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脸有点红。她不知道宋姨是怎么看待她和傅寒驹这段关系的,宋姨看着傅寒驹长大,也看着她长大,两个人她都疼爱。她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四五年,宋姨一点都没生气,还像以前一样慈和。
在宋姨看来,傅寒驹是喜欢她的吗?
饭菜上桌,傅寒驹尝了一遍,尝出了哪几道菜是纪安宁做的,接下来就专注地吃起那几道菜来。
纪安宁偷偷观察着傅寒驹,发现他饭量没少,菜吃得比平时多,松了一口气。她不记得自己这厨艺是怎么练出来的,但怎么都比不过宋姨的好手艺,嘴巴特别挑剔的傅寒驹能把它吃光算是很给面子了。
纪安宁改为专注地盯着纪念和纪禹,一察觉他们有偏食倾向就立刻纠正,要求他们不能不吃荤,也不能不吃素,什么都要吃一点,营养均衡。
纪念和纪禹乖乖把饭吃完,一左一右地拉着纪安宁说:“妈妈,今天老师让我们做手工呢!你陪我们一起做吧,我们总是剪不好!”
纪安宁说:“没问题。”
傅寒驹眉头动了动,没说话,由着两个小孩把纪安宁拖走。
宋姨收拾好碗筷,走到坐在客厅看报的傅寒驹对面坐下:“寒驹,你看念念和禹禹多机灵。”
傅寒驹抬眼看向宋姨。
宋姨说:“才四岁多就晓得想方设法抢走安宁的关注了,比你机灵多了。你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上一窍不通,不懂得给自己争取机会,更不懂得给自己创造机会。”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傅寒驹说:“宋姨你不用操心,我会打算。”
宋姨见傅寒驹脸上和往常一样没有太多的表情,叹着气走了。这孩子要是说得通,几年前也不至于让安宁跑了!
纪安宁陪完孩子,回到房间,傅寒驹也已经在房里。他听到开门的动静,叫纪安宁把合同拿来,他拿给法律顾问仔细审核。
纪安宁拿出合同给了傅寒驹,又躲进浴室洗澡。
傅寒驹盯着紧闭的浴室门,唇微微一绷,终归还是忍下了破门而入的冲动。纪安宁生理期刚过,他并不打算逼迫她做什么,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两个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
纪安宁早上醒来睁开眼,看到傅寒驹也起来了,正在穿衣服。她爬起床,洗漱完毕,下楼陪孩子吃早餐、送孩子去坐校车。一切似乎和过去几年没什么不同,只是她床上多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枕边人。
两天之后的清晨,傅寒驹把修改后的合同给了纪安宁,让她带去给萧穆阳。
萧穆阳看见纪安宁带来的合同,不得不承认傅氏请的法律顾问很靠谱,薄薄的一份合同就把原本存在的漏洞都堵上了,任何对纪安宁不利的条款都被替换掉,还补上了十几条附加条款。
纪安宁有点不好意思:“萧策划,要是不可以就算了。”她在路上看了合同,知道傅寒驹让人在上面加了不少条款。
萧穆阳说:“没有,有些内容我自己都没发现问题,经专业人士这么一修改,我倒是有了份很不错的合同模板。”
纪安宁松了口气。
萧穆阳一向高效。合同一签,他立刻把已经通过审核的宣传片放了出去。
《梦之家》已经有了不小的粉丝群,看到这次的设计师人选之后顿时在粉丝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会吧?居然让这个搞性别歧视的家伙上《梦之家》?”
“一直是《梦之家》的粉丝,从还没什么人看的时候就关注了,没想到这次会选这么个设计师,有点失望。”
“是啊,如果你是女的,或者你想想你家里的妈妈、姐姐、妹妹被这种人赤-裸裸歧视,你能接受吗?”
“垃圾节目,越做越差劲,要过气了所以才找这么个渣滓来拉人气吗?”
“我觉得也是,节目组肯定是想借机刷热度,黑红也是红嘛!”
“太恶心了,坚决抵制!”
一连串的评论迅速占领官博首页,快得令人有些意外。萧穆阳一直让宣传部门注意着,得到这样的反馈之后皱了皱眉,打电话给向凯英:“你这家伙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一打出你的名字就一堆人追上来骂!”
向凯英无所谓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罪了全华国的女人啊。”
萧穆阳说:“我看不像。一般来说网民的记性很差,用不了两天新闻热度就过了,你那事儿都回来多久了,怎么她们还在追着你咬?”
向凯英耸肩:“我怎么知道?”他刚回国没几个月,对国内网络不太了解,也不太关注,被骂得厉害他也没放在心上。
萧穆阳说:“我叫认识的人查查这事儿。”
萧穆阳找人一查,还真查出事情来了。原来向凯英那事当时闹得挺热闹,居然是有同行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个没成功进入向凯英工作室的女设计师现在在另一家工作室工作,至今还是黑向凯英的主力军。
萧穆阳了解完情况,再一次找上向凯英:“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凯英回想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那女人从面试开始就一直想勾搭我,后来还三番两次发短信给我约我出去,我不考虑办公室恋情,又被她惹烦了,就直接对她说‘我不认为你这样的女人可以理解我的设计’。”向凯英冷嗤一声,“她可能接触到一些我大学时期的校友,知道我不喜欢和女人呆一起,所以对外说的时候略去了几个字眼,改成‘我不认为女人可以理解设计’吧。”
萧穆阳:“…”
萧穆阳直奔向凯英那边,从向凯英手里收集了没被删光的证据,整理整理,联系宣传部门把它推上热门,打那些黑向凯英的水军的脸。
这一系列布置落实得很快,当天晚上就有了成效,根深蒂固的黑黑不可能一下子转变回来,跟风黑的那批人倒是可以解决了,《梦之家》的官博下变得清爽了不少。
粉丝们终于把注意力摆回宣传片上。
没有了对向凯英的偏见,粉丝们不得不承认向凯英长得很英俊,他有资本不喜欢倒贴上来的女人——长得好天生就有特权!而且摄影师专注于呈现向凯英的专业素养,衣襟敞开三颗扣子的男人专心聆听两位老人家说话、专心与团队商量设计方案、专心伏案写画完善初步构想——
认真的男人最帅!
宣传片看了一半,粉丝们顿时无条件倒戈,被这位新设计师圈了粉。
到了后半段,刚欣赏完美男的粉丝们突然发现一个妹子出现在眼前。这妹子看起来很年轻,妆容非常自然,像是没化妆一样,虽然五官并不是特别美的那种,但看着很舒服,非常有亲和力。
在播放具体内容之前,宣传片先放出了前面几期节目一些有趣又吸睛的细节。
粉丝们的记忆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这些都是他们前面看节目时印象挺深刻的部分,觉得很温暖很有爱,不少人甚至还在家里学着弄了一部分!
粉丝们顿时沸腾了。
“嗷嗷嗷原来这些小细节是这个妹子设计的啊!”
“妹子好美!一看就特别热爱生活!缺老公吗?会嗷嗷叫的那种!”
“这是要加入新环节吗?如果是的话,答应我,一定要多放点!女神嫁我嫁我!”
“3分11的地方暂停,壁纸可以换了!大家信我!绝不骗你!”
“卧槽卧槽卧槽,谢指路!妹子笑起来让我心都快化了!”
“妹子还会烙饼!另外我总觉得妹子说起和她爸爸的往事时看起来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
“上面那位你说的啥鬼话,什么叫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害我回去看了很多遍,好像确实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的样子…”
“我不管,我要当妹子怀里抱着的那只猫!我要当那只猫!”
“什么嘛,这妹子很普通啊,我也就对着屏幕舔了几百遍而已。”
“喵喵们好可爱,期待改造后的院子,要是有趣的话我也给我宝贝儿子弄一个!”
接下来一堆喵奴迅速攻占宣传片的评论,把刚才舔屏的那批人给刷了下去。
有向凯英那件事的反转带来热度,再加上纪安宁设计师之外的“设计师助手”出现,这次的宣传片吸引了大量的关注,比以往任何一次宣传的反响都要热烈。
纪安宁因为参与了宣传片,第二天被萧穆阳留在旁边听宣传部门的反馈。得知网民的反应普遍不错,对她的接受度挺高,才慢慢放下心来。
既然想当一名设计师,纪安宁当然希望能被更多人接受,也希望能获得更多学习机会。跟着节目组拍摄,她学到了很多东西,同时借此机会接触了不少十分友善的设计师,这都是节目组给她带来的好处。
得了好处,纪安宁自然想回报节目组。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节目组受到非议,她是万万不能心安的!
没有被观众们讨厌,纪安宁放下心来,陆陆续续提出一些更详细的构想,每一天汇总起来通过网络和向凯英商量到底可不可行。
两位老人家很喜欢纪安宁,晚上通过向凯英带去的笔记本电脑和纪安宁视频,表示特别爱纪安宁的那些小设计,比如可以用来逗猫的扇子、拖鞋和其他一些小玩意。
纪安宁见两位老人家脸上满是笑容,心里也高兴得很。她结束了视频通话,趴在桌边,看着专注翻看文件的傅寒驹。
傅寒驹注意到纪安宁的目光,转过头看向她。
对上纪安宁亮亮的眼睛时,傅寒驹顿了一下,想到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明明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会微微地发抖的小女孩,却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他,在他做别的事情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高兴、显而易见的景仰和显而易见的喜欢。
只要是男人,就不会讨厌那样的眼神。感觉就好像只要你朝她笑一下,她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明亮又美好,她会高兴得在床上打滚,一整天都不会有半点忧愁和伤怀。
傅寒驹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落在纪安宁脸上:“怎么了?”
纪安宁说:“那两位老人家真的好坚强。”她说出自己的感想,“他们的一双儿女都不在了,心里肯定很难过。可是他们熬过来了,他们很努力地把自己过好。而且那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那么恩爱——他们有共同的喜好,也有不同的喜好,两个人有时候可能会起争执,但是绝对吵不到第二天。”
傅寒驹说:“确实很坚强。”
一般人不可能承受陆续失去一双儿女的痛苦,更别提其他亲戚一直盯着他们的财产看,都在等着他们死,等着接收他们的一切——毕竟他们没有儿女了!
这种理直气壮的想法,每一次被提及,都会像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割在他们心头!
纪安宁说:“他们一定会相互扶持着走到最后的。”
哪怕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和那么多煎熬,那对老夫妇依然看着彼此能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样豁达的老人家绝对会有福气!
傅寒驹“嗯”地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纪安宁的通讯工具又响了起来,她愣了愣,把电脑里画到一般的画稿保存好,点开通讯工具里跳动的头像。
居然是初中时的班长。
他们后来是同一个专业,不过分在不同的学校,跟了不同的导师,没有多少机会碰面。前几年纪安宁就听人说他出国了。
班长家境不错,出国进修是很自然的事。
后来的事纪安宁不记得了,她看了看聊天记录,发现两个人这几年也没联系过。
纪安宁舒了口气,瞄了眼重新开始看文件的傅寒驹,把电脑转了转,转成傅寒驹看不见的角度,对班长回了个“在”字。
纪安宁和班长没发展出什么暧昧关系,她上次梦见很久以前的期末出游,班长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突然出现的傅寒驹打断了。
那时她还小,懵懵懂懂的,被傅寒驹警告说“初中不允许早恋”,她才明白班长当时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后来班长没再提,高三又重新分了班,她和班长也就没了交集。
班长为什么找她?
纪安宁有些疑惑。
很快地,纪安宁的疑惑有了答案,因为班长那边发来了一串信息——
阮清海:“安宁,我马上要回国了。”
阮清海:“刚才我看到你们节目的宣传片,知道你一直没放弃设计。我很高兴。”
纪安宁不知该怎么回应。
那边又继续发来信息:“我准备在国内建个工作室,你现在还没有和工作室签约吧?你应该也没有自己建工作室的打算,不如签到我这边来好了。”
纪安宁一愣。她回道:“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还不能独当一面、独自完成完整的设计,想再多学点东西。”
那边说:“没关系,我也就是看到宣传片后问问。”停顿片刻,那边又来了一条新消息,“给你看看叶子吧。”
纪安宁一下子怔住了。
叶子是她当年捡的那只流浪猫,名字也是她起的,后来班长把它带了回家,对它很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班长还把叶子带在身边。
纪安宁很感动:“好。”
那边很快给纪安宁发来清晰的猫照。叶子被照顾得很好,比她刚捡到时胖了很多,再也看不到那瘦骨嶙峋的可怜样。它的眼睛看起来很亮,在镜头下呈现出亮亮的琥珀色。对于猫来说,它已经算是相当高龄了,照片上的姿势显得挺慵懒,似乎早已过了爱跳爱动的年龄。
纪安宁说:“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它。”
阮清海说:“这可轮不到你来谢谢,现在我才是它的主人。”他快速地回复着,“它也陪了我十来年了,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
纪安宁说:“班长你真是个温柔的人。”
阮清海说:“这句话听起来和‘你是个好人’差不多。”
纪安宁眉头一跳,感觉有个大大的阴影从背后笼罩过来。
纪安宁莫名有些心虚,手忙脚乱地想要合上笔记本,却被傅寒驹抬手挡住了。
傅寒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上面的对话。
纪安宁:“…”
傅寒驹不知什么时候去洗了澡,头发还滴着水。他一目十行地扫完纪安宁与“班长”聊了些什么,占用了键盘,噼里啪啦地敲了几个字:“她要睡了。”
那边陷入寂静之中。
傅寒驹把聊天工具关掉,帮纪安宁关了机,开口说:“帮我吹吹头发。”
纪安宁:“………”
纪安宁见傅寒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时摸不清傅寒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只能听话地拿出电吹风,仔仔细细地帮傅寒驹把头发吹干,转身去把电吹风放好。
傅寒驹盯着纪安宁的背影一会儿,躺到了床上,等着纪安宁回来。
纪安宁爬到床上,钻进被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和傅寒驹据理力争:“你不能随便插入别人的对话里。”
傅寒驹侧身注视着纪安宁认真的眼睛。
他淡淡地说:“如果你不心虚地把电脑转开,我其实不会看的。”
纪安宁:“………”
傅寒驹:“所以我看到你背着我和曾经的早恋对象聊得那么投契,还不能终止你和他的对话?”
纪安宁:“…不是早恋对象!”
傅寒驹“哦”地一声,恍然点头:“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早恋。很不巧,当年扼杀你们早恋苗头的人也是我。”
纪安宁往后退了退:“傅寒驹,你是不是生气了?”
傅寒驹扫了她一眼:“对,我生气了,”他稍稍逼近,把纪安宁困在身下,“所以你要想个办法让我消气才行。”
纪安宁浑身发毛:“…比如?”
傅寒驹理直气壮:“比如用身体。”
纪安宁:“………”
第34章
纪安宁完全被傅寒驹的气息包围。
她微微睁圆眼睛,接着张口往傅寒驹肩膀咬了上去。
傅寒驹肩膀上的肉不多,咬着感觉不太好。纪安宁觉得有点牙酸, 松开了牙齿, 仰头对上傅寒驹专注的目光。
没有冷漠也没有厌恶。
“傅寒驹, ”纪安宁望着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傅寒驹,“你混蛋。”
“对,我混蛋。”傅寒驹学着纪安宁往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纪安宁浑身一颤, 整个耳朵都跟着烫了起来。
她很久以前曾经在傅寒驹肩膀上留下一个牙印,那时候傅寒驹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她害怕打针, 也害怕自己真的生了病,哭着咬住了傅寒驹的肩膀。
那时候傅寒驹一直陪在她身边, 是她最信任也最依赖的人。
所以在信任崩塌之后,她才会那么地难以接受。
傅寒驹吻上她微张的唇。
纪安宁努力地放松下来, 身体却还是紧绷着, 甚至还微微发颤。
傅寒驹停了下来, 拉着纪安宁的手帮他把安全套戴上。纪安宁两颊发烫, 又忍不住往傅寒驹肩膀上咬了一口,刚才那种紧张又害怕的感觉总算消失了大半。
傅寒驹微微地笑了起来, 慢慢引导纪安宁放轻松。
不管怎么样,性-生活和谐是婚姻和谐的重要根基。
傅寒驹体力好,又能忍耐,纪安宁第二天醒来时身体有些酸软, 她悄悄摸摸地睁开眼,发现傅寒驹还在熟睡,强而有力的臂弯环在她腰上,到了早上也没有松开。
感觉两个人裸裎相对,身上什么都没穿,纪安宁脸上一红,手脚并用地想要挣开傅寒驹的怀抱。
傅寒驹睁开了眼睛。
纪安宁不再动弹。
傅寒驹亲了亲她的唇。
纪安宁连忙退开一些,捂着唇不让傅寒驹有进一步的动作。
纪安宁说:“没、没刷牙!”
傅寒驹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颤动。
纪安宁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傅寒驹脸上的笑。
傅寒驹揉了揉纪安宁的脑袋,下床穿衣服。
纪安宁脸上红了一片,抱着衣服钻进浴室里,洗脸刷牙换衣服。她脑海里还回想着傅寒驹刚才的笑。
好像不止刚才,昨晚傅寒驹也笑了。
纪安宁扣好胸前的扣子,看着镜子里脸颊有些发红的自己。
如果傅寒驹是真的真的想要和她结婚、真的真的想要和她经营一段婚姻和一个家庭——
如果傅寒驹不觉得厌恶、不觉得痛苦,反而可以高兴起来——
她也很高兴的。
她也很想看到傅寒驹高高兴兴的样子。
纪安宁平复好心情,打开浴室门。看到正在打领带的傅寒驹,纪安宁顿了顿,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搂住傅寒驹的脖子轻轻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在傅寒驹反应过来之前,纪安宁飞快松了手,踩着软绵绵的拖鞋跑了。
傅寒驹看着纪安宁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头正了正自己的领带,掩住脸上显见的笑意。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纪安宁的性格,知道怎么让她心软,更知道怎么让她不再逃避。
纪安宁比谁都胆小,但又比谁都勇敢。
傅寒驹穿好衣服下了楼,两个小孩已经乖乖坐在桌边,只不过还是和平时一样一左一右地缠着纪安宁,兴高采烈地不知在说什么。
傅寒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口教育:“食不言,寝不语。”
纪安宁:“…”
纪念和纪禹齐齐看向纪安宁。
纪安宁耐心地把傅寒驹的意思解释给纪念和纪禹听:“吃饭和睡觉时说话会影响消化和休息,所以最好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纪念和纪禹对视一眼,总觉得傅寒驹不是这么个意思。她们悄悄瞄了冷冷淡淡的傅寒驹一眼,感觉傅寒驹完全就是嫉妒她们霸占着妈妈!
两个小孩气鼓鼓地吃早饭。
傅寒驹一点都不在意骤然冷下来的饭桌气氛,泰然自若地解决自己的早餐。
纪安宁:“………”
她决定努力接受傅寒驹、努力经营这个小小的家,可两个小孩虽然才四岁,却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她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她们。
纪安宁趁着送纪念和纪禹他们去等校车的时间斟酌着问:“念念,禹禹,你们很讨厌他吗?”
纪念和纪禹都背着小书包,听到纪安宁的话后脚步停顿下来,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纪安宁。
纪念一看就明白了——
纪安宁显然心软了!
他们这个妈妈永远都那么心软!
纪念紧抓着纪禹的手,安安静静地看着纪安宁。
两个小孩的目光让纪安宁心里一酸。
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不应该由小孩子来承担。
纪安宁半蹲在纪念和纪禹面前,张手把他们抱进怀里,分别亲了亲他们软乎乎的脸颊,自责地说:“是我不好——”
纪禹立刻说:“妈妈没有不好!”他用力回亲纪安宁一下,奶声奶气地反驳,“妈妈最好最好了!”
纪念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也在纪安宁脸上亲了一下。
纪安宁心里软成一片。她开口说:“大人的事情,妈妈会尽快解决的。你们好好去上学,老师还等着看你们的手工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