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巨浪打来,把她整个人从石头上掀翻到海里。
她水性是不差,可是冷不防掉进海里,还是不免受了惊吓,喝了好大一口海水,挣扎着浮出水面。她伸手抚去脸上的海水,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睁眼,迎面而来的竟是另一个巨浪。
这一次,邵嘉桐被淹没在海水里,耳边是嗡嗡的闷叫声,甚至闷得安静。她心跳得很快,忽然很害怕,好像自己就要沉入海底一般。可她还是挣扎着浮出水面,只是每一次浮上去,迎接她的都是一层又一层的巨浪。
邵嘉桐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无法呼吸,嘴里是咸得发苦的海水,而胸腔里就要失去最后一丝氧气…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拖出海面。她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那个人。
她睁不开眼睛,只听到董耘喘着气说:“放松!放松!我来救你了,别抓我这么紧!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沉下去!”
可她本能地就是死死抓住他,好像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就会再度回到那深深的海底。
“邵嘉桐!邵嘉桐!”他一边带着她往岸边游去一边叫着她的名字,“呼吸,深呼吸!”
她非常非常害怕,可她逼迫自己按照董耘的话去做,呼进胸腔的是又冷又咸的空气,但她还是大口呼气吐气。
渐渐的,她就真的放松了。
此时董耘抱着她,加快速度往岸边游去,身后的海浪仍是一波接一波,但他们终于游到了岸边。
脚触到沙滩的时候,邵嘉桐腿一软,就要倒下来,董耘却硬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当海水终于从脚下消失,两人才一齐倒在地上。
邵嘉桐看着头顶的月亮,它还是那么亮,那么静谧,一点也没有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在这一刻爆发。
董耘也筋疲力尽了,但他还是翻过身来,看着她。
他头发上的海水滴在她脸上,像是触动了她的神经一般,让她哭得更厉害。
“好了…没事了,邵嘉桐。”他喘着气说。
她却不可自抑地大哭。
在她的哭声中,他苦笑了一下,露出脸颊两侧那两个可爱的酒窝,俯身把她抱在怀里,不断小声地安慰她。
她早就记不清那晚董耘到底说了什么,可她始终记得他湿冷衬衫下温暖的胸膛。
第二天她问董耘怎么会半夜跑去海里救她,结果他说那晚他也睡不着,所以坐在阳台上喝酒,老远就看到她踩着月光走向大海。那天其实海浪很大,董耘有阵子很迷恋冲浪,所以对大海潮汐很清楚,他打电话去酒店问了才知道那几天正是涨潮期,于是连忙下来喊她,谁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我救你一命,”他一手撑着头,笑笑地说,“你要怎么谢我?”
她又看得心跳漏了一拍,嘴硬说:“明明是你把我骗去那块石头上,这样就算抵消了。”
董耘抬了抬眉毛,只是笑,不再说话。
那时的她确实动过心,可是后来,在与董耘经年累月的“斗争”中,这种所谓的悸动终于被消磨殆尽。
她自己有时也会自问到底对于董耘,她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可是这问题她每次一想就觉得头疼,思绪总是断不了,会从一件事想到另一件,然后是其他很多件…也许他们真的认识太久,一起经历过太多,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到…根本理不清。
但有一点,邵嘉桐始终是明白的,那就是:他是老板。尽管是个任性妄为,让人头疼的老板,但他始终都是她的老板。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看,他们的关系,也就变得简单得多。
诸葛瑾赤着脚,从充气滑梯上下来,好像刚才她并没有冲上去,淋了姜雷一身水。
“你真厉害。”邵嘉桐由衷地说。
诸葛瑾笑着摇摇头,她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非常亲切:“我是在海边长大的,会冲浪并不稀奇啊。那家伙还是我教的呢。”
诸葛瑾甩了甩头发,又说:“冯楷瑞说你是姜雷的粉丝?”
“呃…”邵嘉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负气排队的男神,“算是吧。”
诸葛瑾看她的眼神像是觉得她很有趣。
“你知道,”她迟疑了一下,才说,“我这个年纪还在迷恋电影明星,说出去有点…”
诸葛瑾看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邵嘉桐看着她,也不禁苦笑。
“不过,”诸葛瑾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冯楷瑞说你老板长得跟姜雷有点像也。”
“…”邵嘉桐张了张嘴,有种莫名的心虚,“哪有!完全不像!最多就是…都有酒窝而已…”
董耘怎么比得上姜雷?!她的男神既英俊又有才华,为人谦逊也不会到处乱说话…最重要的是,他比董耘年轻了好几岁,董耘怎么跟他比?!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不约而同地看到姜雷又从充气滑梯上滑了下来。邵嘉桐只来得及看到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迷人微笑,接着,他就脚下一横,掀起水花兜头朝她们两人浇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邵嘉桐就去订了回国的机票。中午在餐厅碰到冯楷瑞,他诧异地抬了抬眉毛,问:“有碰到什么好事吗?”
“没有啊…”她一脸无辜,随后宣布,“我明天回去了。”
“?”他眨眨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姜雷忽然端着餐盘走过来,有些腼腆地看着邵嘉桐,说:“不好意思,昨天不小心把你淋湿了。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啊…”她慌忙摆手,只是那手上握着的叉子几乎要摆到冯楷瑞脸上去了,“没事,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姜雷又腼腆的一笑,转身走开了。
邵嘉桐看着他的背影,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盘里的木瓜。
“还说没事?”冯楷瑞挑了挑眉。
她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理他。
真的没事啊,她只是被男神浇了一身水,又被男神道歉而已
邵嘉桐吃完木瓜,起身去放餐盘,那脚步,简直要飘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她搭上了回上海的飞机。奇怪的是,她一走,这里就变成了艳阳高照,仿佛前几天的雨都不曾存在过。
她走得很早,所以跟谁都没有告别。飞机起飞的一霎那,她望着海平面,脑子里竟一片宁静,什么也没想。
下了飞机,她直奔孔令书的书店。她忽然很想听到他跟徐康桥吵架,越凶越好。
傍晚时分,她推开书店的玻璃门,熟悉的铃铛声在头顶响起,她觉得自己忽然又回到了现实中。
孔令书正在黑板前写他的新书推荐榜单,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其实她每次看到他这样,都很想说:谁会看这见鬼的榜单啊!
“你去了哪里?”徐康桥从楼上走下来,看着她,一脸诧异,“董耘说你失踪了。”
她苦笑一下:“我给自己放了个假。我去了泰国。”
徐康桥点点头,好像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而是快步走向书店老板,说:“这是什么?”
说完,她晃了晃手里那本破旧的书。
孔令书转过身来看着她,挑了挑眉:“《中国近代蔗糖史》。”
“我不是问你这是什么书,我是问你干嘛把我原来垫在床脚下面的书换成这个!”她已经开始抓狂。
“你知道你原来垫在床脚下的是什么吗?”孔令书瞪大眼睛,整个人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看得徐康桥不禁颤抖了一下。
“是…是什么?”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瞪回去。
“是《莎士比亚全集》!莎士比亚懂吗,伟大的戏剧家!”
徐康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他妈管你那是本什么书啊!这本《中国近代蔗糖史》的厚度只有1.5厘米,而《莎士比亚全集》的厚度是2.5厘米,它的厚度刚好垫在下面床就不会摇了!”
“你…你…”书店老板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圣母像被人涂了鸦的天主教徒。
两人眼看着就要扭打起来,老严、小玲和齐树连忙冲过来分别拉住两人。
邵嘉桐却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呐!就是这种调调!她想要听到的就是这种互相挖苦的调调!
就算她不在,这里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孔令书还是那么不可理喻,徐康桥还是那么古怪刁钻,老严还是躲在收银台后面按计算器,小玲跟齐树还是那么乐于助人,地球还是转得好好的呢…
有人推门进来,她转过身,怔了怔,发现是董耘。
董耘也看到她了,也是怔了一下。
两人对望了几秒钟,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死死地一把抱住她。
抱得很紧,很久。紧到她无法呼吸,久到她…快被闷死了。
这一刻,邵嘉桐好像忽然有点明白了冯楷瑞的那句话:能照顾人也是一种福气…
董耘的确非常烦人,简直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来烦她,不管是工作还是私生活,他把她当一个全天候的保姆来用…可是,这也让她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而这种时时刻刻都被需要的感觉…真他妈的太好了!
三(上)
“徐康桥!”随着一声暴怒的声音,孔令书从地下室一跃跳到了书店一楼的店堂里。
此时正是六月初夏的某个下午,天空中乌云密布,书店门外的梧桐树上知了不停地在嘶叫,空气中满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沉闷,而书店老板的这一声吼叫,简直像一阵鸡血,打醒了所有人。
徐康桥从二楼下来,扯下耳朵上的魔音耳机,探头探脑:“我怎么好像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
老严给了她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转了转脑袋,用鼻尖指着站在书架旁的孔令书。
“徐康桥…”这几个字简直是从书店老板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是什么?”
他手上拎着一条红色的丝绸睡裙,上面镶着黑色的蕾丝。
徐康桥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说:“Victoria’s secret.”
“…”孔令书眯起眼睛眼看着她,像是气得不行,“我是问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睡裙啊。”她一脸理所当然,不明白他在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储藏室里!”他脸都绿了。
康桥翻了个白眼,从楼梯上走下来:“如果你能给我一间大小在八十平米的公寓的话,我可以保证它不再出现在这里。”
“…”
“你…”
“你什么你,”她走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夺过睡裙,“我都没要你赔偿我违约金,你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劲!”
“我是问你干什么要把这东西挂在我的储藏室!”
“那难道要挂在店门口吗?”她继续翻白眼,“衣服洗了当然要晾干啊。”
“你真是…”孔令书扯着嘴角,以一副鄙视的表情看着她,“不知道生活在多么落后的原始社会。”
“?”
“你难道不知道洗衣机上有一个功能叫做‘烘干’吗?!”
康桥皱起眉看了看他:“什么鬼东西,不知道!”
孔令书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进地下室。
小玲走到收银台前,担心地问老严:“他是要杀了她吗?”
“现在不会。”老严摇头,“起码要等到下个礼拜。”
“?”
“下个礼拜楼上才开始砌隔离墙呢。”说完,老严掏了掏耳朵,开始按计算器。
小玲先是皱起没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然后,等她明白过来之后,才惊恐地瞪大双眼。
好吧…这的确像是老板的风格。
而另一边,孔令书把徐康桥拽到地下室的一件小屋子里。这里原本是杂物间,放拖把和梯子什么的,现在因为他们暂时住在这里,所以小小的空间内又被塞进了两台洗衣机。
“看到这个按钮吗?”孔令书耐着性子说,“在你设定好洗衣模式后,只要轻轻按下这个,再按启动,衣服洗完后就会自动烘干了。”
“我不会。”徐康桥翻着白眼说。
“我这不是在教你吗?!”
“我不要,我还是喜欢洗完后晾干。”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像个原始人!”
“在我们出生之前,人类已经存在了好几千年,难道那时候的人就不能活了吗?”
“你根本就是一个老古董!”孔令书大叫。
徐康桥张了张嘴,像是受到侮辱一般,眨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往书店一楼走去,“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书店老板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你不是喜欢你的高科技吗?那你就用个够好了,一天之内,你做任何事情都必须用到最新的高科技。否则你就立刻给我去租一个八十平米、样样齐全的公寓来!”她简直是用吼的。
“好啊,”孔令书耸耸肩,“不过光我一个人负有这样的义务好像不太公平。”
“?”
“如果你一天内都不用任何你出生后生产的东西,我就出钱给你租个你想要的公寓!”
徐康桥眯起眼睛看着孔令书,孔令书眯起眼睛看着徐康桥,两人像是磁铁的南北极一般,眼中闪烁的火花简直可以引起第二次宇宙大爆炸。
就在所有人以为两人又要掐起来的时候,室内装潢设计师跟书店老板忽然不约而同地伸出小手指,勾在一起:“一言为定。”
“不过…”孔令书眯起眼睛,“你是哪一年出生的?你在我的房客登记表上写的是1990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徐康桥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也没差几年啦。”
“到底差多少?”书店老板挑眉。
“…五、五年啦。”
“哼…”孔令书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你身份证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可恶!”她简直要抓狂,“你怎么会有我身份证?!”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高科技无所不能。”
“…孔令书!我要杀了你!”
老严和小玲怔怔地看了彼此一眼,认定接下来这一天的日子——估计很难过!
于是第二天一早,完美的一天,开始上演。
老严推开书店门的时候,发现孔令书已经站在店堂门口的那小小的吧台后面,在等咖啡机里的咖啡。
“咦?”老严把公文包放进收银台下面的柜子里,“你不是只喝速溶咖啡的吗?”
孔令书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忽然用了咖啡机?”
书店老板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徐康桥打着哈欠从地下室走上来,说:“因为他今天必须都用最高科技的东西啊。”
“哦…”老严恍然大悟。看来今天必须夹紧尾巴做人了,不然搞不好踩到什么地雷都不知道。真是的…干嘛每次这两个家伙吵架倒霉的都是旁边的人啊!
他正在暗自晃神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孔令书的名字。
老严抬起头,发现他的老板真的在打电话,而且还看着他不停地使眼色,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他是催他接电话。
“喂?”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月初了,”孔令书说,“上个月的账目什么时候可以好?”
“…就这几天吧。”
“好。”
“那个…”
“?”
“你为什么要打电话跟我说这事?”
老板还没开口,就被徐康桥抢白道:“因为他只能用高科技啊!他做的所有事情必须出现高科技的元素!”
“你跟她说,让她闭嘴。”孔令书挑眉。
“哈!”徐康桥从他手里夺过那杯刚泡好的咖啡,“我发现没有手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不用跟讨厌的人讲话!”
说完,她还很讨打地喝了一口咖啡,做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你告诉她,”书店老板咬牙切齿地对电话那头的老严说,“她真的很贱!”
“…”老严无语地挂了线。
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就在大家都有点吃惊这么早就有客人来的时候,却发现走进来的是董耘。
“Morning!”他双手插袋,一副很惆怅的样子。
“你也是听说了赌局之后来凑热闹的吗?”康桥又喝了一口咖啡,看着他。
“赌局?什么赌局?”他一脸莫名其妙。
“我跟孔令书关于高科技跟老传统的赌局。”
董耘看了看好友,又看看书店老板,脸上的表情有点虚无缥缈:“听上去就很…无聊。”
“…”两位赌友很默契地同时翻了个白眼。
“那么你来干嘛?”康桥问。
“我也很无聊啊,来打发时间。”
“…”
“我等下十点要去监狱,当中正好有一小时的空档。”说完,董耘走过来,夺过了孔令书刚倒好的第二杯咖啡,继续一脸惆怅地喝起来,根本没去看书店老板那一脸狰狞的表情。
“你还在跟那个死刑犯见面?”康桥有些诧异地问。
“嗯,每周一上午十点。”
“那是个很可怕的人吗?”
董耘喝了一口咖啡,摇头:“不会啊,是很沉默的小伙子,年纪很轻。”
“年纪轻轻就被判了死刑?”
“嗯。”董耘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不知道是觉得可惜还是根本漠不关心。
“可是你去干什么呢,任何人跟你呆在一起超过十分钟都会想自杀啊。”
“?”董耘瞪大眼睛看着康桥,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他却忽然张了张嘴,说道,“啊…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用意!”
“?”
“如果找个年轻貌美的修女去,那家伙就会有求生的欲望啦,这样死刑会很难执行啊,所以他们才想出来派我去的吧。”
“…”所有人头顶上都出现了三根黑线。
“噢,这些人真的…太狡诈了。”董耘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要去上班了。”徐康桥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回地下室换了鞋拿上包,准备出发。
孔令书却在门口举着IPAD,上面显示着四个大字:“我也要去”。
“为什么?”她错愕。
书店老板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在IPAD上写道:“如果不跟你在一起,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犯规!”
徐康桥冷哼了一声,最后翻着白眼说:“谁怕谁!我还怕你犯规呢!走吧!”
说完,她就推门出去了。书店老板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拎起包跟了上去。
董耘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担心道:“这样好吗…他们不会在外面打起来吧?”
老严耸了耸肩:“总好过在这里打起来吧。”
董耘默默地想了几秒钟,点头表示同意。
“康桥姐,”趁着徐康桥从办公室出来倒水的间隙,前台小姐立刻很八卦地凑过来,“里面那是你新男友吗?”
徐康桥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可是我觉得他跟你很相配啊。”
她张了张嘴,感觉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他哪里跟我配了?”
“哪里都很配啊。”小姑娘笑嘻嘻地说。
康桥决定不再理她,转身去茶水间倒水。这杯水是应孔令书的要求倒的,她一边往杯子里加水,一边转头透过百叶帘的缝隙看那家伙,发现他正一脸认真地研究她办公室书架上的书。
回到办公室,孔令书丢了三本书在她桌上。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付钱。”他说。
康桥因为要工作,必须要用电脑,所以跟孔令书约定,双方可以各选一项,网开一面。结果这家伙选了可以跟她直接说话。
“付什么钱?”
“这三本书你从我店里拿的吧——而且没有付钱。”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有点心虚地张了张嘴,硬着头皮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拿你店里的书没付钱?”
书店老板冷笑一声,从背包里摸出一台仪器,往那三本书上一扫,随着“哔哔哔”三声,分别显示了三个价钱。
“徐康桥小姐,”他好整以暇道,“这个世界已经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发展到了一种你难以想象的高级程度。我店里所有的书都事先经过电子扫描编号,录入了相应的价格,一旦付过钱后,这些电子编号会自动消失。”
“…”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