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小丫头紧咬着下唇,眼神坚定而决绝:“你们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谁说你们不好,我就要打她!”
顾怀璧脑海里浮现了高中刚入学那会儿,所有人都骂他怪物,厌恶他甚至欺辱他,小丫头也是这般毅然决然地护在他身前,坚定的眼神从来没有改变。
他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脸上被指甲剜伤的血痕,笑说:“都破相了。”
虽然他语气里带了嘲讽,但他的眼神却满是心疼。
边边嘟起嘴,不服气地说:“她也没好到哪儿去,还被我揍流鼻血了呢。”
“真行。”
顾怀璧凑近她的脸,闭上眼……
这一次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湿润柔软的舌尖将刺痛的感觉全部吞噬,只剩下丝丝舒服的凉意。
伤口也在他的温柔中,慢慢愈合了。
一开始,或许边边有些不能适应顾怀璧的某些“习性”,但是现在她习惯了,反而还生出些沉迷和眷恋的情绪。
“我知道她们总欺负你。”
他慢慢地说着,吻落到了她的眼眶上,促使她闭上了眼睛――
“边边,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这样柔情蜜意的亲昵配合着这般阴寒的调子,让边边心底生出些许不安。
就在他吻上她眼睛的那一瞬间,只听“哐”的一声巨响,身后黑色轿车忽然刹车失灵,直直地撞上了对面的树干,整辆车前半部分弯曲凹陷,车窗玻璃全部破碎。
边边认得车牌号,这是她家的车!
开车的人是王玲,而副驾座坐的人是陈茵茵。
边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辆变形的轿车,想要跑过去查探情况。
顾怀璧却按住了她,将她护在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周围也有不少居民跑出来,围观这辆失控撞树的轿车,掏出手机拨打120。
王玲和陈茵茵虽然讨厌,但边边从来没想过让她们死啊!
边边奋力挣开了顾怀璧,跑到车边,透过碎裂的车窗玻璃朝里面望了望。
车里的安全气垫已经弹了出来,王玲和陈茵茵脸上有血,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不知死活。
她急促地呼吸着,回头望向顾怀璧:“你……!”
少年身形疏淡清远,面无表情地站在路边,眸子漆黑,眼底沉着浓浓的寒霜。
那一瞬间,边边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她还能记得,小时候和顾怀璧偷溜出王府花园,站在山顶上,迎着温柔的晚风,他的眼神那样美好而纯净,对这个世界满是憧憬与期待。
而现在,他的眼神只有漠然。
边边朝着少年走了两步,他却转身离开,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中。


第45章
王玲和陈茵茵同时住进了重症病房,陈茵茵的伤势比王玲更重些,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王玲脸上缠着绷带,言之凿凿说是刹车失灵了。
陈文军让4S的工作人员过来检查刹车,却发现刹车并没有失灵,车也没有其他任何问题,多半是王玲将油门踩成了刹车,才造成这次严重的车祸事故。
但是边边知道,没那么简单,这件事与顾怀璧脱不了干系。
顾怀璧做事向来不管不顾,随性恣肆,哪怕边边无数次警告他,控制自己的行为,控制你的脾气。可是她悲哀地发现,有些东西是深深地根植于他的骨血之中,无人能够改变他。
狂躁、暴怒、失控……
这就是顾怀璧,对于他的未来,陈边边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加害怕将来有朝一日,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走向命途深渊。
高三前的暑假,边边时常会过来,陪顾千珏一起温习功课,晚上就和她在花园里捉萤火虫。
哪怕是最炎热的盛夏,正常情况下,位于市中心的王府花园也几乎看不到萤火虫,不过很奇怪,那天晚上,总有源源不断的萤火虫萦绕在周围草木花坛边,翩飞起舞。
顾千珏脸上露出了鲜少有过的笑容。
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她的性子沉郁了许多,不再如过去那般爱笑爱闹了。
这一簇簇的萤火虫,令她心花怒放,开心极了,一直在念叨:“城里怎么会有萤火虫呢?”
边边捉了好多萤火虫,放进空矿泉水瓶里,她抬头望向不远处假山上的少年。
寒月之下,他身影冷清孤落。
城里没有萤火虫,所有的美好,都是他一手编织的童话世界。
“你知道吗?”顾千珏打断了边边的遐思:“暑期结束,我就要去英国了。”
边边知道顾千珏要走,她很舍不得她,紧紧攥着她的手:“还回来吗?”
顾千珏摇了摇头,转身抱住了边边的脖子:“回来,也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那…很久以后,是多久呢?”
边边任由顾千珏抱着,泪珠已经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可能…要长大以后吧。”
顾千珏望着漫天繁星,眼眶也红了:“长大以后,变成更厉害的顾千珏,任何人都不能欺负的顾千珏。”
边边抱紧了她:“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笨蛋。”顾千珏抚着她的背,苦笑着说:“什么好朋友,我是你小姑子呀,我们是亲人。”
“最好最好的亲人。”
“嗯!最好的亲人。”
——
晚上十点,边边走出王府花园,一辆奔驰车停在门口,车窗落下,竟是杜婉柔,她对边边微笑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杜阿姨,不用您亲自送我。”
“没关系,我还有话要对你说,顺带送你回家。”
边边见杜婉柔的神情,的确像是有话要说,于是她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杜婉柔将轿车驶了出去,路上,两人沉默了半晌,还是杜婉柔率先开口:“千珏要去英国了。”
“嗯,她跟我讲了。”
杜婉柔看了边边一眼,似不忍心,但还是说道:“怀璧,也会和她一起离开。”
边边呼吸一紧,难以置信地望向杜婉柔。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我不知道还能保护他多久。”
杜婉柔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我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把他关在黑屋子里,不见天日,现在我已经控制不了他了,只能送他走。”
边边攥紧了衣角,一想到顾怀璧离开,她呼吸都在疼,全身都在疼……
“当初是你让我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
她低着头,刘海掩着黑漆漆的眸子,声音压得极低极沉:“现在你却要带他走。”
好舍不得啊。
杜婉柔看着边边这样,于心不忍,握住了她的手,悲恸地说:“是我太自私了,一切都是我太自私了,当初发生那件可怕的事,我就应该送他走,可是我舍不得,他是我的亲儿子啊。”
边边望向杜婉柔,沉声问:“顾怀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无从得知。但是你刚来王府花园的时候,应该听过仆人说起过那件事,那件让所有人噤若寒蝉的事情。”
边边回想到刚去王府花园那一年,经常会听到大宅里的仆人提及三年前发生的事故,讳莫如深。
“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怀璧有个双胞胎的兄长,名叫顾怀柔。”
边边睁大了眼睛,她竟从不知道顾怀璧还有一位兄长。
“那时候两个人每天几乎形影不离,我们都以为他们两兄弟之间感情很好,直到后来,发生那件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
“就在王府花园的小湖边,仆人们发现两兄弟的时候,顾怀柔倒在血泊中,他的食指被咬断了。”
边边捂住了嘴。
“怀璧抱着膝盖藏在湖边的假山下,他的嘴里、身上全是血,是他咬断了怀柔的手指。”
“你是说,顾、顾怀璧他…”
杜婉柔眼角渗着眼泪,情绪激动:“我真的不知道,也不能相信他会对自己的兄长做那样的事。”
“你问过他吗?”
“问过,可是他不说。”
边边知道,顾怀璧性格固执,他不想说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想知道。
“后来我把怀柔送出国了,两兄弟也再没有见过面,从未有过联系。我一直告诉自己,一定事出有因,怀璧他不会轻易伤害别人,可是……”
杜婉柔平复了心绪,望向边边:“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我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怀璧他很不稳定,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护住他几次,我也不知道,下一次他发狂,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会的。”边边不住地摇头,无法接受顾怀璧要离开的事情:“我不会让他变成那样……”
“边边,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他的包容和照顾,你是唯一一个能够走进他心里的女孩。可是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怕他对你也做出…那样的事。”
边边握住了杜婉柔,声音里带了凄切的恳求:“他做的所有事,都是有原因的!你不要让他走,好不好!”
“边边,我是他的母亲,我比你更加不希望他离开。”
杜婉柔叹息了一声:“已经有人盯上他了,在暗地里调查他。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必须送走他,这是为了他好。”
边边的手猛地攥紧了衣角:“是薛青吗,如果是薛青,我会想办法阻止他。”
“不是你的同学,也不是嘉德中学的任何人。”杜婉柔眸色变得冷冽了许多:“我查不出那些人的底细,但绝对是我们顾家惹不起的人……”
边边想到之前和外公通电话的时候,外公说有人在调查顾怀璧在小镇上的事情,那时候边边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毛骨悚然。
连顾家都惹不起的人……
“我计划安排怀璧和千珏一块儿去英国,护照签证我都已经托人办好了,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边边,他不会愿意离开,我需要你的帮助,为了他,你会愿意帮忙的,对吗?”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有办法向你保证。”
轿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边边头重脚轻地下了车,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仿佛每一步都是踩在淤泥里。
家里没有人,陈文军去医院照顾受伤的王玲和陈茵茵,屋子里漆黑一片,边边没有开灯,她靠着墙坐了下来。
黑暗中,开始捂嘴哭泣。
她不知道自己来势汹汹的初恋竟会这般泥足深陷,好舍不得,好舍不得放他离开啊。
那个总是捉弄她、却容不得别人碰她一根手指头的少年,那个笑起来张扬恣肆,凶起来能吓得人直哆嗦的少年,那个从豆蔻之年伴她至今的少年……
她竟以为他们真的会这样吵吵闹闹相伴一生。
边边蜷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是陈文军打过来的。
她勉强平复了情绪,避免让陈文军听出异常:“爸。”
“茵茵的伤情恶化了,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今晚爸不回来了,你早点洗洗睡。”
“爸,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你帮不了什么忙,就乖乖呆在家里。”
“好。”
边边想到那日的车祸,又想到小镇上的血腥惨案,一桩桩一件件,令她后背生寒,冷汗直流。
或许杜婉柔是正确的,他应该离开了。至少,出去避避风头,留下来,他的秘密迟早会被公之于众。
她守了他这么多年,也护了他这么多年,舍不得他再遭受更多磨难……
边边洗了脸,回到卧室,刚躺了下来,顾怀璧便发来了视频。
边边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哭过的模样,于是挂断了视频,很快,顾怀璧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知道,若是不接,今天晚上他会没完没了地“扰”她。
边边接了电话,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他:“怎么了?”
“你哭了?”
“……”
“没有。”边边撒谎:“没哭,谁哭了。”
“别想骗我。”顾怀璧捂着胸口,忍受着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你身上有我的血契,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你很伤心。”
“你……”
边边有些急了:“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血契还能这样用。”
“我说了你还能让我咬吗。”
“……”好吧,诚然不会。
如果她的情绪时时刻刻都能被他感知到,那岂不是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你不准再探知我的情绪了。”边边严肃地说:“尊重我的隐私。”
“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哭。”
“我没。”边边钻进被窝里,揉揉眼睛:“刚刚做噩梦了,吓哭的。”
“吓哭?”顾怀璧半信半疑,揉着左边的胸膛:“那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疼得都快要窒息了,疼得简直像是心脏被生生挖出来,然后全身血肉都被凌迟了一般。
“什么梦啊,搞得老子睡着都痛醒了。”
“就是……梦见你被人抓走了,关进了动物园。”
顾怀璧无语:“傻逼。”
“顾怀璧,之前你说,我可以用血契对你提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这三个要求,之前我用掉了两个,还剩最后一个,用完血契就会消失。”
顾怀璧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笨蛋,那是骗你的,不这样说,你怎么能让老子咬。”
“……”
“血契永远不会消失,也没有什么三个要求的说法,你可以对老子提无数个要求,只要你开心,我都会答应你。”
“……”
亏得边边还掰着手指头数着,不要浪费掉每一个提要求的机会呢。
“那我现在要提要求了。”边边说:“你不能食言,要答应我哦。”
“嗯,我绝不食言。”
“顾怀璧,我希望你……”
离开两个字,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刺得她喉咙生疼,她强忍着上心底涌的酸涩,艰难地含着这两个字。
说不出口,眼泪却已经掉了出来,她捂住了嘴,无声地啜泣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不让他听出端倪。
顾怀璧却皱了眉:“你在搞什么?”
“没、没什么。”
“你是要疼死老子是吧?”他的手死死捂着胸膛:“老子都快得心脏病了。”
顾怀璧能感受到她崩溃的情绪,他能感觉到疼,深入骨髓的疼。
“顾怀璧,你唱首歌给我听吧,行吗?”
“唱什么歌,老子不会唱歌,你是不是又被欺负了?我现在来找你。”
“没有,没人欺负我,欺负我的人都被你送进医院了。”边边平复着翻涌的情绪,艰难地笑着说:“就是做噩梦了害怕而已,想听你唱歌,你唱一首,我就不怕了。”
“我不会唱。”
顾怀璧是真的不会唱歌,也从来没有唱过,他怎么可能会唱歌,一点都不酷。
“噢,那……算了吧。”边边不会勉强他:“那我睡了哦。”
就在她要挂电话的时候,顾怀璧叫住了她,踟蹰地问:“那个,你真的想听?”
“嗯?”
“你想听,我就唱。”
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想听什么?”顾怀璧已经打开了电脑,准备配着伴奏现学现唱。
“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
顾怀璧搜出了这首歌,良久,他沉着脸问:“这他妈还要老子唱粤语。”
这他妈谁唱得来啊!
“你随便唱一下,我听着你的声音,我才睡得着。”
顾怀璧很喜欢小丫头说这样的话,很喜欢她这样腻腻地黏着他。
“那我开原声,试着唱几句,唱错了你别笑。”
“嗯。”
于是顾怀璧把音响开到最大,跟着调子唱了起来,他唱歌的声音真好听,可惜全然不在调上,粤语也完全是在囫囵吞枣。
真是难为他了。
边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凄美动人旋律,听着少年认真地找着调子,学着歌词,努力把这首歌好好地唱给她听。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边边捂住了嘴,紧紧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留下来。
电话那端,顾怀璧紧紧捂住了胸口,唱歌的声线也开始颤抖,好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但他还是专注地把这首歌完完整整地唱下去。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这晚夜没有吻别……”
曲罢,他深呼吸,忐忑地问她:“好听吗?”
“好听的。”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这是少年第一次开口唱歌,缠绵悱恻,只为了让她开心。
“你喜欢,我以后每晚都唱歌给你听。”
“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野兽天生的敏锐的洞察力,让顾怀璧有些心慌,他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变得格外温顺。
“边边,我会乖乖听话了。”
“好啊。”
他揪着胸口的衣服:“那你别让我疼了,我快他妈疼死了。”
“好……啊。”
边边努力深呼吸,嗓音微微有些沙哑:“阿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
顾怀璧皱眉:“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没有,可能是因为夜里比较感性吧。”
他嘴角松了松,说道:“那说定了,一言既定,万山无阻。”
“万山无阻。”


第46章
那天下午,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冲散了躁腾腾的炎热盛夏。
雨水冲刷着街道,似乎要洗净这世界所有脏污与不堪。
薛青拥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他现在可以在家里上网查资料了。
暖黄的灯光下,他登录校园论坛,打开了那个已经有百万浏览量的热门帖,可是系统提示他,帖子已经被删除了。
薛青眼角颤了颤,漆黑的眸底蓄上了一层冷色。
不用想,一定是顾氏集团的人搞的鬼。
杜婉柔明面上与各大社交网站交涉,删除所有不利于顾怀璧的负面评论,暗地里请了最专业的电脑和黑客团队,严厉把控着舆论风向标。
他那篇关于狼的帖子,被删除是迟早的事情。
薛青阖上电脑,瘫软在电脑椅子里,头重脚轻,怔怔地出神。
之前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蚍蜉撼大树,可笑不量力。
这个世界,谁有钱谁说了算,他一个无名小卒,有几个人会认真听他说话。
他想要以一己之力扳倒顾怀璧,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时,房间门忽然被打开,小舅全身湿透跑回来,慌慌张张像是被狗撵了似的,用力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薛青回头望向他:“小舅,你怎么了?”
小舅抓起茶几上水杯,给自己猛灌了几口凉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薛青道:“我找到了!我找到证据了!”
薛青皱眉:“什么证据?”
小舅从包里摸出一个U盘,神秘兮兮地递到薛青面前:“都在里面。”
薛青好奇地将U盘塞进笔记本电脑孔里,U盘里有一段十秒的视频资料,夜视的暗绿色画面里,能够清晰看到那个少年全身衣裳被崩裂之后,由人化兽的全过程,虽然最后化狼的形态只维持了一秒不到,狼便消失在了画面里。
但这段视频若是放出来,已经足以挑战这个社会最最敏感的安全底线。
“之前所有的视频被病毒入侵,莫名其妙全没了,这段视频是我请了我以前学电脑的朋友,帮我杀了毒,花了好几天时间,好不容易搞出来的。”
薛青眼睛里冒出了兴奋的光,望向小舅:“这就是证据,这就是扳倒顾怀璧的证据!小舅,他要完了,终于要完了!”
“扳倒顾怀璧?”小舅看着薛青,笑着说:“我和他无怨无仇,干嘛要扳倒他。”
“那你……”
小舅眼底冒着光,兴奋地笑着:“我要把这段视频卖给顾氏集团的总裁,那个女人随便开个价,都够我吃一辈子了,我还去鬼屋当什么挨打的NPC啊。”
薛青急了:“小舅,你不能这样做,顾怀璧他根本不是人,是个怪物,咱们得报警啊!”
小舅一把夺过了薛青手里的U盘:“想什么呢!谁不知道顾氏集团的杜婉柔护犊子,我要是搞了她宝贝儿子,以后我还要不要在江城混啊!”
薛青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
那晚,小舅喝了点酒,开始做起了一夜暴富的春秋白日梦。
雨停了,薛青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从他上衣口袋里取出了那枚U盘,顶着大雨出了门,连伞都没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