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区里传来消息,说决定在十里以外的街道开设图书馆,这个图书馆冬天提供热水饮料,夏天提供凉席和扇子。于是一下子,这个图书馆成为了阿姨们排练广场舞的最新热门地点。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孔令书是这样对老严说的:
“你知道他们最终为什么没有选择在这里开图书馆吗?”
“为什么?”老严停下手中按计算器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
“因为我给他们寄了一封恐吓信,说如果他们在这里开图书馆的话,我就把区政府炸了。”说完,孔令书得意地冷笑了一下。
“…”老严抹了抹额角的汗,低下头,继续按他的计算器去了。


十三(上)

周一上午十点,董耘走进办公室,梁见飞很快来敲他的门,提醒他十分钟后将要开下个月出版计划实施的会议。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头,徐康桥戴着安全帽、抱着一大堆图纸,走进已经被搬空了的街道文化宫。那些被拆下来的舞台幕布零乱且毫无生气地堆在角落里,她指着原先舞台所在的地方,对施工队长比划着,然后她蹲下来,把图纸平铺在落满灰尘的地面上。
而在离这里差不多七、八个街区以外的医学院里,蒋柏烈刚刚从球场上被换下来。在这样一个只有几度的冬天,他浑身冒汗,捡起地上的矿泉水,抬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十一点,董耘从会议室出来,梁见飞从会议室里追出来,两人讨论了几句,见飞比了个“OK”的手势,又转身回去忽悠作者了。
康桥则跟包工头在漫天灰尘中争执起来,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旁边的工人蹲在墙角,抽着烟,悠闲地看着他们。
医生已经回到了办公室,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开始拆网购送来的包裹。他拆开纸箱,从里面拿出一根密封包装的香肠,然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一个小时之后,三人相继出现在同一家餐厅。康桥是最后一个到的,她脱掉了安全帽,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有些半湿半干,她在座位上坐下,然后摊了摊手:
“抱歉,迟到了十分钟,刚才跟包工头大吵了一架。我说红色砖墙必须配深灰色的水泥,他说要配白色。”
“结果呢?”董耘仍然埋头在菜单里。
“结果是我们两人各让了一步,”她耸肩,“我同意舞台旁加一个楼梯,他同意窗框用黑色不锈钢的。”
董耘转过头看着她,一时之间,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医生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地,抬头对身旁耐心等待着的服务生说:“给我一份鸡腿饭和一杯橙汁,谢谢。”
董耘和康桥相继点完菜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蒋柏烈。
“?”
“你终于回来了。”康桥说。
“你们很想我吗?”医生抬了抬眉毛。
“那倒也…不至于。”康桥扯了扯嘴角,背脊靠在椅背上。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医生问。
董耘和康桥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跟那个书店老板还在隔三差五地约着炮却搞不清楚彼此之间是什么关系,而你跟邵嘉桐还在维持着虚伪的‘友谊’并且你不得不看着她跟别的男人亲热?”说完,医生看了看两人,耸肩道,“对吗?”
董耘和康桥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垂下脑袋,异口同声地说:“对。”
蒋柏烈点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
“医生,”康桥忍不住说,“是不是不管一个人有多成功,在你面前,他/她都会变得很很失败?”
医生想了想,说:“不会啊。如果跟我谈话让你们有这种感觉的话,那肯定是因为在某些事情上,你们确实很失败。”
“…”
“所以你跟孔令书还是没正式开始聊这个话题是吗,”董耘看着康桥说,“我是说,关于‘感情’…”
康桥翻了个白眼,然后点了点头。
“你们是没办法进入这个话题吗?还是说谁都不会提起?”他问。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人愿意提起。”她想了想,才说。
“可是想知道答案的不是你吗,如果连你都不主动提,他怎么会给你答案?”他又问。
“我不知道,”一时之间康桥有些泄气,“但我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始谈论这个话题,我是说,有好几次我试着去提起,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怎么可能,我觉得任何话题最后都可以扯上感情。”董耘挑眉。
康桥一脸的不信邪:“有一次我们在谈论美国大选,说到了希拉里,我提到了感情问题,然后整个话题就朝另外一个方向上去了。”
“如果是我,”董耘说,“我会说‘希拉里的赢面还是比较大的,因为克林顿也当过总统,他们已经结婚几十年了,是一对政治敏感度很高也很相似的夫妇’,然后你就可以开始谈论一对夫妇需要具备哪些要素了,整个话题就被引到感情上了啊。”
康桥诧异地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那么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我说…”她咽了咽口水,“如果希拉里当选的话,白宫至少不用再担心出现‘莱温斯基’了。然后孔令书就说我这是偏见,认为男人在花边新闻方面比女人要多,但实际上女人的花边新闻之所以很少,是因为女人很少能在政府部门担任重要职位,所以发生花边新闻的几率也变得很少。于是我说他这话根本就是对女性的歧视,接着我们就大吵了一架。”
“…”
“所以,”康桥皱起眉头,“实际上是我的话题打开方式不正确是吗?”
董耘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然而这时,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医生却拿起服务生刚送来的橙汁,吸了一口,说:
“也许根本不是话题的问题,而是他这个人的问题。”
“什么意思?”
“根据研究表明,这个世界上起码有四分之一的人在对情感的表达上存在障碍,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很多人就是没办法开口对别人说‘我爱你’,或是类似的表达。他们会比较抗拒谈论感情,一旦说到这个话题,会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感到抗拒甚至是恐惧。”
“…”
“在心理学上,更严重的情感表达障碍是缺乏同情心和爱心,对世界、对别人漠不关心,对任何人或者事物都难以产生感情。当然,这是非常极端的例子,大多数人的障碍仅仅在于谈论感情而已,但这不代表他们是冷漠的、没有感情的。”
“那么,”康桥皱起眉头,说,“你觉不觉得我在感情表达上也有障碍?”
“你们两个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医生轻易地下了一个结论。
“那我们该怎么办?”董耘忍不住问。
“很简单,”医生说,“第一步,你们必须让自己做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
“然后,”医生又吸了一口橙汁,才说,“你们会发现,也许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欺骗,而是诚实。”
董耘坐在四面都是玻璃幕墙的会议室里,右手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仿佛是有节奏的,又像是没有节奏。
“你是在走神吗?”坐在他对面的邵嘉桐忍不住皱起眉看着他。
整间会议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会议室的外面是来来往往忙碌的职员们,他们有的在打电话,有的边走边讨论问题,还有的拿着厚厚的文件不知道要去哪里…而会议室那强大的隔音效果却把他们跟外面忙碌的世界隔绝开来,这里很安静,安静得几乎让人有点尴尬,这种安静跟外面的喧闹对比起来,会让人怀疑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董耘回过神来看着嘉桐,不自在地轻咳了一下,为了化解尴尬,他故意说:“我在这间会议室里的隔音上花了不少钱吧?”
邵嘉桐挑了挑眉:“的确是不少,不过都是值得的。”
他又轻咳了一下,才说:“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她却看着他,直接了当地说:“你根本没在听我说的策划方案。”
他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但蒋医生中午说的那句话忽然蹿进了他的脑海:你必须让自己做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他叹了口气,“的确是在走神。”
然而邵嘉桐并没有如他预期般地生气,而是抬了抬眉毛,说:
“在想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地说:“在想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嘉桐想了想,说:“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没什么特别。”
他看着她,忽然决定按蒋柏烈说的做。
“你真的不恨我吗?”他问。
“不,一点也不!”她的眼神很坦诚,“董耘,我们不要再纠缠在这一点上面了好吗,我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也许我…”他顿了顿,才说,“就是没办法让它过去。”
“不,你一定可以。”她用一种认真而坚毅的眼神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苦笑起来:“你知道吗,我真的是个很愚蠢的人。”
“你一点也不蠢,”她摇头,“你只是太放任自己了。”
“…”
“你只是没能摆脱自己内心软弱的那一部分力量。”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也许吧…”
她不再说话,像是觉得这段对话再进行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于是,在那一瞬间,他决定改变自己。
“你跟那家伙…”他扯了扯嘴角,“我是说,那个年轻人…还相处得来吗?我一直觉得她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我会喜欢的是哪种类型?”她挑眉。
董耘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说出一个人的名字:“于任之?”
邵嘉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于任之?”她笑得简直停不下来,“为什么会是他?”
“因为他很稳重。而且是那种很会洞察女人心的人——其实不止是女人,他连狗的心思都能洞察得一清二楚。”他摊了摊手。
“这样好吗?”
“?”
“把女人跟狗做比喻。”
“对不起。”他举手投降。
但邵嘉桐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因为她的嘴角还带着笑。
“你难道一点也不喜欢他吗?”他不禁问,“我还以为他是个很讨女人喜欢的家伙。”
“嗯,他很讨女人喜欢,”她仍然在笑,“这是真的…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他对我来说,就像…”
“?”
“就像隔壁居委会里专门负责调解离婚案的王大妈。”说完,邵嘉桐再次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连董耘也被她这种奇葩的比喻弄得得哭笑不得。
“所以,”他想了想,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一个太懂女人心的男人也不一定受女人欢迎。”
“是不一定受所有女人欢迎。”她笑着纠正道。
“但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没有不喜欢他,”她说,“我只是没办法爱上他。因为他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什么都懂,人□□故、男女关系,他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很难爱上这样的人,我好像更容易爱上有缺点、但是真性情的男人。”
“比如我?”董耘脱口而出。但是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也许并不合适,但是为时已晚。也许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结果,就是会让人不断感到后悔。
然而,让他有些惊讶的是,邵嘉桐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非但没有生气,还一点也不介意地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对,比如你。你知道你是个缺点很多的人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但你身上还是有很多真性情的东西…”她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像是在回忆过去美好的时光,“你没有那么在意别人的感受,所以你也没那么在意人情世故,你比较随性,内心很少有束缚。”
他想了想,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
“你知道蒋医生是怎么说的吗?”她看着他,说道。
“?”
“他认为你最吸引人的一点就在于随性和少有束缚,因为一个随性和少有束缚的人,他的行为是很流畅的,很少有刻意为之,所以也不会有扭曲,而一个流畅且没有扭曲的人,往往是最吸引人的——这是经过科学研究得出的结果。”
“喔,”董耘有些惊讶,“我没想到医生竟然背地里说了我这么多好话,要知道他当着我的面没少说我的坏话。”
邵嘉桐有点哭笑不得:“但医生的话还没说完。”
“?”
“有另一项科学研究表明,一个行为流畅而没有扭曲的人最后很有可能发展成’反社会人格’——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人格。”
“…”
“用通俗一点的说话来说,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董耘深吸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该说医生什么才好。
“所以你也属于那种喜欢坏男人的女人喽?”他问。
她耸了耸肩:“通常好女人都会爱上坏男人的。”
听到这里,他不禁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但很快的,他又有点难过,因为最终…她还是选择离开他。
“那么Ryen呢?”他说,“他也很坏吗?”
“他不坏,”她脸上的线条忽然柔软下来,“她很好。”
“…那你为什么爱上他?”他心里有一点隐隐作痛,却还是靠着一种本能继续追问。
邵嘉桐笑了笑,然后,用一种轻快的口吻说:
“因为,我变了。”
傍晚时分,康桥推开书店的玻璃门,头顶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引得收银台后面的老严和小玲纷纷回头看她。
“孔令书呢?”她问。
“去进新书了,还没回来。”老严头也不抬地说。
康桥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开。但她几乎又立刻改变了主意,折回来,看着老严,诚实地说:
“有人告诉过你如果你还继续这样天天坐在收银台后面按计算器的话,是一辈子找不到老婆的吗?”
“…”
“还有你,”她看着小玲,“如果你整天只知道整理书架和泡奶茶的话,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间小书店里当个店员,甚至可能还会受’某些人’影响变成一个’老姑娘’。”
“…”
在老严和小玲愕然的目光中,康桥摊了摊手,说:
“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出来而已。”
说完,她转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十三(下)

午夜时分,整个街道很安静,即使有偶尔驶过的车辆,也是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前进,没有发动机的轰鸣声或是轮胎与地面极速摩擦的声响。
在书店楼上的公寓顶楼,一对男女正相拥躺在床上,忘情地热吻着。
头顶的空调出风口正突突地吹着热风,但这热风的温度还不及两人的体温。他们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男人的手抚摸着女人的肩膀和手臂,最后,来到了女人的腰。就在这滚烫的手即将继续往下滑动的时候,女人忽然猛地抬起头,大口地呼吸着,然后说:
“等、等一等…我觉得我们最好先聊聊天。”
“聊天?”孔令书也有些气喘,但是他似乎还没从刚才的热情中抽身出来,眼神有些迷惘地看着眼前的徐康桥。
“嗯,”康桥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更了解彼此吗?”
听到她这么说,孔令书终于有点缓过神来:“我还以为在过去的三季中,我们已经非常了解对方了——不止是我们,所有在看这套书的人都已经非常了解我们了。”
“也许…”康桥的眼珠转了转,“这样还不够呢?”
书店老板的眼珠也转了转:“所以从这一季开始我们两个又增加了很多床戏不是吗——这也是男人跟女人互相了解的一种好办法。”
“…我的天呐!”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连你都开始说黄段子了!”
“…”
“不管怎么说,”她忽然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我想跟你好好聊天,开诚布公地、坦诚地聊天。”
“难道我们之前所有的对话都是假的?”他挑眉。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康桥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想跟你好好地聊聊我们。”
“…”也许是终于意识到她想聊什么,孔令书忽然沉默下来,安静地看着她。
这样的他,让她有点紧张。但她还是整理了一下心情,鼓起勇气,对他说道:
“你知道希拉里最近的呼声越来越高吧?”
“…”孔令书眨了眨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久,“你确定你要跟我聊的是这个?”
康桥没有理他,继续说:“你知道克林顿也当过总统,他们已经结婚几十年了,是一对政治敏感度很高也很相似的夫妇。”
孔令书挑了挑眉,等待着她说下去。
“所以,”她小心地咽了咽口水,“我在想,一对夫妻在一起呆几十年而没有厌倦彼此,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相似性、或是志同道合…我想知道你的看法是什么?”
书店老板想了想,才说:“我也同意你的观点…”
康桥微微一笑,刚想继续往下说,书店老板就抢着继续说道:
“但是,你用希拉里和克林顿作为夫妻相似性或是志同道合的例子,显然是错的。”
康桥张了张嘴,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开始愉快地讨论怎样的一段男女关系才会变得长久吗?
“因为他们两个人在外界看来已经完全是一种利益捆绑,跟夫妻情分无关——至少时至今日,已经没多大关系了。”孔令书说。
“但,”康桥及时抓住了最后那根稻草,“至少他们结婚的时候是相爱的。”
书店老板耸了耸肩:“但也可能是在耶鲁读书很枯燥,为了排解寂寞才结的婚——谁知道呢。我始终没办法理解那些想要结婚的人是怎么想的。”
听到他这么说,康桥眯起眼睛,看着他:
“什么意思…为什么无法理解那些想结婚的人?”
“因为结婚明显是违反人性的啊。”他毫不迟疑地说。
“?”
“人类的本性是自私、充满欲望和好奇心。现代社会婚姻的形态却恰恰相反,它要求人们具有无私奉献的精神,同时还要摒弃各种欲望跟好奇心——所以婚姻完全是对人性的一种束缚和绑架。”
徐康桥垂下眼睛思索着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想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用一种认真却又沉重的口吻说: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没有结婚的原因吗——因为你根本不相信婚姻?”
“不,”孔令书摇了摇头,说,“我一直没结婚的原因是…我始终没法跟女人好好聊天。”
“…”
有那么一瞬间,徐康桥感到自己被头顶的三根黑线戳得睁不开双眼。
第二天傍晚,当董耘在餐厅听到以上这段对话的时候,他不顾形象地当众哈哈大笑起来。医生倒是一如既往地冷静,仿佛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起什么褶子。
“医生,”康桥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个笑得几乎要抽筋的董耘了,“你觉得我这辈子还有可能跟孔令书好好交流吗?”
没等医生开口,董耘就抢着说:“但是之前你跟孔令书不是交流得很好吗,我曾经还有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们两个的脑回路是能够连接在一起的,其他人跟你们都没法在一个频道上。”
“你闭嘴。”康桥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继续充满期待地看着蒋柏烈。
“我又不是算命师傅,”医生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以后将要发生的事。”
“可是你不是这套书的灵魂吗!”康桥忍不住说,“你是作者在书中的化身啊。”
医生耸了耸肩:“那不过是作者美化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事实上她无论从学识、经历、或是意识形态上都远远不及我。”
“…”
“但是,在我告诉你我的看法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他对你的想法…那么首先,你爱他吗?”
“…”听到医生的这个问题,不止是康桥,连董耘也讶然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