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们的种子拿去,就是让我们的孩子被别人挑挑拣拣吗?”有花儿咄咄逼人地说。它显然很不相信袁宁。没办法,袁宁看起来那么小,看起来又怯生生的——他还对它们用“您”这样的敬语呢!
袁宁听了花儿的话,也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对,怎么能把别人的孩子要走,然后拿去卖掉呢?可是——可是不种花的话,他还能怎么赚钱?袁宁沮丧地说:“对不起。”
“我倒觉得很有趣,”有花儿却这样说,“如果被人挑中了,它们会花钱把我们的孩子买回家吧?”
“可是等过完节,他们又会把我们扔掉!”另一棵花儿声音有些尖锐,“你们根本就不懂,人类的生命虽然比我们还长,但他们的感情是非常短暂的,过不了几天就会把你给忘记。我就是廉先生从路边带回来的——他们把我买回去,又把我扔了。”它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好像马上要哭出来。
袁宁也替它感到难过:“对不起。”
其他有些意动的花儿也改了主意。它们都生气了:“你是准备拿我们的孩子去卖钱对不对!”
袁宁羞愧极了:“我、我是想要赚钱!我想要赚很多很多钱。”他努力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有了很多很多钱,就可以买下整座大山,让树爷爷它们不被砍掉——可以修很长很长的路,让山里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有花儿问,“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袁宁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语气有点小小的纠结,“可大可大了!有些地方很漂亮,有些地方不是很漂亮。不过每个地方都生长着不同的花花草草呢!即使是不再适合人生活的污染地,也有花儿愿意留在那儿!”
“污染是什么?”花儿们又不明白了。
袁宁给花儿们说起外面的事,说起南乡的污染,说起水土的流失。说着说着,袁宁也有些忧心忡忡:“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啊!”
花儿们说:“太可怕了,我可不愿意到外面去。”
“我愿意让我的孩子跟你去!”一棵花儿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之中显得格外响亮。它长着橘黄色的果子,看起来非常美丽。它的叶子不大,边缘像锯齿一样,很绿,看起来有着旺盛的生命力。整棵花儿特别有精神。它边说话,边把种壳打开,露出里面圆润可爱的种子,小小的,但很坚强。它说,“你把它们带回去吧。”
“你疯了?”
“外面的世界那么可怕!”
“又是污染又是砍伐,我听着都害怕!”
“对啊,小家伙们刚发芽时那么小、那么细嫩,连被踩上一脚都会死掉的!”
花儿们七嘴八舌地阻止那棵长着橘黄色果子的花。
那棵花儿摇曳着枝上的果子,对其他花儿说:“难道我们可以一直躲在这里吗?廉先生虽然很好,可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呢?我们也许能在这里安然终老,但我们的后代们还是要到外面去的。刚才这孩子说,人类砍伐树木也是为了赚钱,如果有更多的人喜欢我们,想把我们移栽到他们家里去——那人类就舍不得把我们拔掉,随手把我们扔在一旁让我们枯死。有人愿意把我们的价值展现到人类面前,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一些种子呢?”
“可是我们自由自在地生活着,为什么要去被人挑挑拣拣呢?”其他花儿低垂着它们的果实,还是很不开心。
“因为人类已经可以到达任何地方。”长着橘黄色果子的花儿说,“而人类比我们都要强大,所以他们可以随意改变我们的命运,就连我们现在的‘自由自在’也是建立在廉先生的保护之下——所以我们要让人类看见我们的价值,才能让我们的孩子好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且被人喜欢、被人喜爱,不是很值得高兴——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花儿们都被说服了。
它们对袁宁说:“ 你的手掌那么小,拿不了那么多种子,去找一些袋子才行!最好可以把我们的种子分开,记一下我们是什么花,要不然你种的时候可分不出我们来!我记得花盆上有写着我们叫什么花,不过我可不认得你们人类的字——你去找袋子吧,我们会让种子都落到花盆旁边。”
袁宁又惊又喜。
他使劲拉开花房的门,蹬蹬蹬地往外跑,找到了坐在花架下的廉先生。
廉先生见袁宁两手空空地出来,有些意外。他问:“你没有采到种子?”


第85章 守泉人
“不是, ”袁宁有点不好意思, “我采了好多种子, 可以给我一些小袋子把它们分装开吗?廉先生您说过的,不同的花儿适合用不同的方法来育苗, 我想把它们的名字记下来,回去分开种。”
袁宁的话让廉先生吃了一惊。那间花房里的花儿最有灵性,若不是遇上喜欢的人绝不会轻易给出自己的种子, 袁宁居然能拿到很多种吗?廉先生说:“在进门的地方有纸袋和标签,你可以用来分装种子。”
袁宁向廉先生道谢,又往花房跑去。栾嘉心痒痒的, 好奇极了。他问廉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宁宁好像已经把种子都采好了吧?我们去帮他装!”
廉先生顿了顿,点头说:“可以进去了。”说完廉先生也站起来往花房走去。走到花房门口时, 廉先生着实惊讶不已, 因为几乎每一株植物底下都堆着一撮种子, 虽然分开来看不算多,加起来却绝对不少!袁宁进花房的时间并不长, 居然能让植物们把种子都给他?廉先生记得有次有工人想要偷偷摘一些果子回去种, 结果果子刚摘下来就腐烂了,连带那根枝条也随之枯萎。
这些植物的气性可不小!
章修严在旁边看了几眼, 走到袁宁身边拿了些纸袋帮袁宁分装。有章修严帮忙, 袁宁只需要在标签上抄下花儿的名称就可以了。栾嘉跑上去问清要怎么做, 也跟霍森分工合作起来。
装袋速度大大加快。
章修严把所有装满种子的纸袋收集在一起,发现分量可不算小。他看了眼袁宁,满含歉意地向廉先生说:“袁宁他不懂事, 一下子采了这么多。”
廉先生摆了摆手,说道:“是我让他进去采的,能采到这么多是他和它们的缘分。”廉先生望向花房里欣欣然舒展枝叶的花木,“它们愿意把种子交给你们。”
若不是早就习惯袁宁把一些动物和植物当朋友看,章修严可能无法理解廉先生这样的说法。可和袁宁呆在一起两年,章修严也隐约感觉到有些花儿可能真的也有灵智。他摸摸袁宁的脑袋,让袁宁再次向廉先生道谢,带着袁宁离开农场。
袁宁还得赶回去的火车。
袁宁把种子都塞进背包,塞得鼓鼓的,背来的资料都留给了章修严,让章修严帮忙把它们寄回去。他的背包太小,自然是装不了那么多的,栾嘉和霍森都去买了个包,帮袁宁把种子都塞进里头,三个人背着鼓鼓的背包上了火车,踏上回程。
袁宁四人离开后,廉先生拄着杖在花房走了一会儿,走到花房右侧打了个电话,让电话另一端的人过来一趟。挂了电话,廉先生慢慢走出花房,走向湖边。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廉先生走下鹅卵石铺成的台阶,站到湖岸边,收起了拐杖,望着平静无澜的湖水出神。
约莫是大半小时后,一个中年人走到他身后,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衬衫与西服,整个人透着一股严肃而威严的上位者气势。中年人步下台阶,奇道:“怎么站在这里发呆?难道又碰上了什么有趣的事?”
廉先生没有说话,他轻轻抬手,面前的白气缓缓散去,露出澄明如镜的湖面。湖面的柔波也逐渐散去,镜子似的水面上出现了不久前的画面,是袁宁与花儿们的对话。这片水域叫“万物之镜”,可以记录一些东西,并把它们说过的话转化成人能听懂的语言。中年人站在廉先生身边,看着袁宁向花儿们提出请求。
到这里为止,中年人觉得一切都还正常,顶多只是认为水镜里那孩子比较天真,居然会一板一眼地向植物提出请求!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中年人罕见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那孩子是在和那些花木对话!
天啊,那真的是普通的花草吗?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居然能探讨自由与现实——更重要的是,那孩子居然能听见这些花花草草说话,还能与他们交流沟通!中年人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那真的是个普通的小孩吗?
中年人到底是身居高位的人,即使是看见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依然很快就平静下来:“这就是你让我过来的原因?”
廉先生点头。他说:“这孩子应该也是一个‘守泉人’。”廉先生回头看了中年人一眼,“和我一样。”他曾有过奇遇,结果碰上意外,失去了因奇遇而得到的东西。奇遇留给他的,只剩下眼前这个蛰伏在山野之间、时刻散发着阵阵热意的湖泊了。
中年人知道“守泉人”的意思。他的神色凝重起来。他与廉先生是同窗好友,二十年几前他们都还年轻,国内爆发出一连串的天灾人祸,有饥荒,有疫病,有各种各样的灾难。这片土地像是失去了上天的眷顾一样,变得贫瘠而荒凉,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因饥饿和贫苦而生的愁云。
那时廉先生帮助过很多人,可是却越来越力不从心,有人因为没得到廉先生的救助而心生怨恨,半夜摸进廉先生家里偷摸抢掠。
结果廉先生中途醒了,和他们撞个正着。
那几个歹人恶向胆边生,拿起手里那雪亮的刀子刺向廉先生。廉先生脸上的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当时他就住在廉先生旁边,听到动静赶过来,只见廉先生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胸口的衣服被染红了一片,那狰狞可怕的伤口却正在愈合。
那一幕实在太奇妙了,中年人到现在都还没忘怀。廉先生看着没有半点力气,过了很久手指才动了动,挪向地上的玉佩碎片。
廉先生把碎片一块接一块地捡起来,等捡完了,才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原来他意外得到了一口泉,那口泉的泉水可以让粮食快速生长。他每天用泉水浸泡种子、将种子种在院子里,早上起来就能丰收。靠着这样的一口泉,他这里从不缺粮食,还有余力接济别人。
中年人还记得廉先生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救济这种事,救得了饥饿,救得了疾病,救不了人心。”
那年下了一场非常及时的雨,让干涸的河流重新灌满了水,让久旱的山野重获新生。当然,这都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因为所有人都关注着另一件事。
那年秋天是一个丰收的好季节,在琼岛那边做研究的学者们找出了让产量翻几番的育种方法,试种地区产的粮食可以养活大半个华国的人。虽然味道不大好,口感有点难以忍受,但到底不会有人再因为饥荒而饿死了。
一切都在变好,廉先生却到郊野买下这一大片地方,把捡回来的玉佩碎片埋入土中。中年人还记得廉先生当时认真而郑重的神情,仿佛埋葬的不是一块破碎的玉佩,而是他非常重要的朋友。也就是那时候,廉先生向他吐露了身为“守泉人”的秘密。
中年人对“泉”有着极大的兴趣。可是有廉先生的经历在前,中年人知道若是“泉”的存在被人发现了,必然会对“守泉人”带来极大的麻烦。廉先生的“泉”虽然救回了一脚踩进鬼门关的廉先生,可要不是因为它的存在,廉先生也不会遭遇那场祸事。
走到他这个位置,已经不需要靠那小小的泉眼做什么了。中年人凝视着廉先生:“你希望我做什么?”
廉先生说出一个令中年人丝毫不觉得意外的要求:“别让他受到打扰。”那孩子太善良,若是看见了别人的伤心或痛苦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廉先生望向中年人,“包括你在内。”
中年人说:“我虽然追求权利,但不至于打一个小孩的主意。”
廉先生的目光依然锁在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知道廉先生是在向自己要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只能苦笑着道:“行行行,我向你保证,一定不让任何人去打扰他。”
廉先生的视线转到湖面上。
湖面已经恢复如初,柔波微微荡漾。
目前而言,有中年人这个承诺就够了。至于日后——日后那孩子身边的少年应该已经成长起来,可以护那孩子周全。
希望那孩子和他的“泉”能一起茁壮成长。
*
袁宁一行人下了火车,栾嘉和霍森先把袁宁送回家。天已经黑了,他们的晚餐吃的是火车餐,不太好吃,栾嘉挑挑拣拣好一会儿,才把不吃的蔬菜都挑到霍森盘子里。这样栾嘉还是不舒坦,一直说自己被章修严骗了!说好的大餐根本没影儿!袁宁对吃的倒没什么要求,都吃光了,回到家后还饱饱的。
薛女士见袁宁看起来有点累,没有追问得太详细,柔声让袁宁先去休息。
袁宁乖乖上了楼。
一进房间,招福就迎了上来。招福板着脸,眼神有点儿凝重:“那只黑耳朵猫儿到处乱跑,每天还给我摘个果子回来…那果子我从来没见过,不知它到底是从那里弄来的。你说说它吧,让它别一天到晚都在外面…”
这时落地窗喀啦一声,仿佛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第86章 树
小黑轻轻推动落地窗, 推开一道缝隙。它口里叼着个果子, 也许是因为灯光微暗的关系, 袁宁发现那果子竟泛着些许光晕。袁宁愣了一下,再仔细一看, 发现那果子里有股奇异的生命力正缓缓流动着,像流水,也像心跳。这果子不简单!
小黑仰头看了看袁宁, 又看了看满脸困窘的招福,口一张,果子一骨碌地滚下地, 恰恰滚到了招福脚边,晃啊晃, 打了个转儿, 挨着招福的前爪不动了。招福更困窘了。小黑每次出去都会给它带不同的果子回来, 盛情难却之下,招福也都有尝尝看, 味道真的很不错。小黑对它这么好, 它却揭穿小黑偷偷跑出去的事…
招福说:“谢谢。”它还是忧心忡忡,“可是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险, 你又那么小, 不应该自己跑出去的。要是你出了事儿, 大家都会很伤心。”
小黑仰头看着招福,金色的瞳仁毫无波澜。就城里这些猫猫狗狗,压根伤不了他。至于城里的人, 那更是没办法追上他的,他们喜欢吃肉,不爱运动,骨骼和肌肉都有退化迹象。小黑转头望向袁宁。
它没有准备袁宁的果子。它记得人类的食物和它们的食物是不一样的。当年它抓了些雀儿去送给袁宁的爸爸妈妈,却把袁宁妈妈给吓坏了。这些果子它们可以吃,袁宁却不一定能吃。
小黑拍了拍自己的前爪,重新与招福对视:“你的身体正在衰老,得多吃些。不过城里太少,下次我去远一点的地方给你找。”它生于大山、长于大山,常年与大山为伴,大山也愿意把自己的一些秘密告诉它。这些果子就是其中之一。它不能说话,却能和招福它们对话——只要它愿意的话,它要说的话就会出现在招福它们的脑海中。
招福被自己脑海里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准确来说那并不是声音,但它就是清楚地知道那是小黑在跟它说话。招福震惊:“你、你怎么会在我脑袋里说话?”
小黑不吭声了。
招福震惊过后才回过味来。小黑说它正在衰老,得多吃些,难道这种果子还能减缓衰老——甚至改变已经衰老的身体?招福说:“生老病死都是很正常的,你不用为了我特意跑太远。要是你出了事的话…”
小黑扭过身体,爬到自己的小窝里,用圆溜溜的屁股对着招福,意思是它懒得再和招福说话。
要是招福出了事的话,袁宁会很伤心的。只要找到足够的果子,招福就会和它一样又强大又健康。
招福把小黑说的话告诉袁宁。袁宁愣住了。他跑到小黑面前把小黑抱了起来:“谢谢小黑!我明天中午给你晒小鱼干!”
小黑被袁宁搂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它一爪子拍在袁宁脸上,嫌弃地把袁宁推开,瞥了袁宁一眼,意思是“我不稀罕”。
袁宁明白招福说的“在脑袋里说话”是怎么回事了。袁宁说:“其实小黑你是可以跟我们说话的对不对?”
小黑从袁宁怀里跳回小窝,趴在那里看着袁宁,见袁宁执着地盯着自己看,才勉强挤出两个字来:“可以。”不过没什么必要说话,直接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方便吗?
袁宁关心地问:“你每天都是出去给招福找果子?”
【不是,顺便而已。】小黑看着袁宁,要说的话直接从眼睛传达给袁宁。
“…”
【我出去逛逛,认识一下这边的动物们。】
“原来是这样啊!”袁宁明白了,“搬到新地方是应该和邻居们打招呼的!大哥现在住的地方周围也有很多很好的邻居呢,可惜大哥太忙,我又不常去,没办法好好认识他们。”
【…】小黑一点都不想告诉袁宁,它确实是和领居们“打”招呼。“打”完招呼之后,大家都对它很友好,就是有点怕它而已。没什么,反正以前邻居们也都怕它。
袁宁锲而不舍地和小黑聊天:“吃了小黑你找回来的果子,招福它就不会变老了吗?”袁宁其实想问的是“招福是不是不会像谢爷爷一样突然就没了”,却又不想把这样的话问出口。生老病死、生离死别,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不一定。】小黑也拿不准,给了袁宁一个比较保守的答案,【应该有用。】反正它觉得自己身体很好,一点都没有衰老,也一点都没有退化,最好的证据是几乎没有不怕它的动物!
光是“应该有用”,已经够让袁宁高兴的了。袁宁又问:“小黑你也需要吃这些果子吗?我们要是找一些种子把它们种到‘梦’里面,是不是可以种出同样的果子——那样的话,小黑你就不用到处去找了!”袁宁越说越觉得可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黑你能找到它们的种子或者小树苗吗?人参宝宝们一定会把它们照顾得很好的!”
小黑对袁宁这个提议非常心动。它对“梦”里的那几株莲花很感兴趣,那么浓郁的“生机”是它第一次见到。如果吃下它的话,一定可以更强大吧!不过那是袁宁喜欢的,小黑早就不再打它们主意。如果可以种出招福需要的果子,它也能尝一尝吧?
小黑砸吧一下嘴,觉得果子甘甜的味道已经充满整个口腔。为了在招福的五脏出现实质化的毁损之前护住它们,它都好些天没有尝过半个果子了。袁宁不让它吃太多煎鱼,说是吃多了不健康,也不让它生吃,晒在阳台说要做成小鱼干给它当零嘴。它每天就看着那些还没晒好的小鱼干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就是不能吃!
小黑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解决吃饭问题。煎鱼不给多吃,果子总要管够!没有力气怎么去和别人“打”招呼!
【我会找回来。】
袁宁不知道小黑正盘算着填饱肚子去“打招呼”,高兴地躺上床睡觉。
即使平时也能进入“梦里”,袁宁还是习惯晚上去和象牙它们说说话。人参宝宝已经把七叶一枝花全都采集完了,晒干的块茎堆了一整排。上次知道袁宁没办法把药材弄出去的苦恼之后,人参宝宝们就没有再种别的东西了,它们都怕自己又好心办坏事给袁宁增加烦恼。
袁宁一进来,人参宝宝们就跑了过来。它们感觉袁宁身上带着种子!
袁宁确实带着种子。他想托人参宝宝先把花种一些出来,他好摸清花儿们的习性。人参宝宝们听了袁宁的话,一口答应下来:“帮你记!帮你记!”它们头顶着绿绿的茎叶,身体白白胖胖的,不太像人参,倒像水灵灵的小萝卜。一高兴起来,那缨子似的茎叶就晃来晃去,兴奋地颤动个不停。
袁宁把不同的种子分别交给人参宝宝们。
第二天上学,袁宁和宋星辰他们说了进展,也告诉宋星辰他们自己从首都那边拿到一些花种。宋星辰和郝小岚听袁宁说起廉先生的农场,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向往来。郝小岚从来不爱藏事:“我也想去啊!”
宋星辰说:“下次我们问清楚开放日,一起过去看看。”他们家里人都很忙,所以相对来说想要去哪里也挺自由,只要能找到让家长信任的人带着去就行了——就像袁宁跟着栾嘉、霍森一起去首都一样。
三个人马上商量起到时候怎么去那边来。
热热闹闹地上完一早上的课,袁宁回到家里吃了饭,被招福给喊回了房里。原来小黑一大早又出去了,小黑叼回了一些种子和树苗,种子不多,树苗不大,不过“梦”里的空间好像也不大,太多的话可能种不下。上回种下莲子之后,梦里的浓雾又散了一些,才多出一大片空地来给人参宝宝们“试种”。
把小树苗和树种都种到那片空地去吧!树的话,可以长很久,不用拔掉,也不用发愁该怎么处理!袁宁带着小黑进了“梦里”,把小树苗和树种交给了人参宝宝。人参宝宝很喜欢那绿绿的苗儿,它们把树种先还给了袁宁,一人拿了一棵小树苗,迈着小短腿到处比划,最后商量出了适合的距离,才用小铲子开始铲土。它们个儿小,比小树苗大不了多少,小铲子也很小,是石头磨尖做成的,一铲子下去就挖出个小小的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