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由她自己,来找到答案。
“你确定是往右拐吗?”知乔打开车上的灯,低下头仔细看手中的地图,可是不管看几遍,她还是认为自己无法确定到底走哪条路,但身旁的周衍却信誓旦旦的样子。
“是的,我确定。”他一脸理所当然。
她四周望了望,这是一个三岔路口,路边有一座加油站和小型超市,但现在是凌晨三点,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一盏像样的路灯也没有。
“可是我们前方也同样写着‘Otay’的字样。”她还是有点犹豫。
“那是去‘树顶漫步’的路,我们曾经去过,你不记得了吗?”
知乔想他们大约应该是去过的,因为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在几十米高的树顶之间来回穿梭。
“我们还去玩了吊绳索,”周衍坏笑着提醒道,“你还吓得哭了。”
“…”知乔有点咬牙切齿,“任何正常人腰上绑着绳索被吊在半空中的时候,突然遭遇到别人的攻击都会受到惊吓的。”
“那不是攻击,”他大笑,“我只是一路上不断地推你一把,帮助你前进。”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她皮笑肉不笑。
“不客气。”他很受用地点了点头。
好吧,她现在确定自己是去过地,可是关于路…她完全不记得了。
“你记得所有你曾走过的路?”她忍不住问。
“大致上来说,”他顿了顿,一脸得意,“是的。”
知乔撇了撇嘴,决定相信他:“那么我们就右拐吧。”
周衍笑着放下手刹,重新上路。他们又回到了雨林,是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只不过凌晨三点在毫无灯光的公路上急驰,颇有一点惊心动魄。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叫醒老夏比较好?”知乔问周衍,“我很怀疑今天这段路的带子里充斥的都是他打呼的声音。”
周衍笑起来:“还是不要叫醒他比较好。”
“你猜他们让我们去灯塔干什么?”
“不管干什么我们只要好好地完成就行了。”
“你不怕我拖你的后腿吗?”
周衍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有趣:“你会吗?”
“我不是一直在拖你的后腿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有那么一瞬,知乔竟然觉得周衍变得开朗了,尽管他仍然时常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思索着什么,但他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能从他的眼睛看到他心底。
“偶尔被拖拖后腿,其实也不错。”他半开玩笑地这样说。
黑暗中,他们凝气摒神,终于借着灯光找到了那块通往奥特韦灯塔的指示牌。转向灯闪烁着,周衍向右拐,然后进入一条向上延伸的山路。
“嘿,那是什么?!”不知道在山间小道上绕了多久,知乔忽然指着斜坡上的黑影大叫。
“是一群老黄牛。”周衍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
“…”她还以为…
“你以为是鬼吗?”
“没那么夸张,”她叹了口气,“不过也是够吓人的。”
“这里是牧场,你忘了吗。”
知乔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如果我老的时候,能有一个安静的牧场,应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周衍没有说话,继续开车,过了大约五分钟,他们就来到了一座木屋前,屋子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两人互望了一眼,似乎不太确定是不是这里,可是并没有其他的路。
“你说人一生当中遇见吃小朋友的巫婆的几率有多大?”知乔问。
“比遇见不吃小朋友的巫婆的几率要稍微大一点。”说完,周衍把车子熄火,开门走下去。
“…”
黑暗中看不清木屋是什么颜色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吃小朋友的巫婆——当然也没有不吃小朋友的巫婆——因为门外挂着一张广告牌,上面有灯塔开放的时间以及收费标准。
周衍推门而入,一个看上去像是工作人员的秃顶老先生正坐在圆形木桌后面打盹。
“早上好。”周衍故意提高声音说。
老先生一下子醒了过来,看到他们,露出笑容:“你们来了,比我想象中早了些。”
他们拿到线索信封,里面有一道选择题,周衍看了看知乔:“那么,你是愿意拼一副由288块零件组成的拼图,还是做一道仅有26个问题的填字谜游戏?”
知乔想了想:“这就好像是问我到底要墨守成规还是甘愿冒险。”
周衍点点头:“拼图总有拼出来的一天,但填字谜…也许你一辈子也填不出。”
“你怎么看?”
“我想听你的意见。”
“但你是队长。”
“好吧,”周衍说,“我数到3,我们一起说出自己的选择。”
“可以。”
“1、2、3——”
“填字谜。”
“填字谜。”
两人无奈地相视而笑,原来骨子里,他们都是爱冒险的人。
周衍去车上把老夏叫醒,把他带到木屋里来。屋子的另一头有一扇门,老先生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手电筒,就带着他们从那扇门出去了。门外是一条小道,通往不远处的另一座看上去像是水泥造的房子。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隐约可以听到不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知乔紧紧地跟在周衍身旁,老先生打开那座水泥房子的门,他们才发现里面是灯火通明。
“这里曾是灯塔守卫的工作室。”老先生解释道。他把他们领到其中一间房里,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木质的窗、桌子、椅子,桌上有一个大纸板,上面划着许多格子,是用来填字谜的,旁边还有一支黑色的签字笔,看上去,这里已经一应俱全。
周衍从老先生手上接过题目纸,后者祝他们好运之后就退了出去。
“开始吧。”他没有多说一句,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他又变成了那个执拗、自负,却又率性、认真的周衍。

六(中)

“旧时比喻贤父生贤子。出处为《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注引《江表传》。”知乔读完之后,记不清第几次抬起头,以一种充满了崇敬与恍惚的表情看着周衍,等待他给出答案。
这世上就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从红脚苦恶鸟到伊壁鸠鲁学派,从喀斯特地貌到苏格拉底的哲学名著…他甚至还叫得出拉美西斯二世的名字。“他是填字谜大王吗?!”知乔满脑子都是这样的疑问。如果人的脑袋是分等级的话,她和他之间究竟差几级?
周衍双手抱胸站在题板前,微蹙着眉头,自言自语:“根据之前填好的,在这里,最后一个字是‘玉’…‘蓝田生玉’?”
尽管有些不确定,他还是填了上去,然后示意知乔继续。
“一种海中奇景,在塞班、卡普里岛以及伯里兹都可以见到,其中尤以伯里兹最为著名,堪称完美。”
“蓝洞。”周衍满意地一边点头一边在题板上迅速写着。
“最后一题,”知乔如释重负,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如果选了拼图,也许他们现在只是刚开了个头而已,“由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提出的理论,也被称为‘灰道’。”
周衍转过头看着知乔,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他又看了看题板,迟疑地说:“根据题板上的连接,是两个字,第二个字是‘洞’?”
知乔点头。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题板前,下意识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盖,这是否意味着…填字谜大王也有卡住的时候。
“你不知道?”知乔错愕地看着他。
尽管有点不情愿,他还是耸了下肩,表示她说的没错。
“天呐,你真的不知道?”
周衍转过身,以一种不太肯定地口吻问道:“你知道?”
“是的。”知乔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是笑的,肆无忌惮的笑。
“…是什么?”
知乔深深地吸了口气:“请等一下,请让我再享受一下此时此刻的美好时光——因为我竟然答出了一道周衍答不出的题目。”
“…”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是‘虫洞’——简单地说,就是连接宇宙遥远区域间的时空细管,可以把平行宇宙和婴儿宇宙连接起来,并提供时间旅行的可能性。”
周衍在最后的那个空格里填上了“虫”字,然后对知乔说:“好吧,我承认,我的物理学得不太好,通常是靠讨好教授才拿到60分的。”
知乔给了他一个“哦,那没什么”的表情,不过从周衍的反应来看,她的这个表情很讨打。
周衍把题板拿出去,门口有另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等着他们,他接过题板之后并没有检查上面的答案,而是直接把下一个线索信封给了他们。
“看来我们必须摸黑上灯塔了。”
周衍、知乔以及老夏三人从水泥房子里出来,一抬头,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灯塔顶上那盏白色的大灯在黑夜中所散发出的迷人灯光。他们沿着小道向一片茂密的树丛走去,知乔抚了抚有点发冷的手臂,发现自己仍旧忘记从车里拿一件外套出来。那树丛看上去异常阴森恐怖,看不到半点灯光,入口处是两排大树,不高不矮的样子,偶尔有些树干垂下来,让想要进入的人不得不低下头。
“天呐,”她忍不住说,“看来会吃小朋友的巫婆更像是住在这片树丛里。”
周衍哭笑不得:“你小的时候蔡就是用‘会吃人的巫婆’来吓你的吗?”
“…嗯。”
他点头:“至少比我父母有创意,他们成天说来说去都是‘大灰狼’。”
“…”
三人钻进树丛中,知乔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里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怖,灯塔顶上的灯光零散地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来,如同惊悚电影里的穷途末路一般。
黑暗中,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抓住了她,她犹豫了一下,紧紧握住。
周衍没有回头,仍旧一步一步向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两分钟,也有可能是两个世纪,他们终于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老夏在身后抱怨着光线的昏暗,知乔连忙松开手,假装若无其事地拢了拢头发。
周衍的手指有些僵直地垂在那里,他依旧没有回头,而是快步向耸立在黑暗中的白色灯塔走去。他们穿过草地,沿着狭长的、围有白色扶手的小路来到灯塔前。
奥特韦灯塔是澳大利亚大陆最南端并且也是最古老的灯塔,它可以俯瞰 90 米之下崎岖蜿蜒的海岸线,也能领略伟岸凶险的巴斯海峡。此时此刻,知乔感到巨浪就在自己脚下,海水拍打巨石的声音是如此清晰,以致于她有一种错觉,他们正向海的中央走去。
白色灯塔下有一道门,门口放着几盏老式的煤油灯,周衍率先走过去,拿了一盏,昏暗的光线照亮了通往塔顶的道路。那是一座斑驳的旋转楼梯,阶梯上的红色油漆早已被踩踏得面目全非,他们拾阶而上,没转几圈,就到达了塔顶。在这个差不多二到三平米的空间里放着许多物品,有氧气瓶、大型望远镜、一些展示的橱窗、小木桌以及高脚木凳,周衍、知乔以及老夏三人到来了之后,这里几乎再也容纳不下别的什么人了。
“信封里说,我们必须学会摩斯密码,使用灯光控制向不远处悬崖边的工作人员发出信号,然后接收他发出的信息,解读之后记录下来,最后把记录的纸条交给灯塔守护者。”周衍拿起桌上的白色小册子,“我猜这就是摩斯密码的学习手册。”
说完,他把小册子丢给知乔,自己则凑到望远镜前四处张望。
“灯光这么暗,读完这本‘书’得费很大劲。”
“用不着,”周衍已经跨坐到高脚木凳上,伸手去摸索大灯的按钮,“我懂摩斯密码。”
知乔感到有灯光在他们所在的这座“堡垒”外闪烁着,那应该是周衍在向别人发信号。身后有一道门,她走了出去,只有一人宽的环形瞭望台上,强烈的风把她的黑色短发吹乱了。她向下望去,漆黑的海面上波涛汹涌。她又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告诉她的关于海的信仰,那时的她无法体会,但现在,她感到自己能够体会父亲当时的心情。她想象自己就是他,当面对眼前这片海,她被大自然的力量震撼了,同时,她似乎也能体会父亲心中的那份孤独…
在她十二岁之后的那些年里,父亲是如何独自上路,度过再也没有爱人与孩子的日日夜夜?
不远处的悬崖上,灯光闪烁,她猜是对面的工作人员开始发送信号了。灯光时亮时暗,时短时长,她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此时此刻,站在悬崖上的就是父亲,他用那盏灯向她诉说着什么,尽管她不明白,他却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灯光消失了。她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乔?”
恍惚中,知乔以为是父亲在叫她,可是转过身,却发现是周衍。借着瞭望台另一头的灯光,她看到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忧郁迷人的眼神却足以让人全盘瓦解。
“走吧。”他说。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会向她伸出手。但他只是稍稍顿了顿,然后就转过身,沿着石梯下去了。
知乔压抑住失望的情绪,她没有给自己太多思考的时间,而是立刻跟了上去。
这是一场真实的比赛,她告诫自己,任何除此之外的念头都不应该存在于她的心中。
天色渐亮,所有人又回到了宁静的阿波罗湾。知乔坐在公园的木质长椅上,看着远处的海。
“给。”
一杯热咖啡递到她眼前,她诧异地抬起头,是谢易果。他的头发是一贯的乱糟糟,一副典型的科技宅男的样子,她看得不禁笑起来:“谢谢。不过这么早你去哪里弄了这杯咖啡来?”
“速溶的,我去前天住的民宿那里把老板挖起来,问他讨了纸杯和热水。”
知乔喝了一口,热腾腾的液体从喉咙窜到胃里,让人有一种久违的异常幸福的感觉。
“谢谢,”她对他说,“这简直是救命稻草。”
“你们昨晚是第一个出发的,一定很困吧。”
她微微一笑,没有告诉他自己根本没有睡着。
“对了,你们 ‘二选一’任务选的是拼图还是填字谜?”他问。
“填字谜,我想那样会快一点。以我们目前的成绩来说,不得不冒一些险。”
“我们也选了填字谜,但有两个空格没填出来,就是‘虫洞’之前的那个以及…再之前的不知道哪一个。”
“太遗憾了。”知乔一边说,一边脑海里却浮现出周衍对最后那个空格一筹莫展的样子,于是忍不住笑起来。
“你在幸灾乐祸吗?”
“哦,不!”她连忙摇头,“只是觉得我能想到‘虫洞’是多么幸运。”
“这很简单啊,我研究生时期的第一节物理课就是关于‘虫洞’和‘平行宇宙空间理论’。”
“那么你相信时间旅行能被实现吗?”
“当然。时间旅行一定是存在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罢了。”谢易果一脸认真。
知乔忽然觉得他很可爱,又问道:“你是否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成了时间旅行者,你想要去哪里?”
“我要去未来,”他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要去人类文明更进一步的时代,我想知道未来我们能拥有什么,我们会面临什么威胁。”
“那么你一定是个从没有后悔过的人,不然你一定会选择过去。”
谢易果认真地想了几秒,点头同意:“那么你呢?”
“我?”她又喝了一大口咖啡,让整个胃部都灼烧起来,“我想回到过去。”
她要回到十二岁那一年,看看她病重的那一晚,她的父亲究竟为了什么没能赶回来。
“你知不知道‘外祖母悖论’?”谢易果问。
“如果我回到过去,在外祖母生下我母亲之前杀了她,那么我就不可能出生,于是我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杀死我的外祖母。”
“没错。爱因斯坦和霍金提出了‘平行空间理论’以解决这个悖论。也就是说,你回到的过去实际上是另一个平行的空间,你去的是时间线的一个分支,所以即使你回到过去,你也无法改变什么。”
她并不清楚什么平行空间理论,“但我就是想回去。”
她对他微笑。
“哦,好吧。”谢易果耸了耸肩,“如果有一天我发明了时光机器,我会带你回到过去的。”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明知道那是一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听到他这样说,知乔还是觉得很高兴。
“其实有一个问题从刚才起一直困扰着我。”
“?”
“我觉得他们也许根本没有拼图。”
“为什么?”
“任何人在288块拼图和26组字谜游戏之间,都会选择后者,没有人会选拼图,除非他们是疯子。”
“很有道理,但你为什么觉得困扰?”
“不知道…”谢易果抓了抓他那头已经够乱的头发,“我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就在他兀自苦恼的时候,啦啦队女郎之一走到他们身后,问: “我想请问一下热咖啡是哪里买的?”
知乔有点分不清这是女郎A还是女郎B,她们都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以及修长健美的身材,让人印象深刻,但也容易被混淆。
“看到山坡最上面的那座房子吗,”谢易果一脸认真,“就是那里。”
“好的,谢谢。”女郎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似乎打算徒步爬坡。
知乔错愕地看着谢易果:“你…为什么要骗她?”
“噢,”他耸了耸肩,“她们目前是第二名不是吗,也有可能经过了刚才的一轮比赛就是第一名了,那么我想消耗消耗她们的体能也不是什么不行的事。”
“你…”知乔失笑地看着他,“看来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书呆子。”
听到她这样说,谢易果露出一种非常单纯的、快乐的笑容,好像这并不是一种批评,而是一种莫大的赞扬。
知乔把纸杯里的最后一口热咖啡喝完,一股暖流涌动在她的胃里,她忽然觉得谢易果跟她是同一种人,以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在他们的心中,似乎自有一套处事的标准,也许他们对于自己想要做的事并不缺乏勇气,可是他们采取的方式似乎有点…不够圆滑。
噢,知乔高兴地想,这就是那个她找了很久的形容词——不够圆滑。
“在宣布成绩之前,我想再解释一下规则,”主持人站在绿地公园的空地上,选手们都围在他身旁,“刚刚结束的那一轮比赛,是计时赛,与各位出发时间的早晚无关。作为惩罚,昨天的最后一名被安排在第一个出发,而第一名可以比他们多睡一小时左右。从各位出发开始,直到完成所有任务结束,这期间所经历的时间,就是计算成绩的依据。此外,由于在填字谜以及摩斯密码传送信号的环节中可能出现错误或回答不出的情况,因此每有一个错误,我们会相应地在各位的时间上加十分钟…”
“哇,”站在知乔身旁的谢易果轻声说,“几个简单的汉字就有可能导致你比别人慢几小时。”
知乔明白那是他在发牢骚,于是不着痕迹地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下从坎贝尔港出发到达灯塔的时间,各位的平均成绩是一小时三十分,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比较好的成绩,因为你们的行驶时间是在漆黑的凌晨,根据统计,用时最少的是四号队伍,只用了一小时十五分钟。”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谢易果以及他的驴友兄弟。
“用时最多的是一号队伍,一共是一小时五十三分钟。”
大小胖父子无精打采地看了主持人一眼。
“其余的基本上都集中在一小时二十五分钟至一小时三十五分钟之间。”
周衍摸了摸鼻子,低声对知乔说:“也就是说这一轮的差距一般都在二十分钟之内。”
“两个完形填空的时间。”她点头。
“另外一项关于灯塔以及摩斯密码的游戏环节中,”主持人继续说,“竞争更加激烈,第一名与最后一名之间的差距仅有十分钟。”
知乔不禁问:“这么多人都懂得摩斯密码?”
周衍淡然地耸了耸肩:“你以为呢。”
知乔抿了抿嘴,胸闷地说不出话来。
“差距最大的当属‘二选一’这个环节,让我非常惊讶的是,在填字谜游戏中,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差距竟然达到了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所有人都发出惊讶的感叹,知乔却一点也不惊奇,因为那二十六个填字谜游戏的问题,起码有一半是她答不出的,如果这是一场她和周衍之间的比赛,那么加上惩罚时间后,两者的差距或许远不止一小时四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