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白想推开乔兆森,但是无能为力。
“因为我爱你…”一句压抑很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她身子倏然僵硬而紧绷:“爱,你爱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乔兆森对她的冷嘲热讽好像听不到,自顾开口说下去,很久之后,慕筱白回忆,那时是她认识乔兆森后第一次听他讲那么多话。
“如果真的可以放手,早就放手了,在沐沐没有出生之前,或者更早之前。”
“是在利用完我之后么?”

乔兆森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没有去看她的眼睛,别过脸继续说:“以前跟你说了很多谎话,弄了假象欺骗你,可能我以前对你说的所有话,你会质疑它的真假性,但是筱白,那句话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对待一个人,所以我一直在赌,在沐沐满月酒那晚,我赌你只是孩子气,赌你只是闹着玩,但是我输了,所以我承认了粱奕洲给你的那张假离婚协议书,那是我做过第二傻的事情,第一傻是因为我和乔云清之间的事情利用了你,那时我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从小到大,一直认为利益才是我最想要的,直到现在事情兜兜转转,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刚开始,几乎所有的事情在我的掌握之中,锦宸那里进展地很顺利,我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你是里面最大的意外,意识到自己伤害到你,我开始慌乱,所以继续用一个个谎言遮掩我对你做过的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因为那时已经有了沐沐,我也抱着侥幸的心理…”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得,我想知道你和粱奕洲之间的事。”

乔兆森:“粱奕洲是我的同学,那时在饭店里她对你说的话,一半不假,我和她是有过一段,很不成熟的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段感情回忆起来很浅薄。后来,她家出事,她为了梁家接近乔兆良,然后是有了任北。我给她机会去了法国,后来我在法国的股市赚了第一桶金,接着在法国发展事业。”
“那为什么回国呢,为什么还要打锦宸的主意?”慕筱白看着乔兆森,心里异常平静。

“回国是因为锦宸面临了危机,乔云清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让我暂时接手了锦宸,至于打锦宸的主意…”乔兆森轻笑一声,看向慕筱白,“筱白,我只是想要回我母亲的一切。”

慕筱白睁大眼睛,有些答案像是要从脑里呼出欲出,为什么乔云清和乔兆森父子关系冷淡,为什么乔云清要把锦宸给乔子冠,为什么乔兆森要对付自己父亲。

乔兆森用拇指的关节压了压额头,面容有些倦色:“我和乔兆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乔兆良是在他娶了我母亲后再接到家里来的,其实这个故事说起来,倒有点陈世美的感觉。”
“想不到吧,看起来对我母亲痴心不倦的男人,其实是另外一个女人的丈夫,为了往上爬,接近我母亲,然后从我外公手里拿走锦宸。”

《基督山伯爵》里有这样一句话:“即使一个霹雳打在他的脚下,劈开一个深渊,地狱就在深渊之底大张着口,也不会像这个始料不及的消息一样,对他产成那么迅捷、电流一般、使他目瞪口呆的效果。”
她一直认为豪门风云是有的,但是没想到,是如此乌云密布。
这种感觉就好像起初她嫁给乔兆森,以为是偶像剧的开始,但是事实告诉她,这是一场反转剧,而且是反转了好几次,跟山路十八弯似的。

 

第六十六章 ...
“还真够闹心的,ZZC不是缺剧本么,要不你这位当家的去爆料爆料。”慕筱白看向车窗外面,幽深的夜色很静寂如死灰。
乔兆森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说道:“这个礼拜六有时间吗?”
“怎么?”慕筱白转过脸,乔兆森的眸光已经恢复了静若止水,神色柔和。
“沐沐一直想去游乐园。”
慕筱白的手放在真皮的车座边上,修剪得极短的指甲扣在皮面上,沉默了几秒钟后,说:“有时间…”
她也知道沐沐想去游乐场。
“什么时候爸爸妈妈带沐沐去游乐场啊。”这是她女儿在她耳边念叨了很久的话。

听到她这回答,乔兆森身子微微向后躺去,脑袋倾斜地看着她:“那就好。”

 

第二天清早起来,慕筱白在房间给乔夕沐穿好衣服的时候,沐沐在她不经意间在她脸颊吻了下。
慕筱白笑意吟吟地看着乔夕沐,然后也在女儿额头大大地亲了口:“乖…”
乔夕沐眨着一双大眼睛,揪着她的衣角玩:“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慕筱白心底瞬间变得很柔软,就像暖春三月的绿柳在心间划过般,忍不住又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下,然后摆正她身姿说:“妈妈今天要出趟门,沐沐在家陪外婆好不好?”
乔夕沐在她怀里蹭了蹭,瘪瘪嘴:“好。”过了会,她低着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慕筱白笑出声,看着乔夕沐从床上爬下来,穿着一双小棉鞋出门了。
“沐沐去哪里?”她问。
乔夕沐:“我跟外婆好去。”

 

医院的味道,慕筱白一直很熟悉,在嫁给乔兆森之后,她一直是多灾多难,来医院就像逛自己的菜园子一样平常。
早上醒来,很意外居然接到了粱奕洲的电话。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接电话的时候,左眼跳得很欢乐,正打算拒绝不去,右眼也开始跳了,跳得比左眼还要欢乐几分。

粱奕洲进去的时候,慕筱白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认罪得如此爽快,法律虽然公正无私,但是口子还有有的钻的,何况以粱奕洲的底子,即使没有乔兆森帮忙,也不会落个有期徒刑五年。
不过粱奕洲在进去一个多礼拜后出来了。
坐着医院的救护车,在喇叭的鸣叫声中,来到了Z市第三医院。

在上大学的时候,第三医院常来Z大打广告,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那里的妇科很有名,比如人流,比如子宫肌瘤或者是粱奕洲现在所在的乳腺科。

乳腺科住院部在正幢住院部的顶楼,采光很好,走出电梯的时候,一道道阳光从走廊尽头窗户照进来,给灰白色的地砖染上了一层金黄。
慕筱白在看病房号的时候,一帮穿着初中生校服的学生捧着好几个水果篮从她身后越过,小声地讨论着。
“李老师真的是乳腺癌了吗?”
“是啊,没有几天了。”
“太可怕了。”
“女人很容易得这个病吧。”
“太可惜了,怎么就得上这个病呢…”
“我昨天查了下,XXXX是易得这病的原因之一。”
“什么原因?”
发言的是个带黑框眼镜的男孩,他咳嗽了几声,压低声音说:“性生活质量不高…”

 

粱奕洲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病房过去不远,就有一个很大的圆形露台,露台上面摆放着几株兰花。
慕筱白来到病房门口,门是虚合着,犹豫了下,抬手敲门。
“请进。”是粱奕洲的声音,只是这音质比以前,像是染上了厚厚的岩浆灰一样。
慕筱白推开门,入眼的是立在桌前插花的粱奕洲。
现在的粱奕洲很瘦,露在病服外面的手腕细得可怕,肤色很差,像是陈年墙上涂着的石灰。
病魔果然是个可怕东西,可以把一个光鲜的女人摧毁成这样,这样说来,跟男人的性质有点相似。
粱奕洲转身看她,将手中的剪刀放置在一边上:“慕小姐。”

慕筱白是两手口口过来的,之前出门的时候,吴美玲还从柜里拿出两罐蛋白粉,说是让她带去。
“不管怎么说,空手去看病人总归不太好。”
她死活也没有接受吴美玲手中的两罐蛋白粉,一边换好鞋子,一边拒绝说:“行了,您就别折腾了,这两罐蛋白粉送给粱奕洲,我还不如现在捎上它们,好丢到前方路口的垃圾桶去,您这菩萨心长的,以德报怨也不是这样得报法…”
吴美玲叹叹气:“那你现在去看什么呢?”
“我看笑话去。”

粱奕洲让她坐下:“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慕筱白扯了个笑,看了眼粱奕洲依旧留在脑后的卷发,然后视线下移,瞧了两眼她的胸部,说:“没什么,别太感激了,我受不起。”
粱奕洲脸上是模糊的笑容:“其实慕小姐还在乎兆森的吧。”
慕筱白:“都这时候了,梁小姐居然还在关心这个问题,不觉得很没有必要吗?”
粱奕洲坐在她的对面,缓缓说道:“是不管我的事了,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毕竟那个男人,我爱了那么多年。”顿了顿,“所以这次慕小姐能过来,我猜想,其实慕小姐并不像表面给人的感觉那样,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慕筱白低低地笑,语音悠然:“梁小姐放不下某人,何必把我也拖下水。”

粱奕洲自顾开口说:“和慕小姐交流一直不多,说话最多的一次就是在宾馆那次,老实话,我对你的印象一直不好,所以也就好奇你身上到底是哪点吸引了兆森,虽然那次,有些话是假的,但是我和他确实有过一段。”
“在没有你出现的时候,我以为我在他心里是不同的,除去其他,我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十六岁那年,他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亮了。女人和男人最大的不同之处,我以为是一段可以海枯石烂的感情,对他而言,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过往而已。所以在法国,虽然你是他未婚妻,但是我自信他对于你的感情,只是责任,或者还是还带点愧疚。”

慕筱白很明白粱奕洲话里的愧疚是什么。

“后来知道你们要结婚了,我很不甘心,那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等他事业有成,等他意识到我的重要性,等他娶我…很傻的想法吧?”粱奕洲对她扯扯嘴角,继续说道,“结婚当日,我给你寄的那本杂志,我一直有珍藏,那天他在夜总会找我,我就在心里说,这辈子,我都离开不了这个男人了…然后我吻上了他。后来,也就是在公寓里,他对我说,他只需要个合作伙伴而已。”
“怎么说呢,因为两个人经历了很多,我一直认为自己在他心里不一样,很执着的念头,所以我一直在打赌,赌他对我有情,赌他对我有情分,不过,我还是输了,知道你会出事是和我有关,他差点把我杀掉,所以,在被告席上,我彻底承认自己输了。”
慕筱白看了眼粱奕洲,一声不吭。
“进去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在他心里能有个什么位置,初恋情人?或许只有我这样定义,合作伙伴?算是吧,但总归不单纯,红颜知己,如果真的是知己,怎不见他对我有惺惺相惜之意…”
慕筱白:“所以梁小姐这次请我过来的用意是什么?”
粱奕洲迟疑了很久:“如果可能,如果我去后,可以帮我照顾下小北吗?”

“梁小姐说笑了。”慕筱白站起身子,好笑地看着粱奕洲,“今天你对我讲了那么多话,无非就是告诉乔兆森爱的人是我,然后呢,你以为这样,我就要委曲求全继续和乔家的人扯上关系吗?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凭什么在伤害别人之后坦然要求我要以德报怨啊,敢情我真的是长了一张包子脸,让你们这样拿捏?”

粱奕洲平静地望着她,淡淡说道:“如果慕小姐觉得为难,我也勉强不来,我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只是考虑了很久,小北留在你这里,对他的成长比较有利,虽然自己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但是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那孩子现在太恨我了,在我把他留在这里独自去法国,他就恨死我了,他恨不得我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宴会那晚,他才故意引你来游泳池…”

从第三医院出来,慕筱白驱车去书店。
昨晚沐沐嫌她买来的童话故事太老套,她给她讲的那些故事,乔兆森都已经重读念了好几遍。她来到儿童读物,寻思着买些什么童话书回去。
最后,她挑了本刚出来的国产童话书和一本冷笑话书。她总觉得,刚刚和粱奕洲的对话,压根就是个笑话,但是如果怎么也笑不出来的笑话,也冷笑话。

她和乔兆森离婚的时候,吴美玲教育过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让她去理解他们的无奈。
伤害就是伤害,不是罩着“无奈”的头衔,伤害就会神奇消失了。

去前台付钱结账的时候,碰到一个熟人。
纪良生手里拿着两本医书,脖子上还围了条红色的围巾,衬得眉目越发俊朗夺目。

“纪良生,你也在这里啊。”慕筱白打了个招呼。
纪良生:“最近怎么样?”
慕筱白:“挺好的…”
纪良生:“还好。”

很平常的碰面对话,就像普通朋友一般,在她走出书店的时候,纪良生突然追上她。
“那件事,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母亲不可能判那么轻。”
“没什么好谢的。”
纪良生笑,是熟悉的那种挂在嘴角的淡笑:“只是觉得有必要谢而已。”

 

第六十七章 ...
如果不是乔夕沐昨晚提醒过她明天就是礼拜六,慕筱白还不知道礼拜六来得那么快,现在她不是学生族,亦不是上班族,对今天是星期几的概念很模糊。
相比,她女儿记得很清楚,因为礼拜一会播放一集她最爱看的动画片,礼拜六要去游乐场游玩。

“妈妈,我不喜欢这个黑色的夹子。”乔夕沐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照了照,扭过头来对慕筱白说,“我喜欢粉色的。”
慕筱白将女儿的脑袋摆正,笑嘻嘻道:“你看,黑色多漂亮,粉色太幼稚了。”
乔夕沐:“爸爸都不会那么说…”
慕筱白:“粉色?闺女,他那是恶趣向。”
乔夕沐将脑袋放在梳妆台上:“妈妈在挑拨我和爸爸的亲密关系…”
慕筱白拿梳子的手颤动了好几下:“闺女,你妈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慕筱白还是给女儿换了个粉色的夹子,粉嫩粉嫩的,像是一只蝴蝶停歇在头顶。

抱着沐沐出门,乔兆森已经将车停在了门外,今天他穿得很休闲,长衣长裤,比平时西装革履的穿着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爸爸。”乔夕沐从她怀里滑下来,向乔兆森跑去。
乔兆森弯腰抱起女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然后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慕筱白,笑容加深。
乔夕沐扭过头看慕筱白:“妈妈,快点。”

从慕家去北外滩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慕筱白抱着乔夕沐坐在后面,乔兆森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女儿说着话。
“爸爸,等下我要玩这个。”乔夕沐把游乐场的广告单递给乔兆森看。
乔兆森:“这个需要问你妈妈的意见。”
乔夕沐拉了拉她的手:“妈,你说呢?”
慕筱白看了眼乔夕沐所指的高空蹦极,扳正她的身姿:“闺女,我们要玩安全点的。”

 

因为是周六的关系,游乐场很多人,有成双成对的情侣,有组团而来的学生,还有更多的是像他们这种情况——一家三口的组合模式。
但是有点又是不一样的,是真和伪的区别。

游乐场还有很多卡通扮相的人物,除了经典的吉尼斯卡通外,还有很多国产动画片人物,比如喜洋洋和灰太狼、哪吒、悟空、八戒等来着。
乔夕沐喜欢跟这些卡通人物们合影,砰砰跳跳地跑到它们中间要求合影。
慕筱白蹲着身子,耐心地给女儿拍着照。
直到头顶传来乔兆森的声音:“一起拍张照吧。”

慕筱白捧着相机怔了会,扬扬唇角:“这不太好吧,乔总。”
乔兆森依旧站在她身边,然后微微弯□子,在她耳边说道:“没什么不好的,一家三口确实需要合照一张。”说完,乔兆森让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将她手中的相机递给了他,然后拉上了她的手。
乔夕沐爬道乔兆森怀里,对着相机的镜头做了个“V”的手势。
“茄子——”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慕筱白会心一笑,正在这时,乔兆森突然伸手搂上她的腰,直到听到相机传来的“咔嚓”声音。

慕筱白觉得自己脸像是被打了肉毒杆菌,笑容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她敛了敛眉角,压低声音对乔兆森说道:“便宜,可不是那么占的。”
乔兆森的表情很坦然:“我觉得照相还是亲密点比较好。”顿了下,“毕竟这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慕筱白:“您这话说得好像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
乔兆森对她笑笑,然后抱起蹲在地上查看照片的乔夕沐。
乔夕沐拿起相机,指着刚刚拍的照片给乔兆森看:“爸爸,你说妈妈漂亮?还是沐沐比较漂亮?”
慕筱白下意识看向乔兆森。
乔兆森转脸和她对视了下,然后不平不淡反问道:“沐沐是妈妈生的,你觉得呢。”
乔夕沐对慕筱白咧嘴笑笑,然后亲昵地趴在乔兆森肩头:“所以一样漂亮…”

慕筱白陪乔夕沐玩了五遍的旋转木马,终于从游戏台上走下来。
“没事吧?”乔兆森扶住她。
慕筱白不留痕迹地推开他:“没事,只是脑袋有些晕。”
乔兆森递给她一瓶水,然后抱起还想玩的乔夕沐。
“先去前面休息一下。”

 

前方是个咖啡馆,红砖砌成城堡的外形,而在朱红色的大门外面,正举办一个活动。
慕筱白猜想依乔夕沐的性子肯定会凑热闹去。
正打算遮住她的眼睛直接走进咖啡屋的时候,乔夕沐拿掉她的手,兴奋地嚷道:“妈妈,我们去那边。”

这是一个很无聊而无趣的比赛,但是由于主持人拿着话筒不停讲述了奖品的优越性,大大提高了大家参加比赛的积极性。

一等奖:儿童床一张
二等奖:儿童自行车一辆
三等价:若干本儿童读物

至于比赛内容,很简单,两人搭档,一人吹气球,一人踩气球,然后计算一定时间内,哪组踩破的气球多,哪组就是胜利。
这种游戏,慕筱白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玩过,脚下噼里啪啦气球破掉的声音一直很让她胆战心惊。
“沐沐喜欢哪个奖品,妈妈买给你。”
乔夕沐摇摇头,开始磨乔兆森:“爸爸,我要踩气球。”

第一轮比赛开始,一共有二十多组报名,慕筱白看了看其他组的成员,觉得胜算的概率并不大。

首先是吹气球的乔兆森,她相信他几秒钟可以决定一个方案,但是绝对不相信他几秒钟可以吹出一个气球。
而执意要亲自上场的乔夕沐,估计她抬脚的高度还达不到一个气球的高度呢。
其他的组合都是夫妻搭档,唯一一组是父女搭档,而且女儿的身高不足90厘米。主持人明显对乔兆森和乔夕沐这组合很感兴趣,因此还特意参访了该组唯一的亲友团。

“请问你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的吗?”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慕筱白,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慕筱白看了眼已经将袖子卷起来的俩父女,特别说了句有官方味道的话“量力而为就好,不求结果,只求过程。”

一声哨子,比赛正式开始。

很悲摧的事实果然被她猜中,乔兆森对吹气球的活很不在行,在别人已经踩破了好几个气球的情况下,他第一个气球才吹好。
另外,乔夕沐也被她猜中了,她抬脚的高度真的达不到一个气球的高度。
然后,乔夕沐取下头顶的粉色夹子,对着气球用力一戳。
“啪啦——”终于破了一个。

“妈妈,你看,那里有个作弊的。”一个红唇齿白的小少年指了指她闺女,一脸不屑。
“没关系,估计作弊也是最后一名。”说话的是一个懒洋洋的男声,摸摸男孩的脑袋,“格拉,等下我们父子俩也参加去。”
慕筱白狠狠瞪了眼这这对父子,然后走到台上,开始吹气球。

乔兆森因为吹过气球,腮帮子染上层粉红,站在一旁满含笑意地看着她轻轻松松吹好一个气球。
乔夕沐继续蹲着身子戳气球,然后抬头看着慕筱白以极快的速度吹好一个气球,整张小脸都兴奋了,迫不及待地接过吹好的气球,然后用力一戳。

两轮比赛下来,慕筱白终于从愤愤不平的主持人手里拿过了二等奖的奖品——儿童自行车。
“那女人腿短得只能用儿童自行车了。”开口的还是那个男孩。
真毒舌啊,刚刚也才瞪了他一眼而已。

很欣慰,这句话不仅她听到了,她家闺女也懂得了这男孩话里的狠毒之意,顿了顿,大声喊了起来:“爸爸妈妈你们快看,那人四肢短得只能睡儿童床了。”
慕筱白开心得笑了。
自家闺女太争气了。


从游乐场回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乔兆森从后备箱将奖品拿了下来,对慕筱白说:“今天玩得比较累,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