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设了烤架,萧淙和陆离边烤边吃。
“乐乐,你也吃啊。”陆离招呼。
“不不不,我不饿。”乐芹吃惊的连连摆手。
陆离想起来了,乐芹怕萧淙。
“乐乐,你和周旋康海他们,到那边吃。”陆离替乐芹想得很周到。
离萧淙远远的,可以放心吃放心喝了吧。
“这个,这个---”乐芹不知所措。
周旋、康海等人也不敢动。
萧淙慢悠悠的,“她的话,你们听不清楚,还是听不懂?”
“回侯爷,属下听清楚了,也听懂了。”周旋忙大声道。
他带上兄弟们,带上乐芹,到另一边支开摊子,大吃大喝。
女学士其实和乐芹一样,也怕萧淙。但一则肚子饿得狠了,二则又看到了方才的这一幕,胆子壮了,做出端庄模样,缓步走来,“陆姑娘,可否赏赐些残羹冷炙?”
在女学士看来,陆离已经是潭王的侍姬了,称一声夫人是尊重,称陆姑娘其实是在讥讽挖苦。但陆离听不懂这个,萧淙等人又不知道陆离的身份,没人因为这个称呼而感觉异常。
女学士本来以为她叫出这个称呼,陆离便会满面羞惭。谁知陆离笑嘻嘻的,不以为意,女学士心生鄙夷,更看不起陆离了。
周旋等人齐刷刷站起来,手按剑柄,便要兴师问罪。萧淙冷冷两道目光射过来,这几个铁甲卫头皮发麻,齐刷刷的又坐下了。
“侯爷这是何意?”舒汾坐得笔直,小声向周旋请教。
周旋也不知是真的猜到了,还是故作聪明,“这都不明白?陆姑娘蕙质兰心,对付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不在话下。侯爷这是给陆姑娘英雄用武之地!”
乐芹抿嘴笑,“几位大哥,我家陆姐姐很爱玩的,可调皮了。”
“侯爷是让这个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女人给陆姑娘寻开心啊。”舒汾等人恍然大悟。
“看戏,安安生生看好戏。”周旋兴奋的招呼。
陆离笑咪咪举起手中吃了大半的烤鸡腿,“女学士好。女学士,残羹冷炙我这里没有,有吃剩的肉骨头,还热呼着呢,你要不要?”
“哈哈哈。”周旋和康海很配合的大笑,“吃剩的肉骨头赏给走狗,合适。”
“谁的走狗啊?”舒汾明知顾问。
“潭王的走狗啰。”林同胜托长了声音。
“你们,你们-----”女学士脸色青紫,气急败坏。
乐芹忿忿道:“或许是盛府的走狗,也说不定。”
女学士打个冷战。
盛家还真的跟她打过招呼。盛兴昌之妻赵氏差人送了她几幅名人字画,托她好好“照顾”陆离。
丽桂和冬荣饿得发慌,又闻到烤肉的香味,实在忍不住,都从暗处出来了,“奴婢实在饿得狠了,还求陆姑娘赏口吃的。”
口中向陆离求助,却向萧淙抛起媚眼。
陆离把吃剩的肉骨头扔将过来,“赏你们的。”
“陆姑娘这不是侮辱人么?”冬荣又羞又气。
“陆姑娘太无情了。”丽桂如泣如诉。
“呸,你俩也不想想,女学士罚我陆姐姐时,你俩是如何落井下石的?”乐芹啐了一口。
“这几个女人欺负你?”萧淙听不下去了。
“以前是她们欺负我,现在我报个仇,欺负回去。”陆离跃跃欲试。
她童心未泯,举起剩骨头对女学士等人笑道:“倒也!倒也!”
萧淙扣了几粒点心在手,女学士和丽桂、冬荣翻了白眼,扑通扑通扑通,狼狈倒地。
“我厉害吧?看看我厉害吧?”陆离眼睛亮晶晶的吹嘘。
“还行。”萧淙矜持一笑。
“陆姑娘太厉害了。”周旋等人拍得手掌都红了。
陆离玩高兴了,拿剩骨头对准萧淙。
她还没开口,萧淙便躺平在椅子上了。
他功夫也真是不错,只有屁股挨着椅子,却躺得非常平,身姿优美。
“好功夫。”陆离大声喝彩。
萧淙得意一笑,缓缓坐起。
今晚这个小丫头玩得这么开心,应该对他更好些吧。
女学士等人被抬出去了,有军医来看视。
值勤的铁甲卫撤退到了院外。
“就寝吧。”萧淙瞧着天色不早,想休息了。
陆离毫无睡意,“我找乐乐有点事,你先睡吧。”
“不行。”萧淙沉下脸。
那么热情的把他邀了来,才好了一晚,便想走?
他萧淙只能吸引美人一晚,说出来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一晚不够,远远不够。
☆、008
“为什么?”陆离不满。
萧淙拿出一副牌,“打牌上瘾了,继续。”
“你这么爱打牌么。”陆离惊讶,“可惜咱们只有两个人。若是再多一两个人,可以斗地主或者打双升,还有干瞪眼什么的,比大压小有趣。”
“两个人足矣。”萧淙才不想多上一两个人。
萧淙以打牌上瘾为由,把陆离拉回卧室。
两个人上床打牌,陆离嫌大压小没意思,又教给萧淙接竹竿、抽王八等玩法。不知不觉,玩到了半夜。
“国舅爷好兴致。”院中传来爽朗的笑声。
萧淙皱眉,“我去去便来。”披衣下床,打开房门。
陆离穿了鞋悄悄溜到门边,看到萧淙对面是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个子没有萧淙高,却魁梧得多。
他们说话声音很低,陆离支着耳朵也听不清。
不多时,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抱抱拳,“国舅爷,告辞。”含笑向陆离这边看了一眼,飞身上墙,消失在夜色中。
陆离缩缩脖子。
这个人一定发现她了。
陆离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床上。
萧淙却没有立即回来,而是出去办事了。
不速之客的这声“萧国舅”,让陆离又想起萧淙这个大反派。
“长得帅,又痴情,脾气还挺好的。”陆离替女主婉惜。
为什么死守渣男不放,为什么不给萧淙一个机会,也给她自己一个机会呢。
萧淙一直没有回来。
陆离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女主觉醒了,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和萧淙双宿双飞,神仙眷属……
帅哥美女,很好看的古代偶像剧,从头甜到尾。
男主角又帅又苏又多情,陆离流下垂涎的口水。
陆离这个梦做得有点乱,前面男女主已经成亲生子了,后面男主又在向女主求婚。
女主犹豫不决,陆离替她着急。
还犹豫什么呢,他对你那么好,处处替你着想,比那个虐心又虐身的渣男强多了。
陆离在梦里给女主加油打气,鼓励女主。
“嫁给淙淙,嫁给淙淙……”
萧淙带着一身杀气回房,听到陆离的喃喃声,杀气散尽,嘴角上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小丫头做梦都想嫁给他,是爱他到什么地步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
萧淙小心的替陆离盖好被子,“你可以当面跟我说的。你是姑娘家,脸皮薄,难道我好意思拒绝你?”
萧淙依旧打了地铺。
陆离睡梦中在看古代偶像剧,他睡梦中在娶媳妇儿,一片大红,喜气洋洋……
书里的女主是圣母,小寒庄的人得了瘟疫,女主亲力亲为照顾,每一个欺侮过她的人,她都掏心掏肺。陆离不是圣母,只是普通人,甄庄主、女学士以及侍卫甲侍卫乙对她都不好,她做不到以德报怨,有军医负责看病,她索性就不管了。
奶娘是她和乐芹一起照顾的。因为饮食得当,用药合理,奶娘身体也结实,恢复得很快。
萧淙经常早出晚归。一开始陆离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后来偶然间从周旋口中听到风声,陆离亲自到后山观看,才知道有敌人夜袭,萧淙早有准备,挖有陷阱,敌人全部丧生。
这个陷阱后来作狩猎用途,一头野猪陷进来,全庄的人都有野猪肉吃了。
萧淙和陆离在院中烤肉,味道鲜美,回味无穷。
萧淙命人呈上葡萄酒,和陆离共饮。
陆离脸颊酡红,更增娇艳。
“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萧淙问得含蓄。
陆离笑嘻嘻的摇头。
萧淙:……
只敢在睡梦中吐露真情,不敢当面告诉他?
好吧,姑娘家害羞,也是人之常情。
总之她的心意,他知道了。
萧淙离开小寒庄的时候,把陆离和乐芹、奶娘一起带走了。
甄庄主、女学士职责所在,格外关心,虽不敢直接问萧淙,却再三央求铁甲卫,“陆姑娘去哪里了?我等见了六王爷,如何回话?”
铁甲卫哈哈大笑,“实话实说便可。陆姑娘和萧侯私奔了。”
“私奔?”甄庄主呆傻许久,不知所措。
“世风日下,伤风败俗啊。”女学士痛心疾首。
丽桂和冬荣得了瘟疫,消瘦憔悴,听到陆离和萧淙私奔的消息,气得双双吐血。
她俩就不明白了,陆离有哪点好,既能勾引到潭王,又能勾引到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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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淙把陆离送到了贾伯光家。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临下车前,萧淙一脸郑重的说道。
陆离莫名其妙。
什么心意?他在说什么?
萧淙说完那句话,脸红心跳,故作镇静的跳下车。
小丫头看上了他,却不肯直说,非要遮着掩着,他太难了。
贾伯光是清官,住所不大,小小一栋院子。铁甲卫正要叩门,却听到院子里传出尖利的喝骂声,“沈萍你是死人么,洗衣裳都洗不干净!”
陆离血往上涌。
女主的母亲沈氏,闺名正是沈萍。
陆离交待萧淙,“你先不要进去。我去看看情况。”匆匆进了院子。
进去之后,看到蓬头垢面蹲在地上洗衣服的沈氏,看到浓妆艳抹、叉着腰骂人的贾伯光之妻雷氏,陆离大怒。
“谁在骂我娘?”
雷氏声音更高更嚣张,“是老娘在骂!你待如何?”
沈氏惊喜抬头,“阿离,你回来了?”
陆离拉起沈氏,拿出锦帕替她擦着手上的水,“娘,我回来了。”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艰难的提着个大水桶,从后院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不许洒了。敢把水洒得满地,看我打你不打你。”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提着鞭子,虎视眈眈。
“王婆子,你敢打我试试。”男童小脸涨得通红,“你打了我,我一定找贾伯伯告状!”
“哟,长本事了啊。”王婆子怪叫。
“阿亮,把水放下。”陆离看到堂弟陆亮小小年纪便干起重活,惊怒交集。
“姐。”陆亮看到姐姐,像看到救星一样,把水桶一扔,飞跑过来。
“哟,陆大小姐回来了?”婆子讥讽撇嘴。
“陆大小姐威风啊。”雷氏阴阳怪气。
陆离抱住陆亮柔声安慰着,低声问沈氏,“娘,从前雷氏虽然不情不愿,面子情总能维持,如今这是怎么了?”
沈氏眼中含泪,“你贾伯伯在工部任职,部中有事,已经连着七八天不着家了。但凡你贾伯伯不在家的日子,雷氏便是如此。”
陆离鼻子一酸,“贾伯伯一片好心,娘见了贾伯伯,便不好意思提到雷氏的所作所为,是么?”
沈氏苦笑,“你贾伯伯一向惧内,娘把实情告诉他,不是让他为难么?况且贾家不富裕,咱们委实是拖累人家了。”
陆离心情沉重。
原书中女主的父亲兄长本来是有希望得到赦免的,但男主对女主的感情日渐加深,盛兴昌唯恐女主有娘家做依靠,会对他的女儿盛容造成威胁,设计把女主父兄害死。母亲听到亲人的死讯,吐血不止,含恨而终。现在看来,除了亲人的死讯,母亲生活艰难、度日如年也是去世的原因之一吧。在雷氏手下讨生活,母亲太惨了。
陆亮更惨。女主父兄、母亲去世之后,贾伯光忧郁成疾,也离开了人世。没有了贾伯光,雷氏更是肆无忌惮,竟把陆亮卖了。陆亮性子高傲,不肯听人贩子的话,被活活打死。
母亲去世的时候,陆亮去世的时候,女主都是一样的遭遇:被男主误会,被男主罚,命悬一线。
值得么?因为一个渣男,父亲兄长、母亲弟弟,全失去了。
雷氏很生气,“陆离你来了,赶紧把你娘、你弟弟带走。我家没有余钱,养活不了这许多闲人。”
陆离冷冷质问:“方才的话,你敢不敢当着贾伯伯的面说?”
雷氏咬牙,“呸,贾伯光就是书呆子!老娘懒得跟他废话!”
陆离冷笑,“不敢就是不敢,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乐芹和奶娘坐了另一辆马车,来的稍慢一些,这时也进来了。
“陆姐姐。”乐芹跑到陆离身边,警觉的瞪着雷氏。
王婆子拍大腿,“太太,这可了不得了,又来了两个吃闲饭的!”
雷氏恨得牙庠庠,“休想!姓贾的再往家里招人,惹恼了老娘,全部发卖了!不光发卖,还要卖往肮脏龌龊的所在,让你们求生不得,救死不能!”
“太恶毒了吧?”陆离怒斥。
“我就恶毒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雷氏挑衅。
贾伯光不在家,她雷氏就是一家之主。她想怎样便怎样。
贾伯光回来了,沈氏也好,陆离也好,谁好意思告状?她们的命是贾伯光救下来的,衣食是贾伯光供给的,还好意思让贾伯光因为她们,家宅不宁?
“真想让贾伯伯看到你的丑恶嘴脸。”陆离嘴上这么说,心里也知道不可能。
贾伯光在工部值守,回不来。
等贾伯光回来了,雷氏一定会换上笑脸。
雷氏再可恶,和贾伯光也是夫妻,陆离这个外人能怎么说?
“你做梦。”雷氏讥笑,“老娘这幅嘴脸,一生一世也不会让老贾看见。”
在贾伯光面前,雷氏是很会装贤惠的。
作者有话要说:
☆、009
贾宅外,铁甲卫拦住了买菜回来的仆役老李,“贾伯光在哪?”
老李忽然见到这些人,紧张害怕,舌头打结,好半晌才战战兢兢回道:“我家老爷奉命督工安溪公主府……”
安溪公主即将出阁,公主府的修缮,由工部负责。
“侯爷,安溪安主府离这里不远,属下去把贾大人请回来?”周旋请示。
“不必。”萧淙拒绝了。
“不必?”周旋摸不着头脑。
萧淙命人牵过他的追风宝马,“你的马不够快。”
周旋等人痴痴呆呆,目送萧淙打马远去。
骏马名士,风流跌宕。
“咱家侯爷,事必躬亲啊。”铁甲卫齐声长叹。
到工部薅个人而已,用得着他亲力亲为?
贾宅之中,雷氏的声音更高了,“让你娘干点活儿怎么了?小户人家,谁家女眷不亲手做活儿?我算是明白了,陆家的女眷就算落难了,还要摆臭架子。我家窄门浅户的,侍候不起贵人,你们全都给我滚!”
“伯娘,姐姐,咱们走。”陆亮叫道。
沈氏心酸落泪,“傻孩子,咱们能走到哪里?陆家已经被抄了。”
陆离耐心告诉弟弟,“咱们就算要走,也要和贾伯伯辞个行,对不对?贾伯伯对咱们仁至义尽,咱们总不能不辞而别吧。”
“别装了。”雷氏嫌弃又厌恶,“什么和贾伯伯辞行,你不就是想想见见老贾,跟老贾告状么?你就别想挑拨离间了。”
王婆子控诉,“老爷和太太向来恩爱,可自打你们来了,老爷和太太隔三差五便要吵架置气。好好的一户人家,迟早要被你们这些人拆散!”
雷氏指指乐芹和奶娘,“陆家的人赖着不走还不算,又弄来这一老一小。占便宜没完了?”
王婆子贪婪的打量着乐芹,“虽年纪不大,长得还行。太太,这小丫头若卖了,也值好几两银子。”
“你敢!”乐芹气红了小脸。
“再犟嘴,把你卖到青楼。”雷氏见乐芹年纪小,故意吓唬。
陆离拉过乐芹小声说了几句话,乐芹点头,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怕被卖,跑了?”雷氏嘲笑。
王婆子拨腿想要追,被奶娘扯住了。
“老乞婆敢拉扯我。”王婆子气急大骂。
奶娘笑容憨厚,“老姐姐,你看你年纪都一大把了,跟个孩子计较啥?”
无论王婆子怎么骂,奶娘总是报之以憨笑,王婆子干瞪眼没办法。
陆离搂着眼泪汪汪的陆亮,和雷氏讲道理,“贾伯母,想当初贾伯伯救了我娘亲、我和我弟弟,收留我们在贾家,贾伯母也是点了头的,对不对?若贾伯母早早的表明态度,我们可以赁个小房子,自做自吃,自己养活自己。我娘亲会刺绣,我识文断字,饿不死的。”
雷氏啐了一口,“呸,当着老贾的面,老娘只能装贤惠,还能把真心话说出来不成?”
“其实你心里恨死我们了,对不对?”陆离问:“难为你了,贾伯母。明明恨我们恨得要死,还要在贾伯伯面前装出同情爱护的模样。”
“老娘命不好,嫁了个死心眼儿的男人。除了跟着他装好人,又有什么办法?”雷氏恨恨,“老娘恨不得把你们一个一个全卖了,宁愿贴些银钱,务必要卖到有权有势的人家,遇到穷凶极恶的主人,替老娘好生折磨你们……”
“毒妇!”雷氏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雷氏心中一震,慢慢转过身,颤声道:“你你你,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你不是说,公主府的差使完了,方能回家?”
雷氏身后赫然站着一人,正是这家的主人贾伯光。
王婆子看到贾伯光突然回来,翻个白眼,竟然吓晕了。
贾伯光极为生气,浑身发抖,声音和雷氏一样发颤,“毒妇,你心肠恁地狠毒!”
“贾伯伯。”陆亮哇的一声哭出来,跑到贾伯光面前告状,“这个女人欺负我,欺负伯娘,总让王婆子掐我打我,贾伯伯你看---”挽起衣袖,胳膊上一片一片的青紫。
贾伯光又气愤又心疼,“阿亮,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陆亮抽泣,“伯娘不许我说----”
陆离缓步走过来,“贾伯伯,您不要太气苦了。伯母也有她的难处-----”
“她有什么难处。”贾伯光恨得不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就是个小人!”
“老爷,你听我说----”雷氏拉着贾伯光的衣袖哀求。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贾伯光一把推开雷氏,“休妻,老夫要休妻!”
“不要啊。”雷氏尖叫,“你若休了我,我死给你看!”
“爹爹,不要啊。”贾伯光的女儿贾清涟由乐芹扶着,一脸惊慌的进来了,“爹爹,娘亲她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贾清涟要跪下央求,陆离忙快走两步拦住她,“清涟姐姐,你怀有身孕,要小心身体。”
“阿离,对不起。”贾清涟面有惭色,“我娘亲她----她没恶意的,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陆离静静看着贾清涟,贾清涟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她不是才来的,已经在门外听了许久,事实真相她是知道的。
这时候还说雷氏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知道自己是昧着良心胡扯。
“你怎么回来了?”贾伯光看到独生爱女,神色缓和不少,“虽说嫁得近,但你也不能三天两头的回娘家啊。”
“还有阿离。”贾伯光目光慈祥,“阿离回来了,伯伯很高兴。”
雷氏气得哭了,“我亲生的闺女,你骂她回娘家回得勤了。陆家的闺女,你便这般待见。贾伯光,若不是你偏心至此,我又怎会恨死陆家这些人?”
贾伯光要喝骂雷氏,陆离忙拦住他,“贾伯伯,有话回屋说吧。”
“爹爹,给娘亲留些脸面吧。”贾清涟流泪央求。
贾伯光只有贾清涟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疼爱的。见贾清涟怀着身孕还哭泣不止,恐伤了身体,“莫哭,为父依你便是。”拂袖进屋。
贾清涟心中暗喜,雷氏心中一松。
母女二人落在后面,说了几句私房话。
雷氏有恃无恐,“娘就知道,你爹最疼你。有你在,他狠不下心。”
贾清涟劝说,“爹的脾气,娘还不清楚么?最讲兄弟义气的。娘暂时服个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好不好?”
雷氏不悦,“娘真的恨死这几个外人了。没有她们,你爹才不会对娘发火----咦,陆离怎么出去了?这丫头干什么去了?”
贾清涟压低了声音,“娘,您小声些。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咱家门外有一拨铁甲卫,簇拥着一位贵人-----”
“咱家来贵人了?”雷氏大喜,就想要出去。
贾清涟忙拉住她,“娘,这贵人应该是送阿离回来的。”
雷氏一腔热忱登时冰消,酸溜溜的道:“陆离这丫头不是进了潭王府么?难不成送她回来的是潭王?”
“不是。”贾清涟是贾伯光的独生女儿,自幼跟着父亲读书,有些见识,“这些人的坐骑上有标识,是军马。潭王可指挥不了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