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答应下来。舒倩这才重新前往景阳宫。按说,景阳宫在东六宫,离慈宁宫要穿过西六宫、坤宁宫。这样距离,平日里,主位娘娘们,都是坐轿子往来。只可惜,皇后进了佛堂往日一切仪仗皆被收回。太后催的急,又忘了借皇后轿子使使。十二的轿子轻易不能入后宫。这娘俩,只能顶着太阳地奔。好在十月天气,不算冷不算热,权当散步。
路上,趁着经过坤宁宫院子,路上无人之时,舒倩悄声问:“你今天瞧见娇娇,觉得怎么样啊?”
十二想了想,摇头:“人如其名,是个娇生惯养的。”
舒倩听了摇头,“这你可就说错了。你没来之前,我带着她与你十一嫂子弹琴吹曲。冷眼瞧着,娇娇手指上、手心里,有层薄茧。照理说,娇生惯养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东西呢?我看,这孩子不是平日动手操持家务,就是喜爱骑马射箭。你要是有空,先派人去查查。心里有谱,将来成了家,也不至于没话说。”
十二答应一声。迎面过来两个宫人,手里捧着木盒,见了皇后与十二,皆是一愣,随即躬身请安。
舒倩摆手,叫她们过去。等人走远了,十二才轻声说,“看样子,是延禧宫去公主所,给九公主送东西的。”
舒倩笑笑,“这你偏偏记的清。看见她们我倒想起来了。前几天,内务府还送来了两个女孩子,说是教导你房里本事。当时我事情忙,打发她们先回去了。眼看你大婚就要到了。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喜欢什么样的?或是不喜欢,想推了?跟我说说,我心里好有数。”这都什么规矩,正经媳妇还没进门,先塞俩人到新郎床上。怪不得,那么多嫡福晋不得宠。前有通房,后有侧室,想要得宠,难着呢!
十二听了这话,想起娇娇无缘无故瞪自己两眼,不知怎的,心中竟然起了一丝畏惧。顺着皇后的话音回答:“儿子看,还是不要了吧?嫡福晋——不是一样吗?”话未说完,脸就红了。
扶着十二走了几步,舒倩这才笑出来。“好了,额娘也不过说一声。那两个丫头,哪里配的上我的儿子。只不过,你什么都不懂也不好。罢了,回头,自己找那些什么来着,好好看看吧。”说话间,景阳宫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现在不能明白,为何还珠里头,老五然住在景阳宫。那里在康熙时期,就是藏馆了吧?
32.一夜之情
母子俩进了景阳宫,尹嬷嬷领着小巧、小林子、小树子三人,正掳着袖子,打扫忙碌。连带着原本景阳宫打扫宫人听说皇后要搬来,也都忙着洒水挪东西。舒倩顿发感慨:“怪不得,大户人家,都要雇用那么多仆人。”
赔笑,“地方大了,自然洒扫丫头。皇额娘贵为皇后,身边的人,自然要多些才行。这几个,确实不够。”
舒倩摇头,“再说吧。宁肯伺候的人少些,也不能随便进人扎咱们的鞋底。”进了大殿,还算干净。叫来尹嬷嬷:“嬷嬷你先别忙。横竖先住进来,东西都可慢慢挪。去把原来在景阳宫当差的人都叫来。本宫有话说。”
景阳宫一个藏馆,能有多少人。不过一个看门的老太监,两个负责打扫库的小太监,和两个洒扫的粗使宫女。都是荣纯亲王去世三年后,才来景阳宫的。
虽然这里月钱不高,但好在上头没正经主子,平日里,日子过的轻松。尤其是宫女,到日子就能出宫,算得上宫里头难得的好差事。到了正殿,对着皇后磕头施礼。
舒倩带着十二看看,太监们都算本分老实。只是宫女细皮嫩肉,说起话来,还有一股卷气,怎么看怎么像大家小姐。
舒倩看一眼十二。十二会意,站在母后身边发问:“你二人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两个宫女开口回答:“奴才们是内务府佐领张德山的孙女,奴才两个是堂姐妹。姐姐名张月,一岁,妹妹名张星,一岁。”
十二眯眯眼,低声问:“原先万岁爷的乳母张嬷嬷,你们认识吗?”
两个人互相看看,“回小主子话,万岁爷乳母张氏乃是奴才们的姑祖母,与奴才们的是嫡亲姐弟。”
舒倩瞅瞅十二,抿嘴而笑。怪不得,原来是娇娇的表姐妹。罢了,既然是自己人,拉扯一把就是了。跟尹嬷嬷说了,提这二人为景阳宫二等女官,小巧为一等女官,都在老嬷嬷手底下干活。
至于三个太监,依旧看门、管。只不过,月钱都提了一等。
几个人千恩万谢,收了尹嬷嬷递过来的赏银,站起身来。张月、张星立在皇后身边伺候,三个太监依旧各忙各的。
眼看日过正午,这些人忙了半天,都有些饿了。张月冷眼瞅见,急忙领着妹妹到小厨房做了一桌吃的,伺候皇后、十二贝子用饭。
母子俩对坐着吃完。尹嬷嬷、小巧出去吃饭,张月、张星在一旁伺候。
十二看左右无大事,禀明皇后,先回阿哥所。过几日太后千秋,举国庆贺,他手头也有些差事要忙。
舒倩想了想,则是带上张月、张星姐妹,晃悠着回到慈宁宫小佛堂。
娇娇正带着东喜在里摆筷子,一桌子菜,热气腾腾。看到皇后扶着张月、张星回来,不见十二,心中,不好直言相问,只得领着东喜行礼问安。
舒倩笑着亲手扶起儿媳,看看桌上,问:“怎么,还没吃吗?”
娇娇笑答:“奴才刚才吃了一点儿。这是为主子娘娘和十二贝子准备的。”
张星在后头低头吃吃笑。张月悄悄踢她一脚,对着娇娇笑笑,以示歉意。舒倩可没那么好心,直接说:“十二要知道你给他做饭,一定高兴的很。只可惜,要回去办差。今天是见不着了。”
娇娇低头不肯再说话。舒倩笑着挽住娇娇的手,“你说吃过了,我却不信。这么一桌东西,也不好浪费。我要去佛堂收拾佛经,你先坐下吃些。吃不完,就带回家去。”
命张月、张星陪着娇娇吃饭,好叫她们表姐妹好好聚聚,舒倩自己去了佛堂。叫来小平,坐在炕上,一面低头翻佛经,一面漫不经心的询问:“平啊,你今年有三十了吧?”
小平站在炕下,捏捏帕子,低头回话:“是,主子娘娘,奴婢今年三十岁了。”
“哦?以前,本宫在佛堂里,你不说,本宫也不问。只是,如今本宫也不能不问。怎么你到了三十岁,还不出宫?内务府以及管理宫务的娘娘们也不管,你也不急。说吧,好歹咱们主仆一场,说出来,本宫纵然帮不了你,多少,也能给你出个主意。”
皇后说这番话,头也不抬,手里依旧整理佛经。小平站在炕下,心中五味杂陈,忍了半日,眼泪终究还是滴下来,“娘娘——”
“想哭就先哭一场。哭完了,再给本宫说明白。”一面收拾册子,一面皱眉,平日里一点儿活不干,瞅见我起来了,倒想博取同情?
小平见皇后神色安宁,只得收泪轻声说:“奴才不能出宫。.奴才这辈子,都要留在紫禁城里,伺候万岁爷。”
“嗯。”
皇后依旧不为所动,小平只得挑明:“奴才曾经承过圣宠,是万岁爷的女人。”
“哦。什么时候的事?”
小平咬牙,“那一年,是乾隆二年。皇太后得了风寒,万岁爷到小佛堂为皇太后祈福,见到了奴才。奴才、奴才那日以后,就不能再出宫了。”
舒倩收了佛经,系上包袱皮,抬眼看一眼小平,“为什么不给个名份?老在佛堂里呆着,你也不跟本宫说。如若不然,至少,也能封个答应,有两三个人伺候,不必你成天心烦,病怏怏的强?”
小平听了,眼泪又掉了下来。“主子娘娘,皇上他——他这两年也见了奴才几回。当时都能忘了奴才的事,如今也没想起来。奴才——您叫奴才跟谁说?”
舒倩叹气,“凤印不在本宫手里。想帮你也帮不了。罢了,你是继续留小佛堂,还是跟本宫去景阳宫?你选一个吧。”
小平低头想想,跪下来回答:“奴才愿意留在小佛堂。只求主子娘娘抽空跟万岁爷提一提。太后那里,这么多年,气也该消了。奴才,都是奴才不是,不该趁着太后生病,跟万岁爷…”
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如今哭的梨花带雨。舒倩坐在上头看了,一阵心烦。叫她起来,“罢了,你愿意留下就留下。”甩帕子出了佛堂,就见张月、张星姐妹站在院子里,陪娇娇说话。
叫她二人去屋里抱佛经出来,自己挽着娇娇,出了佛堂,向景阳宫方向,缓步慢行。
趁着四处人少,娇娇轻声询问:“主子娘娘心情不好?”
舒倩勉强笑笑,“有时候,我真不明白。难道这后宫里,就只有一个男人吗?”
娇娇听了,轻笑:“后宫里头,可不就一个男人!”
舒倩自知失言,好在身边是自家儿媳,料想她不会到处胡说,讪讪笑笑,便不说话。
娇娇扶着皇后,在一旁小心劝慰:“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平姐姐她——不是个没主意的人。留她在小佛堂里,反倒是好事。”
舒倩瞧一眼娇娇,有些不解。但一想,这人的祖母出身内务府世家,表姐妹在宫中好几年,知道些阴私之事,不奇怪。也就打住没有再问。
婆媳俩到景阳宫略坐一会儿,看看天色,舒倩又领着娇娇到慈宁宫去告辞。送走娇娇,坐太后送的小轿回去。
本以为不过是换了个住的地方。哪知,到了晚饭时候,吴来就派人告知,万岁爷今晚驾临景阳宫,请主子娘娘做好接驾准备!
尹嬷嬷等人听闻,厚厚赏了报信小太监,打发他回去。转头就对皇后贺喜,“主子娘娘,您总算是熬出来了。瞧瞧,万岁爷今天就来看您呢!”
“就是,不初一不的,可见,万岁爷心里头,还是有主子娘娘。”
舒倩双手搂着膀子,越听这话,越觉得浑身冒冷汗。刚想敲打这几人一番,尹嬷嬷早就掳袖子摆开阵势,“小巧,你去烧水;小月,你去铺床;小星,你去准备花瓣。呃,不对这会儿就只有菊花。算了,你去找些香胰子之类的。”
不等舒倩冷汗消去,几个人你推我搡,押着舒倩去洗澡。好容易从澡盆捞出来,刚打了个喷嚏,外头吴来那公鸭嗓就大喊:“万岁爷驾临景阳宫。”
无可奈何,披上皇后常服,顶着一头桂花油,踩着十厘米高的破花盆底,领着景阳宫一个嬷嬷、三个丫头、三个太监到宫门外等候,嘴里还得高呼:“臣妾恭迎万岁爷,万岁爷吉祥!”吉祥你个头,老色狼!
乾隆下了御辇,看见皇后恭敬迎候,走上台阶,虚扶一把,不等皇后顺势起身,就率先迈步进入大殿。
等到舒倩领着一帮人随后入内时,乾隆老抽已经在主位上坐定,安心等着皇后前来,陪他说话了。“皇后啊,朕今日在慈宁宫听你抚琴,很是不错。今天,就给朕再弹一曲吧。”
舒倩笑的牙疼,“万岁有命,臣妾怎会不从。只是,在抚琴之前,臣妾——怕是要忠言逆耳一番,还请万岁爷息怒,听臣妾说完才好。”
“皇后!”
舒倩不惊不惧,挺直了脊背,对着乾隆笑语嫣然,只听她沉着问道:“皇上,您还记得小佛堂里的平氏吗?”
啊呀呸,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偶承认,偶恶搞啦!嘿嘿
33.太后收印
平氏此人是谁,乾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顺着皇后话音想了想,迟疑着问:“不就是你身边的小平吗?皇后,你怎么因为一个小宫人,对朕这么说话?”
舒倩叹口气,故作为难,“万岁,臣妾是一国之母,后宫之首。后宫中,多了个妹妹,臣妾然过了七年才知道。心中惭愧,颇觉失职。若是臣妾能早些知道,请示了万岁,给平氏一个名份。趁着这几年她还年轻,说不定,还能再给万岁添个小阿哥、小公主。万岁国事繁忙,臣妾然也没问过。真是愧疚万分。万岁爷,您就看在臣妾一心想弥补往年过失的份上,给平氏一个名份。毕竟,自她首次侍寝到现在,也有七年了。”
乾隆听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皇后口中的平氏是哪一个。没想到,今日偶得闲暇,想听皇后抚琴,然又翻出这么一桩旧情来。看看皇后一脸自责,想生气,也不好明说。站起来,甩甩袖子,“那个平氏,朕看她心大,故而,不曾封赏。罢了,既然是皇后提出来,就给个名份,封做答应。陪容妃住到宝月楼吧。”说着,对吴来吩咐,“传平氏去养心殿侍寝。”
吴来低头,答应一声,转身安排人去小佛堂报信。尹嬷嬷则暗暗捏紧手绢,“主子娘娘啊主子娘娘,您这是何苦?”
乾隆再看皇后脸色,然高兴地很,心中更是不悦,丢下一个字,“走!”领着整套皇帝仪仗,出景阳宫,回养心殿去了。
恭送老抽走远,舒倩摸摸一头冷汗,啊呀,终于走了。嗯,明天就去瞅瞅,还有什么需要忠言逆耳的,啥时候老抽来,啥时候说一件。就不信他还敢进景阳宫!哈哈!
正在得意之时,转眼看见尹嬷嬷双手抚胸,欲语泪先流,“主子娘娘,您受委屈了!”
慈宁宫小佛堂,小平正在床上躺着想心事,猛然得了这么个喜信,赶紧收拾一番,随传话太监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西五间,乾隆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头。瞥见小平进来,抬眼冷瞄,“你跟你们主子娘娘说,你曾经侍过寝?”
小平跪地答话:“回万岁爷,正是。”
乾隆“嗯”一声,拍拍身边床铺,“上来吧。”
小平抬头,颤抖着手,解了三粒扣子,要去解第四颗时,乾隆凌然吩咐,“不必了,朕叫你来,只不过是想找个人暖床而已。皇后年纪大了,火力不够。你——正好。”说着,一翻身,钻进被窝里面,露出一颗秃瓢脑袋,沉声冷喝:“进来!”
小平打个冷颤,爬上龙床,小心翼翼钻到乾隆被窝里,动也不敢动。待到半夜,看乾隆熟睡,两行泪,才敢从眼角淌了下来。
第二日,乾隆神清气爽起床,整个早朝,心情愉快。连刘墉接连上了三本弹劾宗室的折子,都准了。顺带还吩咐刘墉上个章程,准备重开丝绸之路。
小平则是顶着两只红眼圈,跟着养心殿小太监,到外廷宝月楼,容妃住处报到。
恰逢容妃赶着去给太后请安,听小太监说完,略看小平一眼,吩咐:“在一楼找个房间,叫她住下,回来本宫再妥善安排吧。”
说完,坐上轿子,赶往慈宁宫。到了大殿,就见皇后娘娘正陪着太后说话,看见容妃进来,笑着调侃,“正说你呢,你就来了。”
容妃急忙敛衽施礼,待太后赐座后,才笑着坐下,问:“不知主子娘娘找臣妾有什么事?”
舒倩淡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起来,回部那里,个个能歌善舞。听说,那边的舞蹈,跳起来,充满阳光明媚的味道。方才,跟皇额娘说起来,这不,你就来了。”
容妃看看太后,并无不悦神色,这才小心回话,“主子娘娘说的是。回部舞蹈,确实如此。只因当地多晴少雨,故而,当地百姓生活中,常常提起太阳。舞蹈中,自然也有阳光的痕迹。”
钮钴禄氏太后一听就乐了,“照你这么说,你住宝月楼还住对了。有了太阳,还不就得有月亮衬着!”
舒倩与容妃都笑了。容妃趁着太后高兴,说了平答应之事。太后冷笑,“知道了。”容妃冷眼看,明白平氏这是得罪太后了,心中便有了谱。
正说着话,外头小太监通报:“令皇贵妃到。庆贵妃到。颖妃到。十七阿哥到。”
只见令皇贵妃一身皇贵妃常服,领着庆贵妃、颖妃,颖妃手上牵着十七阿哥,迈步进殿。
行礼赐座已毕。十七偎依在颖妃怀里,不住盯着皇后瞧。也难怪,这孩子如今不过五岁,往常请安,很少见到皇后。对这位嫡母,一点印象也无。小孩子好奇,自然多看一眼。
舒倩自己不能生孩子,以前十二小,还能逗着玩。如今十二长大了,不好玩了,见了小孩儿,打心眼儿里喜欢。招十七到跟前,疼爱着问:“宝宝,今年几岁了?”
十七奶声奶气回答:“五岁了。*.说着,伸出一把手,对着皇后比划比划。
颖妃刚想笑,瞥见令皇贵妃脸色变凉,急忙拉着十七教导,“要叫皇额娘。”
十七听了,顿时不敢再说话。舒倩摇头,笑着埋怨颖妃,“你小声点儿,别吓坏小阿哥。”向十七伸出手来,“来,宝宝,到皇额娘这里。”十七犹豫一下,只看颖妃。颖妃无奈,轻轻推他一下,“去吧,别惹你皇额娘生气。”
十七这才慢慢走过来。舒倩笑着将这孩子一把抱怀里,“哎呀,我们的小十七长的可真敦实呀!”
十七摸摸脑门,“皇额娘,你也跟令皇贵妃一样,是额娘吗?”
这句话一出,颖妃急的恨不得把这孩子抱回来,塞身后去。儿子呀儿子,你不能因为皇后与皇贵妃常服一样,就胡乱认亲娘啊。
舒倩则是险些大笑,搂着十七对太后说,“皇额娘,您看,这孩子多可爱。到底是颖妃,会教孩子。”
太后瞥一眼令皇贵妃,点头附和,“可不是,这一点儿啊,颖妃可不比庆贵妃差呢!”摸摸十七脑瓜,“十七啊,这可不是你额娘。这位娘娘,是你的嫡母,你要叫皇额娘。”
十七坐在舒倩腿上,眨眼看看舒倩胳膊上翡翠镯子,点点头,“嗯,孙儿知道了。嫡母就是指皇额娘。皇额娘跟母妃穿衣服一样。”
太后听了,冷笑一声,扭头去跟庆贵妃说话。
令皇贵妃坐在太后与庆贵妃中间,心中闷涨,不敢当众发火,只得忍着。
过了一会儿,舒倩留意到十七老是盯着自己镯子瞧。随手摘下来,塞到十七手里,“拿着玩吧。别摔了。”
十七得了宝贝,抬头冲皇后笑笑,“我能把它送人吗?”
庆贵妃听了,笑着调侃,“哦?咱们的十七阿哥该不是瞧上哪家姑娘,要送给人家吧?”
十七摇头,认真回答,“不是,庆母妃,我要把它送额娘。”
令皇贵妃听了,心里这才高兴些。众人也都陪着笑笑,夸十七懂事。
正说着,就见十七从皇后膝盖上爬下来,腾腾腾跑到颖妃跟前,举着手里镯子,高高兴兴地炫耀,“额娘,给!”
颖妃不敢立刻接下,瞧一眼令皇贵妃。太后则发话,“颖妃,还不赶紧接着。哀家的乖孙胳膊都累呢!”
有太后发话,颖妃这才笑着接过来,抱十七在怀里,对着皇后陪不是,“都是臣妾没教过。养成了十七阿哥这么个脾气。还请主子娘娘见谅。”
舒倩摆摆手,“无妨。这么小,就知道孝顺母亲,将来,定是个好的。你不必急,孩子得慢慢教。”
令皇贵妃心中憋气,刚想出口讽刺几句,就听外头通传:“豫妃到,淳嫔到。”
这边令皇贵妃话还未出口,就听淳嫔拉着豫妃,说说笑笑进殿,对着太后行礼,“太后娘娘安好!”
太后一见二人,急忙叫起。“快坐吧,你们有了身子,可是不能累着。”
一面说,一面对皇后说:“今年真是喜事多。婉贵妃、愉妃有喜才知道没几天,这俩孩子也怀上了。皇后啊,回去以后,你可要吩咐下去,好好帮她们养着。多给哀家添几个皇孙皇孙女。”
舒倩听了,微微一笑,不敢答应。
淳嫔则是拉着太后袖子撒娇,“太后娘娘,您也真是的。主子娘娘又不管宫务,她就是想帮臣妾照看,也没法子呀!”说着,笑着看看令皇贵妃。
令皇贵妃刚要说话,豫妃就拉上太后另一只袖子,“是啊,太后娘娘。您看,如今,一个贵妃、两个妃子、一个嫔有孕,宫务我们都没法子管。求太后您发发慈悲,累主子娘娘一回,叫她管宫务。我们也好安心养胎不是!”
太后听言,深以为是。皇后就是个有福的,没见她刚出佛堂给哀家请安,就有四个宫妃怀孕。“好,等皇上来了,哀家跟他开口。”
太后这么一说,令皇贵妃坐不住了。站起来躬身回话,刚叫了声“太后”,就觉两条腿针扎一般疼痛。冷汗如雨般流下来。
豫妃、淳嫔惊呼,“令皇贵妃,您怎么了?”话音未落,令皇贵妃就疼地跌坐在地。
腊梅、冬雪急忙赶上来扶起令皇贵妃,想要问话,哪知她们主子疼的直咬牙,话都说不出来。
太后急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你们主子回去。”
舒倩见状,往后缩一缩,扶住太后胳膊,“皇额娘别担心,令皇贵妃管了这么多年凤印,不会因为生病就耽误大事的。”
太后听了这话,登时怒了,“秦媚媚,陈嬷嬷,扶魏氏回去。顺便到延禧宫,把凤印给哀家拿回来。往常皇后生病,凤印还要交给哀家代管。如今,就不用皇贵妃操劳了。”
令皇贵妃听了这话,白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乾隆中后期,淳妃把令皇贵妃踩到脚底,不知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