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头发了话,余老太也就不坚持了。她愤怒的往地下吐了一口,“呸,小妮那死丫头翅膀硬了,敢整她哥了。等见着面,看我怎么治她!”
“咚咚咚”,粗暴的敲门声。
“大晚上的这会是谁。”铁蛋吵吵。
余清蘅少气无力,“怕是公社叔家里的人吧。”
余义脸白了,“公社哥是替咱家拉货被抓的,是咱家害了他…他媳妇儿是个厉害婆娘,见了咱不得动手打啊?”
他越想越怕,拉拉余礼,“三哥,咱躲躲。”
余礼和余义哈着腰,轻手轻脚的往后院溜。
余公社的老婆秦大枝是个泼辣性子,门拍得震天响,“开门,快开门!”
余乐水硬着头皮开了门,秦大枝领着她的公公婆婆和儿子闺女冲进来,跳脚大骂,“俺男人是给你家拉货,早起走的,一直没回来。天黑时候我来了,你家咋推脱的?说你家的人也没回。你家的人到底回没回?刚才你家是谁扯着嗓子嚎丧,嚎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余老头脸黑得锅底一样。
这老三老四没出息,出事了也不知道遮着盖着,哭声傻大,把秦大枝这恶婆娘都招来了。
秦大枝手狠,见王招弟离得近,逮着王招弟就薅头发,薅得王招弟嗷嗷叫。
“俺当家的也没回,你打俺干啥。”王招弟叫屈。
余乐水心疼他妈,忙过来拦着,把情况说了说,“…你家抓了一个,俺家抓了两个。”
秦大枝知道余公社真的被抓,放声大哭,和张桂凤、王招弟撕打起来。
她公公婆婆也帮着打,“害人精,抢东西你自己去抢,拉着俺家公社做甚?”
余公社的儿子小快,女儿小慢张着嘴哇哇哭,“你们还我爸爸,还我爸爸。”
余家鸡飞狗跳。
张桂凤觉得这一切都怪余小妮,一边撕打一边哭,“小妮这心是咋长的?她那货能有多值钱,再值钱能比得上她亲哥吗?咋能让人抓她亲哥?”
“死没良心的,我看她晚上能睡得着觉!”王招弟也恨死余小妮了。
这些人把余小妮骂了又骂。
远在机械厂家属院的余小妮半夜醒了,连打好几个喷嚏。
她睡不着了,起身下床,坐在窗前发呆。
“妈。”齐郁杨起床喝水,见余小妮神态不对,忙坐到她身边,“妈,喝口水。”
余小妮呆呆的接过水杯,不喝水,还是发呆,“杨杨,你姥爷、姥姥不知急成啥样了。你大舅二舅是他们的亲儿子啊。”
齐郁杨轻柔的替她整理头发,“妈,你和爸在外面遇着过多少回危险啊?有没有遇到车匪路霸,有没有遇到过地痞流氓。”
“有。”余小妮眼中闪过丝惊恐,“有一回在车上遇着路霸,那刀子就顶在我腰上,快吓死了。路霸要钱,不交钱就砍人。同车的人都把钱交出去了,我和你爸幸亏有准备,大钱贴身缝在内衣里了,把口袋里的零钱交出去,本钱保住了。”
齐郁杨低眉叹息。
十年浩劫过去不久,八十年代华国的治安情况还很不理想啊。
像齐铁庚和余小妮这样跑长途,辛苦是一方面,危险也是一方面。
“姥爷、姥姥知道你遇到过危险吗?替你担心过吗?”齐郁杨冷静的问。
余小妮嘴唇啰嗦了下,没说出话来。
余老头很威严,她和余老头总共就没说过多少话,哪知道余老头担心过她没有。
余老太倒是对她在外面的事很关心,详详细细的问了很多。可当她无意中说出遇到的危险,余老太惊呼,“本来还想让乐水跟着你一起跑跑也挣个钱的,唉…”
言下之意,当然是知道了这么危险,就不让余乐水去了。
至于担心余小妮的话,余老太可是没说。
余小妮心里酸酸的。
齐郁杨声音不大,“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姥爷、姥姥不心疼,到了大舅二舅就心疼了,你还是不是姥爷、姥姥亲生的?妈,反正余家对你不好,你以后别管余家的闲事了。”
“那可不行。”余小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娘儿俩说啥呢。”齐铁庚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的走过来。
“爸,我跟妈说,咱们才是一家人,别的都是外人。”齐郁杨把椅子让给齐铁庚坐,自己另外搬了个小板凳,“爸爸,妈妈,我,咱们一家三口最亲,其余的人都要往后退。”
“我闺女说的对。”齐铁庚很赞成。
他是孤儿,在这世上唯有妻子女儿,余小妮和齐郁杨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你姥姥家的人…”余小妮迷糊了。
不对吧,齐铁庚是孤儿,她有娘家,余家还有一大家子亲人呢。
齐郁杨道:“妈,姥姥家如果有什么好处,有你的份儿吗?”
余小妮想也没想,“没有。”
她是出嫁了的闺女,余家的好处她哪里有脸拿?
齐郁杨忍着一口气,“既然姥姥家的好处没有你的,那权利和义务相统一,好处没你的,责任也就没你的。妈,你以后不要再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别再向余家献殷勤了。”
齐郁杨拉起余小妮的手,脸色非常严肃,“妈,我已经长大了,要上高中了,我很爱面子的,你知道吗?你以后必须挺起腰杆儿做人,不管在谁面前都要有尊严,不然丢的是我的人,我可不答应。”
齐郁杨算是想清楚了,对余小妮这样的人耐心劝说是不管用的,或者说是见效很慢的。对余小妮就是要明确要求,严厉要求,逼着她非做不可。
“快答应咱闺女。”齐铁庚打着哈欠催促。
他还困着呢,赶紧催着小妮答应闺女的要求,他好接着睡觉。
“好,妈挺起腰杆儿做人。”余小妮满口答应。
齐郁杨撒娇,“说话算话啊,来拉勾。妈,就算姥爷、姥姥也一样,你不许在他们面前低三下四的,给爸和我丢人,记住了没有?还有,舅舅们的事你不许管,让爸和我来管,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你不当家。”
“好好好,我不当家,小姑奶奶你当家。”余小妮被齐郁杨闹得没了办法。
“闺女当家好。”齐铁庚乐呵呵的笑。
他拉着余小妮回去休息了。
齐郁杨喝了口水,惬意的笑了。
这会儿余家应该正热闹着吧?好,就应该这样。
在原书当中,余老太也是给余仁、余智四兄弟下了同样的命令,余家四兄弟也是租了拖拉机进城。因为余小妮的忍耐和退让,齐铁庚虽然很不情愿,但所有的货都让余家四兄弟拉走了。这批货被余家以低价卖掉,卖的钱全进了余老太的口袋。
余老太疼爱余清蘅 ,在余清蘅开学的时候,给她买了全新的书包、文具、衣服、鞋子,余清蘅愉快的开始了高中生活。
当然了,女主余清蘅必须是白莲花。余家四兄弟进城抢货的事她是不知道的,因为那天她感冒了,在卧床休养。
好处她得了,但责任她一点也不承担。她纯洁无瑕。
在原书中余清蘅便宜占尽,但现在不行了。齐郁杨给予有力的反击,余仁、余智被抓,余清蘅不仅得不到好处,还有了大麻烦。
她是余仁的女儿,如果余仁和抢劫这样的刑事案件沾上了,她的前途也就毁了。
按八十年代的形势,余仁有了案底,她余清蘅恐怕连大学都上不了。


第18章
第二天, 齐郁杨早早的就起来了。
齐铁庚和余小妮还没醒。
坐长途火车回来, 又带了那么多的货, 这俩人可是累得不轻。
齐郁杨起床洗漱过,带着钱包出门, 到家属院前面一条街上的粮油店买了十个椒盐烧饼。
椒盐烧饼是一道由面粉、香油、椒盐等做成的美食, 这家门面一点也不起眼的粮油店椒盐烧饼做得极好,齐郁杨最爱吃。
齐铁庚和余小妮干活多, 饭量大, 一人能吃四个。齐郁杨吃两个就足够了。
才一转身,就看见余乐山和他媳妇徐娟子也进来了。
“表哥, 表嫂。”齐郁杨高声打招呼。
余乐山板着脸往旁边躲了躲, 好像齐郁杨身上有瘟疫一样。
徐娟子嫉妒的眼神扫过齐郁杨拿着的烧饼,大声对店员说:“要两个白面馒头。”
国营粮油店的店员架子大,慢悠悠取了两个馒头递给她, 讽刺的道:“馒头全是白面的, 没有玉米面的, 以后你说买馒头就行, 不用加白面两个字。”
旁边响起低低的哧笑声。
徐娟子红着脸接过馒头, 给了一张二两的粮票和一毛钱,气呼呼的走了。
“就你话多,被人笑话了吧?”余乐山低声埋怨。
徐娟子生气,“我堂堂正正的工人家属, 堂堂正正的来买馒头, 谁敢笑话我?”
“赶紧走吧。”余乐山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笑话他, 脸上发烧,想逃。
徐娟子心里生气,临走前回过头狠狠瞪了齐郁杨一眼,故意拨高声音,“咱是正经八百的工人,就买得起馒头咋了?有人投机倒把倒是赚钱了,烧饼一买就是一大摞,咱也不稀罕!”
“投机倒把,丢人。”余乐山厌恶的看看齐郁杨,拉着徐娟子走了。
齐郁杨无语。
看看余小妮照顾的这是什么娘家人,余乐山工作是齐铁庚让的,房子是齐铁庚让的,结果余乐山非但不感激,还觉得齐铁庚和余小妮是投机倒把,丢他这堂堂正正国家工人的人,不和齐家来往。
这还算个人吗。
齐郁杨出了粮油店,机械厂保卫处的老王蹬着辆自行车路过,后座带着个小学生,老王边骑边骂,“你妈早叫你起床了,你不起,这会儿赶不上了,还得我送你。就你这样还补啥课?明天再不起床别补了!”
后座那小学生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齐郁杨热情的招呼,“王伯伯,玲玲还小,别再骂她了。玲玲还没吃早饭吧?来,带上这烧饼,小孩子饿肚子上课可不行。”
跟着自行车跑了几步,把烧饼塞到王玲玲手里,“快吃吧,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老王一只脚蹬在地上停了车,嘿嘿直笑,“你看你这是客气啥?”
椒盐烧饼还热乎着呢,香味扑鼻,王玲玲一个小孩子哪抵御得了这个,冲齐郁杨笑了笑,就拿着烧饼大口大口吃起来。
老王见他女儿吃的香甜,也就不舍得再接着骂了。
他跟齐郁杨客气了两句,眼神有些疑惑。
齐郁杨大大方方的,“王伯伯,您不认得我了?我是老齐家的杨杨啊。”
“齐家的杨杨。”老王一拍脑袋,“我说咋这么眼熟呢,敢情是老齐的闺女。杨杨啊,这也不怪伯伯刚才没认出你,你以前不爱说话,见面也不打招呼。”
齐郁杨一笑,“我这不是长大了吗,和以前不一样了。王伯伯您赶紧送玲玲去补课吧,别让老师等。对了王伯伯,咱厂里治安咋样?”
老王一脸自豪,“咱厂的治安还用说?”看了齐郁杨一眼,明白了,“你爸你妈从南方回来了,进了不少货吧?杨杨你就放心吧,在咱厂家属院,晚上睡觉都不用关门,连个小偷都没有。”
齐郁杨无奈,“不怕偷,就怕抢。”
老王生气了,“谁敢?在咱厂谁敢?来一个抓一个。杨杨你放心吧,有伯伯呢。”
齐郁杨信赖的笑,“全靠您了啊。”
老王拍胸脯,“伯伯就是干这个的。”
他骑车送玲玲补课去了。
玲玲笑咪咪的冲齐郁杨挥手。
齐郁杨一脸笑,拿着烧饼回家。
一路走回去,遇着熟人就打个招呼。
机械厂在本市属于效益不错的厂子,工人的工资是很有保证的。不过工人的家庭情况各不相同,有的是双职工,孩子少,那日子就宽裕;有的是单职工,家属没工作,孩子又多,负担重,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了。
从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来各人家庭条件好不好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大娘抱着孩子和齐郁杨走了个照面,伸长脖子瞅着齐郁杨手里的烧饼,“哎呀,这烧饼是国营粮油店的吧?二两-粮票七分钱一个,贵着哩。俺家也就十天半个月的舍得给大孙子买一个。你这当饭吃了?你家几口人,吃这么多?”
胖大娘抱着的那孩子两岁多,穿个脏兮兮的小汗衫,脸没洗,还有眼屎,跟他奶奶一起盯着烧饼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齐郁杨不认识这对祖孙,客气的笑了笑,就要走了,谁知那孩子脖子伸得长长的,一滴口水滴到了烧饼上。
这个烧饼齐郁杨肯定不吃了,也不会让齐铁庚和余小妮吃。
“给你吃。”齐郁杨把滴了口水的烧饼递给了那小孩儿。
小孩儿两眼发光,抓着烧饼就往嘴里放。
“你这孩儿,饿死鬼脱生,八百辈子没吃过东西?”胖大娘大声斥骂着孩子,喜气洋洋,“这烧饼贵着哩,二两-粮票七分钱哩,咋好意思哩。”
知道自家大孙子占了便宜,笑得合不拢嘴。
“没什么。”齐郁杨微笑。
正要走,邻居大刘媳妇经过,热情的和齐郁杨、和那胖大娘打招呼,齐郁杨才知道胖大娘是技工尚师傅的妻子,之前一直住在老家,现在是因为儿媳妇怀了二胎,才过来帮着带孩子的。
尚师傅三个儿子都没工作,老大尚爱国已经娶妻生子,老二尚利民、老三尚兴家不上学了,也没找着工作,尚师傅一个人的工资养着一大家子。
胖大娘提起家里的事就犯愁,“三个臭小子都能吃,又脾气不好找不着工作,唉。”
齐郁杨心里一动,低声向大刘媳妇打听了,知道尚家三个儿子身体都很强壮,心里有了主意。
她跟着胖大娘到了尚家一趟,尚家三个儿子和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孟红霞都在家,齐郁杨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把椒盐烧饼放下,请他们吃。
“这哪行?”孟红霞往外推。
尚利民和尚兴家偷偷咽口水。
尚家就尚师傅一个人挣工资,虽然尚师傅工资高,要养一家人还是费劲。尚家常年是吃粗粮、花卷的,连白面馒头都少见,更别提这香喷喷的椒盐烧饼了。
“这可不行。”尚爱国也推辞不要,“无功不受禄。”
他倒不是真不想要,他是怕媳妇儿,孟红霞说不,他就不敢点头。
“哥哥嫂子也知道,我家就我一个人,孤单了些,难免有人上门欺负。”齐郁杨知道这几个人都是直肠子,说话也很直接,“我家今天大概会有人上门找事,我想让三个哥哥…”
“大宝他爸不打架。”孟红霞脸色变了。
“不是打架。”齐郁杨耐心的道:“就是让三个哥哥装装样子,吓唬吓唬人。”
“这样还行。”孟红霞松动了。
胖大娘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见孟红霞答应了,她也心松了,“吓唬吓唬人,有啥。”
齐郁杨答应事情办成了请尚家全家人下馆子,然后就走了。
她一走,尚利民兴奋地搓着手,“下馆子,今天能下馆子!”
尚兴家一手抓起一个烧饼,“不就是吓唬人吗?手到擒来!”
孟红霞眼疾手快抢了两个烧饼,“给咱爸留着。”
“留啥留,今天下馆子…”
齐郁杨步子轻快的离开尚家,又去了趟粮油店。
等她拿着十个烧饼回家的时候,齐铁庚和余小妮已经起了,烧了一锅白面疙瘩汤。
家里还有咸菜,烧饼、咸菜、疙瘩汤,这就是早饭了。
余小妮不大有胃口,心事重重的样子。
齐郁杨知道她在想啥,“放心,姥爷、姥姥要是来兴师问罪,有我顶着。”
齐铁庚放下碗,“有爸在,哪能让你顶着?你姥爷、姥姥有气,让他们冲我撒。”
余小妮叹气,“唉,还是冲我撒吧。”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抱怨齐郁杨,“杨杨啊,家和万事兴,有啥事咱好好说,不能把你舅舅往派出所推。”
“家和万事兴,这个家指的哪个家?”齐郁杨口齿伶俐,“妈,我可是上过学的人,你哄不了我。父母和未成年女子组成的才叫家庭,也就是说爸、妈、我,咱们才是一家人。妈妈你说家和万事兴,是把舅舅也算到咱家了吧。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也不问问我那几个舅舅,人家愿意不愿意做咱家的人。”
余小妮被齐郁杨问住了。
“铁庚,管管你闺女。”她说服不了齐郁杨,推齐铁庚。
齐铁庚笑呵呵的,“咱闺女又没说错。你,我,咱闺女,咱们一家三口是一家人。”
余小妮气得够呛。
她饭也不吃了,仔仔细细想了好一会儿,告诉齐郁杨,“杨杨,你舅舅不是咱家的人,可我是你姥家的人…”
“您可拉倒吧。”齐郁杨不禁摇头,“您回余家村问问,从我姥爷、姥姥开始,到我舅舅、舅妈、表哥、表嫂,谁把您当余家人了?您就是那泼出去的水,快别自作多情了。”
余小妮被噎得没话可说。
齐郁杨接着数落,“别人先不说,就说说您的大侄子余乐山吧。余乐山的工作是我爸让的,房子是我爸让的,按理说余乐山应该很承我爸的情,和咱家常来常往。可我爸和您昨天就回来了,您见着余乐山的人影了吗?他为啥不来,您想想。”
余小妮苦恼皱眉,“唉…”
她说不过齐郁杨,齐铁庚又不向着她,赌气端起碗,把一碗疙瘩汤全喝完了。
喝完她就开始干活儿,把几家邻居定好的货亲自给人家送去了。
齐家也开始不断的来人,都是来拿货的。齐郁杨和齐铁庚忙着取货、收钱,忙得脚不沾地。
大刘媳妇的儿子刘小喜气喘吁吁跑进屋,悄悄的、一脸神秘的告诉齐郁杨,“杨杨姐,你让我盯的人来了。”
齐郁杨夸他,“小喜乖。”抓了一把糖给他,小喜笑嘻嘻的跑了。
齐郁杨找个借口溜出来,还没到家属院门口,就见余乐水推着辆自行车往里走,余老太跟在一边,祖孙俩脸色都很不好。
看样子余礼和余义是吓破胆子了,不敢骑自行车带余老太进城,让余乐水来了。
一般来说,余老太对孙子比对儿子好。骑自行车带人这属于体力活儿,不轻省,如果儿子们能干,余老太是不会推到孙子身上的。
齐郁杨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余老太这些年可没少欺负余小妮一家人,也该有报应了。
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恶老太婆。


第19章
齐郁杨躲到一边。
余老太一张老脸紧绷着, 发号施令, “先见见你大哥, 再去你小姑姑家。”
余乐水一脸的不高兴,“要去你去。”
余乐水想起他堂哥余乐山就有气。都是余家的孙子, 凭啥余乐山能进城当工人享福, 他余乐水只能在农村种地啊?他比余乐山差哪了。
余老太对着她的宝贝孙子是很有耐心的,余乐水这个态度她也不生气, “乐水啊, 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奶心里也不舒服哩。你放心, 不出明年, 奶一定想办法让你也进城,也当工人。”
“真的?”余乐水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喜悦。
“是真的。”余老太一脸溺爱,“奶听人说了, 户口能买, 工作也能买, 奶给你买个。”
“钱从哪来。”余乐水激动过后, 想到这个现实问题。
余老太冲前头努努嘴, “你小姑姑有钱。”
余乐水担忧,“奶,小姑姑这儿还能要出钱吗?小姑姑和以前不一样了。小姑姑要是还那么好说话,我爸和大伯也不会被抓到派出所。”
“她敢。”余老太咬着牙, 脸色凶狠。
余乐水吓得都不敢跟余老太顶嘴了, 乖乖的陪着余老太去了余乐山家。
齐郁杨去了厂里的保卫处, 到了之后也不进去,在外面张望。
“闺女你找谁?”有个四十多岁的人走出来问。
齐郁杨不好意思,“我找王伯伯,就是王福运伯伯,我,我其实也没啥要紧事,不找也行。”
“老王在呢。”那人笑了笑,进去叫人了。
老王跑出来,“杨杨,有啥事?有事跟伯伯说,别见外。”
齐郁杨吞吞吐吐,“王伯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跟您说…现在有人好像得了红眼病了,见不得我爸妈好,昨天余家村就有两个人要抢我爸妈的东西,被红星派出所的同志给抓了。今天我听人说,那两个人的家属来咱厂了,好像要找我爸妈闹事。”
老王生气了,“到咱厂闹事,当保卫科是吃干饭的?杨杨你放心,咱干保卫的不比派出所差,派出所能抓的人,咱也能抓。”
老王回去请示领导,说接到群众举报,家属院来了几个形迹可疑的人。领导很重视,让老王带两个年轻的保卫到家属院巡逻,老王挑了两个机灵的年轻人就出来了。
齐郁杨又去了趟尚家,交待了尚爱国、尚利民、尚兴家几句话。
余老太和余乐水的到来,让徐娟子很是吃惊。
“乐山,娟子,奶来了。”余老太才进院子就大声喊。
徐娟子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塞到被子里,慌慌张张的出来了,“奶,你老人家咋来了?你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余老太道:“接啥?乐水带我来的,我又没走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