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白在解绳子的手微微僵硬了下,扭过头,特别正经地跟苏芽商量说:“我突然想到,与其放她回去告我们,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塞进猪笼,扔到黄浦江去。”
苏芽:“…”
沉默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粱奕洲微微抬头,脸上依旧带着欠扁的笑容:“真为你们可怜,法盲。”
“法盲?好啊,我让你见识下,我就是个法盲?”苏芽扯起嘴角吼了句,“你丫只是去浸猪笼,把头抬得那么清高干什么,你以为自己去就义啊。”
粱奕洲略略收了收表情,低声对慕筱白说:“你们还真幼稚…”
慕筱白淡淡说:“我确实没有你那么高贵冷艳成熟,先玩未婚先育,然后把儿子当侄子养。”
粱奕洲沉默下来,可能刚刚慕筱白那句话真的刺中了她心里的某点。
慕筱白见她沉默,继续帮她解开她绳子,待绳子解开,她站起身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粱奕洲的右脚浮肿起来,看过去是一片通红。
“你的脚怎么了?她问。
粱奕洲没有回答,慕筱白下意识也明白了几分,把绳子丢到一边的废品柜子里,然后回过身来,说:“今天把梁小姐请这里喝茶,真的很突然,还希望你能谅解。”
粱奕洲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抬头看向她:“难道慕小姐把今天的绑架事件只是定义为喝茶…”
慕筱白笑笑,不予解释。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被敲响,同时传来某龙套着急的声音:“芽姐,出事了,我们药厂突然周围潜伏了好多警察…”
粱奕洲失笑地摇了摇头,悠悠说:“喝茶?看来你们真要去局里喝茶了…”
慕筱白扯动嘴角:“不要笑成这样,很丑。”
粱奕洲收起笑容。
苏芽又骂了句脏话,二话没说一把拉扯起粱奕洲,想冲出去。
慕筱白拉住苏芽:“你干什么?”
苏芽指了指粱奕洲:“找个地方撕票去。”
慕筱白抚额,扣住苏芽的手腕:“你以为我们在拍警匪片啊。”
苏芽看着她:“白白,要不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这事跟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脑袋不好,急火攻心。”
慕筱白撇嘴:“怎么跟我没有关系,你是为谁急火攻心啊,我能躲起来当个没事人似的么…”说到这,她看了眼窗外,果然看见一辆警车旁,乔兆森站在几个穿着防弹服的中间,远远看去,他黑着一张脸,两道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
还真是搞笑有趣,如果他知道,在里面绑架粱奕洲的人,正是他妻子,他脸上的表情又会变得怎样的精彩?
粱奕洲也注意到楼下的乔兆森,她收回视线的时候,嘴角漾着笑意。
可能这是她在粱奕洲脸上看见最好看的笑容,心爱的男人来英雄救美,本是件让人展颜动容的事情。但是她却被这笑容刺痛,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好我不好,我好,你不好。
过了一会,慕筱白招呼一个古惑仔过来,低声跟他交代了几句,这男孩犹豫了下,然后跑下楼去。
粱奕洲的脚扭伤浮肿起来,站不起身子,慕筱白从苏芽手里接过她,还给她搬了张椅子,示意她坐下。
粱奕洲笑:“慕小姐的转变没必要那么大吧?”
慕筱白也笑:“梁小姐的心眼没必要那么小吧?”说完,她从地下捡起一个百事可乐的罐子塞到粱奕洲的手里,“既然不喜欢喝茶,就喝可乐。”
粱奕洲气急,正要扔掉这个罐子的时候,这扇破败的房门被推开了。
“兆森…”粱奕洲抬眸。
慕筱白对上乔兆森的眼睛,直接开门见山:“下去让那些警察离开。”
不出所料,乔兆森的表情果然很精彩,双唇紧抿,脸色暗沉,一双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睛紧紧定在她脸上,两道眉毛从刚进来到现在一直深皱在一起。
见他沉默,慕筱白又接着说:“既然这样不行,你把我送进局里吧,应该可以蹲个三年五载的。”
苏芽在没有见到乔兆森之前,对他的怒气已经很大了,现在看见他还是一副不表态的态度,已经气到不行,对慕筱白说:“先解决了粱奕洲,再来解决你男人。”
慕筱白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是什么样子,然后她伸手在地上画着圈圈玩,幽幽说:“这样可不好,怎么能好心让他们去地下作对野鸳鸯,说不准还合了某人的心意,便宜了他们呢?”说完,她抬头看了眼乔兆森,“你说是不是呢,老公?”
老公两字,不知道为什么,乔兆森听起来格外刺耳,他一把拉起慕筱白,沉着声音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慕筱白看向粱奕洲,对他说:“我请她过来喝可乐呢,你也看到了,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罐呢,只是没想到你紧张到如此兴师动众,还叫来警察来抓我,呵呵,乔兆森,有你的啊,有句话叫啥,怒发冲冠为红颜…”
乔兆森的下颚紧紧绷着,眼瞳深黑地看不清清楚,骨节僵硬地捏着,弄得她手臂隐隐作痛。
慕筱白拿掉乔兆森的手,对苏芽说:“既然他们认为我们绑架,我们就下去自首吧。官商勾结,我们百口莫辩,还不如自首来得爽快,直接进去关个两三年,如果表现好,说不准还能早点出来,到时候我也还年轻,也不影响改嫁…”
苏芽嘴巴一张一合,然后吐出一句:“好…到时候我再给你做伴娘。”
慕筱白笑得风轻云淡:“不行,得换人。”
苏芽其实是个脑热的天然呆,问:“为什么呀?”
慕筱白其实是个雷死人不偿命的冷幽默患者,说:“我婚姻质量不好,估计跟伴娘质量不高有关系,下次需要挑个高质量的。”
乔兆森下楼去的时候,苏芽开口问:“他下去让警察离去了?”
慕筱白看了眼窗外:“估计吧。”
苏芽点点头,颇有遗憾说:“其实,我倒想进局里去,也可以气气我家那个老头子。”
慕筱白拉了下苏芽的衣角:“别这样子,为气别人把自己送进那种地方,不值得。”
苏芽咧嘴涩笑,没说话。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乔兆森重新推门进来。
慕筱白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笑着挤兑道:“乔总好风采,办事效率挺高的啊。”
乔兆森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到粱奕洲这里。
粱奕洲抬头,平静地看向乔兆森:“难道你真的相信,她们只是请我过来喝这可乐么?”粱奕洲的声音虽然和她的神色一样平静,但是她尾音部分却颤抖了。
乔兆森:“筱白顽皮,还希望你不要计较。”
粱奕洲摇摇头,眼泪从泪眶里流了出来:“不计较,不计较,我哪敢计较…”
乔兆森抿唇,没有说话。
慕筱白敛了敛神情,欲要转身离去。
不料乔兆森便扼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过来下。”
破药厂有一个平楼,平楼上面杂物凌乱,零散地堆积着红泥转、水泥袋、各类医药箱子…
慕筱白现在的心情也就跟这些杂物一样,凌乱得厉害。
“今天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乔兆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沉沉的音质透着一丝寒意。
慕筱白:“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她话音落下后,空气突然变得沉默,就像乔兆森紧绷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然后,她听到从认识到结婚,再由结婚到现在,乔兆森第一次对她发了火。
“慕筱白,你也太无法无天了,即使胡闹也要有底。”
慕筱白轻笑起来:“敢情我在你这里就成胡闹啊,是啊,我不是一直挺胡闹的呢,你不也是知道的么,怎么今天才在这里训上话了,是不是因为今天胡闹对象是你的粱奕洲啊?”
乔兆森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一双黑瞳还分不清楚情绪,然后他将她习惯性扣在身前:“不要这样口无遮拦。”一字一句,义正严词,像极了命令语气。
慕筱白自嘲地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怎么是口无遮拦呢,我说的话可是有理有据的,如果你不认同我这句话,那你告诉我,你娶我进乔家,是不是为了粱奕洲?”
乔兆森猛地抓紧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筱白…”
慕筱白撇撇嘴,低下头,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最多只是把我和你的这段婚姻想象成商业联姻,你们家最多也是图我家的一块地,其实如果真的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土地是死物,那能将它利用发挥其最大的价值,也是好事一桩,不过…果然没有最惨烈,只有更惨烈…”
乔兆森扳过她的身子,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不过说话的语气依旧笃定:“她跟你说什么了?”
慕筱白扯笑:“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大概这就是事实了吧,虽然中间零碎的事情没有说清楚,但是主干线总挑明了。”
乔兆森没有吭声。
慕筱白:“还有那个孩子…”
乔兆森抬眸看着她。
慕筱白:“既然那么喜欢孩子,就接回乔家吧,想必爸爸也会同意…”
乔兆森将她按在墙面上,语气难得有些慌乱:“不准说这样的话,关于她今天跟你说那些话,我会解释,但是你…请不要说这些话。”
慕筱白撇过脸,继续说:“乔兆森,你不要这样子,你凭什么不要我说这样子的话,我现在要大度离开,把妻子位子给你心爱女人,让你的私生子也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是很好么?你开心得脑子坏掉了吧。”
乔兆森眼瞳急剧紧缩,气息微乱,然后他平稳心绪,一字一句道:“筱白,你别想着离开我…”
慕筱白转过身,也一字一句道:“乔兆森,你也别想着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乔兆森:“我从来没有这样子想过,不管你是否相信。”
慕筱白:“相信你太多次了…这次,我不相信。”
在她和乔兆森回到二楼的时候,粱奕洲的脚越发肿得通红一片,已经疼得不能走路。
苏芽嘴里夹着一根牙签,女流氓样子十足,见她和乔兆森回来,慢悠悠说道:“她的脚肿了,我本想扶着她一起走,但是走到一半失手,不小心又把她摔去了。”
乔兆森来到粱奕洲跟前,蹲□:“还可以自己走么?”
粱奕洲沉默地把头撇过去。
乔兆森俯身抱着她下楼的时候,慕筱白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苏芽在她身边连连叹着气,然后还跟她讨论起了如果离婚,她能从乔家拿到多少钱。
慕筱白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苏芽,因为思考得太认真,倒是忽略了脚下的一些碎石,差点一不留神摔了下去。幸好苏芽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
苏芽稳住她身子,说:“小心点。”
乔兆森闻言,转过身来。
慕筱白觉得这一幕挺讽刺的,怀里都已经抱了一个,即使她真摔去了,他还能做什么,是要扔掉粱奕洲,然后扶住她?
她低着头踢了下脚下的石子,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道能拿多少,要看他的良心给的。”
苏芽较真地说:“看他那么黑心,估计你也拿不到多少。”
慕筱白开车回到乔家,熟练地倒车进库,下车的时候,看见坐在花园秋千架上的乔子冠。此时夜色已经朦胧,天边也出现了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挂在这个暗色巨大银盘上,倒显得有几份寂寥。
乔子冠冲她招手,她视而不见,然后他一个箭步上来,一把拉着她来到后花园的小道上。
“发生了什么事?”乔子冠低声问她。
慕筱白抬了抬头:“不关你的事。”
乔子冠慵懒的声音近在咫尺,却透着丝丝寒气:“那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第四十三章 ...
“那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慕筱白低头脑袋思考了很久,她还真不知道关于她、乔兆森和粱奕洲三个人之间的闲事,谁还能去多管。
现在她可以告诉自己父母么?委屈地跟他们说:爸妈,你们的好女婿出轨了,不,是另有爱人了。
要么是哭着求乔老爷为她主持公道:爸,你那天杀的儿子给你整出了个孙子…
不过现在这几人,都出国游玩去了。
或者,她还可以学诸多嫁入豪门同样婚姻失败的女明星们,召开一次大型的新闻发布会,对着各界媒体,对着电视机前面所有的百姓哭诉:我从来没想到我老公会背叛我,我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难以启齿?”乔子冠耐性并不好,见她沉默那么久,脸上也升起了一丝怒气。
“其实也不是难以启齿,只是不想对你启齿。”慕筱白在这条幽深小道找了一张长椅,如今已经是深秋气节,乔老爷子在温室种植的那几朵名贵的菊花正恣意盛开,米白色的长椅上面躺着几片火红的枫叶,这些干枯的叶子脉络清晰可见,同样一折就断。
乔子冠笑笑,伸手拾起一片落叶,腹指细细地在枯叶上磨搓,稍微用力,残留在他指尖上,便只有零碎的粉末。
他一直很恼怒自己,为什么要在她结婚后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他早点知道,他把真相如实告诉她,时过境迁,现在又该是什么模样?她是不是依旧为成为他的小婶婶?或者他再坚持一下,他和她是不是也会有个结果。
既然这世上没有假设,他也没有必要接二连三地庸人自扰,虽然心里不逊于放手让她好好生活,他还是放手了,如果坚持会成为一种伤害,他真的没有力量坚持下去。
如果她婚姻幸福,如果乔兆森真的能给她安定的生活,如果他的放手真的是她想要的,他独自在异国他乡扮演一个情圣,也是件可以为之的事。
但是,如果真的只是如果。
所以他回国了,不能说这不是出于私心,他笑着看这段被人不断粉饰太平的婚姻,他期待它崩溃的一天,等这段婚姻乱作一团,土崩瓦解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重新获得一个机会。
很多事情,尤其是感情,就像他手中的这片落叶,即使它有完整的叶子形状,但是却脆弱得躲不他的“轻轻一捏”。
即使是乔兆森,也没有能力将它恢复。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乔子冠坐到她的身边,略略倾过身子问她。
慕筱白转脸看着他,表情迟钝,怔了很久后,吐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子冠顿了下,老实回答:“你结婚那天。”
“那时你给我打了个电话。”
乔子冠笑,笑容涩然:“是,本想告诉你,不过没忍心。”
慕筱白笑出了声:“倒是要谢谢你了…”
乔子冠:“对不起。”
慕筱白摇摇头:“这话不应由你来说。”
乔子冠冷讥:“如果他说了,你要回应他一句没关系么?”
慕筱白沉默了下,然后摇摇头。
乔子冠扬扬嘴角,笑容轻柔:“乖…”
慕筱白抬眸看着乔子冠:“你很幸灾乐祸啊…”
“怎么哭了?”乔子冠微怔,然后皱眉看着她,叹了口气,神情温柔,“你要脱离苦海了,我替你开心呢。”
莫名的,因为乔子冠这句话,慕筱白“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音,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不断从泪眶里流出来。
乔子冠慌了,连忙伸手拭擦她脸上的泪水,不过这泪水就像是流不完的泪珠子,他越擦,倒流得越多越快。
“怎么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他无奈说着,还带着温度的眼泪从他手心不断滑过,湿润了他的掌心。
慕筱白倒抽着冷气,怎么努力也停不下来,委屈像是洪水,顷刻间被挑拨出来,然后哗啦啦地爆发出来,本来以为这段粉饰太平的婚姻已经把她磨得筋疲力尽,她也不知道,现在是哪里来的力气支持着她,让她哭得如此肆意。
“好了,想哭就哭出来,哭完后,我们就请律师去…”
慕筱白用手捧住脸,边哭边问:“你先告诉我…乔兆森到底为了什么娶我…”
“乔家吞并了梁家一半以上的股份,梁氏的主控权在爷爷手里…”
慕筱白安静下来,然后平静地打断了乔子冠的话,替他说下去:“乔云清是不是答应乔兆森,如果他娶我,便把梁氏还给粱奕洲…”
乔子冠看着她,点点头。
慕筱白低呢着,像是在自言自语:“难怪新婚的时候,他忙着分公司的股权转让…”
“白白…”
慕筱白抬头,突然扯笑:“乔云清太看得起我了,我真的没有那么值钱。”
乔子冠解释说:“梁氏也只是个空盒子,只有他如此坚持把梁氏还给粱奕洲。”
虽然眼泪还在掉,慕筱白低头笑了起来:“爱她,总想给她做点事。”
乔兆森送粱奕洲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手机一直不停地给她打电话,不过得到的回应都是那句:你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然后他稍后了很多次,得到的回应依旧是:请稍后再拨。
他一直不是一个擅于解释的人,而且关于那件事,他也无从解释,结婚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如如此贪婪这段婚姻,也从来没有想到,这段带着欺骗的婚姻,会把自己处在一个步步维艰的位子。
开车回到乔家,何嫂告诉他,少夫人很早便回来,现在正在卧室里休息,听到她安全到家,他心下松了口气,然后转身上楼。
他来到卧室,并没有看见她,然后一间间房去找,从休息室到小客厅再来到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她坐在墙边的一张躺椅上,她磕着眼,并没有注意他已站在门外,躺椅边上放着一本纸皮书,他走进拿起那本书看了眼,身子不自主地僵了下,然后轻轻把书合上,放回原处。
慕筱白睁开眼,看了眼立在她跟前的乔兆森,又低头看了眼放在她身边的《婚姻法》,开口说:“你回来了啊…”可能是因为哭过的关系,嗓子干痒,说出的话带着一丝涩味。
乔兆森蹲□,端详着看她,顿了下,轻声问:“哭过了?”明明是三个字的一句问话,在尾音部分,他却颤抖了。
慕筱白撇撇嘴,也不没有遮掩什么:“是啊,哭过了。”
乔兆森:“对不起…”
慕筱白摇摇头:“现在说对不起,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乔兆森握着手,指尖出来一阵苏苏麻麻的酸意,低头看了眼那本书:“你想…离婚?”后半句话哽在他的喉间,发了很久的音,才吐出来。
慕筱白抬头:“离婚?离婚不是便宜了你们么…”
乔兆森:“是啊,是便宜了我们…”
慕筱白伸手揉揉额头:“反正被算计了那么久,我不介意再当一次好人。”
乔兆森猛地扼住她手腕,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说:“这个婚,你离不了,也别想着离。”
慕筱白:“你骗婚又出轨,哪一条都构成离婚要素。”
乔兆森眼神暗了下,沉默了很久,开口说:“骗婚…你真的那么定义我们的婚姻?”
…
今晚,没有协商,没有争吵。乔兆森搬到了书房去睡,他离去的时候,慕筱白蜷缩在床上,咬着被子哭了起来。
第二天起来,慕筱白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何婶看见她这个模样,连忙准备两个茶叶蛋,好让她消肿。
不过等茶叶蛋准备好,慕筱白人已经不见了。
以前吴悠说过她,心眼小又实心眼,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那时她觉得吴悠这句话,说的可不那么中听,那时候韩剧大热,放眼望去,大片片的圣母女猪脚。
哪个少女不渴望爱情的垂青,所以受那些女猪脚的影响,慕筱白努力向着如何做好一个圣母前进,并不断专研着。尔后,吴悠却提醒她,相比那些圣母女猪脚,她更适合当女配角,小心眼又实心眼,而且还有颗搞破坏的心。
现在,她突然想到,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戏剧化狗血事件连接起来,也是部催人泪下的韩剧,可惜她在里面扮演的是女二号的炮灰角色。
美丽的女主角和多金男主角相恋,然后迫于家庭原因,伤心分开,再次相遇,女主有了男主的孩子,男主为了弥补女主,用自己一段将就的婚姻,以跟女二号结婚的条件,给女主换来公司的控股权,然后替女主恢复家业…
至于故事后面还要有多好缠绵悱恻,她没有兴趣知道,她也不想再搅和里面去,反正她是会善妒会绑架女主的坏女配,垂死挣扎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真爱的焰火烧个灰飞烟灭,如果她还有良心一点,最后还可以化作春泥更护花一下,成为他们爱情花儿的廉价化肥。
走在街上,深秋难得有如此明朗的天气,抬头看了眼天空,明亮的阳光晃得她眼角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