自然全力支持。□本来以为不妥,奈何小达*赖抓了几个红毛鬼,咋咋呼呼要挟,说□不听,就是勾结外国,如何如何。把□活佛气的甩手不管,一心念佛,为百姓祈福。
这件事办的漂亮,朝廷未伤一兵一卒,就完全将西藏纳入掌中。好在乾隆不傻,知道不可压制过盛。流官之中,选了不少西藏当地人。这才渐渐平息了西藏贵族心中暗恨。得罪了人,小达*赖犹不自知,整日里跟□念些歪理。□可是真正的活佛,哪里受的他如此这般,带着人回到自己驻地,安心念经不提。
“儿子”办成这么大一件事,乾隆高兴,皇后、十二也跟着沾光。十二还未赴任,官职就连升两级,最后得了个山陕总督。成为众皇子中第一个封疆大吏。皇后本就是六宫之主,升无可升。乾隆便送了不赏赐。舒倩看赏赐中,有棵玉雕石榴,想了想,命人给十二福晋抱去。雨顺也快四岁了,娇娇夫妻俩还年轻,若是能再添一个孙孙,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这年头又不讲究计划生育。
娇娇得了赏赐,带着绵蕊来宫里谢恩。婆媳俩坐在院子里,看绵蕊和十公主浇葡萄。舒倩笑着说:“这俩孩子,倒和的来。”
娇娇笑笑,“蕊儿跟十妹妹大小差不多,自然是和的来的。这次去山西,路途遥远,两个阿哥媳妇想带在身边,就是蕊儿,现在也不小了,媳妇想着,叫她跟着皇额娘,学点规矩。就是怕麻烦皇额娘。”
舒倩听了笑笑,“自己亲孙女,麻烦什么。只是,都说女儿家要娇养。在我看来,女孩子,多跟着父母出去,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不好。趁着她还不到十二岁,这几年,多看看咱们家大好河山,不比老是憋在四方院子里强?女人嘛,要像你娘家母亲那样活着,才有滋味。”
娇娇听了,顿了顿,看皇后神色平淡,不像说笑,这才微笑着答应,“既如此,媳妇就带她去见见世面。”
舒倩点头,“合该这样。不求女孩子多厉害,只是眼界不能太窄。将来嫁了人,才不至于被婆家拿捏。”
娇娇得了婆婆主意,当即定了下来。看皇后今日精神不错,便趁机问那几位秀女何时入府,她好提前安排住处。
舒倩端起茶杯,看媳妇一眼,冷笑:“你外祖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哪里有什么心思给你们屋里塞人。再说,你平日里忙着照顾孩子们就够累了,再送几个千金小姐伺候?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恶婆婆了。”当初,舒倩年纪不懂事,暗地里吃了婆婆、大姑姐不少亏,如今,做了婆婆,难得也能为媳妇想了。
娇娇听了,心里打鼓,皇后该不是试探自己吧?装作惶恐样子,开口问:“皇额娘——?”
舒倩沉着脸,“你只管顾好自己府里就好。那些闺女,你皇阿玛本来是准备指给十二。听说你外祖母病了,就留给宗室们了。你回去跟十二说,就说我说的,叫他好好过日子。后院放那么多女人,他想做什么?还嫌咱们事情不够多?不够乱?”
皇后虽然说的严厉,话里话外,却是向着娇娇。听的十二福晋热泪盈眶,连声答应。回到府里,一面准备行李,一面跟十二说了。十二不过淡淡一笑,“额娘当年没少因为后宫进人跟皇阿玛闹别扭。如今看来,她眼里,还是容不下沙子。”
娇娇一笑,“容不下最好,我倒得了便宜。”夫妻二人当即放下心来,远赴山西不提。
山西果然是龙起之地,到了太原没几个月,娇娇就传出喜讯。第二年五月,十二进入而立之年,家里添了个胖小子。
好消息报到乾隆那里,老抽很是高兴。大手笔赏了。想起当年十二出生的时候,曾带着皇后游山西五台山,如今,京城天气炎热,不如借机故地重游。和珅听了,挑拇指赞同。话说这位宰相最近跟晋商发生点纠纷,正想着如何解决呢,老抽就给他递楼梯,怎么不感激涕零、忠心为主哇!
刘墉站在下头看着,肚子里暗恼。君臣两个都是不着调的,一个知道玩儿,一个知道搂钱。幸好没怎么耽误政事,如若不然,哼!
听着乾隆跟和珅商量带谁伴驾,刘墉走神了。掐着胡子琢磨,这回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带家眷。老八都好长时间没出去玩了,整日里就知道在那些京城贵妇中厮混,也不知道闷坏没。
这三人正在这边乱想,礼部尚书纪晓岚上前启奏,说是到六月,皇帝要到天坛祭天。问万岁爷要去出巡,祭天之事,礼部应当如何办理?
乾隆想了想,瞄一下下头站的几个儿子,捋着胡子笑说:“皇子代朕祭天就是。十一贝勒永瑆、十五贝勒永琰,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俩了。朕去山西这段时间,由你二人监国。”
这边交待完毕,回到后宫,就去找皇后,共同拟定了后宫随行名单,定下五月下旬,从京城出发。
和珅出了养心殿,抬头看看天。刘墉跟在后面,问:“天色如何?”
和珅一笑,“六月的天,可是经常雷雨交加呢!”不知道天坛上,有没有避雷针…
刘墉自然不知和珅心中所想,琢磨部里还有事未完,乾隆吩咐他随行护驾,还开恩准许带上端柔公主。他得赶紧回去跟老八说说,叫她早些准备行李。拱手唱诺,二人分道而行。
和珅回到家里,叫来冯春,附耳叮嘱一番,侯冯春领命退下,这才乐呵呵笑了。嘉庆啊嘉庆,不知道,你喜欢雷劈还是电烤,是半生不熟的,还是焦糊糊的呢?还是外焦里嫩、香气喷喷的呢?
不说和珅琢磨如何在祭天那日引电下雨、雷劈十五。刘墉忙了半日,回到府里,长八姐带着丫鬟婆子们迎进来,替他换了衣服,顺便说了刘强、刘健两家来信。
刘墉点头,“他们俩带着媳妇去上任,倒也互相有个照应。就是孙子们的功课,不能耽误了。别因为出门在外,就放松看管。每天多背多记,还是要的。”
长八姐一笑,“我早就交待媳妇们了。这个还用你说。只不过,刘家孩子将来定是要参加科举的,这应试技巧,也要多学。这一点儿,刘强哥俩可是比咱们有经验。随他们教导吧。”
刘墉听了,这才点头作罢。“夫妻”俩对坐着吃完饭,喝茶时,谈起去五台山拜佛。长八姐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小四子,八成又嫌库里东西太多,想花花了吧。也是,盛世皇帝,从汉武帝到唐明皇,哪个不是喜欢奢侈?算起来,小四子比那二位,还算勤政呢!最难得的是,小四子没废后。哎,我明日就去老九家,叫他带我一起去。路上,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刘墉听了点头应允,“你多出去走走也好。整日里呆在这四方城里,我又忙,没空陪你。多走走看看,散散心,对身体也好。你瞧十二贝勒媳妇,陪着十二贝勒走南闯北,比之其他皇家媳妇,气度上,可是高了一大截呢!”
长八姐一笑,“论眼界,那孩子算是宽的。可要论心态,怕是谁也没法跟你那媳妇比。我就奇了怪了,正史上,她不早就没了吗?如今,硬生生多活了十几年。虽说偶有小病小灾,后位却是越坐越稳。你说,这个媳妇,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刘墉淡然一笑,“有问题如何?没问题又如何?总不能让一个在佛堂里呆了六年的皇后出来以后,还跟以前一样争宠献媚?她能看明白,不给十二惹事,就算不错了。横竖你我都在,总不至于,让一个女子去天天谏言,惹怒弘历吧?”
“那倒也是。不过,这个媳妇也算不错了。起码,她当婆婆,十二媳妇后院就能少操不少心。听说,她拦着小四子,不让往十二后院放人。就凭这点儿,十二家的就比郭络罗氏过的舒坦。”
提起郭络罗氏,刘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长八姐顿了顿,低头自嘲,“都上辈子了,说不定,她早就转世投胎,还说那些作甚。总之,是我负了她。她要怪我,我就受着。”
刘墉看长八姐一眼,靠近了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哄劝。二人温存之时,刘妈从穿堂门绕进来,瞥见大姑娘蹲在后堂门口捂着帕子流泪,呜呜咽咽不敢大声痛哭,身边一个小丫鬟也无。还以为老爷、太太说她什么,赶紧上前,“哎哟我的大姑娘,这是怎么了,来来来,给奶娘看看。”一面骂着:“春香那死蹄子跑哪儿去了?怎么让大姑娘您一个人在外头蹲着!看我不打烂她的皮!”
大姑娘哼一声站起来,抹把眼泪一甩,大踏步往绣房去了。长八姐在房里听到声响,出来问刚才可是大姑娘来了?怎么不进来?
刘妈咦一声,以前大姑娘不是最粘太太,太太也最喜欢大姑娘,怎么今日,躲在门口哭,不见太太就跑了。到底谁给了她委屈受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老八跟老四的感情,真让人捉摸不透啊
PS:最近看新闻,看的热血沸腾。小鬼子真是不死心,哼哼
正文 103出家出嫁
长八姐听刘妈描述,觉得八成大姑娘受了什么委屈。来找父母,又见父母说话,不好打扰,这才蹲在门口哭哭啼啼。想了想,跟刘墉说一声,便去东院瞧闺女。还没走几步,就见王琦一身骑马装,甩着鞭子进穿堂门,迎面大笑:“这是去哪儿呢?我才到郊外打了野兔子,带来给你们尝尝鲜。大妹妹呢?叫出来,剥了兔子毛给她做手套。”
刘妈见王琦身后,嬷嬷带着小厮,拎着十来只兔子,等在二门。急忙招呼小丫鬟,送到厨房收拾。长八姐站住脚,对着王琦笑笑,“在屋里呢,也不知谁惹她生气了,刚才听刘妈说,哭着跑出去了。”
王琦听了大笑,“不过五岁孩子,正是天真活泼时候,你跟老四太娇惯了,这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走,我陪你哄哄去。”
到了东院大姑娘闺房,王琦上前叫门,“玟玟,是我,王琦姐姐,我来看你了,开门了。”
长八姐也跟着叫。二人敲了半天,刘玟总算开了一条缝,透着门缝看看二人,问:“什么事?”
长八姐一笑,伸手就要摸她头,嘴里轻声埋怨:“大姑娘这是怎么了?你王姐姐看你来了。还不开门让进来。”
刘玟扭头避过,对着二人冷眼盯了一番,扭头回屋。长八姐、王琦不知何意,随她进来。就见这丫头对着黄花梨交椅,爬啊爬,费了半天劲,总算爬上去,坐稳了,才招呼二人,“坐吧。都不是外人。”
长八姐、王琦大眼瞪小眼,按照刘玟所说坐下,刘玟这才挽挽袖子,“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上辈子是圣祖八阿哥嫡福晋郭络罗氏。”闭嘴不再说话,只盯着二人,看她们作何反应。
长八姐面色如故,手指却先是一动,随即颤了两颤,压在膝盖上,死死压住不动。王琦则是瞅一眼刘玟,瞅一眼长八姐,愣了半日,叫了声“八嫂——?”觉得不合适,再叫“大侄女?”好像也不对,要叫她妹子,呵呵,明显长八姐、刘玟都不会乐意。这时候偏偏这家伙脑子好使起来,跳下椅子,对着长八姐说一句:“八哥,九哥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开了门,一溜烟没影了。
刘玟不作计较,倚在交椅上,凉凉地看长八姐一眼,“罢了,上辈子的事,还提他作甚。往后,你跟老四一个被窝里,知疼知热,好好过日子吧。明天送我到尼姑庵,我要出家。”
长八姐张口要劝,刘玟手里茶杯扑头盖脸摔过来,“你还嫌害我害的不够惨?去跟老四说,姑奶奶要出家。”
“出嫁?好啊,明天就给你挑个好人家。”刘墉说着,不顾闺女绣房男子免进规矩,背着手、沉着脸进来。长八姐看刘墉气傻了,急忙站起来要做和事佬。刘墉摆手,“以前你们俩之间的事,隔着一堵墙,爷算是清楚。两口子过日子,谁负谁,都是说不准的。要说负心,孝敬皇后比你还委屈。过去的事,你不提,我们也不提,五年来,我们夫妻二人如何宠你,你哥哥嫂嫂如何让着你,你不是不知道。从今往后,你还是我刘府大姑娘。好好孝敬你母亲。要是不听话,送你到宫里皇后身边教养。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你也是从小尝过的。不用我跟你再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