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向玻璃门走去,走到跟前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不自在地看着地面,说:“请你…对雅文好一点…”
“…”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所以,请你对她好一点。”
“好…我答应你。”
他没有看林束培,转身拉开门走了。
他忽然有点痛恨自己,既然他这么爱着雅文,应该叫那姓林的家伙跟雅文分手,而不是别的女人的吧。
可是,就是因为他这么爱着她,所以情愿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露出快乐的微笑,也不愿意看到她伤心地流眼泪吧。
走在铺满了枯黄的梧桐树叶的校园里,裴雅君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
因为,他懂得了爱的意义。

雅君坐在车里,抽着烟,不远的地方,就是那种满了梧桐树的大道,树叶不再是枯黄的,而是充满了生机的绿色。
林束培刚才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
是因为,他没有实践对他的诺言吗?是因为最后,他还是让雅文那么痛苦、那么悲伤吗?
或许吧,他轻轻弹了弹烟灰,吸了最后一口,拉开车内的烟缸,把烟头塞进去。
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雅文现在是他的了,他会让她快乐,绝不悲伤。
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阿文。
“喂?”他接起来,看着后视镜上倒映的自己,觉得有点陌生,因为那个总是漠然的嘴角,现在却常常带着微笑。
“你接到他没有啊?”
“没有,他很慢。”
“哦…”
“就这事?”
“…也不是啦。”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那是什么?”
“嗯…”
“?”
“有点想你,所以打给你看看你在干什么。”
“想我哪里?脸、手、腿、还是…”
“…”电话那头的雅文愣了愣,笑着说,“你很下流。”
他轻笑了一声,忽然恶作剧似的说:“你猜我刚才碰到谁?”
“谁?”
“林束培。”
“啊…”雅文果然拘谨起来,“他跟你说什么?”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自从有一次雅文在学校里不小心遇到林束培,并且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向他报告,可是最后又很不幸地被他发现且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出现在任何林束培可能出现的地方,甚至于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很警惕。
“说了很多以前你们的事。”
“你别骗人了,”她将信将疑,“怎么可能!”
“他说很怀念以前哦…”
“…”
他一边笑,一边想像着她默默地怀疑着的小脸,不敢提出疑问,却又不禁纳闷林束培怎么会跟他说这些——此时的雅文,应该就是这样吧。
“他还说,以前你送给他的东西都留着,像是手表啊之类的。”
“嗯?…”
“?”
“裴雅君,你露馅了。”她声音很得意。
“?”
“你陪我去买的那支手表,后来被小偷偷了,我没钱买新的,就买了个便宜的东西送给他。”
“啊…”他抓了抓头发,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后来等到隔了一年我又想起买手表送给他,结果刚过了一个月我们就分手了,他把手表还给我,被我扔了。”
“什么?!”雅君瞪大眼睛。
他没心思去听她后面那些嘲笑他的话,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很懊恼地发现,自己白白多吃了两年的醋,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小偷…

番外四(一)

裴雅文和裴雅君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十分,新航通常很准时,雅君背着有他半个人那么高的登山包下了悬梯,雅文站在机舱门口,被巴厘那股特有的、闷热中带着一点点花香的空气击中,她扶着头顶上的草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五年前,她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去感受书璐所说的“即使是空气中也带着田园艺术的氛围”,当时她满心不安、失落,她要找的只是一个没有人认识的世外桃源。
“喂,”雅君站在地面上,抬头看着她,“发什么呆啊,快下来。”
“哦…”她连忙急急地走下悬梯,跟着他往入境大堂走去。
机场的广播用印尼语以及带着浓重印尼口音的英语播放着各式各样的通知,他们跟着人群向签证窗口走去。巴厘岛实行的是落地签证,分为7日以及30日,雅文走上去把50美金塞到玻璃窗口下面,说:“Thirty please.”
坐在里面工作的那位面目黝黑的小姐看也没看她一眼,收了钱,打了两张签证纸给她。
她想起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一个人怔怔地看着墙上关于签证的公告,等到同机的游客大多走了,她才走过去,迟疑地说要买30天的签证。会不会在那一刻,她也有点退缩,也想要回到家乡的土地,回到那个她所依赖的家?
也许吧。可是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因为跟她相依为命的人…变了,变得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入境口的官员把签证纸贴在他们护照的其中一页上,然后看了看他们,示意可以进入。
雅君站在行李带旁等行李,一些印尼人拖着推车上来,试图通过帮助搬运行李赚取小费,根据旅行指南的介绍,最好拒绝他们的“好意”,否则行李箱会不会回到旅客手中是很难保证的。
雅君把巨型蓝色行李箱搬到地上,抽出拉杆,看着她没好气地说:“以后出来旅行的时候,你还可以考虑再带点家具什么的…”
“哦,其实我本来想带的,怕你拎不动。”她一脸无辜。
雅君咬牙切齿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牵着她的手向出口走去:“人这么多…别跟丢了。”
她的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脸上是不自觉的、快乐的微笑。
他们被淹没在人潮中,就像任何一对普通的、互相爱着的情侣,雅文忽然想起书璐说的话:巴厘的空气中除了有浪漫的艺术气息之外,还有浓浓的爱意。
以前她从来没有体会到,但此时此刻,却感同身受。
他们坐上来接机的车,雅文立刻跟司机攀谈起来,聊了一会儿之后,她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雅君,他正双手抱胸,一脸严肃。
“怎么不说话?”
“因为…”他摸了摸下巴,像是很不情愿地承认道,“我听不懂司机在说什么。”
雅文失笑,笑得很开心:哦,或许,每一个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很难适应当地带有浓重口音的英文,不过这也算是巴厘岛的风情之一。

她订的别墅型酒店在Kuta地中心,座落于从海边数过来的第二条大街上,没有海边的热闹,却一样能够闻到海的气息。车子慢慢驶进酒店的花园,这里没有高耸的路灯,只有地上两排桔色的光,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灯光还是烛光。
雅文从车上跳下来,四周非常安静,只听到前台小姐温柔地向他们问好。雅君也从车上下来,一时之间有点失神,大约也是被静谧而浪漫的气氛所感染,连背包也忘了拿。
雅文还记得,第一次知道这座岛屿,是在书璐的相册里。她和小叔就是在这里度过了蜜月时光,并且她也用镜头记录下了一切,那些照片在当时的雅文看来,简直是一座天堂。绿意盎然的梯田,白色之中印着一点点淡黄的鸡蛋花,眼睛细长的佛像,表情严肃的石人,还有那随风飘扬的像鲤鱼旗一样的祝福带…照片中的巴厘岛仿佛真的是一个世外桃源,所以当雅文想要离开雅君,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世外桃源时,首先就想到了这里。
“哦,”雅君忽然感叹道,“这里真是太…宁静了。”
“…”雅文没有答话,自顾自办着入住手续。
“我想要是住在这里的话,晚上我都不好意思摇床了。”他从一脸友善地微笑着的司机手里接过背包,四处张望。
雅文停下手里的笔,没好气地回头望了望他:“你的脑袋里就只有这些吗?”
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动?一种被浪漫而美好的气氛感染了的感动?
“还应该有什么?”他的反问无辜而实际。
雅文收好所有的票据,笑容甜美的前台小姐拿起一条栓在叶子形木头上的钥匙,带他们去别墅房间。
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是独立且带泳池的,卧室与卧室之间被安排得很远,别墅门外的公用区域就像是一个绿色的花园,水门汀路两旁铺着石子以及淡淡的桔色的灯,走上去的时候,会以为脚下是空洞的,很神奇。
他们住的八号别墅在花园的尽头,那是雅文查阅了很多网络上的资料特地预定的,尽管看过很多照片,但一踏进去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地愣了愣。
音响里放着Bossa Nova式的音乐,木质地板踩上去软软的,方形大床的四周是白色的帷幔,家具和布置都是典型的巴厘式,落地窗外就是深蓝色的泳池,让人不禁想要跳下去。
前台小姐双手合十向他们告别,临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用带有浓重口音的英文说:“The soundproof effect is very good, don’t orry.”
雅文和雅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微笑离开,还随手带上了门。
“这句我听懂了…”雅君忽然说,“意思是隔音效果很好?”
“嗯…”雅文尴尬地点点头。
他放下背包,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牵起她的手,轻轻地抚着她手指关节上的茧,没有说话。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勾引的眼神看着我,”她抿了抿嘴,“你这样我会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他还是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带着笑,好像眼前这只小绵羊很对他的胃口。
他轻轻一拉,她就踉跄地撞到他怀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带着一点不安:“嗯…裴雅君,今天很晚了。”
“哦,”他点点头,把她推到床上,扑上去,“那我们睡觉吧。”
“你这样我怎么睡。”她看着他,尽管看了很多年,但每一次他凑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看着他,尤其是眼睛。
他的眼神,跟以前她叫他“哥”的时候…很不同。还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她没有发现?
雅君也仔细地看着她,忽然微笑着说:“我还记得你以前总是不管在哪里都能睡着,有一次去少年宫学画画,回来的公共汽车上你扶着扶手撒娇地跟我说‘哥,我困了’,我刚想安慰你说就快到家了,就发现你站在那里抱着扶手睡着了…”
“没有,”她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我绝对没有——撒娇。”
他失笑地吻她的唇:“你这个家伙,总是搞不清什么才是重点。”
“?”
“这件事情的重点不是你有没有撒娇,而是…”他顿了顿,眼神很温柔,“当时看到那样的你,我很有一种想要亲你的冲动。”
雅文笑着轻哼了一声:“你这个死变态,竟然对自己妹妹有冲动。”
话音未落,雅君已经板起脸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裴雅文,你如果不是我妹妹,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她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说:“骗人,你跟大头还有小毛高中的时候不是总是看那些黄色照片吗,有个女生还长得很像我呢。”
“那是…那是…”一向正直的雅君像是忽然被捉住了痛脚,百口莫辩。
“那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吧。”雅文得意。
“那是…”他顿了顿,像是找到了借口,“因为我看那个女生跟你很像,怕你学坏了去拍那种照片。”
“哦?”她眨眨眼睛,“那你后来怎么断定那不是我?”
“因为你胸口有胎记她没有啊…”他忽然没再说下去,眼神有点不自在。
“裴雅君,”雅文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胸口有胎记?”
而且那个胎记,是在左胸靠下的地方…他无论如何应该看不到的吧?
“…小时候一起洗澡的时候看到的。”他摸了摸鼻子,假装镇定。
她怀疑地眯起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不过那种眼神分明地写着:我不相信。
“…后来,”他轻咳了几下,有点不情愿地说,“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你洗澡,我又不小心看到了…”
“啊…”雅文睁大眼睛看着他,表情说不清楚是惊讶还是愤怒。
“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他一脸委屈,“因为你这家伙洗澡都不关门,我房间就在浴室门口,早上起来想去上厕所,刚踏进浴室还没清醒的时候就看到你闭着眼睛站在莲蓬下面,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思考着他所说的可能性。
“嗯…”裴雅君忽然眨了眨眼睛,一脸撒娇地说,“很晚了,我想睡觉了…”
说完,他从她身上翻下来,滚到旁边卖力地打起呼来。

他们在别墅里住了三天,外面天气很好,雅文说要带雅君四处逛逛,他却兴致不高,总是一脸坏笑地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起来。
“我下次不要跟你一起出来旅行了——”她嘟起嘴,假装生气地说。只是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已经印了上来,于是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笑着躲他。

第四天的中午,天空忽然阴沉下来,雅君背着登山包,拖着行李箱,跟坐在酒店大堂的雅文一起,等待从Clubmed来接他们的车。车子准时到了,司机看看天,用雅君听不懂的英文说:要下阵雨了。
可是尽管天气不好,雅文的心情却很雀跃,因为分别了一年之后,她、柏烈还有安妮又要在他们曾一起为之工作过的度假村团聚了。她很想念安妮,也许之前并没有那么想念,但在将要见面的一刻,却尤其地想念起来。
她想起他们在珍拉丁时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他们,是三个背井离乡的寂寞青年,在真挚的友谊中找到温暖以及快乐,最后笑着告别。一年之后的他们,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她和安妮都回到故乡,接受了属于自己的感情,现在的她们,应该都是幸福的吧?至于柏烈,她不禁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他真的是一个…让别人捉摸不透的人,但这没有什么不好,因为那就是最真实的蒋柏烈。
天空开始飘起雨来,越下越大,他们到达度假村的时候,甚至已经开始打雷。来接待他们的G.O.是雅文在民丹工作时认识的后辈,叫做梅丽沙,是马来西亚的华侨,她兴奋地从长廊里奔过来,挥着手,雅文也笑着跟她挥手,好像回到了在这里工作的日子。
可是她才没高兴多久,就接到了安妮的电话。
“我们今晚恐怕没有办法来巴厘岛了呢。”安妮说话的时候还是嗲嗲的,即使是遗憾,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像在撒娇。
“为什么?”
“啊,你不知道吗,登巴萨的机场因为有匿名电话举报说有炸弹,现在已经封锁了,所有的飞机都转飞雅加达了呢。”
“啊…”雅文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不过新闻里面说,警方经过检查已经排除了有炸弹的可能,现在正在追查匿名电话的来源,但是机场恐怕要明天以后才开放呢。”
“哦…”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所以我们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来。”
“没关系,那你们就在雅加达好好玩玩吧。”
“怎么可能…”安妮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
“那个…我们在机场遇到了同样转飞雅加达的柏烈。”
“啊,那不是很好吗,有个伴。”
“可是…”安妮像是用手捂住嘴说,“我先生好像猜到了我以前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柏烈…”
“啊…”雅文抓了抓头发,这就叫作情敌偶遇吗?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等确定能飞了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你自己要保重哦。”
“哦…”
挂了线,雅文不禁开始在脑子里想象当孔亦荀遇见蒋柏烈的场景——那应该会是很有趣吧?至少一想到柏烈无辜被仇视后,那莫明其妙的脸,她就很想笑。
她回头看了看正坐在大堂的藤椅上喝着冰冻柠檬茶的雅君,没有了安妮和柏烈的夜晚,裴雅君大概又要故伎重施了吧?

“裴师兄?”
雅君和雅文转过头,讶然地看着余敏,大概谁也没想到在会在这里遇见她。
雅君露出和蔼的微笑:“哦,上个礼拜你说要出差,就是到这里来啊。”
“嗯。”余敏也笑得很和蔼,还礼貌地跟雅文点了点头。
但雅文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余敏和裴雅君,怎么都笑得这么刺眼?

番外四(二)

雅君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挂着,他毫不在意地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了一罐冰镇啤酒,仰头喝起来。
“喂…”雅文轻轻咬着嘴唇,假装很不经意地说,“我有话要问你。”
“?”他腰上绑着白色的浴巾,浑身都是水渍。
“你不是说过…你跟余敏约会过吗…”
“嗯。”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不着痕迹地注视她。
“那…你们算是谈恋爱吗?”
“嗯…”雅君一脸沉思地看了看天花板,仿佛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嘴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我想每个人对恋爱的界定是不一样的吧,在我看来,我跟余敏…”
“…”她紧张地盯着他,眼睛也忘记眨。
“应该算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她想要掩饰什么似地抓了抓头发,只轻轻地说:“哦…”
裴雅君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然而这位有点酷的男主角只是坐在沙发上,继续喝着他的啤酒,看向窗外,没有看她。
“那…”她又问,“你们有没有…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举动?”
“什么意思?”他转过头看她,那种语气像是知道她在问什么,却假装不知道。
“就是…你们有没有牵过手,或者…其他更加亲密的…”她说不下去,觉得自己的心胸像是很狭隘。裴雅君当然有恋爱的权利,即使没有恋爱,他也有权利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因为…那是在她撇下他之后。
“那么你跟林束培呢?”他没有回答,反而眼神犀利地问她。
“…”她怔怔地答不上来。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吧。”他站起来,看着她,一脸从容。
她无话可说,但心头却像是梗着一根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裴雅君有什么事瞒着她,一直瞒着她。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甚至觉得,这会让她内心变得丑陋,任何一种嫉妒,都会让人内心变得丑陋。
“我跟其他女人做过些什么,”他说,“你会介意吗?”
“当、当然会的啊…”她有点脸红。
“为什么?”他看着她,像在看一只鸵鸟慢慢地从沙坑里抬起头。
“因为…”她噘起嘴,“喜欢你啊…”
裴雅君笑了,笑得…很不像裴雅君。狡猾却带着一点天真,至少不是她以为的那个裴雅君。
他扯下围在腰上的浴巾,毫不在意地擦起头发,然后吹着口哨开始穿丢在床上的衣服:“我跟余敏什么也没做过。”
但雅文却不这么想,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或者说是怀疑,带着强烈的嫉妒的怀疑。这种怀疑让她很生气,因为她第一次发现,裴雅君也许不是她一个人的,这个从小跟她相依为命的男人,也许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吧,去喝点东西。”雅君却像是完全没发现她的心事,心情很好地推着她出门了。
雅文烦躁地坐在吧台边,出神地想着雅君刚才说的话:我和余敏什么也没做过。
那么,究竟是做过些什么呀?!
梅丽莎托着盘子走过来,微笑着说:“刚才都来不及跟我介绍呢,这位是?”
雅文回过神来看着她,又看看身边的雅君,忽然赌气说道:“是我哥。”
她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想也知道肯定是脸色一沉,满脸的不爽,可是她现在心情郁结,所以不想看到那该死的裴雅君一脸好心情的样子。
“啊…”天真的梅丽莎恍然大悟,“裴大哥你好,我叫梅丽莎,之前在民丹工作的时候受到雅文姐很多照顾,所以很感激她。”
“你好…”他的声音听上去果然低落了很多。
“我要回去工作了,祝你们玩得愉快哦,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说完,小女孩就走开了。
两人各自喝着啤酒,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