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还有什么没跟我说的吗?”
他似乎本来就没打算掖着藏着:“我碰到董耘了,在孔令书那里。”
嘉桐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准确地说是跟他的狗打了个招呼。”
“…然后呢?”
“然后…”他顿了顿,像是很犹豫,“没有然后了。”
说完,他继续拆手上的咖啡豆。
“吴瑞恩,”邵嘉桐只有在警告他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她:
“我觉得他…还是很想了解你的情况,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嘉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跟董耘的狗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发现董耘是来了解我在干什么的——所以,这些都是他的狗告诉你的喽?”
Ryen眯起眼睛看着他,同样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嘉桐忍住笑,继续问道。
“什么怎么办?”
“就是董耘想要打听我的情况啊,你不就是想说他还在惦记我吗?”
Ryen盯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盯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
“什么是’惦记’?”
嘉桐翻了个白眼,把刚才因为要做咖啡而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来,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他问。
她站在店门口,回过头看着他:
“你不是说对面那两个家伙,一个认为我们会对他造成威胁,另外一个是来打听情况的吗?”
“嗯…”Ryen眨了眨眼睛,似乎有点猜到了她的想法。
“那我就去会会他们。”
说完,她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马路对面的书店橱窗的一角,正举着望远镜的孔令书和董耘下意识地互相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嘉桐好像朝我们这里走过来了!”孔令书说。
“是啊…她来干什么?”
两人同时放下望远镜,错愕地看着对方。
邵嘉桐推门走进书店,发现孔令书正用鸡毛掸子扫着堆放在玻璃橱窗里的那些新书上的“灰尘”,而董耘则蹲在墙角,逗March玩。
三秒钟之后,孔令书才“发现”了她的存在。
“咦,嘉桐,今天怎么有空来?”书店老板“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董耘则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跟她打招呼。
嘉桐先没理董耘,而是看着孔令书:“我想请你去我那里坐坐。”
“噢…”书店老板脸上的“惊喜”有点挂不住了,“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有点忙。”
说完,他放慢了手中鸡毛掸子的扫灰的速度。
“你不愿意来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们卖的东西不一样,我不会构成对你的威胁,同样的,我也不觉得你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孔令书看着她,终于停下了手中掸灰的动作,眼神变得认真:
“我卖的是书,你卖的也是书,卖的东西怎么会不一样?”
“不,”嘉桐很直接地说,“你卖的是书,我卖的是情怀。”
“…”
“我每周只卖一本书,”她说,“事实上,我出售的并不是书,而是人对书、对生活的理解。客人来了之后如果喜欢我的店,多半就会喜欢我推荐的书,所以我的目标是把书卖给喜欢这家店的人,而不是喜欢这本书本身的那些人——这一点跟你恰恰相反。”
发现书店老板已经完全被她震住了之后,她继续道:
“我只有一个书架,我店铺里差不多有一半的空间是吧台、桌椅、工作室等等,除了书我们还出售咖啡、奶茶、饮料,当然我们还有一个设计工作室,今后我还打算出售一些其它我觉得有趣的东西…我的店根本不会对你这里造成威胁,我们的顾客群本身就不一样。我也从来不觉得你会对我造成威胁——因为没有人会在你对面再开一家书店的,孔令书,你的这家店实在开得很成功。”
听到这里,孔令书终于如同心被融化了一般,露出久违的笑容。
嘉桐走过去轻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书店老板也笑着拍了拍她的背脊。
一直坐在收银台后面的老严忍不住用口型对脸正朝着她的邵嘉桐说:还是你厉害。
嘉桐也同样用口型回答:对付他绝对得用这招。
老严微笑着点点头,继续按计算器去了。
嘉桐和孔令书放开彼此,从此这段自幼儿园起就建立的友谊更加牢固了…
“顺便问一句,”孔令书说,“《第二本书》你卖多少钱?”
邵嘉桐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但还是放弃了:“什么第二本书?你是说我下周打算出售的书?”
“不,”他说,“我是说你这周卖的那本书。”
“…那为什么叫它’第二本书’,这周是我开张后的第一周,所以这周卖的书应该是我的’第一本书’。”
“不!”孔令书看上去简直要抓狂了,“《第二本书》是一本书的名字!你这周难道不是在卖这本书吗?”
邵嘉桐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不,我这周卖的是《我的朋友全都死光了》。”
孔令书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看向坐在收银台后面同样诧异的老严,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家伙骗了我们!”
嘉桐虽然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她也并没有想要了解。她转头看向董耘,说:
“我们去楼上聊聊?”

 

七(下)

嘉桐推开二楼书吧与露台之间的玻璃门,走了出去。秋天的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些生疼,幸好今天是个晴天,阳光照在身上,才让人不至于感到寒冷。
“开张那天你没来。”嘉桐双手插在毛衣外套的口袋里,转过身,看着站在她身后的董耘说。
董耘也看着她,发现跟过去相比,她的变化很大。
过去她总是穿着套装和高跟鞋,当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总是笔挺的,但又让人觉得有些…僵硬。然而现在,她穿着宽松且长到膝盖的棉布衬衫和毛衣外套,脚上是一双球鞋,整个人看上去那么放松,好像他们之间所有经历过的恩恩怨怨…都已经在这秋日午后的阳光下消失了。
“我…”他有点迟疑,“我那天有点事…”
她耸肩:“不,别误会,我不是来质问你的,只是忽然找你聊聊,总得找些话作为开场白…”
董耘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发现她竟然比以前更坦白。
“你刚才见到Ryen了?”
董耘苦笑了一下:“他好像跟March关系还不错。”
嘉桐叶苦笑一下:“他说你是来打听我的消息的。”
“…”
“我知道,他有时候有点神叨叨的,而且总是把你当成假想敌…”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但他其实心地非常善良。所以我不想让他觉得难受,也不希望我们之间变得让人难受。”
“所以你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出现了?”他看着她,感到自己内心深处已经开始难受,因为说到底,邵嘉桐现在站在他面前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不,”她错愕地看着他,“当然不是。”
“?”
“我是想说,假如你真的想了解我的情况,就来我的店里,你可以当着他的面问我’你好吗’,’店里生意好吗’,’最近过得怎么样’——或者任何你想问的问题,想跟我说的话。我不会拒绝你的,董耘——我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的。所以有事就来找我,想问什么就问。”
“…”
“我们之间…确实发生过很多事,你曾经让我受过伤,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从此之后就要像两个陌生人那样生活下去。”
“你真的这么想?”董耘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真的愿意原谅我?”
秋日的阳光下,邵嘉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坦然道:“如果你非要说那是原谅的话。”
“…”
“但我一直觉得’原谅’这个词太空洞了,”她继续道,“我更愿意觉得,你是让我成长的其中一个人。”
“…”秋风吹进他的领口,他觉得冷,但又似乎毫无知觉。
“而且我回来以后,发现我其实…”
“?”
“我并不想跟你变成陌生人,”她撇了撇嘴,坦白道,“尽管在回来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我不再想看到你了。”
她看着他,继续说:“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能接受我的建议。其实很简单,生活有时候不需要很多选择,那样才简单。”
“?”
“如果你能够接受我现在的样子,能够接受我爱的是别人,那么我们还是可以像过去那样聊天或者互相帮忙。但如果你觉得不行,”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着他,双眼清澈而单纯,“那就算了,我们最好不要见面,我们都尝试尽量不要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
董耘看着邵嘉桐脚上那双白色的帆布球鞋,那双看上去已经洗过好多次,却还仍然白净的球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请你好好想一想,董耘,”她忽然换上了低沉而冷静的声音,“我是认真的,希望你也认真地想,认真地做。我们已经不小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能让我们浪费了。我不希望再发生当回想起来的时候,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做得更好的那种情形。”
说完,她并没有站在那里等他的“答案”,而是绕过他,离开了秋风瑟瑟的露台。
傍晚时分,孔令书终于走进了对面那家“一本书店”。
Ryen似乎很高兴,走到孔令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嘉桐说你已经知道我们之间不是竞争对手了。”
孔令书看了看他:“我跟你本来就不是。”
“?”
“我是书店老板,”他说,“你只是书店老板的男人而已。”
Ryen抬了抬眉毛,但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生气:“从这个角度说,的确是…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其实我们两个是一样的。”
说完,他仍然热络地一手搭在孔令书的肩膀上。
“什么意思?”孔令书眯起眼睛,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康桥也是半个书店老板啊——尽管她根本不管书店的事。”
“所以呢?”他仍然是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他。
“所以我们是一样的啊,”Ryen耸了耸肩,“我们都是书店老板的男人啊。”
孔令书张了张嘴,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跟徐康桥那家伙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只是每周一、三、五会睡在我家而已。”
“…那么二、四、六呢?”Ryen忍不住问。
“我睡她家。”
“…”
“周日我们各自睡在自己家里,”孔令书看着他,给出结论,“所以我们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关系。”
Ryen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决定承认:“…好吧。”
孔令书点头:“所以我跟你,是不可能一样的。”
年轻人终于投降地放开他的肩膀,自己一边呆着去了。
这个时候,嘉桐从后面的仓库走出来,说:“我跟你一起去吃饭的话,谁来看店?”
Ryen看了看孔令书,又看看邵嘉桐,最终微笑着宣布说:“一个真正的书店老板。”
孔令书眯起眼睛看着他,一脸戒备。
“我想带嘉桐去我刚发现的一间卖荷兰米粉的店,你能帮我们看一会儿吗?”说完,他一脸诚恳地眨了眨眼睛。
“你是说’街道文化宫’吗?”书店老板问。
“不是…”年轻人有点摸不着头脑,“那里没有宫殿…”
“就是那里,”孔令书了然的点点头,“那里本来是卖荷兰拉面的,现在改卖荷兰米粉了。”
在旁边已经有点听不下去的邵嘉桐忍不住张嘴想要质问他们。
“对,我确定那里卖的是’荷兰米粉’,而不是’河南米粉’。”孔令书看着她,不问自答。
邵嘉桐只得闭上嘴,任由Ryen拽着她出去了。
于是,孔令书发现他暂时变成了这间卖情怀的书店的…代管人。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进门的位置摆着一个茶几和两排书架,上面放满了《我的朋友全都死光了》。剩下的就是一张巨大的吧台,吧台前面有几张高脚凳,吧台后面是一排橱柜,杯子、咖啡壶、榨汁机等等整齐地排列着,整间店铺的色调是白色和木头的颜色,干净又简单。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放下望远镜,亲自过来看看。”忽然,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孔令书转过身,发现徐康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啃着苹果。
“要来参观我的工作室吗?”她的口齿有些含糊不清。
孔令书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康桥却自顾自地转身往里面走去,于是他只得跟上去。
她的工作室在书店的最里面,甚至从门面上根本看不出里面还有一个工作室。孔令书上一次来的时候家具才刚摆好,现在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地放着各种书籍和资料。
“嘉桐说你担心她会抢了你的生意。”康桥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在她那张已经堆满东西的办公桌后面坐下。
“怎么可能!”书店老板冷哼了一声,“她卖的是情怀,我卖的才是书。”
康桥咧了咧嘴,像是由衷地对嘉桐感到敬佩。
“那你为什么老是跟我打听她卖书的事情,而且自从这里开张以来你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故意说。
孔令书垂着眼睛,看着她桌上的镇纸,没有看她:
“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
“?”
“工作跟生活是两样不同的东西,最好把它们分开来。”
康桥看着他:“你同意?”
尽管看上去有点不情愿,但孔令书还是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继续啃着苹果。
“孔令书,要你认错就那么难吗?”
“我哪有错…”他还是不肯承认,眼睛也没有看她。
康桥咬完最后一口,把苹果核准确无误地丢进墙角的垃圾桶,然后说:
“如果我说我想自己开一个工作室的念头是因为你,你会相信吗?”
“因为我?”孔令书撇了撇嘴,像是不太相信。
她看着他,大方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觉得你很厉害。你能管理一家书店,而且这么多年都还…没有倒闭,我觉得那有点了不起。”
孔令书眯起眼睛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该不会是在夸我吧?”
康桥扯了扯嘴角:“…如果你想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以。”
“但是这跟你开工作室有什么关系?”他还是没懂她的逻辑。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地翻了个白眼,说:
“…如果你觉得没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没关系吧。”
“徐康桥,”孔令书挑眉,“尽管我已尽承认其实你并没有签过’互助协议’——否则我会根据这份协议第八章第三条要求你立刻坦白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但是,我觉得就算没有这份协议书,我们最好还是互相坦白一点。”
康桥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
“好吧,”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只是觉得,假如我也能自己开店的话,我们之间的距离可能会缩小一点。”
孔令书想了半天,抬了抬眉毛:“可是你以前总是出现在我的书店里,现在却在马路对面,距离不是更远了吗?”
徐康桥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又不想减肥了,你也陪我去吃个荷兰拉面吧。”
“…可是刚才那小子说那家店已经改成荷兰米粉了。”
“随便啦。”她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等等,”孔令书走到店铺门口的时候,忽然在夕阳下煞住了脚步,“我是来看店的…”
康桥翻了个白眼:“但是根据那份完全不存在的’互助协议’的第五条第三十一款,任何一方邀请另外一方吃饭的话,除非发生暴雨、洪水、火灾、地震、罢工、或者战乱等不可抗力事件,否则另一方不得拒绝。”
孔令书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明明是第二十三款。”
“随便啦…”她简直要抓狂。
“可是既然我们都承认那份’互助协议’根本不存在,我为什么还要遵守?”书店老板的逻辑性并不是一般人可以跟得上的。
“因为我他妈的就遵守了整整一年啊!”她吼道。
听到这里,固执如孔令书,也终于选择了投降。
晚上九点,嘉桐跟Ryen正在忙着打烊的工作,康桥却已经关上了工作室的玻璃门,向马路对面的书店走去。
她推门走进去,头顶上的风铃响起,此时店铺里几乎已经没了客人,小玲在收拾被翻乱了的书架,老严则一如既往地坐在收银台后面按着计算器。
“如果你觉得《第二本书》还不错的话,我强烈推荐《我的第一本书》。”说这话时,孔令书正一脸微笑地对一个胸口印有黄色香蕉的男人说道。
康桥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眯起眼睛,用一种带着强烈的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孔令书会对客人微笑?
那才有鬼!
“哦,”男人说,“我的确挺喜欢上次买的那本《第二本书》,而且我也听说这本书启其实有前篇。”
“那你一定不要错过《我的第一本书》,”书店老板继续说道,“而且作为我们的老客人,我同意你可以用九折的优惠价购买《我的第一本书》——而且这是店里最后一本了。”
男人似乎有点不满:“但是上次买《第二本书》的时候你给了我半价。”
“那是因为,”孔令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我的第一本书》现在几乎已经是绝版了,外面市场上很难买到,更别说我还肯给你优惠了。”
男人咽了咽口水,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男人中点点头,说:“好吧,我要了。”
如同计算机收到指令一般,老严忽然停下手中按计算器的动作,微笑地看着男人,像是正在等待他付钱。
当康桥发现老严也在微笑的时候,连忙为男人捏了一把汗。
但后者似乎仍沉浸在得到一本好书的兴奋中,把书往收银台上一放,老严撇了一眼书背面右下角的价格,说道:
“二十九块八打九折,所以是二十六块八毛二,谢谢。”
男人从怀里掏出皮夹,付了钱,拿着书高兴地走了出去,走之前还对孔令书连声说“谢谢”。
当男人终于消失在黑夜中时,徐康桥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孔令书:
“我好像只看到了下集,没看上集,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书店老板耸肩,“前几天那家伙来这里骗我说嘉桐正以六折的价格在卖《第二本书》,于是我最后五折把书卖给了他。”
“…”康桥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会儿才说,“但嘉桐没有在卖《第二本书》。”
“嗯哼,”书店老板耸肩,“所以他骗了我们。”
康桥眯起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正坐在收银台后面数钱的老严:
“以我对你么的了解,你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书店老板轻咳了一下,用一副轻描淡写的口吻说:“所以我刚才把《我的第一本书》卖给他了。”
“那又怎么样?”她始终觉得自己还是难以跟上孔令书的思维…
“《第二本书》讲的是经济萧条年代的故事,而《我的第一本书》折射的是二十世纪初的中国农村生活。”
康桥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第一本书》并不是《第二本书》的前篇?”
“对,不是。”书店老板耸了耸肩,转身去整理书店中央堆满了畅销书的桌子。
“那么《第二本书》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前篇喽?”
“不,它真的有。”
“可是《第二本书》的前篇不是《第一本书》,会是什么?”
“是《这本书》。”
“…”康桥深吸了一口气,很想骂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书店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康桥立刻联想到那个胸口印有黄色香蕉的男人此时正气急败坏地站在书店门口,要求孔令书退钱。
然而当她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