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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就”了好半天,剩下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血淋淋的真相,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不堪。
她的喜欢、曲萱萱的心思、还有许朝阳那傻乎乎的迷恋......
在阴谋诡计面前,一切都笼上了层丑陋的面纱。
楚昭顿了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许朝阳那单纯的眸子里透着不解和探究...
楚昭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她舍不得他美好的梦境破碎,哪怕只是虚幻的泡沫。
曲萱萱料定了楚昭说不出口,她轻松地笑了笑:“学妹,我知道你喜欢你们许教官,不过现在他和我在一起,以后你就不要纠缠他了,好吗?”
楚昭呼吸一窒。
她深埋于心的秘密,竟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说了出来!
许朝阳有些不知所措:“什么啊,你别、别乱讲。”
“楚昭喜欢你,所有人都知道。”曲萱萱撒着娇,带着女孩特有的娇嗔说:“现在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你和她再有什么牵扯了。”
“我和她...我和她本来就没什么。”许朝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今天这是演的哪出啊?”
楚昭站在原地,全身冰冷,这个无比燥热的盛夏黄昏,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打了一个寒噤。
他知道了。
所有深埋于心的秘密,所有的美好的憧憬,每一次见面说话之后的小窃喜,每一次看似无意的“偶遇”...都被扒了出来,以这般残忍的、丑陋的姿态,无所遁形。
周围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曲萱萱直接把楚昭打成了破坏人家关系的“小三”,哪怕他们才刚刚宣布在一起。
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着楚昭的失落。
今汐看不下去,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将楚昭护在自己身后,怒声道:“你胡说什么,谁喜欢许朝阳了,我是她的室友我都不知道,你还知道了!”
曲萱萱扮作无辜状:“今汐学妹,我知道你是为了维护她的面子,算了,过去的事我也不计较,只是希望以后她和许朝阳保持距离,不要破坏我们的关系。”
今汐转向许朝阳,严肃地说:“楚昭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你不要乱想。”
“我没、没有乱想啊,真是的,你们吵什么啊!”许朝阳还没遇到过女孩吵架的局面,不知该如何应对:“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不是朋友!许朝阳你这个蠢货!”
许朝阳是第一次见今汐发这么大的火:“我怎么了我?”
“你就是个瞎子,曲萱萱根本不喜欢你,她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欺负楚昭,你还当她的帮凶!你......”
楚昭突然拉住今汐的衣袖,止住了今汐的话。
她回头,见楚昭低垂着脑袋,刘海微微遮着眼睛,有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她紧咬着唇,唇肉泛起了粉白。
曲萱萱冷哼道:“楚昭嫉妒许朝阳喜欢我,从诗会到出游,对我一直没有好脸色,怎么现在反而成了我欺负她,你们真会歪曲是非。”
楚昭的手攥紧了拳头,她全身颤抖了起来,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她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般,丑陋、嫉妒、不堪、屈辱......
便在这时,温热的手掌忽然握住了她的小拳头,将她紧紧攥在手心里。
“你家许朝阳是什么人见人爱的香饽饽?”
一道低醇的嗓音带着轻蔑之意,从身后传来。
楚昭回头,看到了荆迟。
暮色中,他漆黑的眼睛宛如一潭平静的深渊池水,让人安心。
看到荆迟走过来,曲萱萱的脸色冷沉:“你们这是集体出动吗。”
许朝阳说:“荆迟,你又冒出来凑什么热闹?”
荆迟嘴角扬着一抹冰冷的笑,望向曲萱萱,嗓音轻挑:“只是看不惯你女朋友这副两面三刀嚣张跋扈的面孔,她不是口口声声说楚昭嫉妒她么。”
荆迟扬了扬他紧握楚昭的手:“你们现在看清楚,牵着她的人是我。”
楚昭抬起湿漉漉的眸子,视线落到了他牵着她的手上,他手背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骨节根根长而有力,连接着手指的骨头凸起部分,隐隐发白。
他牵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
今天的刺激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今汐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不好了。
许朝阳愣愣地问:“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谁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荆迟冷冷地望向曲萱萱:“找了个男朋友,就他妈幻想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情敌,未免自以为是。”
这下子吃瓜群众又沸腾了,纷纷朝曲萱萱投来鄙夷的目光。
曲萱萱脸色难看至极:“你、你说谎。”
“没有说谎。”似乎被他的力量所感染,楚昭哑着嗓子说完这话,踮起脚,快速地在荆迟的脸颊亲了一下。
荆迟猛地睁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残留着女孩唇印的余温。
速来头脑清晰的他,现在感觉自己快要不能fu吸了——
“那个...嗯...”
等等,他准备说什么来着?
曲萱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素来温雅大方的人设也崩得渣都没剩了,面对众人投来的鄙夷目光,她从来没有一刻这般丢脸过,甩开了许朝阳的手,小跑着离开了。
许朝阳望望曲萱萱,又望望今汐:“我、我要不要追啊。”
今汐翻了个白眼,摆摆手,离开了。
......
暮色四合,空荡荡的楼顶天台。
女孩坐在高台边,望着远处垂垂欲落的夕阳,鼻尖有些红,睫毛缀着湿润的露。
她眼泪流得无声无息,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荆迟的心有些疼,他迈着滞重的步子走过去,来到她的身边,正好与她坐着的身高平行了。
“还难过?”
楚昭侧过了脸,单薄小巧的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着。
荆迟的手伸过去,想要替她擦掉眼泪,犹豫片刻,却还是抽了回来。
“哭什么哭,刚刚赢得多漂亮。”他背靠着高台粗糙的墙壁,侧头望着她,轻松地说:“咱这双剑合壁,直接把曲萱萱打回原形了,你没看见,她的脸色那叫一个惨白...”
楚昭哭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你的,怎样都不是你的。”他拧着眉心劝慰:“算了。”
“都、都这样了,只能算了。”她紧紧咬着下唇,脸颊因为激动而漫着绯红:“曲萱萱说得没错,我就是嫉妒,每次见到她,我就难受,我好嫉妒她。”
“她有什么好嫉妒的,她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的嗓音微哑,带着哭腔:“你不懂那种滋味,你什么都不懂。”
荆迟深长地呼吸着,他又怎么会不懂嫉妒的滋味,他也好嫉妒那个傻子。
“你别哭了,哭的我心烦。”
楚昭喘息着说:“谁让你上来的,我、我自己哭,我碍着你什么了!”
荆迟看着她梨花带雨的一张脸蛋,凶巴巴地威胁:“你再哭一下试试。”
“你凶什么凶,你让我一个人哭会儿不行吗,我喜欢的人有女朋友了,我就不能哭吗!”
不等她说完,荆迟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重重地按进自己的怀中。
楚昭猛地睁大眼睛,脸和耳朵开始发烫,他坚硬的胸膛硌得她鼻梁有些疼。
他有力的手还按在她的后脑勺,目光极不自然地望向旁侧:“现在哭,老子温暖的怀抱借给你。”
隔着单薄的衣料,楚昭能明显感受到他灼烫的体温和疯狂的心跳。
吓呆了,哪里还哭得出来。
她目光下移,落到他衣服上,简单的白T,胸前的字母颜色被洗得浅淡了,鼻息间有清新的皂角味,是很干净的味道,就像阳光。
荆迟感受到她身形的僵硬,松开了她:“不哭了?”
楚昭那漆黑的瞳子水润清澈,还带了几分惊慌。
荆迟漫不经心地望着天,“这个世界上,不只他许朝阳一个男人。”
“哦!”
夜风微微凉,两个人不言不语地站了会儿。
荆迟不由得...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边脸颊,嘴角抿起一阵笑意,被楚昭望了一眼,他立刻松开手,清了清嗓子,保持严肃。
楚昭垂下眸子,指尖无意识地掰着指甲盖,闷声说:“想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你把我情绪都闹没了。”
见她心情稍好,荆迟也松了一口气:“好心当回暖男,你还不领情,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下次要靠你迟迟学长的肩膀,收费的。”
“谁要靠你。”
“所以后面打算怎样,除了撬哥们墙角这事我不做,刀山火海随你吩咐。”
楚昭重重叹了叹:“他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我决定放弃了。”
“放弃就最好了,除了许朝阳,你要喜欢谁,不是手到擒来。”
楚昭漆黑的眼睫上还缀着水星子,不解地问:“我这么好啊?”
荆迟闷闷地“嗯”了声,有些脸红了。
楚昭的手轻轻搭在了荆迟的肩膀上,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可是荆迟却感觉,压了千斤重。
“我是说...咱们学校男生挺多的,没有别的意思。”
楚昭的手又收了回去,轻轻地叹了一声:“刚刚差一点就说出来了,只差一点,结果...还是让曲萱萱帮我说出来,真没用。”
荆迟加深了呼吸:“聪明的男人,不需要让女孩主动说出口,是许朝阳太笨了。”
“你才笨呢。”
荆迟笑了:“你说我笨,那就笨咯。”
“回去了,汐汐该担心我了。”
楚昭转身要走,而荆迟突然拉住她,手滑没拽住,袖子扯了一下,半边肩膀给扯出来了。
白皙的香肩宛若漂亮的峰峦,还有一根黑色的肩带,一晃而过。
楚昭连忙后退两步,将衣服捞上去。
女孩夏天的衣服就是这样,单单薄薄,质地轻盈,很容易就扯坏了,偏偏这又是个下手没轻重的男人。
荆迟故作镇静:“你这什么质量的衣服,一扯就坏了,这穿出去可还行?”
“穿出去也没人乱扯啊。”楚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要说什么?”
“快放暑假了。”
“对啊。”
“暑假我们要进山拉练了,四十多天,这段时间,你好好努力。”
“努力?什么啊。”
一阵风过,吹散了荆迟脸上的红晕,他手插.进裤兜里,目光移向侧边:“努力把许朝阳忘了啊。”
她更困惑了,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盯着他。
风起,少女柔软的碎发纷飞。
他呼吸紊乱,干燥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你忘了他,我才会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红包,和今天的,晚上一起发,红包是要够25个字的哈-3-


去我家

“许朝阳这段时间经常出去约会吗?”
“他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吗?”
“曲萱萱来训练场看过他吗?”
今汐情报员开口许朝阳, 闭口曲萱萱,完全忘了今天是她和薄延两个人难得空闲的约会时间。
树荫下,她的辫子梳得跟小尾巴似的, 穿着短袖背带工装连体裤, 很清新也很夏天。
薄延朝她伸出手, 大掌盖在她满心期待的小脸上,不满地喃了声:“咸吃萝卜淡操心。”
今汐很激动地说:“你没见到当时的场面, 曲萱萱火力全开啊,可把一帮吃瓜群众给激动的...有的人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子就跑出来看了。”
薄延没有特别的反应, 迎着阳光,额头落下几缕发丝,显得云淡风轻。
他本就是个散漫的性子, 随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重头戏就来了!”今汐激动得眼睛都在冒光:“荆迟学长从天而降,宛如神助,瞬间拉回比分!”
她讲得兴起,全然没注意到斑马线的红绿灯。
薄延拎着她的后衣领,轻而易举便将她兜了回来, 柔声道:“看路。”
“哦。”
薄延牵起了她的手,他掌心温热,干燥柔软,牵着她过了马路。
于是今汐不吵不闹,乖巧地跟在他的身边。
注意到身边人的沉默, 薄延低头问:“怎么不继续了?”
“一直都是我在讲话,像个话唠似的。”今汐撇撇嘴,又立刻八卦地说:“你都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许朝阳最近有没有夜不归宿啊?”
“夜不归宿,他倒是想。”薄延轻笑:“没机会。”
“怎么回事?”
“他这恋爱谈得有点费劲,女朋友爱搭不理,约会推三阻四。”他松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额前的发丝:“不像某个狗皮膏药,黏着甩不开。”
“那肯定啊,都说了曲萱萱是别有用心才和他在一起的,等等,你说谁狗皮膏药!”
薄延没有回答,微笑着加快了步伐。
今汐追上前去,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耍无赖:“我就是狗皮膏药,怎么了。”
过几天薄延便要进山拉练了,今汐很珍惜能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她不是那种扭捏的女孩子,她喜欢薄延,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丝毫不会掩饰。
虽然林洛经常教育她,不能这样,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你可不能这么快便让你薄延学长觉得腻味了,你得端着,藏着...
可是今汐就是藏不住,喜欢一个人,看见他眼睛都会发光,这怎么藏啊。
大部分时间,薄延都是沉默的,他本来话就不太多,不过他会很耐心地听她讲话,脸上挂着霁月清风般的微笑,满足地望着她。
一路上,她这张小嘴叨叨叨,说着这几天发生的琐事,趣事,顺便再日常骂一骂沈平川。
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今汐险些撞上他,诧异地抬头,见薄延目光落在一间银饰店门口。
银饰店不大,但是有独立的风格。
他顿了几秒,然后拉着今汐走了进去。
隔着玻璃橱窗,他看中了一款耳钉,一颗穿西服打领结的银色大兔子,另一颗是纯银的胡萝卜。
薄延让店员取下这对耳钉,放在今汐的耳朵上试了试。
今汐目光侧移,防备地问:“干嘛?”
“我喜欢,送给你。”
薄延是说一不二的性格,直接转身去柜台边结了帐,今汐跟上去,见价格还真不便宜,都上千了,他刷卡刷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乱花钱了,我可没有耳洞。”她幸灾乐祸地说。
“是么。”
从薄延那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今汐读出不妙的意味。
今汐拔腿开溜,不想薄延早已经料到,伸手捉住了她的衣领,冲店员道——
“来,麻烦帮这个小妹妹戳个耳洞。”
银饰店的店员去柜子里取出了耳枪和酒精棉签。
“不是,玩真的啊!”今汐吓呆了:“宝宝你玩真的啊。”
“谁跟你玩假的。”
“我不...不戳,好疼的。”
“一点都不疼,就跟蚊子叮似的。”
他这连哄带骗的,今汐姑且就信了他一点也不疼,尖针入耳,“噌”的一下,今汐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不疼你大爷的!
耳朵火辣辣的刺着,今汐胡蹬乱踹地踢了他几脚:“疼死了!”
薄延笑得那叫一个老奸巨猾,将两枚耳钉放到她面前:“选一颗。”
今汐毫不犹豫选择了西装革履的银兔子,戴在了左耳垂上。
薄延不能戳耳洞,于是将剩下的那颗银色胡萝卜耳钉,小心翼翼地别在了自己的衣领上。
“好了,这样就配一对儿了。”
男生戴耳钉,本来就会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骚,有的人配合着流里流气的衣着打扮,骚得张牙舞爪,有的人则骚得隐忍,骚得有内涵。
薄延俨然属于后者,衣领上挂着这样一颗可爱的胡萝卜耳钉,配着他凛然如霜的直男气质,莫名竟还挂出一身的反差萌。
好几个女店员走出来偷偷打量他,还有想拿手机偷拍的。
国防生不能戴耳钉,被教官知道估计直接把耳朵削了都有可能。
今汐细长的指尖拨了拨他的衣领,笑了起来:“我宝宝真是太可爱了。”
薄延睨着她红扑扑的耳朵,阳光下,明晃晃的银色小兔子泛着敞亮的光泽。
她自己就是可爱多本人好吗。
他心里盛满了暖融融的阳光,忽而觉得山川湖海,那些遥远而空寂的理想,好像都比不上她粲然一笑。
薄延迈步朝前走去,嘴角溢着温柔的笑意。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呀。”今汐追上他。
“是你自己太慢了,小短腿。”
“你说谁,谁是小短腿!哎,你站住,你又不听我话了...”
不等她说完,薄延忽然低头啄她一下。
温热柔软的唇轻轻一碰,今汐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下子僵住了。
“唔。”
猝不及防被他偷亲了,她小脸羞红,脑子突然短路卡壳。
要说什么,她自己也忘了。
她用手背捂着嘴:“讨厌...”
薄延笑了起来,宠溺地揉了揉她的额头:“小傻逼。”
今汐急切地跺了跺脚:“王八蛋。”
薄延耸耸肩,装起了无辜的大尾巴狼:“快走了,磨磨蹭蹭赶不及看电影。”
今汐离他远了些,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薄延只是笑,仿佛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亲了别人还不承认。”她低着头,如小鸽子一般嘀嘀咕咕:“哪有这样的...”
虽然如是说,不过她心情宛如酿了蜜,甜丝丝的滋味一点点在心尖发酵,最后反而把自己逗笑了。
薄延走几步便会停下来等她,见她一个人在后面偷着乐,真像个...
小傻逼。
看电影的时候,薄延不动声色地牵起了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今汐侧头看他,他挺拔的眉弓笼上一层微光,视线平视屏幕,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
今汐的小爪子在他的手掌心拱了拱,然后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
从电影院出来,天色已晚,城市霓虹闪烁。
今汐站在路边招揽出租车,见薄延磨蹭,回头望向他:“怎么了?”
他单肩背着她的书包,路灯光影投在他的脸上,分出一半阴影。
他微微蹙眉,似乎有话要说。
她察觉到他的情绪,问道:“你怎么了?”
薄延走过来,按下她招揽出租的手,捏在自己的掌心,默了片刻,认真地问:“今晚能不能不回去。”
“不回学校,我们住哪儿啊?”今汐全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
薄延那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光,虔诚而郑重地回答:“我家。”
今汐轻松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去你...”
忽而间,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白皙的脸蛋漫起一丝不自然的潮红。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要走了,想和你多呆一段时间。”他又解释了一下:“没别的意思。”
当然,这和“我就蹭蹭,不进来”一样,是男人说过的无数鬼话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今汐信他就怪了。
薄延向来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见今汐不好意思答应,又没有拒绝,于是果断地牵起她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今汐像只断片儿的风筝似的,任由他拖拽着,朝着未知的前路走去。
薄延的步履很急促,她能够明显察觉到这男人迫不及待的情绪。
偏偏她步履拖沓,薄延都恨不得直接背着她一路跑回去了。
便利店门边,今汐忽然顿住脚步:“我要买牙刷。”
“哦,好。”
两个人走进了7-11。
今汐来到洗漱用品的货架前,挑选了日常用的软毛款,回头却发现,薄延并没有跟过来。
她拿着牙刷走到柜台边,准备结账,却望见薄延站在卫生用品的货架便,拿着两盒避孕套,对比着,精挑细选,眉心微蹙...
还挺认真。
今汐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发软,使不上力,她回过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店员问今汐:“现在结账吗?”
“等一下,还、还有。”
薄延选好了走过来,见她在等着他,嘴角轻微地扬了扬,将一盒避孕套递到了柜台边。
今汐继续假装看不见,表面故作淡定地结了帐,内心完全是一派兵荒马乱的局面。
家门口,薄延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今汐磨磨蹭蹭地站在门边,不肯进去,薄延拿着钥匙回头望她:“来啊。”
她口齿不清,压低声音说:“我没想和你那个...”
薄延浅浅笑了笑,嗓音上扬:“没有一定要,这种事,随你啊。”
“你动机不、不纯。”
今汐感觉舌头都撸不直了,她怎么站在门边和他讨论这种事啊!
“进来,别怕。”
他倚在门边,眼角挑起一抹懒散的笑意,像诱骗猎物入笼的老狐狸:“顺其自然。”
今汐捏着衣角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都到家门口了,不进去好像有些太矫情,她还是很信任薄延的,如果她不愿意,他是不会勉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