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九加入后却察觉了刘阳的不对劲。原来这人不仅教得敷衍,还格外好色,小九说去茅房时见到刘阳抱着府里的丫鬟亲嘴儿。
颜舜华第一次听到时吓了一跳,小九却正儿八经地问:“晚晚表姐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亲嘴儿?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嘴对嘴地亲上去。”
颜舜华连忙捂住小九的嘴巴。若不是知道这小表弟向来老实,颜舜华还真以为沈家要养出个小小的浪荡儿。
在颜舜华逼问之下,小九才交待说是他从爹娘房里藏着的画本瞧见的。小九好奇地拿去追问爹娘,弄得他爹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给他上了一课。
颜舜华哭笑不得。早听说四舅舅在战场上十分豪放,连行军打仗都极有“性格”,不想在教儿子时也这么豪迈。
颜舜华多活了一世,对这些事倒是不如其他女子那般避讳,她甚至还是觉得不管男孩女孩都该早懂一些——尤其是女孩儿,多懂点的话总不至于像话本里那样被人骗了。她知晓小九性格较真,绝不会胡说,当下就记下了这事。
沈老夫人对孙子和外孙女向来爱重,颜舜华隐晦地提了几句,沈老夫人虽不大相信,却还是向那刘阳说颜舜华和小九患了急症要歇息两天,同时让人悄然清查家中丫鬟,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被刘阳骗了去。
颜舜华却觉得人不可能一下子变坏,瞧此人在沈家的作派,怎么都不像个能考上秀才的。
有古怪。
“上回”颜舜华这时候已经回京了,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刘阳先生,颜舜华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被二老选上的。
所以颜舜华让李卓然跑一趟。
李卓然出了沈家,径直跑府衙一趟,和当值的人说找韩霸王。
韩霸王一听是沈家的人,验明身份后当下就点了头:“好,我去查查。”他打量了李卓然几眼,赞道,“你底子不错,有师父吗?”
李卓然说:“有了。”
韩霸王说:“可惜。”他拍拍李卓然的肩膀,“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答应沈老弟要帮他护着沈家的。”
李卓然点头。
韩霸王有点手痒:“你既然有师父,武艺如何?我们来切磋一下吧?”
有人有赌瘾,有人有酒瘾,韩霸王这人则是好斗上瘾,一天不和人来一场浑身不舒坦。
其他差役都被他弄怕了,闻言都同情地看向李卓然。
李卓然想到以后说不定还要经常托韩霸王帮忙,点了点头,眼睛抬了抬,望着韩霸王说:“好。”
韩霸王对上李卓然平静无澜的的眼睛,心里打了个突。为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人家都答应了,自己总不能后悔。韩霸王让周围的人都退了退,清出一片空地。
韩霸王说:“开始吧。”
李卓然“哦”地一声,动了起来。
嘭!
所有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狠狠地被摔到地上,惊起一片灰尘。
摔在地上那个,是他们的头儿!
所有差役都目瞪口呆。
李卓然脸上还是很平静。他很少和别人这样打,不太清楚韩霸王是不是还会爬起来继续,于是开口朝地上的韩霸王询问:“打完了?”
韩霸王:“…打完了。”
根本没什么好打的_(:з」∠)_
作者有话要说:
韩霸王:堂堂霸王,竟被人打趴在地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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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宠冠六宫》/春溪笛晓
第十一章
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韩霸王把惨败的怒火都释放到刘阳身上。
刘阳,东岭人,是个秀才。颜舜华虽然说得不详细,可韩霸王有个叔叔在府衙中当书吏,要帮忙查得更详尽些压根不是问题。不一会儿,韩霸王便将这刘阳的底子扒光了,原来这刘阳学问确实不错,当过几户人家的先生,都教得不错,据说东家都颇为赞赏他。
这么一看倒是没什么古怪。可韩霸王是谁?他见从这上面查不出个所以然,便从这刘阳家人入手。一查之下,竟真叫他查出了一点古怪…
*
刘阳哼着歌儿走出家门,三日结束了,他得去看看沈家那两小孩身体好了没。
那沈家果然是暴富之家,毫无底蕴可言,一家上下没人发现他根本没怎么教。
不过…
刘阳眼底流露了一丝猥琐笑意,沈家的丫鬟倒是真的貌美,也单纯好骗,稍稍一哄便由着他亲嘴儿。他再多去几回,指不定就能哄来一次翻云覆雨…
这样想着,刘阳越发春风满面,甚至已经考虑起沈府什么地方够隐蔽。
就在刘阳得意之际,一个戴着面纱的妇人拦下了他:“你个冤家,多久没来找我了?!”
那妇人三十来岁,一见了刘阳便将他往屋里推。刘阳险些把魂给吓丢了,忙把妇人拉进屋。
原来这妇人是他上一位东家,夫家常年在外跑生意,有个儿子,刚送去私塾念书。这妇人是沈老夫人娘家人,她一个表侄的媳妇。正是得这妇人引荐,他才能被招进沈家。
一入沈家,他早被貌美如花的丫鬟们迷花了眼,哪还记得这人老珠黄的妇人?
这妇人丈夫据说十分凶悍,是个在阵前杀敌如麻的家伙,眼下都快过年了,要是这妇人的丈夫回来发现他们之间的事情,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刘阳见妇人颇有纠缠不清的架势,连忙好言好语哄了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叫她先别耽搁他,要是丢了沈家的差事哪还有那么多钱花用——好说歹说,才算把妇人送走。
刘阳擦了把汗,再次出门。
没想到没走出几步,他又被人拦下了。瞧见拦下自己的人是谁,刘阳心头一紧,脸上忙对上笑脸:“韩差爷,您在这办公哪!”
韩霸王懒得和他多说,朝左右一挥手,吩咐:“带走!”
左右应声上前,一把将刘阳擒住。
刘阳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秀才!我有功名在身!见了州牧我也可以不跪的!”
韩霸王冷笑一声:“就是因为这些好处,你才杀了你哥哥替上去吧?你们本是同胎生的,可惜一个能读书,一个却没那么好命。你爹去得早,你娘一手把你们兄弟俩养大,读书的机会给了你哥哥,你则要从小偷蒙拐骗,为你哥凑束脩钱。你娘死后你就走了,从此没了音讯。谁都没想到你这两年突然又回来了,还和你哥哥长得那么像。”
刘阳也回以冷笑:“你当你在写话本吗?这么荒谬的事,说出去谁会信?”
韩霸王见他这般冷静,也不废话,叫人将他押回府衙。
邻里听到动静,都探出头来张望,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刘阳再嘴硬,进了大牢也没辙,很快被韩霸王挖出了埋尸之地。通州州牧年纪大了,见韩霸王将这惊人的案情,大骂:“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说完又嘉许了韩霸王一番,“你做得很不错。”
快过年了,偷儿贼儿都活泛起来,想要捞点钱过年关,再不济弄几只鸡也不错。韩霸王将这事揭了出来,正好重判这“刘阳”,起个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用处。
韩霸王胆大心细,刘阳与那妇人的奸-情按下没提,只着人悄悄将这事告诉那日上门的李卓然。
李卓然自然是带着消息去见颜舜华。
提起这对男女之间的腌臜事,李卓然神色平静无波,和说起别的事时没什么不同。
颜舜华听完整件事,也吃了一惊。
她只是觉得这刘阳有古怪,没想到竟牵涉到这样的事情。
杀人与通-奸,不管哪一件都够让那“刘阳”被问斩了。
想到自己为了图个自在,居然没及早把“刘阳”的敷衍告诉沈老夫人,颜舜华不由有些羞惭。
既然要走“另一条路”,这可不是她图自在的时候。
若不是韩霸王将通-奸的事掩下了,传出去可不好听——更何况和那刘阳通-奸的人还是她表舅娘。
颜舜华这次不再出面,只让李卓然带着韩霸王的消息去见沈老夫人。
大舅舅很快要回到通州了。大舅舅封了大将军,沈老夫人得了二品诰命,沈家却还远远不像一个官宦之家。
富贵来了,权势来了,往沈家凑的苍蝇自然多起来了。
颜舜华自然不能去教自家姥姥怎么做。
但她觉得最近闹出这么多事儿,自家姥姥应该会警醒的。
不,不仅是姥姥,她也要提高警惕。
颜舜华神色认真无比。
另一边。
沈老夫人见了李卓然,只当是孙子沈云初让李卓然看照家里的,听李卓然说完便信了。她让李卓然回去,独自坐在那儿叹了口气。
是时候了。
有些事不能再放纵。
接下来不管是沈宅上下,还是沈家的各大铺子都紧绷着,生怕会有一把刀落到自己头上。沈老夫人顺势拔了几根魏公明在沈家扎下的钉子,又把自己娘家人叫了一批过来,让他们好好盯着家里。
至于那个侄媳妇,自然是被一封休书打发回娘家了。
比起两家闹出的风风雨雨,颜舜华居住的小院则平静多了。
李卓然这回立了功,又得了一笔赏钱。李卓然觉得全都是颜舜华的主意,便让颜舜华做主看看这笔钱要来做什么。
颜舜华见外头飘起了大雪,天寒地冻的,目光一动,说道:“正巧姥爷给的铺子也到了,这大冬天作坊还运作不起来,不如拿它先赚点快钱当日后的本钱。”
李卓然“嗯”地一声,望着颜舜华,认真等颜舜华往下说。
颜舜华眨巴一下眼,说道:“我们抢抢丰和楼的生意,看看姥爷会不会生气!”
李卓然想到永远拿颜舜华没办法的沈老太爷,不由也和颜舜华一样微微地笑了起来。他一笑,给人的那种木然的感觉便没了,饶是颜舜华也看得晃了晃神。
颜舜华说:“卓然你真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
李卓然闻言一愣,想了想,竟认真地点点头。
只是刚才那一丝笑意已经不见了。
颜舜华也没勉强李卓然。非逼人笑也不是事儿,人家不想笑你让人家笑不是难为人吗?
颜舜华将自己的打算简单地告诉李卓然,并给李卓然列了需要特意打造的器具和前期需要准备的食材。
李卓然又是默默地将清单收起,走人。
颜舜华送走李卓然,心情很轻松。大冬天嘛,正好吃点热辣辣的东西,李卓然在别庄,丰和楼能弄来的食材他都能弄来,要把店做起来绝对不难。
过不了几日,李卓然就带来好消息,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颜舜华带上珠圆、玉润,在李嬷嬷的陪同下出了府,进了对街的茶楼,到二楼找了个临窗的雅厢,从对面远远地往下看。
颜舜华这么谨慎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上回颜舜华把自己弄病了,姥爷便再也不让她只带着珠圆出来溜达。
颜舜华知道姥爷他们都是关心她,也不抵触这种管束。她坐在窗边一看,店铺的新招牌已经挂上了,没什么响亮的名号,只写着几个字:食坊。
外头雪虽然停了,天却还是冷得很,一锅滚烫的汤水散发着腾腾热气。而在汤锅旁的长桌前摆着一溜成串的食材,有荤有素,荤的只消三文钱一串,素的更便宜,只要一文钱。
往来的人远远瞧见热气,不由迈近了几步。这一走近,又被香气吸引住了,不由问:“这是什么吃法?”
店中的伙计是新招的,与李卓然不同得很,是个口齿伶俐的人。他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一介绍,便把客人请了进去。客人见东西便宜,也不急着走,点了几串,坐到桌旁等人送来。
一尝之下,都觉得肚里热腾腾的,一路走来的寒意都被驱散了大半,竟有些意犹未尽。于是这客人又去挑了几串荤肉,连着送的几根素面一口气吃进肚里,已有了饱足感。
客人拍拍肚皮,一结账,发现统共也不过花了几十文钱,居然能吃上这么多种荤肉。这要是去酒楼吃饭,少不得得花上几百文钱吧?若是吃得讲究些,指不定得几两银子。
客人正要离开,伙计又向他介绍:“若是几个朋友来的话,还有另一种吃法,在桌上摆个小火炉,自个儿把东西放下去,想吃什么放什么,能找着的食材我们都备着呢。”
客人很满意,表示下次一定来试试。
得了个开门红,后头自然也顺利得很。过了一会儿,镖局的人押完一趟镖,瞧见了这新开的食坊,正巧肚子饿着,就进去吃了点。
吃完他们都觉得这方便又便宜,都满意得很。
颜舜华已经不再多看。沈老太爷给李卓然的铺子位置不算好,不过她上回过来瞧了瞧,察觉这离镖局、码头都不远,是码头苦力和镖局那些人的必经之地。
这些人手里都没什么闲钱,要把东西卖给他们并不容易。
所以颜舜华才想出这法子。
看起来成效不错。
虽然常跑水路的人未必不知道这种吃法,可总不如直接吃店里的方便。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要找齐那么多食材也不容易,所以这种热腾腾的吃法应该会很受欢迎。虽然赚的钱少,可薄利多销、积少成多,算下来可是很大一笔钱!
颜舜华心情愉悦:“走啦,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一定是因为晋江抽,所以让我木法九点内更新!!

第 12 章


《宠冠六宫》/春溪笛晓
第十二章
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到了隆冬,通州的流民多了起来。
通州一带本就贫瘠得很,又常被鞑子过境抢掠,日子过不下去的农户越来越多,齐齐来到城中“躲冬”。
沈家是积善之家,每到冬季便开摊施粥,让这些流民不至于饿死。
只是更多的沈家就无能为力了。
州牧陶宽已经五十来岁,早已上表求致仕,可通州地远,战乱又多,许多人不愿过来,前两年开始安排人过来,却始终找不出“适合”的人。
或者说愿意来的人。
这年头,当官要么靠祖荫,要么靠举荐,要么呢,你意外入了圣上的耳、得了圣上的青眼,给你个官当当。除了最后一种,那样不是被权贵和豪强把持的?
寒门士子想出头,难!
沈家一门可都是靠入伍从军才冒尖的。
那些靠祖荫、靠“举荐”得了官位的人,又怎么肯啃通州这块没几两肉的硬骨头。
陶宽愁啊。
陶宽长孙陶知晏,今年才八岁,见陶宽每日满脸愁容,偏又因为天寒地冻,腿疾发作,不能出去巡行,当下便表示替陶宽分忧,带了几个差役出去。
这陶知晏生性顽劣,哪里是想替陶宽“巡行”,不过是借机出去玩耍而已。
这日他跑到码头这边,见码头的苦力们嘿哟嘿哟地拉船靠岸,不由在一旁拍掌大笑:“好玩好玩!”引得苦力们都抬头看向他。
冬日水浅,又差不多要结冰了,船行艰难,苦力们不仅要负责卸货,还得赤-裸着上身把船拉到不易搁浅的地方。
明明是这么冷的天,他们身上冻得通红,却又渗出满背、满额的汗。
瞧见在那发笑的人是陶知晏,苦力们都忍气不再看他,只扯着嗓子齐齐喊了号子:“嘿!一声号子喽,我一身的汗!嘿!一声号子喽,我一身的胆!嘿!”所有人都跟着号子大步往前迈,每一步都将船往不易搁浅的地方带。
陶知晏觉得没意思,眼珠子左转右转,想瞧瞧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很快地,他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在仆从的陪伴下跑了过来,竟直接冲到了码头上。
那小女娃眉眼漂亮、眼神灵动,叫人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专注地看着苦力们喊着号子拉船,仿佛也觉得极为有趣。
陶知晏却一点都不觉得这女娃可爱。他定睛一看,哟嗬,是仇人!想他陶知晏也是通州一霸,偏在这女娃身上栽了个跟头!
记得有回他爹从西边得来一头骆驼,旁人都没见过的,他叫人拉着跟在身后,绕着城叫别人看个新奇,还扬言说:“你们都不知道这叫什么吧?想知道就来求我啊!”这女娃被她表哥抱着经过,指着那骆驼就喊了出来:“骆驼!”
他不服气,继续得意洋洋地夸口:“是骆驼没错,你们都没见过对不?这东西有一千斤重,可以驮两千斤东西!”
这女娃还和他较上真了,认真地辩驳:“没有一千斤!”
他被这女娃堵得气闷,怒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有本事你把它称出来啊!”
这女娃还真称出来了。她让人将骆驼牵到船上,在船上划了一道刻痕。接着她叫人牵走骆驼、搬来一批大小不一的石块,逐一称重,一块一块地往船上放。等水没到刻痕那儿,她就高高兴兴地报出了骆驼的重量。
他目瞪口呆:“你怎么想出来的?”
这女娃怜悯地看着他:“你不看书的吗?书上说的呀!曹冲知道么?”
“…”
“曹操知道么?”
“…”
什么东西!
他恼羞成怒:“我还不识字!”
这女娃很惊讶:“你不会叫别人念给你听吗?”她的语气满含关心,字字都透出“你怎么这么笨”的怜悯之意。
察觉周围的人都在鄙视自己,陶知晏气冲冲地牵着骆驼回了家。
结果也不知是哪个可恶的家伙那么多嘴,竟把事情传到了他祖父耳里,害他回家后被祖父训了一顿,说他不学无术、说他顽劣不堪!
都怪这死丫头!
陶知晏恶向胆边生,悄悄从后面绕过去,准备绕到女娃身后把她往水里推。想到女娃会哇哇大哭求他救命,他心里暗爽不已,更为小心地猫着腰、弯着身,鬼鬼祟祟地接近女娃。
扑通!
就在陶知晏准备伸手推人时,女娃身边的下人伸脚一踹,正巧踹中了他。陶知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发现自己笔挺挺地栽进了水里头,冷不丁地呛了好几口水。
冬天里的河水凉得刺骨,但水不算深,陶知晏一蹬腿还能踩到底下的石头。他冻得一激灵,游回长长的码头那边,怒气冲冲地叫嚷:“你们傻了吗,快拉我上去!冻死我了!”
随行的差役忙上前把陶知晏拉上岸。
差点被陶知晏推下水的正是颜舜华。她诧异地看着陶知晏,问道:“你怎么掉水里去了?”对这位州牧的孙子,颜舜华还是有点印象的。
这家伙是个浑人,从小爱闹腾,后来领着商队去了西域,又混进海军出了海,天南海北地到处闯荡,根子却还在朔北这边。后来别的商户都退走了,只有陶知晏还在,有人举荐他当官,他不肯当,只把家财都用来援军。
陶知晏说得大大咧咧:“钱这东西来得最快,我要多少没有?赚了不花留着买金棺材吗?”
这家伙就是爱折腾、没定性,心却没坏到哪里去。
见到这位老友,颜舜华自认态度十分友好。
可惜陶知晏最讨厌的就是颜舜华这态度——弄得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似的。他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地怒骂:“你别装无辜,不是你让你身边那小子把我踹下去的吗?!”
见颜舜华望过来,“那小子”李卓然平静地回答:“他鬼鬼祟祟地绕到姑娘身后,想把姑娘推下水。”
颜舜华也睁圆眼。她病才刚好,可不想再得病!她漂亮的小眉毛一竖,决定搬出小孩子的特-权——告状:“你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陶爷爷!”
陶知晏吓了一跳。陶宽素来严厉,要是听到这种事哪会放过他?他怒道:“告状算什么本事?”
颜舜华说:“我又没说我有本事。”
陶知晏:“…”
所以他讨厌这家伙。
颜舜华没继续和陶知晏抬杠。她对差役说:“先带他去前面那家食坊,那是我们家开的。得找套衣服给他换上,要不然会生病!”
陶知晏本来还想闹腾,听到“生病”两个字也怵了,乖乖跟着去了食坊那边。食坊后头挺大,东面有个小小的工坊,北面和西面都住着食坊里的伙计。
除了在前边忙活的两个伙计年纪稍长之外,后头几乎八-九岁的小孩在忙活,有男也有女。他们不像陶知晏那样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以都很珍惜在食坊做事的机会,每个人手脚都麻利得很,专心地择菜或者将菜串成一串。
这些小孩虽然都瘦弱得很,衣着却很整洁,指甲都被剪光了,手也洗得干干净净,看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听到东家来人了他们也不敢乱动,只悄悄抬眼看向颜舜华一行人。
没一会儿,伙计就拿了套衣服过来,说是新裁的,还没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