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会在九点结束,不过在八点的时候,乔兆森就带她回到了乔家,原因是她突然出现了妊娠反应。
坐在回去的车上,她对上乔兆森满是担心的眼睛:“我没事,别担心我。”
乔兆森:“如果难受,就跟我说。”
她点点头。

回到乔家,慕筱白洗洗便睡了,因为乔兆森还有工作,所以睡得比她晚。她虽然睡得早,但是睡眠确实很浅,每当他爬上床,她还是会被吵醒。
“吵醒你了?”跟他轻柔的动作一样,乔兆森的声音也很轻。
慕筱白瓮声瓮气地回答:“还好…”
乔兆森小心翼翼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搂:“筱白,下个星期我们搬出去。”
慕筱白:“你决定就好。”
乔兆森:“好。”

搬家进行地很顺利,可能乔兆森和乔云清事先交流过,乔云清对此次搬家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笑嘻嘻让她常回来看看他这个老头。
临走前,慕筱白眼睛有点酸,可能是肚子里酸水过多,开始往眼睛这里涌了。


乔兆森找的房子距离郊区的别墅区里一所小别墅,红瓦白墙。别墅区的绿化做得特别好,假山很大,漂亮的假石后面,还有一个人工湖,那里人工喂养了好几只鸽子。
大白已经被吴美玲带回了慕家,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拿些面包过来看这些鸽子。
同样喜欢喂养鸽子的还有一些居住在这里的老人,因为常常碰面,她和他们倒混得挺熟的,每当乔兆森过来接她回去,老人们总会感慨一句:“很恩爱的年轻人啊。”
她假装听不见。
乔兆森笑笑,忽视她的反应。

这样一天过一天,产检的日子也跟着来临了,那天晚上,慕筱白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对乔兆森说:“可能我真的很自私,如果明天检查出来这个孩子是…不好的,我们也留下他…即使以后他会抱怨我为什么要生下他…”
乔兆森什么话也没有说,吻住了她。
她的眼泪流进他的嘴里,咸咸的,一直咸到他心口里去。

第二天,天气很好,一起陪同她的人除了乔兆森还有吴美玲,而进了医院的时候,居然在妇产科看见了乔子冠。
乔子冠笑着走过来:“好巧啊。”
慕筱白:“巧。”
乔子冠解释道:“昨天吃坏肚子了,所以过来看看。”
乔兆森:“你走错地方了。”
乔子冠笑得死皮赖脸:“医生在配药呢,所以我就随便逛逛。”

做检查的时候,乔兆森一直陪着她,在做四维彩超的时候,慕筱白手心不停的冒着汗,乔兆森用手帮她拭汗,不过却还越擦越多。
慕筱白抬眸对他说:“流汗的是你。”
乔兆森脸颊微红,语气平静:“今天气温高了点。”

“孩子看起来很健康,发育正常。”老医生看着显示屏幕,对她和乔兆森说。
慕筱白笑得眼泪直流,乔兆森握着她的手不经意加重了力道。
做完彩超,吴美玲还让医院刻了几个光盘,回去的时候对她说:“这个带回去,一是留作纪念,二是可以让自己放心,刚刚你也看见了,宝宝是健康的。”

回到家后,慕筱白坐在沙发上重新看了一遍宝宝在肚子里的生活状态,内心的情绪翻涌。昨天她在翻阅孕婴杂志的时候,有这样一句话:怀孕是很微妙的一种体会。
慕筱白手抚摸着腹部,微妙的感觉她倒没有体会过,自从知道肚子里长了个孩子,她情绪变动一直很大,如果说孕妇会有焦躁症,这倒是一点都不假。

在怀孕期间,她有回乔家看乔云清,乔云清笑着跟她提起孩子的名字他已经取好了,如果是男孩,就叫乔牧扬,是女儿,可以叫乔夕沐。
不过具体要叫什么,还是要等孩子出生后,让算命大师过来一趟。
两个人名字在嘴里念叨了几遍,慕筱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比较喜欢哪个,或者从另一面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生女儿还是儿子。


当最后几片叶子从树干上飘下来,Z市的天气越来越冷,而她也变得越来越嗜睡,瞌睡虫折腾得她不分昼夜,有时间只是坐在走廊外面晒晒太阳,很快就会睡去。

乔兆森现在的上班时间变得晚出早归,以前在乔家的时候,她很少在天黑之前看见他,但是现在,在夕阳要落下之前,他总能开车回来。

乔兆森除了请回来两个保姆外,还请了一个年轻的看护过来,看护姓田,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据她自己说,她刚从护院毕业,毕业成绩是她们这届最优异的,如此之外,还巴拉巴拉介绍自己男朋友长得多么英俊,不过每当乔兆森回来,女孩的眼睛就不知道往哪里瞟了。
慕筱白笑笑,没什么话好说。

晚上睡觉前,她跟乔兆森说把那女孩辞退吧。
乔兆森应好,也没有问为什么。
不过她也解释了下:“她长得挺漂亮的,不喜欢。”

第二天,乔兆森便让换了一个护工,是一位长相麻利的姑娘,说起话来也粗里粗气,不过手脚倒挺快的,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和其他两个保姆凑在一起斗地主了。
相比前面一个,慕筱白挺喜欢她的,她有事没事的时候,还会加上一副牌,让她们挪个位子,凑个热闹。

晚上睡觉,她想起这件事,便对乔兆森说:“下个月给她们加点薪水吧。”
加薪是资本家的敏感问题,上次乔兆森没有问她为什么,这次倒问了句:“怎么了?她们跟你要求加薪了?”
慕筱白:“最近手气好,赢了她们不少钱。”


第五十章 ...
怀孕的日子其实过得挺快的,乔兆森给她弄了一张生活作息表格,她也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条条框框过日子就可以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她就在书房看书,乔兆森为了陪她,开始在家里办公。
看书累了,她就走到乔兆森后面,轻笑着说:“整天看这些报表不累么?”
乔兆森抬头,眼波柔和:“要不我们换换?”
慕筱白:“好啊。”说完,她把手头的孕婴大全塞到乔兆森手里,然后随手拿起几份文件,有模有样地看了起来。
乔兆森将她抱起来放置在自己腿上,然后安静地看起了孕婴杂志。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慕筱白还是提早从医生那里知道了胎儿的性别,结果是女婴,下意识也松了一口气,她和乔兆森出发点不同,但是却殊途同归地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婴。
她告诉乔兆森她肚子里是女孩的时候,乔兆森从袋里拿出一个银坠子放在她的手里:“给孩子准备的礼物。”坠子很漂亮,尤其是中间镂空的设计,精致而可爱。
慕筱白拿过坠子,漫不经心地说:“这应该是给女娃娃准备的,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会是女孩…”
乔兆森愣了下,然后说:“如果是男孩,是其他的礼物。”
慕筱白走到一边去,随意问道:“是什么礼物?”
乔兆森笑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然后自然地扯开话题。

晚上,乔兆森心血来潮带她去逛百货大楼的婴用品店,怀孕她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要给孩子准备些什么,相反乔兆森像是一副深资婴儿专家一样,一边挑选用品,一边还边跟她解释为什么这种物品比较适合孩子。
慕筱白在小孩衣服区挑中了件小孩子穿的白色的蛋糕裙,这是一件做工简单的白色绸缎吊带小裙子,面料柔软而舒适,上衣的中间镶着几颗闪闪的仿钻,有种简单的漂亮。
她问乔兆森:“好看吗?”
乔兆森摸了摸面料的柔软度,点了点头:“挺好的。”
慕筱白:“那就是好看了。”
乔兆森笑。

在距离孕产期前一个月,她被乔兆森送进了医院,慕筱白躺在这件VIP待产病房上,拉住乔兆森的手说:“突然有点想表姐了。”
乔兆森好脾气地帮她理了理头发:“明天派人去接她过来陪你几天。”
慕筱白:“谢谢。”

住进医院后两天,吴悠便从B市过来了,她一边坐在床边削梨给她吃,一边叹着气说:“既然你决定这样做,做表姐的,只能支持你了。”
慕筱白把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儿:“谢谢表姐。”
吴悠瞪了她一眼:“别跟我嬉皮笑脸,既然心里觉得苦,脸上挂着笑更难看。”
慕筱白伸手摸了摸已经剪短了的短发,慢吞吞说道:“我一点都不觉得苦,乔兆森如此算计我,这样算计他一次,我心里快活着呢。”
吴悠想了下说:“既然决定生下孩子,为什么不考虑继续下去,难道真的打算带着孩子寻觅第二春?”
慕筱白摸了摸肚子:“继续下去?两个人的婚姻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将就一下,就可以过下去,与其以后等着乔兆森拉下脸来,我还不如试着掌握主动权。”

生产的那天的时间比预产期早了一个星期,她快要被推进产房时候,身边围满了人,苏芽和苏蔡两人各拿着她的两只手,说是要代表月亮赐予她力量。
慕筱白问站在一边的吴美玲:“乔兆森呢?”
吴美玲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刚刚已经给他打电话了,现在不是下班高峰期么,估计路上堵车了吧。”

生产的过程很痛苦,那种撕裂的疼痛差点让她失去呼吸,上次乔兆森建议她剖腹产果然是正常的选择,至少麻醉打上去的时候,还可以冷静地看着医生剖腹的过程。而不是像现在,疼得她快要成为神仙了。
以前在外婆的家的时候,外婆常跟邻里街坊的孕妇妈妈这样子说:“孩子在生产的时候能折腾你,长大以后会是娃娃安静。”
慕筱白用仅存的脑力思考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外婆那句话的理论成立,她的孩子估计要像乔兆森了。
然后,一声嘹亮的哭声传入她的耳际,真的很嘹亮,就像小时候她在外婆阁楼里听到的号子声,响彻天边,让她莫名地升起一阵惊慌失措。

从产房醒来的时候,入眼的就是坐在床边的乔兆森。
“孩子怎么样?”她问。
乔兆森拉过她的手:“孩子很好,刚刚我去看过她,长得像你,很漂亮。”
慕筱白扯了丝笑,因为身子虚的关系,她脸上的笑容也显得虚浮。乔兆森捏捏她的手,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歉意:“对不起,孩子出生的时候不在你身边。”
慕筱白摆摆手:“没关系,你在也帮不了什么忙。”除了给心口添堵。

自然生比剖腹产的一个显著优点是,孩子出生没几日,她就可以下床了。
慕筱白起床去育儿室看宝宝的时候,正看见乔兆森也蹲在那里。见她过来,乔兆森微微蹙眉:“怎么下床了?”
慕筱白笑了下:“躺着无聊,想过来看看宝宝。”
乔兆森拉过她的手,眼里溢满柔情:“在所有的宝宝里,我们的孩子的头发最长。”
慕筱白有些失笑:“怎么连头发都比较。”
乔兆森搂过她的腰:“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

产后一个星期,乔子冠给宝宝送来了一个长命锁,他笨手笨脚地把锁给抱抱挂上,笑着问她:“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慕筱白笑着说:“她爷爷给她取名夕沐。”
“夕沐…惜慕…”乔子冠将着名字放在嘴里念了两遍,然后低下头去逗怀里的孩子。
“喂,别用手指戳她。”慕筱白没好气地提醒乔子冠。
乔子冠轻笑几声,然后有感触地说道:“我发现这孩子跟我挺像的。”
慕筱白正在喝何嫂送来的生姜红糖水,听乔子冠这样一说,差点一口红糖水喷了出来。
“你和夕沐是堂兄妹,有点像也正常。”一旁的乔兆森冷淡开口。
乔子冠继续戳宝宝的脸,继续说道:“我跟这孩子有缘呢,你们看,我一抱她,她就对我笑。”
乔兆森过去看了眼,顿了下说:“可能是肚子饿了。”

 

八月十五日,是乔夕沐的满月酒,满月酒跟结婚酒席一样,都是在红微山庄举行,另外同样难得是,每到这种大日子,她都可以收到某人寄给她的神秘礼物,上次是一本没刊登过的杂志,这次是一封已经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书。
慕筱白坐在山庄外面的围栏上,长廊上挂着的红灯笼将夜暮笼罩在一片红晕之中,长廊对头种植了很多栀子花,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栀子花开的时候,一阵夜风吹过,清淡的栀子花香味隐隐约约飘入鼻间。
山间的风有些凉意,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发现也是冰冷一片。
“怎么坐在这里?”乔兆森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慕筱白扭过头对他笑了下:“你来了啊?”

乔兆森取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跟我进屋,这里冷。”
慕筱白站起身,抬眸看着乔兆森:“我们去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乔兆森拉着她的手不放,眼里猛地闪过一丝慌乱:“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慕筱白:“我想现在说,就现在。”

山庄里面是一片闹腾,吴美玲抱着孩子在酒席间穿梭,明亮的灯光打在客人们的脸上,将他们嘴边的笑意晃得格外灿烂。
乔子冠不知道在乔云清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乔云清朗声大笑起来,接着站起来接受来客的敬酒。
在路过书房的时候,慕筱白往大厅里看了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乔兆森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她视而不见,加快脚步往书房走去。

微红山庄的书房布置地完全是民国风格,多彩的琉璃窗,繁华的水晶吊灯,画着富贵花开的厚重地毯,还有位于书桌后面的红色雕花床榻。
乔兆森立在一个颜色清雅的大花瓶旁边,从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可以看出,对于今晚的事,他多少有些知晓。
慕筱白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最近她的身子还是虚得厉害,不管吴美玲怎样给她进补。不过待她坐下来的时候,又发现脑袋絮乱了,语言不知道从那里开始组织,所以她又站了起来。
乔兆森反而出奇的平静,抬眸问她:“想跟我说什么?”

慕筱白也抬头看向乔兆森,停顿了半秒,然后说:“我今天把离婚协议书带来了,等下你签下字。”
乔兆森把手放进裤袋里:“你现在开什么玩笑。”
慕筱白扯笑:“这次真的不是开玩笑,可能离婚这话跟你说多了,就怕你以为我还只是说说而已,所以今天我把东西都带齐了。”
乔兆森突然笑了起来,语气奚落:“这次的离婚,你准备多久了?”
慕筱白想了下这个问题:“挺久的。”
乔兆森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平静地看向她:“现在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还要如此坚持…”
慕筱白:“现在这情况,对于你来说,是挺好的。”
乔兆森静默。
慕筱白低着头,垂着的手微微弯曲,食指有些颤抖,不过等她抬头说话的时候,语速虽然缓慢,但是语气却是平稳的,这点真的出乎了她的预想,她曾经想过自己会以怎样歇斯底里的样子把真相陈述出来,但是如今真的开口陈述了,倒平静了。

“你和粱奕洲上演那么久的戏,是时候结束了吧。”
乔兆森有些意外看着她:“你知道了?”
慕筱白垂眸:“上次宾馆捉奸,然后是粱奕洲跟我讲的故事…其实都是为你的暗渡陈仓做幌子吧。”
乔兆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看向她的眼神,里面闪过几许波动。
“原本我以为这些事情只是你旧情难断演变出来的,不过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情啊爱啊的,何况是你乔兆森,那些浅薄的情爱怎么能满足你牺牲自己的婚姻来娶我,锦宸的绝对控股权才是你的目的啊,不,你的目标不是得到锦宸,而是通过梁氏挖空锦宸,等乔云清让你将锦宸转手给乔子冠的时候,它不过是一个空盒子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在架空锦宸?”乔兆森从袋里摸出一包烟,拿出打火机点了两次,不过还是没有点着,然后他将烟扔到了一边。
慕筱白老实回答:“我有看你拿回家的报表。”
乔兆森低笑起来:“然后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和你离婚。”
“现在锦宸正在着手北外滩的开发案,这里面的投入的钱你比我要清楚,而要用来建设游乐场的那块地是你和我共同的名义登记的,我问过吴悠,如果我不同意,游乐场的建设可以停止,你是商人,这里面的损失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孰轻孰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乔兆森:“就这个?”
慕筱白笑:“就这个。”
乔兆森:“你以为我会答应吗?”
慕筱白把包里的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乔兆森:“你可以看看上面的条件,我们夫妻一场,我不会多敲你的。”
乔兆森嘴角含笑,读出了里面的一条协议内容:“甲方和乙方离婚,甲方以锦宸的百分之1.8股份作为精神赔偿。”顿了顿,他抬头说,“筱白,你比这百分之1.8值钱。”
慕筱白也笑:“我知道慕家一直依靠你们家,离婚后,慕家欠你们的钱,你可以直接从这里面扣掉。”
乔兆森用手扣着额头,然后吐出一句:“筱白,你很聪明,不过还是不成熟。”

慕筱白愣了下,想了下说:“如果我把你的目的告诉乔云清呢?”
“乔云清应该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动作吧,当初你就怕乔云清怀疑,才会安排宾馆捉奸,顺理成章地等着我跳下去,你故意让我知道你和粱奕洲有什么,因为你算准了我的反应,知道我会搬出去住,这样乔云清也能证实,你娶我目的真的只是为了粱奕洲,而不是锦宸。”

“现在如果我把事情告诉乔云清,他就很有可能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乔子冠,他和乔子冠两个人加起来的股份比你应该要多,到时候控制锦宸的人就不是你,你又怎么继续暗渡陈仓下去,到时候你做什么事就会步步维艰吧?”
乔兆森伸手摸着这份协议书,过了会,他说:“其实一直觉得你知道些什么,不过…”
“不过你认为我离不开你是不是,或者慕家现在依赖乔家的情形下,我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是不是?”
乔兆森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慕筱白从怀里拿出另一份协议书:“其实想离婚的人,不止是我吧,你这份离婚协议书,写得时间可比我早得多。”
乔兆森的视线停留在她手中的这份协议书上:“的确,这份协议书很早就写好了。”
慕筱白握了握拳头,继续说:“粱奕洲帮了你那么多,你总许了她什么吧,我手头这份离婚协议书,就是你把乔太太这位子许给她的凭证吧…”

乔兆森坦然承认:“那时是这样。”
喉咙像是被灌了辣椒水,是火辣辣的疼,下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调整了很长一段时间:“既然你也有离婚的打算,现在墨迹什么呢,夫妻一场,你想做的,我不会阻挠你什么,离婚对于你,真的是百利而无害。而你许给粱奕洲的承诺,总要兑现吧,到时候我的青春又要打个折扣,到时候再离婚,我开出的价就不会是这个了。”说道这,慕筱白突然扬唇一笑,“之前我说过,什么话都不要说得太绝,说不准有天你就要求着我离婚了。”

 

第五十一章 ...
山庄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着长长的一条回廊,还是可以听到大堂里传来的说话声音,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女儿嚎啕大哭起来,接着就响起了一帮人的诱哄声:“不哭不哭,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啊…”
“这孩子的哭声跟她妈小时候一样响亮…”
“来,让爷爷抱,爷爷最疼沐沐了…”
“…”

相比外面的热闹,书房则陷入了寂静,她站在这里,可以看见玻璃窗外面摇晃的树影。

然后她听到乔兆森开口说:“你错了,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慕筱白垂眸,声音很淡:“是啊,你现在当然没有离婚的打算,慕家那块地还写着我的名字呢,北外滩还刚开始动工呢,我还是有利用价值不是么…所以你希望我生下孩子,希望孩子能暂时桎梏住我,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你又希望我的孩子是个女孩…是不是?”

乔兆森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缩成拳,手背上隐约暴露出几条青筋,然后他又松开了手,仿佛突然无力了下来。
他身后挂着一幅水墨画,画风很飘逸,好像出自唐朝的一位画家之手。她的审美观一直有些偏看不出这副画的珍藏价值在那里,只觉得微薄的宣纸有些泛黄,画的下方盖着大片的红色印章很碍到她的眼,心里生起了那么些浮躁,浮躁里面又透着那么丝苍凉。前段时间吴悠曾问过她:“那么努力争做一个下堂妻干什么,有时候越主动反而会让自己处于背面受敌的境况,或许乔兆森的意图并不是这样子。”

当时她是这样回答吴悠的:“对于乔兆森,光是他的结婚意图,我就猜错了两次,这样的男人太可怕,真的不是我这种小市民可以要的起的。以前初中语文课本有课内容是舒婷的《致橡树》,现在记起来,我还特别喜欢那几句‘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但是现在呢,我是他什么,是为了完成他商业帝国的垫脚石,或者连着都算不上…我都找不到自己在这场婚姻里的定位,还怎么跟他继续下去,有句话,我算是真的明白了:他就是一盆水,倒入你的米堆里,若干年后,清水变成了醇香的酒,而你变成了一堆废弃的烂米,不是没用了,还可以拿来喂猪的。可是,我不甘心被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