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定阳掷地有声地说完,转身离开。
身后周平亮站起来大喊道:“别天真了,就算打官司你也赢不了!”
梧桐树下,冬日午后的阳光温煦暖人。
蒋承星一帮人最是激动,他们和阿定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从来都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知道这件事以后,要不是谢柔拦着,蒋承星差点直接冲进图灵楼,把研究室都给砸了。
“太憋屈,阿定哪里吃过这种亏。”
一向淡定,话不多的穆深说道:“从小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那帮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欺到阿定头上,这次绝对不能忍。”
谢柔站在最边上的角落,靠着树干,也靠着沉默而坐的韩定阳。
“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说:“研究室器材动辄百万,你们砸坏了难道不需要赔?”
“怕什么,又不是赔不起!”蒋承星站起来,愤怒又嚣张:“老子一定要收拾他!咽不下这口气!”
一直沉默的韩定阳将烟头按灭了,缓缓抬头,看了蒋承星一眼,沉声道:“消停点,别坑你爹了。”
“阿定,我们告他。”谢柔蹲下身,对韩定阳道:“这件事不能算,我们跟他打官司。”
“我咨询过律师,打官司胜算不大。”韩定阳说:“除了倒背如流的编程代码,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程序是我编的,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
而所有代码都是研究室共享,韩定阳几乎没有任何保留和大家共享自己的创意和想法。
毕竟还是…年轻了。
他从来不以最深的恶意揣度他人,因为他自己就活得坦荡又磊落。
“胜算不大,总有一点。”谢柔固执地说:“既然有,那就争一争。”
韩定阳当然也不想轻易认输,毕竟年轻人,热血当头,他很难咽下这口气。
后来的一周时间,他去找了曾经共事的每一位学长,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
摆在面前的是实打实的利益,可是如果韩定阳要闹大这件事,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落到好。
他们众口一词,都在劝韩定阳放弃。
本来如果没有大家的共同努力,这个项目进展也不会这样快,不可能把功劳全部算在韩定阳一个人的头上。
就算他贡献最大又怎样,人家企业根本不认可,人家要的是能够拿的出手的设计团队。
韩定阳应该以大局为重,否则,他们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所以到头来,还反倒成了韩定阳的不是。
不过这个哑巴亏,韩定阳并不打算就这样咽下去,他咽不下去。而韩定阳的律师,在得知了他的家世背景之后,也曾暗示他另辟蹊径。
韩定阳在他带有深意的眼神中,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占有的资源比别人更多,为什么不可以好好利用?
而韩定阳的家世,就是他最好的资源。
为着这件事,韩定阳连着失眠了好几晚,谢柔也陪着他失眠。
韩定阳一直不肯签字,甚至退出了周平亮的研究团队,不过他钱不签字,周平亮并不在乎。
但是学校已经有领导注意到了这个科研项目内部分裂的问题。
所以,即使韩定阳什么都不做,已经有领导找到了周平亮,隐晦地提出,这个事情可能有不妥的地方。
周平亮知道韩定阳有不凡的背景,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居然能影响到校领导,让他们主动找到他,做他的思想工作,甚至暗示性地提出了学位的问题,让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还不信,他能一手遮天,让我毕不了业!”
咖啡厅里,周平亮跟研究室另外几个朋友小聚,说到这个问题,情绪很激动。
“如果他真的敢影响我拿学位证书,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他情绪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周围几个朋友都沉默着,过了会儿,他终于问道:“你们怎么看?”
“我在想,要不还是算了,他不就是要争个名头,让给他不就得了。”
有人提出说:“我问过,韩定阳家里真的挺有背景,我们惹不起。”
“我觉得,还是算了。”
“真的影响到学位证书,那就得不偿失,本来智能管家也是韩定阳的创意,他付出也是最多。”
本来这件事他们的做法本就昧良心,他们的立场已经开始动摇。
“对对对,项目事小,毕业事大。”
“学长,要不还是算了。”
周平亮气得肺都要炸了。
而这几天,韩定阳陆陆续续收到了研究室成员的道歉和示好的邮件,告诉他,如果他要打官司,他们都愿意给他当证人。
这倒戈倒得韩定阳措手不及。
他直接找到蒋承星。
“你做什么了?”
蒋承星一边打球,一边回头看他,还要装一下:“我做什么了?”
韩定阳直接截了他手里的球,起跳投篮。
“少装蒜。”
蒋承星知道,韩定阳太了解他,什么都瞒不过,索性直说道:“是,我承认,我去找他们了。”
“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蒋承星摸摸到脑袋:“就是...稍稍地吓唬他们。”
“坑爹了?”
“坑了一下下。”蒋承星讪讪地说:“这些家伙,你跟他们讲良心,他们跟你耍无赖,稍微讲点硬话,他们就怂了,欺软怕硬的王八羔子。”
韩定阳将篮球扔边上:“你到底说什么了?”
“你放心!”蒋承星连连保证:“我坑我自家的爹,也没坑谢柔她哥。”
“你还想拉谢谨言出来?”韩定阳头皮有点炸。
“没有!绝对没有!”蒋承星连声保证:“虽然嫂子同意了,但我坚决不会这样做,谨言哥身份特殊,我拉谁下水也不敢拉他。”
“操。”韩定阳骂了声:“我想揍你。”
“别啊!”蒋承星连忙道:“你先揍嫂子,她...她也同意的。”
反正,锅都甩给嫂子,亲嫂子就是用来背锅的!
第66章 打架
反正, 锅都甩给嫂子,亲嫂子就是用来背锅的!
对此, 谢柔一脸懵:“哈?我什么都不知道哎。”
韩定阳一眼看出这家伙又在演。
“蒋承星太过分了!居然做出这种事, 他是不是傻?”她装模作样要给蒋承星打电话:“还把锅甩给我,我这么理智的人, 怎么可能允许他做这种事!”
韩定阳抽掉她手里的电话, 喃了声:“别演了,影后。”
见韩定阳不吃这套, 谢柔顺势抱住他的腰,跟他撒娇:“阿定定, 我知道错了, 你别生气好不。”
韩定阳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们终究是为了他,他也不能多加责难。
“以后不准这样了,越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出身, 越要低调。”
“嗯嗯,以后不会了!”谢柔连连点头:“其实也真没说什么, 他们拿不到把柄,就是吓唬吓唬。”
蒋承星的做法虽属下策,不过效果还真的挺不错, 如果这帮人集体倒戈,周平亮的胜算就小了很多。
周平亮并没有主动联系韩定阳,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学术作为一直平平, 如果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成就,那真的太失败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让。
而韩定阳已经联系律师,要跟周平亮打官司了。
-
杨修不知道为什么,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到华娱大楼的门前。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研究生统考在即,他应该花费更多精力,争分夺秒地学习,把自己泡在图书馆,而不是这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
可是心里总有一种冲动,驱使他,想要过来看看。
虽然明明知道,那个女孩不可能在这里,尽管他费尽周折打听到,阿春是华娱旗下的艺人,但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艺人也很少出现在公司总部。
她最近应该在忙着拍戏,或者拍广告。
兴许去影视城那边碰碰运气,还能见着。
杨修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连话都不敢跟她说...
可是心里的那种冲动啊。
他在一天泡过了图书馆,全身筋骨都已经僵硬的晚上,一还是一个人溜达到了市区,溜达到了华娱公司的楼下,希冀着老天能给他一次渺茫的机会。
大楼还亮如白昼,听说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要加班到深夜。
杨修在楼下的街道边溜达了一圈,抽了三根烟。他决定,抽完最后这一根,就离开。
一根烟,袅袅烧灼着,他心里头也越发地空寂了。
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可是总也控制不住自己,疯了一般地要去想她。
杨修在垃圾桶边濡灭了烟屁股,转身要往回走,恰是这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楼里匆匆走出来。
她戴着口罩和墨镜,不需要任何体貌特征,他就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心开始疯狂地跳动。
他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随着阿春鬼鬼祟祟的身影,杨修来到一个并不是很招人眼的小咖啡馆。
一路尾随的做法好像有点猥琐,好几次杨修想叫住她,可是喉咙就是发不出任何声响,他没办法克服心理障碍,跟女孩讲话。
杨修暗下决心,等考研结束以后,他就去看医生,一定要治好这个莫名其妙的恐女症。
阿春进咖啡店以后,落座角落的一个绿荫掩映的位置,杨修则坐在她后面,中间隔着绿色的藤蔓和枝叶,再加上咖啡厅昏暗的灯光掩映,她没有注意到杨修。
阿春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杨修认得他,他是她的前前前任男友,以前在学校还和杨修打过几次照面,记得好像叫邓齐,是娱乐新闻记者。
杨修一直对自己超常的记忆力引以为傲,以至于让他能够记得住各式各样疑难病理和临床反应。
“就这么多了。”阿春声音听起来极不耐烦:“再多也没有了。”
“这么点儿,打发叫花子呢?”
“我一周前才给了你三万!”
“你也说了,那是一周前。”
阿春声音听起来既为压抑,略带了些颤抖:“邓齐,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当初老子帮了你多少忙?给你炒热度上头条,要是没我,谁他妈认识你胡尔南。噢,现在火了,就把老子一脚踹了,翻脸不认是吧?”
“我前前后后,给了你十万有余了吧,你还想怎么样,就算是报酬,这么多也够了!”
“报酬?”邓齐冷笑:“小妹妹,你太天真,你和那个人的事,十万块封不了我的嘴!”
此言一出,阿春如坠冰窖,浑身寒凉,忍不住地颤栗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邓齐把果汁喝得咕噜响,笑说道:“你这小姑娘,胆儿倒是挺肥,这年头什么样的金主不好傍,居然找了这么个...”
“啧。”他又笑了声,对她竖起了嘲讽的大拇指:“相当有魄力,难怪老子当初会喜欢你。”
阿春还要狡辩,而这时候,邓齐拿出了一沓照片,足有十来张,上面是阿春跟那人出入酒店的合影。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那些个一线明星保密工作做得多好,老子照样把他们挖个底朝天,别说你这样的。”
阿春抓着那些照片,身体一阵阵的颤抖着:“你想怎样!”
“你跟那个人的事一旦曝光,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不用我说吧。”邓齐悠悠地说:“封口费不要太多,一百万。”
“一百万!”
“一百万对于那位来说,不算多吧。”
“你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做生意的,哪里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逗我呐?”邓齐说道:“一百万对于他那样的人物而言,不过动动手指,就有人忙不迭地送过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激动什么呀。”邓齐悠闲道:“再嚷嚷,让有心人听了去,可别怨我。”
阿春防备地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最多二十万。”
“讨价还价没意思。”邓齐眯了眯眼睛:“一百万,不多也不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他拿起照片,叠好放进自己的包里:“一百万买这些照片,说实话,你们不亏,好好商量吧,该害怕的人不是你,是他。”
邓齐说完,转身离开了咖啡厅,留阿春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手脚冰冷。
她端咖啡的手颤抖着,咖啡溅出了杯子,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手机也拿不稳了,掉落在地上。
这时候,有人轻轻捡起了地上的手机。
阿春抬起头,触到一双幽深的黑色眸子。
她的心禁不住颤了颤。
杨修将手机放到桌上,沉默着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都...都听到了?”阿春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全身都在发抖。
杨修紧抿着嘴,还是不肯开口说话,但是他点了点头。
阿春控制不住掉下眼泪,看得出来,她害怕至极。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到哪里去筹这笔钱,他肯定不会放过我,要了一百万,还会要更多!”阿春闭上眼睛,睫毛抖动着,无助而又恐惧:“完了,我真的完了。”
杨修安静地看着她,沉默倾听她的发泄。
过了会儿,杨修拿出便笺纸,写了一行字递给阿春。
“我有什么能帮你?”
阿春看着那张纸条,咬咬牙,问他:“你能借我一笔钱吗?”
杨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
阿春自嘲地笑了一下:“也对,你还是学生,哪有钱。”
杨修又写了一张便笺递给她:“我可以帮你教训那个人,我叫几个兄弟,揍他一顿。”
阿春看到那张纸条,觉得好笑:“你以为这是小孩儿打架吗?”
杨修沉默了,直到阿春离开很久。
他才缓缓起身,拿出手机,在他们一帮兄弟的微信群里编辑了一条信息:“想打架,有人约吗?”
蒋承星秒回:“谁惹杨少了?”
杨修:“我朋友被欺负了。”
蒋承星:“男的女的。”
杨修:“女的。”
蒋承星:“哈?”
穆深:“哈?”
就连万年潜水的韩定阳都被炸出来了:“????”
杨修:“......”
蒋承星:“小伙子很可以嘛,我约一波。”
穆深:“凑个热闹,算我。”
杨修:“@H”
蒋承星:“@H@H@H@H@H@H@H@H”
穆深:“阿定刚保研了,又遇到周平亮那档子糟心事,别叫他了。”
杨修:“对对,我差点忘了。”
杨修撤回一条消息。
蒋承星撤回一条消息。
三天后,几个大男孩聚在了深夜的街头。
蒋承星和穆深戴着鸭舌帽口罩加墨镜,把自己包装成了要去抢便利店的劫匪,只有韩定阳一身正常装扮,厚厚的羽绒衣,手揣兜里,一脸嫌弃地看他们。
“阿定,你都不伪装一下,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又不是没打过架,畏畏缩缩的,干脆就认输。”韩定阳相当看不上他们着怂样。
“不是,阿定,你这都保研了,这样做合适吗?”穆深问:“会不会有影响。”
韩定阳说:“你们三人,对方就一人,还用得着我出手,我就凑边上看热闹。”
蒋承星道:“那行,阿定别动手,咱们上。”
他们几个兄弟,从穿开裆裤就在一块儿玩,情同手足,从小到大谁谁被欺负了要报仇,只要群里吆喝一声,一帮兄弟肯定义不容辞。
京大院儿里的小孩儿,脾性顽劣,肆无忌惮,有一点好就是仗义。
其实杨修还真挺感动,小时候那是真的不懂事,可是现在都是要出身社会的成年人了,他们还能这样不顾一切地帮他,就连平时好为人师,最理智的韩定阳都过来了,他心里感动得跟什么似的。
韩定阳倒也不是真的要跟他们打架,他就过来看着他们,一帮操天日地的野小子,下手没轻重,他不过来盯着点儿,还真不放心。
第67章 唱歌给你听
他们几个兄弟, 从穿开裆裤就在一块儿玩,情同手足, 从小到大谁谁被欺负了要报仇, 只要群里吆喝一声,一帮兄弟肯定义不容辞。
京大院儿里的小孩儿, 脾性顽劣, 肆无忌惮,有一点好就是仗义。
其实杨修还真挺感动, 小时候那是真的不懂事,可是现在都是要出身社会的成年人了, 他们还能这样不顾一切地帮他, 就连平时好为人师, 最理智的韩定阳都过来了,他心里感动得跟什么似的。
韩定阳倒也不是真的要跟他们打架,他就过来看着他们, 一帮操天日地的野小子,下手没轻重, 他不过来盯着点儿,还真不放心。
“杨修,你确定那人会往这边儿走?”
“嗯, 我前阵有来蹲点,他每天往这条巷子回家。”
韩定阳一拳头敲杨修的脑袋:“马上就年底了,不好好备考,搞毛线?”
杨修吃痛, 说等干完这一票,我马上回去专心看书。
漆黑的巷子口里,邓齐背着一个单件的背包走过来。
“就是他。”杨修低声说。
蒋承星第一个点火,气势汹汹走上去朝他膝盖踹了一脚,穆深和杨修也赶紧走上前去,七手八脚朝他一顿猛踢。
邓齐猝不及防,被一帮小子围着暴揍了一顿,他蜷着身姿躬在地上,保护自己的头部。
一开始他嘴里还骂骂咧咧没好话,不过硬生生吃了几拳之后,邓齐就怂了,软了。
“被打了,各位爷,别打了,有话好说,你们要钱我有,在我包里,别...别打了。”
韩定阳慢慢悠悠走过来,拎起了他的包。
杨修说道:“照片,包里可能有照片!”
邓齐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吓得屁滚尿流。
“你们是胡尔南的人?!难不成她要杀我?!”
蒋承星蹲下来,拍拍他的脸,吓唬他:“没错,我们就是被收买的杀手,要取你的狗命。”
“妈呀!”邓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不关我的事!胡尔南贪心不足,傍上大佬,就算我不说,也免不了有人要盯着她!”
韩定阳拉开了他的书包,包里有不少明星的偷拍照片。
因为谢柔的缘故,将心比心,韩定阳尤其不喜欢狗仔,索性拿了打火机将这些照片烧了个一干二尽。
“阿定,烧了没用,这家伙肯定存了底。”
“我知道。”
韩定阳也就看着不舒服,没指望着能毁尸灭迹。
包里除了大额的现金以外,还有一个单反相机。
杨修说:“找找里面有没有阿春的照片,有的话赶紧删掉。”
韩定阳打开了单反相机,进入照片库。
里面的照片还真挺多,一线二线明星的偷拍照,还有不少挺隐私的照片,不知道他是怎么拍到的。
“欧,找到了。”
韩定阳往下拉,很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胡阿春。
然而,下一秒,韩定阳全身冰凉。
没错,就是那种一瞬间原本沸腾的血液全部冻结,脑子里“轰”的一下,头皮发麻,这种麻木的感觉顺着脖颈往下,蔓延到脊椎以及皮肤的表层,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甚至很难挪动肢体,手完全不听使唤。
蒋承星见韩定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跟中邪了似的,他还开玩笑,说:“阿定,咋的了,看到人裸照了?”
离他最近的穆深见状,接过韩定阳手里的相机,打开一看。
“这...这男的跟阿定他爸长得还挺像的呵。”穆深说:“难怪阿定露出这副神情。”
韩定阳回过神来,转身离开,头也没回一声不吭。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杨修走过来,一把抓过穆深手里的相机,瞅着屏幕看了许久,照片里,跟阿春跟一个约莫五十来岁,长相颇为英俊的男人,出入于五星酒店温泉桑拿等场合的亲密照片。
拍摄角度很隐秘,焦距拉得也很长,但是可以清晰地看出照片上男人的长相...
蒋承星拍了拍杨修的肩膀:“你这一架,怕是要把宇宙都戳个窟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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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得好似化不开的浓墨,谢柔在被一个可怕得噩梦惊醒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摸到左边,被子里空空荡荡,不见了韩定阳的身影。
谢柔披着一件丝质得长披风,走出房间。
客厅黯着一盏壁灯,光线及其暗沉,韩定阳赤着上身坐在窗边的玻璃桌上,手里拎着一根半截的烟头,谢柔发现烟缸里还燃着不少烟屁股。
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
此时不远处,天际已经隐隐有了晨曦的余晖。
不知他是夜半惊醒,还是通宵未眠。
谢柔走过去,抚到韩定阳的肩头,柔声问:“阿定,怎么了?”
韩定阳伸手揽住谢柔的腰,将脑袋迈进她的腹部,鼻翼亲昵地蹭刮她丝滑的睡衣布料。
倒是鲜少有韩定阳主动跟她撒娇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谢柔要腻着韩定阳,不让他出门,不让他睡觉,连他码代码的时候她都要像猫咪一样,让他一边写,一边摸她,或者干脆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