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凑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她皱起眉头,“那你干嘛说要杀我?!”
“我…”高原郁闷地看着她,“我没说要杀你…”
“你说你要宰了我。”她学他一字一句地说。
“…”他咧了咧嘴,估计心里在咒骂着,只是嘴上没有说。
“而且你说得很认真!”她得理不饶人。
“这…你不能断章取义,我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要对你怎么样,而是叫你不要跟冯楷诚去酒店。”他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谁要跟他去酒店啊!”星慧气得根本忘记了这一茬。
“我跟冯楷瑞到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你们不是正打电话说要约去酒店吗?”高原的气势又上来了、
“…”星慧张了张嘴,记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猴子皱起眉头,“十个男人有九个会当真的。”
“哼,”她冷笑,“你是十分之九,不代表冯楷诚也是!”
高原忽地板起脸:“…你非要我作对是吧?”
他这么一问,按着星慧的倔脾气,也骑虎难下了。于是她咬咬牙,不管不顾地说:“是!我就是跟你作对,怎么样?!你只不过跟我上*过*床,你凭什么管我?就算我跟冯楷诚不是开玩笑的又怎么样,我爱跟谁去酒店就跟谁去一一你管不着!”
“我怎么管不着?!”他看上去像是真被她惹毛了,吼道,“你别太过分,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过分?”她咬牙切齿,“那你呢?你刚才在餐厅里对我做过什么?还有小媛结婚的时候…你这个流*氓!色*鬼!你把我当什么?随时随地解决你欲*望的工具?!到底谁过分!?”
“够了啊,”高原看着她,冷冷地说,“你高兴就逗我玩,不高兴就拿我出气,再不就是让我滚。你可以跟年轻男人开玩笑说要去酒店,我不干了你就说我管不着;别人对你不负责任你哭天抢地的,你对自己不负责任倒是应该的?”
“…”
“你已经三十一岁了,离过婚,脸蛋不天使,身材不魔鬼,手段又不见得特别高明…还整天给我使性子,只要一不高兴就跟我翻脸,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她快气炸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路星慧,”说这些话时,他始终冷冷的,一脸傲慢,“一一你他妈的不就仗着我爱你吗?!”
说完,他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开门下车走了。

23、八(中) ...
“嘿!”高原刚从教室出来,就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原来是董耘,“明天晚上的party你打算扮成什么?”
高原回过头,发现除了董耘之外还有冯楷瑞:“什么party?”
“当然是Halloeen party!”董耘和冯楷瑞面面相觑,“你不知道吗?”
高原耸肩:“我下周三要交一份作业,所以周末打算都呆在图书馆里。”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高原!”董耘故意一脸失望地挤眉弄眼。
高原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没办法,作业比泡妞重要。”
不过第二天晚上,高原还是被董耘硬拉着去了,就在离学校几条街之外的一间酒吧,据说是某同乡会包的场子。
“中国人为什么要过外国人的鬼节?”高原跟着董耘身后,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其实也就是找个借口大家出来疯玩一下而已。”董耘不知道哪里去弄来一个橡胶头盔,戴在头上,头盔上是一把硕大的斧子,还有触目惊心的红色“血浆”,有点骇人。
“那…”高原顿了顿,“为什么我非要顶个南瓜在脸上?”
既然他根本没打算来party,那么他也不可能准备什么万圣节的行头,于是董耘很“贴心”地帮他借了一个橡胶南瓜头罩过来。戴上之后…他整张脸就是一个万圣节南瓜!
“你就别抱怨了,”董耘瞪他,“这么点时间能给你借来这个就算不错了。”
这个南瓜头罩整个就是一个逼真的大南瓜,只在眼睛、鼻子和嘴的地方开了几个洞,方便看人和呼吸。一走进酒吧,高原就发现大家都打扮得形态各异,有僵尸吸血鬼之类恶心人的,也有蝙蝠或是电影人物之类搞笑的,总之第一次参加这样奇装异服的派对,高原觉得很新鲜。
“不是同乡会吗?”他又问,“怎么这么多老外?”
“你有完没完,问题少年?”董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对他的不满。
高原摊了摊手,表示收到警告。
他跟着董耘继续往里走,吧台旁边聚集着一些亚洲人脸孔的女生。远远地,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一张…吸引人的侧脸。
她扎了简单的马尾,光洁的额头几乎能反射出灯光,长长的睫毛随着空气扇动着,还有那双仅看侧面就知道有多闪亮的眼睛。她的鼻梁非常挺,鼻尖圆圆的,又很小巧。嘴唇则比一般江南女孩要厚一些,有点像欧洲人。她的脸型是鹅蛋脸,所以下巴也是圆圆的,说话或笑起来的时候,两侧的脸颊上会有笑沟,非常有趣…
高原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那张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走过去,走到那个素不相识的女生面前,说:“你好!”
女生转过头,看着他,吓了一跳。他这才想起自己顶着一张万圣节南瓜头罩,整张脸就是一只大南瓜。不过他也被她吓了一跳,因为她转过头来,他才发现她另外半边脸戴着一个骷髅头的面罩,那个面罩做得非常逼真,所以乍一看很惊悚。
“你好,你打扮得很特别。我叫高原。”他盯着她正常的那半边脸说。
“What?”她说的英文带着奇怪的口音,他这才发现她不是中国人。
于是他摘下南瓜面罩,露出那张英俊的脸孔,伸出手,说:“You look amazing, nice to meet you...”
女孩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眼里的不解和…期待。

手机铃声打断了高原的思绪,把他从久远的记忆之中拉了回来。他回过头,终于在沙发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机。他走过去,屏幕上显示“冯楷瑞”三个字。
“什么事?”他的口气不见得差,但也不怎么好。
“没事没事,”冯楷瑞很懂得看人眼色,“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安全到家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这么关心别人了。”他冷笑。
“主要是看你刚才吃饭的时候脸色不大好,怕你身体不舒服…”
“真是谢谢关心了!”高原咬着牙说。
“不客气,不客气…”
“…”
“不过说真的,高原,”冯楷瑞换上一副认真的口吻,“我真觉得路星彗有点眼熟,你确定我以前没见过她——”
还没等冯楷瑞把话说完,高原就挂了线,把手机重新扔到沙发上,然后走进浴室去放洗澡水。
温热的水柱冲在他头顶、肩膀和背脊上,然后水流顺着他的身体覆盖在他全身的皮肤上,顿时生出一股暖意。
他一边洗头一边哼歌,哼着哼着,就开始苦笑。
他竟然说出来了!!!
这句话藏了这么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不会说了!
冲走头上的泡沫,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抹去脸上的水,心里忽然有点…说不出的烦闷。
他当时就这么下车走了,看也没看她一眼,不知道路星彗这家伙脸上是什么表情——估计是被吓懵了吧。
那么…他们会怎样?是从此“手牵手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还是一拍两散?
他心里没底,一点也没有,他只是气疯了,所以才说出来。他晚上原本只是打算跟冯楷瑞一起去会会那个“小情敌”,其实他也没怎么把冯楷诚放在眼里,因为连路星彗自己都说他们不可能。走到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着的,冯楷诚正在打电话,他还没站稳,就听到医生笑着说:“你确定你可以跟我上*床?…哈,那走吧,我马上请假,我们哪里等?…哼哼,路星彗小姐…”
他一下子就有点火大,但碍于冯楷瑞在场,而且,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所以,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冯楷瑞…应该多少有点看出他不高兴吧,所以一直挡在他前面,不让他有机会说话。
后来在餐厅,他故意摆脸色给路星彗那家伙看,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理她,直到她把脚伸进他的裤管,磨蹭他小腿…他才坐不住了。
有时候他会想,这段关系,就如同抽烟,明知可能会有糟糕的结局,却仍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说,或许也不会那么糟。自欺欺人久了,也就麻木了,不该想的都想了,不该做的都做了,假的也会当成真的…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败给了自己的执念而已。
所谓执念,真是一样可怕的东西——这是高原最近才意识到的。
佛祖说,执执念而生,执执念而死,是为众生。可是像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却是为了欲望。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爱路星彗——至少在他们上×床之前,他一直是这么想的。浅-草-微-露
也许一直以来他是喜欢她的,从青春期开始,她算不上特别活泼开朗,却也不是文静内向的女孩,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既不是把她当妹妹,也不是把她当女人——她什么也不是,就是路星彗。
他们以前有个小圈子,都是多年的同学,在这圈子里,他们也谈不上特别亲近,很少聊心事(当然,那个时候也没多少心事可聊),谈论的大多是怎么玩,怎么学习,怎么让日子过得有趣些。他只是觉得她这个人对他而言是可以信任的,很多时候,跟她说话不用想太多,不用揣测她的想法,不用摆架子,也不用刻意讨好,他看得透她,这家伙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并且他觉得,她也是这么看他的。
他大学毕业之后,在银行找了份工作,从小职员做起,也没想过出国留学。当时他们圈子里的人大多都出去了,只剩下他、星彗和小媛,小媛是那种善良大方却也不免有点娇气的女生,他一直把她当烫手的“小公主”来对待,再加上那时候小媛交了个男朋友,整天玩失踪,所以有段时间,作为“硕果仅存”的朋友,他和路星彗经常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打游戏。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忽然有一天这两位“玩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都说要出去留学。于是两人在同一间培训学校报了名,分头去读语言课。那时候他们见是每天都见面,但话也说不到几句,有时候周末上完课一起吃饭,也是各自戴着耳机听听力教程。再加上除了语言之外还有其他的入学试要考,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年,开春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同时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他隐约记得,收到录取通知的那个周末,他们一起出去庆祝,还约了小媛跟她男朋友,结果这两个家伙在卡拉OK因为男方有没有多看女服务生一眼吵了起来,吵到后来竟然还大打出手!高原记得当时他和路星彗看着这一对火爆鸳鸯都吓呆了,幸好打起来占上风的是小媛,不然他还得上去帮忙打架——呃,是劝架,劝架…
打到最后,一直占上风的小媛竟然哭着跑了出去,被打的男友还心急火燎地追出去——这什么跟什么啊!
这对当时男女关系还比较“简单”的高原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他那时跟女人的相处模式一向是合则来不合则分。他很少花心思去想要怎么维持一段关系,反正男人和女人嘛,勉强是勉强不来的,他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喂…”看着小媛他们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之后,路星彗错愕地说,“他们怎么又半途走了…”
“难道…假装吵架想不给钱?”高原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两人坐在卡拉OK的包厢里,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决定继续唱歌。
那天晚上,他们玩得很开心,唱完歌还去吃宵夜。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店,一边涮羊肉一边喝冰啤酒,然后各自吹嘘自己考上的学校有多厉害…等到火锅店打烊,两人才意犹未尽地被赶出来。
那个时候好像还是初春,半夜风一吹,冷得不得了。尽管吃了火锅喝了酒,身体还是暖暖的,但大半夜的找不到出租车,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穿得单薄的路星彗还是一边吸鼻子,一边下意识地缩着肩膀搓手。
两人站在路口等空车,高原想也没想,就拉开大衣把她裹在自己怀里。路星彗先是僵了一僵,但回头看他一眼,就笑着说:“要不是知道你还不至于耍流氓,我就大叫非礼啦。”
“你叫好了…”他有点醉了,搂她搂得更紧,还故意用插在口袋里的手去捏她的腰。
“啊!救命啊…”她也醉了,笑着大叫,因为她很怕痒。
他站在她身后,看到的只是她的头顶,不过听她的笑声,也被她逗笑了。
那天晚上,在回家的出租车的后座上,他们第一次接吻。不是蜻蜓点水的吻,而是…酒精作祟之下,男人和女人欲望冲脑的那种拥吻。
其实后来他也不太肯定是不是有这么一出,第二天酒醒之后他是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连怎么回来的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脑海里总会不间断地闪回着一些画面。不过后来他觉得那应该是真的——因为路星彗忽然开始躲他了,约吃饭不出来,打电话又有点心不在焉。
于是他想,为了避免尴尬,就先冷一阵子好了。
这一冷,就冷到了出国的那一天。鬼使神差的,他们好几个月没联系,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时候走,结果偏偏出发时在机场遇上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偶遇吧,好像双方父母什么的都知道他们是同一天走,连小媛跟她男朋友也知道,就他和路星彗不知道——因为在送机大厅她对上他的眼睛,那种错愕跟他不相上下——所以他才断定她也不知道。
挥别亲朋好友,进了登机大厅,两人才有点尴尬地安静地互望着。
高原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作为一个男人,他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忽然,路星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颇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于是高原也跟着笑起来。
笑够了,她忽然张开手臂,他怔了怔,也张开手臂迎过去,两人抱了个满怀,像是又回到了两小无猜的时候。
可是直到拥住她的那一刻,高原才发现,心底有一种淡淡的伤感,从此之后,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想要见一面,得穿越半个地球,再也不能随随便便一通电话,就约了出去打游戏、喝酒、唱歌…他们将要面对一个怎样的世界,一种怎样的人生,谁也不知道。
他忽然想,几年之后,再见的时候,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只是淡淡地一笑?
“我会想你的…”路星彗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点哽咽。
高原是个大男人,当然不会流泪,不过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很感动。他哄不来人,于是就拍了拍她的背脊,又故意弄乱她的头发。
“讨厌…”她捂住头发,推开他。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她也是个女生,也会伤感,也会哭,也会因为头发被弄乱了发火。
他笑了笑,像以往那样拍拍她的肩膀,认真地说:“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小心啊。”
“知道了,别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戳气!”她瞪他,仍是一副顽劣的样子。
高原难得这么感性,被她一句话就顶了回来,于是也恢复平常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行了行了,你可以滚了。”
“我在那边登机。”她指指左边。
“我是那边。”他指右边。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说:“保重。”
怔了怔,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说:“再见。”
他们的告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也许因为他们都是理性、坚强,又很有主见的人。又或者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能够成为朋友。
否则两个骄傲的人,要怎么互相妥协?
去了伦敦的高原,有很多事情要忙,学业也远非他以为的那么简单。他跟以前的那些朋友偶尔会通过网络联络,路星彗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也仅仅是其中之一。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他跟她视频聊天,正谈到圣诞节的安排,忽然有个男人从后面走过来,一手搭在她肩上,她抬起头看他,笑了笑,然后那男人就低下头吻了她。
那一刻,高原才忽然明白…自己是喜欢路星彗的。
24、八(下) ...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如果不让他看到她跟别人在一起,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竟然是这种感觉。
可是…喜欢又怎么样呢?
事实上,他一直清楚地知道,在感情上,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女人他不是不喜欢,只不过从没也没有到非谁不娶的地步。关于路星彗,也是一样。
他是喜欢她,可现在他们不是远隔万里吗,他不是被学业弄得焦头烂额吗,再说,她不是也有男朋友了吗?
所以说,喜欢就喜欢吧,就当是他的一个秘密消遣,人在现实面前,很多时候不得不低头。他们之间这么阻碍重重,喜不喜欢的,又能怎样呢…
他们还是偶尔保持联络,视频通话。路星彗告诉他,她的男朋友叫纪寅浩,是学工业设计的,他们认识的过程浪漫得就像文艺电影:两个人去二手书店找同一本书,可店里只有一本了,两个人同时去拿书,谁也不肯让,到最后…两人就好上了。
“这…听上去好假…”高原摸着下巴,对他这样每天在数据、模块和策略里生活的人来说,这就像是天方夜谭。只有整天没事找事的人才会有这种“奇遇”吧?他都快被作业逼疯了啊!
“什么啊!”路星彗在屏幕的那一头哇哇大叫,“那你呢,你有没有艳遇?”
“我没空,小姐!”他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
“怎么可能!”她瞪大眼睛,吃吃地笑。
“怎么不可能…”他也瞪她,眼里的痴怨,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
不过那个新年,他真的有艳遇,他一个台湾同学的妹妹来探亲,他帮忙带她去附近转转,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晚上,所有人聚在酒吧倒数的时候,她忽然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下。他们都喝了好几杯啤酒,她看他的眼神有点热,于是他也凑过去,跟她拥吻起来…
新年假期过后,这段露水情缘随着同学妹妹的离开嘎然而止。他们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地告别,至今他都想不起她叫什么——她多半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那她好看吗?”路星彗在屏幕那一边,穿着睡衣,脚上是一双兔子棒尼的卡通拖鞋,手里拿着薯片。
“还…不错。”他只记得那女孩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脸颊两侧是浅浅的笑沟。
“你那是什么表情…”她哈哈大笑。
后来,他也陆陆续续有过几段短暂的情史,人在异乡为异客,似乎特别容易感到寂寞,男与女之间,有些时候并不一定是有多深厚的感情,只是希望有人陪伴罢了,所以分分合合,司空见惯…
这样的戏码反复上演,直到,他在第二年万圣节派对上遇到了日本女孩Yuriko。

“所以说你恋爱了?”纽约的秋天很美,某一个深秋的午后,路星彗坐在街边咖啡馆,用手提电脑跟他视频连线。
可是伦敦呢…高原看向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窗,以及玻璃窗外永远雾蒙蒙的天空:
“应该算是吧。”
“你这是什么回答?我要是那女的就一拳打在你鼻梁上。”
“那幸好你不是我女朋友。”他苦笑。
她龇牙咧嘴,对他比中指。
“那么你呢,”他说,“你的电影还没演完?”
路星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别乌鸦嘴好不好?”
“这种文艺电影通常都是悲剧结尾的嘛,”他耸肩,“要不然你们这些艺术生哪来的机会哭天抢地啊?”
纪寅浩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亲呢地搂着路星彗亲了亲她的额头,她连忙拿起背包,一副要关电脑的样子:“好了,我们要去看电影了,不跟你这个‘理科生’多废话了。你要对女朋友好好的,知道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盖上了笔记本。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联络渐渐变少,也许是因为都面临毕业和找工作的压力,也许是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至于说他喜欢路星彗这件事…大概早就抛到脑后了!
高原和Yuriko确实有过一段非常开心的日子。Yuriko消失之后,他去找过她,然后忽然发现,他其实对她的事知之甚少。他也着实心情低落过一阵,但没多久便恢复了。过了一年,高原趁着回国探亲顺便面试了几个工作,没想到很快就录取了。于是他连忙回英国去辞职、退房子、办各种手续,一个月后,他就坐进了现在的办公室,开始了忙忙碌碌的白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