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雅君快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雅文!”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是林束培。
林束培穿着不知道是哪个队的足球队服,浑身上下挥洒着汗水,雅文讶然看着他,不戴眼镜的林束培——就像初次见到戴着眼镜的裴雅君一般——她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她心念一动,雅君的黑框眼镜,是不是因为…
“你来找上次提过的那个朋友么——”他边喝水边走过来,忽然看到了她身后的裴雅君,尴尬地点了点头。
雅君冷冷地点了下头,转身上车。
“嗯…”雅文想起雅君说过不要她再跟林束培见面,觉得鼻息有点弱,“我今天有点事情,先走了…”
“哦,好。”林束培悻悻地笑了笑,挥手道别。
“那…再见,下次再联络…”她说地很轻,希望最后那句话不要被雅君听到。
“再见。”
雅文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不敢抬头看雅君,乖巧地系上安全带。当锁扣“喀嗒”一下弹进锁孔的一瞬间,车子像怒吼的狮子般冲了出去。
她紧紧抓住把手,苦着脸想,这就是所谓的“推背感”吗?
车子驶出医院,走的似乎不是来时的那条路,街道两旁是高高的围墙,路上没什么车子。雅文趁红灯的时候偷偷看了看身边的雅君,他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
他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看着她,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睛。
雅文伸出手,摘下雅君的墨镜,她不喜欢这样的他,好像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他的眼睛和睫毛在夕阳的照耀下是灿烂的橘红色,眼神愠怒,紧紧抿着嘴,脸上的线条有点僵硬。啊…雅文不禁想,又闹别扭了啊。
交通信号灯换成绿色的,车子又猛地冲了出去,雅君专心地看着前面的路,眉头微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她决定说些什么。
“…”他没有理睬,继续加速。
“这真的不能怪我…”
“哦…”他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不时看着两边的后视镜。
“那你生什么气——啊…”她惊叫起来,因为雅君忽然急刹车停在路边。
“生什么气?”他眯起眼睛,表情有点可怕。
“…”
“你那句‘下次再联络’说地是很轻,不过可惜,”他解开安全带凑到她面前,“我听见了。”
雅文眨了眨眼睛,不敢出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她唯有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换来他一阵哑口无言。
两人直直地望着对方,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雅文笑地很甜,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雅君却笑地不动声色,扯了扯嘴角,好像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心里的高兴。
“你除了能对付我还对付得了谁…”他低沉地说。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张嘴咬住了她的唇,舌尖在她嘴里进攻,仿佛宣布要占有整个裴雅文。她脑海渐渐空白,不禁想,触电会不会就是这种感觉——无力而沉醉——这种沉醉只有当他伸出舌头触碰到她的时候才会出现,难道他的舌头带着电吗?
他慢慢抚上她胸口的手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她推开他,喘着气说:“你的手…这里可是马路上…”
他也有点气喘,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她胸前的手,假装诧异地说:“我还以为它只对C以上有兴趣…”
雅文笑着推开雅君,忍不住撒娇:“我肚子饿了…”
他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好吧,陪我去吃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她看着他,忽然想到一句歌词,“只要哄我高兴,冥王星都陪你去。”
雅君半侧过脸来,温柔地微笑着说:“真是败给你。”
墨镜还在她手里,他也没有要戴上的意思,夕阳照在他脸上,那种橘红色不再闪着刺眼的光,而是淡淡的、柔和的,好像笼罩在他们周围,默默地守护着。
刹那间,雅文发现,他的笑容浅浅的,这么纯粹…
跟照片上的那个裴雅君,一模一样。
The end…
【番外】
番外一(上)
周末的早晨阳光很好,蒋柏烈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恍惚间,他感到自己的嘴角湿湿的,一定是又流口水了吧…
忽然一阵清脆的钢琴声响起,是《Canon》,在嘈杂的操场上这声音总是被淹没,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但此时此刻,在他安静的宿舍里,却像是从环绕立体声里发出的一样。
他的一只手伸出被子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那支新买的手机。
“喂…”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垂死挣扎的意思。
“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睡觉啊。”雅文的声音传来。
“…你能不能过十二小时再打来。”
“…”雅文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如何叫醒他,“蒋柏烈,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嗯…”他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如何告诉她自己“用心良苦”,“再过十二小时纽约就是中午…”
“你…”她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么?”
蒋柏烈闭着眼睛舔了舔嘴角:“…老妈,不要以为你装年轻我就听不出来了。”
电话直接被挂掉,过了一会儿传来一条短信:“儿子,邮件我已经发到邮箱了,醒了自己去看吧。”
他闭上那对勉强睁开的双眼,继续睡着,直到下午五点。
翻了个身面对天花板,蒋柏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肚子里传来饥肠辘辘的声音,脑子这才清醒了点。他起身去开浴室的龙头,顺便打开书桌上的电脑,隐约记得老妈说传了邮件给他,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含蓄,以前有话要跟他说的时候不都是直接用喊的么——难道是她要跟爸离婚,觉得难以启齿?
他走进淋浴房,因为这栋宿舍的水管设计是把水箱安排在顶楼的,所以水流特别大,打在身上微微发疼,有点像水压按摩。洗完澡,他披着浴巾出来,顿时觉得一阵哆嗦。三月的上海,对于习惯了马来西亚温度的他来说,还是太冷了。
他从背包里翻出昨晚买的面包,就着冷冰冰的矿泉水吃起来,邮箱的页面上显示他有封新邮件,点开后,是一个视频文件——哦,亲爱的老妈也开始会摆弄这些东西了啊。
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大字:孔亦荀专访——光环背后的寂寞。
柏烈坐到椅子上,有点意外。尽管很久没有回台湾,但这个名字还是如雷贯耳,近几年很红的舞台剧演员,也参演过许多电影和电视剧,人气颇高。
简单的白色幕布背景前摆着一张高脚凳,上面坐着一个闲散的男人,之所以称之为“闲散”,是因为他的下巴上有隐隐的胡渣,头发散乱地半遮在眼前,身上穿的并不是一般专访时那种特地准备的衣服,而是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冷漠还是麻木,不过尽管如此,却掩饰不了明星的光芒。
镜头外的主持人说:“今天很欢迎最近人气爆棚的孔亦荀接受我们的访问。”
镜头前的男人双手抱胸,露出微笑,令人意外的是,他笑起来的样子显得很单纯:“大家好。”
“事实上我们摄制组从去年十一月底开始就跟踪拍摄孔亦荀,一共是100天,这期间也看到并且跟他一起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过程,做成了一个记录短片,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短片中的部分内容。”
镜头切换到一个昏暗的室内空间,不远处的长椅上躺着一个男人,镜头推进后给了一个特写——那就是他,孔亦荀。屏幕下方打出一排字幕:2008年11月25日,23:45PM。
他在抽烟,看到镜头也毫不躲闪,还抬起手微笑地打了个招呼——还是那种纯真的微笑,掩盖不住的是满脸的疲惫。
“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吗?”镜头外的声音说。
他点点头,又猛吸了一口,整个五官都皱在一起:“今天还没结束,等下要补一个镜头,补完之后还有工作。”
“还有?!”
“嗯,”他点点头,无奈地笑了笑,“一点开始有电台节目,是直播的。”
“凌晨一点?直播?”
“嗯,半年前开始接下这个节目的时候没想到现在会这么忙,不过也还好,每周只有一次,只要放放歌就好了。”
“不能录播吗?”
他又猛吸了一口,说:“电台和经纪人都跟我提过,但是因为有听众连线的环节,所以我想还是直播的好。”
“这样很辛苦啊。”
他摇摇头:“还好。”
这时,有工作人员来叫他,他连忙灭了烟走过去。一到聚光灯下,他的表情完全变了,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眼睛也明亮起来,镜头前的他一举一动都像是笼罩着一层光环。
接着切换到酒店的房间内,孔亦荀带着耳麦,精神抖擞地主持直播节目,放歌的间隙,他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像是已经熟睡了一般。等到歌曲快要放完的时候,他奇迹般地睁开眼睛,继续轻快地主持节目。凌晨三点,节目终于结束,他抬了抬手算是跟工作人员打招呼,然后便和衣睡了,连工作人员恶作剧般地用油彩笔在他眼睛上画黑眼圈也不知道。
镜头切回棚内,四周响起笑声,主持人问:“第二天醒来后照镜子是不是吓了一跳?”
孔亦荀不好意思地说:“是啊,我刷牙刷到一半,忽然看到自己的眼圈,吓了一跳,平时确实也一直有黑眼圈,但是这样子也太严重了点吧——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今天要去拍杂志照片的啊,这个样子会被化妆师骂死。”
“有化妆师敢骂你?!”主持人的声音听上去很质疑,“我以为只有像我这样长得抱歉的才会被骂。”
下面一片笑声,镜头前的主角也笑了。
“有啊,他们也是为了工作嘛,”他指着背后屏幕上戴着两个乌黑的眼圈的自己,“如果换成是你,有这样的人说要你帮他化妆,你会不会骂人?”
主持人说:“不会——我会直接杀了他。”
全场一片哄笑,孔亦荀不禁好笑地摆摆手:“对吧,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如果我做得不好被骂也是应该的。”
“那么这件事情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他双手抱胸,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这个…好像是用肥皂使劲洗才洗掉的。”
“咦,油性笔这么容易洗掉吗?”
“他们是去买的那种容易洗的笔,那卖笔的店关了之后他们还特地去网购,真的很用心…”
“哦真的?那你每天跟这样的工作人员一起工作岂不是很辛苦。”
他表情认真地想了想,忽然很无厘头地露出惊讶的表情:“咦,对哦。”
主持人和工作人员又开始笑场:“原来大明星也不像我们想象当中那么风光。”
“是,”他伸出手指细数着,“豪华房车、美女保姆、吃喝玩乐全部没有,每天的工作都排得很满,有时候一收工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睡着,除了台词之外脑子里再也记不下其他的东西。”
“你享受这样的工作状态吗?”
“这个…一开始知道自己马上要进入职业生涯以来最忙的时候,还很期待,觉得每天都会很充实,但是一个月过去以后,就开始有点郁闷,到了最后的那一个月,人简直要抓狂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认识自己。”
“为什么这么拼命地工作——很缺钱吗?”
场内外同时爆出笑声,男主角也不禁笑起来,摆了摆手:“钱肯定是缺的,但是还不至于那么缺。”
“那为什么…”
“嗯…只是想证明自己吧,”他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不客气地说,我的外形很好——”
“——你还真不客气耶。”主持人揶揄地说。
大家笑起来,他却一点也不怯场:“咦,节目开始之前制作单位的负责人很诚恳地在化妆间跟我说‘请千万不用客气’。”
“那么请继续…”主持人立刻献媚地说。
“那个…就是因为不想观众只看到我的外表而忽略了演技,所以才想尝试不同的角色,让自己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但是自己也没有想到会突然一下子这么忙是吗?”
“是。”
“好,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开始进入郁闷时期的孔亦荀。”
现场又是一片哄笑,但是很快就安静下来,因为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疲惫不堪的男主角,他依然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抽着烟,只是表情就像他自己说的,很郁闷。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转,屏幕下方是一排字幕:2009年1月8日,22:30PM。
镜头外的声音问道:“多久没放假了?”
“大概…一个半月吧。”他的声音有点嘶哑。
“也没有回过家吗?”
他垂下头,点了点,没有看镜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是无奈的苦笑。
“听说刚结婚不久?”
“嗯…”他的表情更显郁闷。
“太太没有责怪你吗?”
“怎么可能!”他瞪大眼睛,像是一个没有被发到糖果的小男孩。
“太太怎么说?”
他猛吸了一口烟,顿了顿,说:“一开始的几个星期每天都通电话,我总是乐观地说‘这个周末要是有空就回家’,但是连着四个星期都没有兑现,她有点苦恼。然后年底的时候,我说‘跨年一定会回来’,但是最后…还是没办法走开,因为在不同的城市嘛。”
“现在通电话的时候还会承诺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他苦笑着摇摇头:“前几天差点吵起来,今天连电话也不给我,我打过去也不接。”
“啊哦…”镜头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遇到危机了。”
孔亦荀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说:“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那个,没有啦,”屏幕上出现一滴汗,“有没有想过回家去?”
“有,”他又垂下头,弹着烟灰,“但是工作实在排得太满了,没办法回去。”
“太太不是圈内人,所以不太能理解是吗?”
“是…但是也不能怪她…”他抽着烟,眼神落寞,仿佛除却了明星的光环之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画面就在这一刻定格,坐在白色幕布前的男主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那么…”主持人假装咳了几下,“接下来就到了我们最关心的部分了,关于太太。”
“嗯。”他笑着点点头。
“什么时候结婚的?”
“去年九月。”
“那么开始拍这个短片的时候刚刚才新婚两个月?”
“是。”
“你好像并不怕告诉外界说自己结婚了。”
“是啊,结婚是件好事吧?”
主持人悄悄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离婚的话,确实是一件好事。”
男主角随手拿起脚边的矿泉水瓶子向镜头外的主持人砸过去,现场一片笑声。
“好,好,算我说错话,那么你不怕给太太带来困扰吗,比如被偷拍什么的。”
“我们在结婚前就商量过,我问她要不要公开,她说听我的,我说‘那就公开啊’,我不喜欢躲躲藏藏的感觉…”
“但太太不是圈内人,难道被偷拍的时候不会不高兴吗?”
他的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眼睛在棚内搜索着,喃喃地问:“会吗?…”
“等一下,”主持人忽然说,“难道今天太太也在现场?”
男主角无辜地点了点头:“在啊。”
“在哪里?!我们请太太也一起来做访问,在哪里?太太在哪里?!”主持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大家也开始起哄。
孔亦荀大方地对着某个地方招招手,但对方好像并不领情,于是他走过去捉着太太的手臂走到镜头前,一脸幸福地微笑着。
柏烈手里的矿泉水“砰”地掉在地上,米黄色的地板上蔓延着一滩水渍,从他坐的椅子下面一直流到阳台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脑屏幕——那个被孔亦荀抓在手里的…不是安妮又是谁?!
番外一(下)
安妮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尴尬地站着,像是浑身不自在,要不是坐在高脚凳上的孔亦荀抓着她的手臂,说不定她已经挖洞逃走了。
“太太怎么称呼?”主持人问话的时候带着八卦的笑声。
“安妮。”男主角代替她回答。
“是做什么的?”
“这要她自己来答。”说完,他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旁边的工作人员递上一个话筒,安妮接过来,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那个…大家好…”
“看镜头。”男主角笑着提醒。
“哦,”她不自在地看了看镜头,始终不肯抬眼,“我现在…在做出版社翻译方面的工作。”
“哇,那很了不起耶。”主持人夸张地说。
“没有,没有…”单纯的安妮连忙又摆手又摇头地否认起来。
“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别当真。”主持人又说。
“啊…”她的动作立刻僵住,引得全场大笑起来,连身旁的孔亦荀也不禁咬着嘴唇忍住笑意。
“太太很可爱,怎么认识的?”
“…相亲。”男主角双手抱胸,有点不情愿地说。
“啊?!”主持人大叫,“这什么社会,长得这么帅的男人也要相亲啊——”
“——咦,那你是承认我长得帅喽,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他一脸认真地打断。
现场又笑起来,气氛很活跃。
“啊我的意思是,你也用得着去相亲吗,不是一堆美女每天在片场等你收工吗?”
“那是你吧?”
主持人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其实我只有一小堆——导演,这段要剪掉哦,因为我太太也会看。”
镜头前的男女主角笑着对视了一眼,男主角说:“其实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是有粉丝在片场等我,但是对我来说那些是‘支持我的人’,跟‘爱我并且我也爱的人’是两回事。”
“那么那些女粉丝岂不是很呕,好啊,做了这么多年粉丝到头来竟然说是两回事…”
“那你太太是你的粉丝吗?”孔亦荀反问。
“不是,”主持人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事实上…我是她的粉丝。”
现场笑翻。
“那,”鬼马的主持人又说,“老哥我今天在这里教你一招,以后如果再谈到‘粉丝’和‘太太’的问题,你只要一脸认真地说——‘缘分,那是缘分’就万事OK。”
原本怯场的安妮也不禁笑起来。
“言归正传——导演,刚才那段真的要剪掉哦——刚才说到你们是相亲认识的,那么认识多久开始交往的?”主持人忽然严肃地问。
“…”男女主角一脸呆滞地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
“没什么…”孔亦荀也一脸严肃,“我只是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原来你真的言归正传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主持人竭力忍着笑一般,“我是真的言归正传了。”
“…好。”说完,原本严肃的男主角露出一个颇具喜感的微笑,全场又是一阵折磨人的笑声。
“那相亲之后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吗?”
“不,当然不是,见过一面之后,当中隔了大概…一、两年。”
“一、两年?一、两年前见过的人你还记得啊?”
“记得,当然记得,”他回答地坦然,“因为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也许就像你刚才说的,缘分到了。”
“可是为什么要隔那么久呢?”
“因为她之前在马来西亚工作,去年6月才回来的。”
“那么真正开始交往是去年6月以后的事情?”
“嗯。”
“那你们很快啊,6月以后才开始在一起,9月就结婚了?”
“嗯。”
“那么说当中只有3个月。”
“嗯。但是之前等了她一、两年。”
“啊…”主持人不禁感叹,“太太你也太会折磨人了吧。”
镜头给了安妮一个特写,她无奈地咧了咧嘴。
“接下来我们继续看短片,我们的男主角变得越来越郁闷了哦。”
依然是昏黄的灯光下,只不过这次的场景换成了餐馆的卡座,刚吃了晚饭的孔亦荀依然吸着烟,屏幕下方的字幕显示:2009年1月15日,10:58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