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柔连忙道:“老师,是我抢了他的机读卡!真的,我抢他的,跟他没关系!”
“一会儿说捡的,一会儿说抢的,你当我傻?”
谢柔都要哭了,追着监考老师苦苦哀求:“真的,求求你了,老师,真的跟他没关系,是我抢了他的机读卡,他不愿意给我抄的,我...我都不认识他!”
韩定阳扶了扶额,索性也就不考试了,背起斜挎包,走过去拽着谢柔的手,将她拉出了教室:“算了。”
算了,这么多同学看着,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定。”谢柔全身都在抖,连声音都变了:“怎么办啊阿定!”
韩定阳本来还想说几句风凉话,嘲讽她不好好准备,这时候知道着急了。
但是看着她哭兮兮又害怕的样子,他心就软了,说不出硬话更不忍责怪她。
“大不了明年再考,小事。”
“真的吗?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会不会全校通报批评?”
“你以为这是高中,安心了,不会有事,最多不过废掉这次考试。”
“阿定,我对不起你。”谢柔低头,闷闷地说:“真的,特别特别对不起。”
韩定阳撸了撸她的脑袋:“笨蛋。”
-
虽然韩定阳不大放心,晚上还给她发短信,叫她别想这件事了,想多了晚上又失眠,但谢柔还是自责地检讨了一晚上。
第二天课间,有人把她从教室叫出去。
看着面前高高瘦瘦的女生,谢柔想了好久,才记起来,她叫蒋亦初,上次在研究室遇到过,韩定阳他学姐。
“学姐找我有事么?”
快上课了,蒋亦初懒得跟谢柔废话,直言说道:“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害定阳被老师狠骂了一顿!”
谢柔心猛地一提。
蒋亦初生气极了,有点激动:“四六级作弊,真的追究起来,轻则取消学位证书,重则量刑你知不知道!”
取消学位证...
量刑!
谢柔整个都懵了。
“我...我不知道,阿定说没事的,阿定说...”
“你是傻的吗?自己没脑子不会想,作弊是多严重的事情!”蒋亦初愤恨地看着她:“你以为上了大学,就什么都不用管了?这次事情要不是我们老师压下来,你以为定阳能这么轻松就蒙混过去了?”
谢柔眼睛红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蒋亦初狠狠地说:“哦,你这次考不成,明年再考就是。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定阳的档案里挂一个考试作弊的不诚信污点,将来保研考博,甚至出国深造,都会受到影响,你担待的起吗?”
“你们艺术生自甘堕落,但是不要拖着定阳。”蒋亦初转身离开。
阿春拿着水杯从教室出来刚好听到蒋亦初说完这句话。
“说谁呢!”阿春走过来,拦住蒋亦初:“艺术生怎么了,你别看不起人,我们也是六七百分考进来的,谁自甘堕落!”
阿春声音很大,周围同学基本上都是传媒艺术学院的,听到这句话,也都围了上来,愤愤不平地声讨蒋亦初:“对啊,你凭什么看不起艺术生?”
“你什么学院啊,这么牛逼了不起。”
蒋亦初翻了个白眼,她的确看不起她们,不仅仅是她,其实学校里很多人都不是很喜欢传媒艺术学院的同学们,因为她们是整个学校最会打扮,也最能闹腾的一群人,他们颜值高身材好,引领着学校时尚的潮流,走在路上是相当亮眼的一道风景线。
可是这样特立独行的一群人,是绝不会引起踏踏实实勤恳学习的同学们的好感。
蒋亦初沦陷在了表演系同学声讨的浪潮中,而阿春回过头来,却不见了谢柔的踪影。
寒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干净世界。
谢柔哭着走在操场上,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寒风凛冽地刮着,眼泪一流出眼眶便迅速被风干,成为冰碴子,冻得脸都麻木了。
她走到电科学院的图灵雕像前,停下了脚步。
她想向韩定阳道歉,可是千言万语也堵在心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因为自己的愚蠢,差点毁了韩定阳的前途!
能弥补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连道歉都没用。
因为当他不怪你的时候,道歉变成了最苍白无力的东西
谢柔被靠着图灵雕像蹲下来,一抽一抽的哭泣变成了捂嘴低声的嚎啕。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满心的歉疚,除了哭,却什么都做不了。
温暖的研究室里,韩定阳穿着工作服,正在摆弄一件光滑的机械智能手臂。
学长周平亮打开窗户透气,惊呼一声:“唷,外面有女生蹲在雪地里哭。”
韩定阳头也没抬,淡定喃了声:“被冷哭的吧,快把窗子关上。”
周平亮关上窗,漫不经心地说道:“蒋亦初说去找人撕逼,怎么还没撕完,我还有个算法要找她论证呢。”
“撕什么。”
“就上次作弊的事儿。”
韩定阳突然抬头,周平亮连忙捂住嘴:“噢,说漏嘴了。”
下一秒,韩定阳猛冲到窗户往外望去。
冰天雪地中那一团瑟缩的熟悉身影,一瞬间摄住了他的心。
第40章 告白
韩定阳跑到图灵雕像前, 谢柔却已经离开了。
他绕着雕像兜了一圈,焦虑地四下探望, 没见谢柔的身影, 地上有一排已经被风雪掩埋,不甚清晰。
韩定阳拿出手机给谢柔拨过去。
电话响了好多声, 谢柔都没有接, 韩定阳手按着额头,显得很焦虑。
在电话即将断掉的最后时刻, 谢柔终于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她略有些喑哑的声音:“阿定...”
听到这一声“阿定”, 韩定阳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傻子, 你在哪里?”
“我刚刚来找你了, 但是现在已经走了。”谢柔声音低沉无力,还隐约能听得出来哭过的余音。
“来找我啊。”韩定阳站在图灵的雕像前,手指无意识抠着大理石表面光滑的基柱, 他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丝的责怪:“走什么。”
“我觉得没脸, 阿定。”谢柔垂着眸子,歉疚地说:“学姐说的都对,我自己不学好还拖累你。”
“放他娘的...”
韩定阳险些爆粗, 他烦躁地走在理了理衣领,平复了片刻,安抚道:“别乱想了谢定柔,咱们从小到大的情谊, 没什么拖不拖累,知道吗。”
“阿定,你这么好。”谢柔又抽了一声。
“打住。”韩定阳稍稍严肃地叱了声:“不准哭。”
“阿定,我以后会很努力的。”谢柔向他保证:“我会好好学演戏,我要变得越来越好。”
好到足以与你相配。
“乖了,未婚妻。”
“谢谢你,未婚夫。”
韩定阳低头笑了声:“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我去图书馆上自习。”
“唷,还真上进了?”
谢柔笃定地说:“嗯!”
韩定阳嘴角有收不拢的笑意,心情舒畅,能让那傻妞鼓足干劲,即使再被老师骂十遍,这波也不亏。
他转身,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蒋亦初。
一瞬间,脸上笑意收敛。
蒋亦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看到韩定阳,几步小跑上前来:“定阳,这么大的雪,你在外...”
她还没有说完,韩定阳已经转身进了大楼,没有理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一阵凛冽地寒风吹过,蒋亦初不禁哆嗦了一下。
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从始至终冷硬又决绝,仿佛悬崖峭壁上的顽石,总是风吹雨打,坚固如初。
蒋亦初从来不见他对谁温柔过,如果有的话,可能只有那个名叫谢柔的女孩了。
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因为...
她有点嫉妒她。
谢柔还真是要上进了,每天除了排练和上课的时间外,她基本都呆在图书馆和教学楼的自习室,准备期末的复习。
上课的时候,穿梭在教学楼走廊里,时不时会看到韩定阳,他不怎么喜欢背书包,去上课总是拿当堂的课本,外加一个笔记本,一支笔,简简单单。
谢柔有时候远远地见他迎面走过来,趁他还没有看到自己,她赶紧脚底抹油,溜掉。
平安夜前夕的研修室,谢柔曲这脚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翻着一本名叫《电影声音》的专业书,一边划重点,一边在小本上做笔记。
边上似乎有人坐了过来,她也没在意,头也没抬。
那人也拿出了课本开始学习,不过很快,谢柔余光扫到,边上的人似乎在看她,她恍然抬头,便看到韩定阳撑着手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谢柔吓了差点没了命,赶紧把搁椅子上的大腿放下来,端端正正地坐好,又担心虚地问:“怎么是你。”
韩定阳悠闲地转着笔,低声说:“学习。”
谢柔将目光落到书本上,看了两行,终于又偷偷瞅他一眼,韩定阳还专心致志地盯着她。
“...想干嘛?”
韩定阳微笑着,压低声音:“想干…”他冲她比了个嘴形,谢柔看明白之后,红着脸轻轻踹了他一脚。
骚话多。
韩定阳也不看书,就盯着谢柔看,看得谢柔心里痒痒的,毛毛的。
“我要看学习了。”
“没拦着。”
“但是你盯着我,我不能集中精力。”
他笑:“噢,紧张我啊?”
谢柔低头继续看书,不理他。
韩定阳指尖快速转了转笔头,凝望着她微泛红的脸颊。
可爱,想咬死她。
“阿定今天很闲吗?”谢柔摘抄笔记,喃喃问。
“期末了,能闲到哪去。”
前排有同学回头对他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谢柔连连抱歉,不再说话了。
韩定阳停下转动的中性笔,扯开笔盖,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把本子递给谢柔。
谢柔接过笔记本,洁白的纸张上,他的笔锋张扬而字迹规整。
“期末了,能闲到哪去。”
谢柔心说:知道啦,知道你不闲。
她把笔记本放在边上,继续看书,没一会儿,韩定阳又将本子拿过来,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你什么时候回家?^ ^”
谢柔侧眸看他,他挑挑眉,指了指本子,让她回答。
还真是...不依不饶要跟她聊天。
谢柔快速写道:“第一门考试在1月10号,最后一门考试在1月18号,中间没事,但也要呆在学校复习功课。”她想了想,又问:“你呢。”
韩定阳写了又递给她:“我12号就考完了,不过我可以等你一起。”
谢柔:“不用啦,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在学校蛮无聊的。*_*”
韩定阳看了看笔记本,又抬头看她,谢柔对他真诚地微笑。
他对她比了一个无声的嘴形。
“不无聊。”
好吧,虽然只需要不到九个公交站,就到家了。但是既然他要等着一起回家,那就一起呗。
韩定阳陪她上晚自习到深夜,送她回了寝室。
回去以后,谢柔跟阿春絮絮叨叨讲了今天的韩定阳很无聊,跟她递了一晚上的小纸条,聊些家长里短的闲话,说有女生主动追求杨修结果那小子大马路上直接被吓晕了云云。
阿春一边整理自己的被单,叹了声:“柔柔,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谢柔愣愣地问:“什么?”
阿春抿了抿嘴,她不想说,可是她也不想谢柔因为后知后觉而错过。
“韩定阳喜欢你啊!”
谢柔脸红了,低声说:“我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送给她得表,他一直都戴着,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看着谢柔这模样,阿春突然有点感伤:“我出去跑跑步。”
阿春走出房间,谢柔低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谢谢你。”
阿春嘴角扬了扬,但顷刻间一行眼泪从脸颊滑落,隐没在浓郁的夜色中。
-
两天的平安夜,一堂民国流行服饰史的选修课上,阿春收到一张纸条,从后面递过来。
枝条上有一排娟秀规整的字迹:“你是谢柔的朋友?”
阿春回头,看到一个清秀干净的男生,皮肤比女孩子还白,穿着纯色的衬衣,坐在她的斜后方。
一见她回头,那男生连忙用书挡住脸,将头埋进书里。
阿春隐约记得,他是韩定阳的朋友,好像叫什么杨修的,谢柔说过,那家伙犯恐女症,从来不敢开口跟女生讲话。
阿春写了一行字递给他:“有事?”
没多久,杨修将纸条递过来:“今天平安夜,你还来上课?”
无聊。
韩定阳的朋友,都跟他一样,无聊又讨厌。
阿春将纸条揉成团仍边上,不再理会。
她不怎么喜欢跟男生讲话,生理性地就讨厌男生。
杨修见阿春不理人了,欲言又止,但也不再打扰她。
本来以为是谢柔的朋友,会稍微友善一点,他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挑战自己,和她讲几句话,结果碰了个钉子,他有点小失落。
快放学的时候,杨修决定再试试,这一次,他鼓足了勇气,准备要憋个大。
纸团扔过来,阿春本来不想捡,但是一回头,就看到杨修殷切的目光,俩人对视一眼,他连忙捂住脸。
还害羞了。
阿春微微皱了皱眉,心生厌恶,但还是打开了纸条。
“我听说,今晚平安夜有女生要跟阿定告白哦!”
阿春心说关我屁事,纸条随意扔边上,过了几秒,她想到了谢柔。
其他女生都要捷足先登了,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还在磨叽什么。
优柔寡断,这名字真不是白取的。
她重新捡起纸条,写道:“是谁?”
杨修激动地接过阿春扔过来的纸团,打开的时候手都在抖。
“好像是他学姐,我听蒋承星说的啦,那个女生之前跟阿定告白过一次,被阿定拒绝了,不过她好像不死心,说让阿定不要忙拒绝,再考虑一下,平安夜的时候,给她答复。”
杨修平时就是个话唠,啰里八嗦写了一大堆。
阿春捡了纸条抱起书离开了教室,杨修看她就这么走了,他张了张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发了会儿呆,也默默离开了教室。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谢柔正在校门外的水果摊,东挑西拣,买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让老板给她装起来。
接起电话,谢柔说:“宝贝儿,我正给你选苹果呢。”
“你还记得韩定阳他学姐,就是上次骂咱们的那个女生。”
“嗯,蒋亦初学姐,怎么了?”
“刚刚听说,她跟韩定阳告白了。”
谢柔拎着口袋的手紧了紧:“不…不会吧。”
阿春沉吟片刻,故意说道:“今晚就要给答复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有戏。”
“啊!不会吧!”谢柔声音很急,似乎匆匆地走路。
“你别对韩定阳太有信心哦,我也是听他朋友说的,他对那个女生很有好感。”
谢柔声音都哑了:“可你那晚不是还说,阿定喜欢我吗。”
“他喜不喜欢你,要你自己去问呐,喜欢他的女生都可以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不能?”
见谢柔不说话,阿春继续道:“人有时候是要孤注一掷的,你喜欢他,就多往他身边走几步,毕竟他那么光彩夺目…”
你喜欢他,就往他身边多走几步。
我喜欢你,但我更希望看到你幸福。
第41章 不够
谢柔匆匆回了趟寝室, 没多久,阿春也赶了回来, 翻出化妆包给谢柔好好捣鼓一番。
谢柔看着面镜里的自己, 不安地问:“好看吗?”
“必须好看。”阿春说:“柔柔其实你很漂亮。”
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
穿上阿春给她准备的日系小冬裙和高跟鞋,谢柔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这样好奇怪, 不过…不管了!”
她抓起自己的包, 匆匆地出门,阿春叹息一声, 可是没一会儿,谢柔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落下东西了?”
谢柔脸红扑扑的, 伸手用力抱了她一下:“谢谢你!”
阿春愣了愣, 缓缓抬起手, 还没有碰到她,她却转身离开:“我先去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了楼道昏惑的阴影中,时不时有女孩窃窃说话的声音从楼里传来, 阿春捂着嘴,压抑着喷薄而出的巨大悲伤, 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愿你求仁得仁,如愿以偿。
愿你百岁无忧, 此生永安。
谢柔,平安夜快乐。
-
深沉的夜空纷纷扬扬,飘着小雪,谢柔穿得很少, 可是她并不觉得冷,脸上红扑扑的,一口气没停跑到电科院的图灵楼前。
电科院门前人烟稀疏,时不时有三五同学走出去,谢柔站在门前抖了抖雪,深呼吸,平复了躁动不已的心绪。
准备好了!
去吧。
她一口气没停,跑上四楼的研究室,然而,研究室窗户黑漆漆的,里面并没有人。
谢柔紧绷的心一瞬间松弛下来。
都不在吗?
也对,今晚平安夜,大家都出去玩了,谁还呆在研究室。
谢柔在研究室外踱着步子来回走了会儿,终于拿出手机,给韩定阳拨过去。电话响了两下就被接起,那边声音喧哗,似乎在聚会。
“嗯?”
“阿定你在哪里?”
“研究室这边聚餐。”
“噢。”
“有事?”
谢柔低头,脚尖点了点地,有气无力说:“没事,找你吃饭。”
“我们还没开始,过来吧。“
谢柔连忙道:“不用不用了!你们吃吧。”
“你呢?”
“我找阿春一起。”
“行,注意安全,别在外面呆太晚,晚上回宿舍给我短信。”
在韩定阳要挂电话的时候,谢柔又问:“那个…蒋亦初学姐也在吗?”
“在。”
“噢。”
见谢柔不说话了,韩定阳问:“你找她?”
“不是不是!你们玩吧!我挂了!”
谢柔不等韩定阳反应,赶紧挂了电话。
心里堵着一块石头,不舒服极了,今天晚上阿定就要给蒋亦初学姐答复了吧,学姐那么优秀,漂亮又大方,一般男生都会很喜欢她。
谢柔走到一楼的仪容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发齐肩,穿着阿春的小冬裙,却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怎么看,怎么别扭。
真是傻了,她这个样子,还告什么白。
谢柔在楼前站了会儿,思虑万千,恍然又想到阿春的话。
有时候是要孤注一掷的。
你喜欢他,就朝他多走几步。
韩定阳挂了谢柔的电话,心里有点戚戚,秦老师举杯,几位同学站起来敬老师酒,韩定阳也全无反应,还是周平亮戳了戳他,才反应过来。
喝了那杯之后,韩定阳抱歉说:“对不起各位,我有点事,可能要先行告辞。”
“什么事啊,都已经出来了。”
“秦老师还在呢!”
韩定阳为难地说:“我妹今晚一个人,我陪陪她去。”
“定阳有事就先去吧,没事。”
“谢谢老师。”
韩定阳走出酒店,拿出手机正要给谢柔打电话,却没想到刚好谢柔电话进来。
“正要给你打电话。”
“阿定,我有事要跟你讲!”谢柔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
“现在?”
“现在,很急的事!”
韩定阳嘴角扬了扬:“那好,约个地方。”
谢柔说:“我在图灵楼的一楼等你。”
“马上过来。”
韩定阳挂了电话,在街边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B大,快一点。”
他从来没有这样着急过。
图灵楼一楼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人,谢柔焦虑不安地在大厅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外观望。韩定阳还没来,谢柔已经跑了三趟厕所。
紧张催的。
终于,门口有了动静,谢柔回头,看到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收了伞,一身寒意走进来。
谢柔脑子都空了。
韩定阳看到谢柔,眸子略微泛起一丝诧异。
穿裙子啊!
还他妈高跟鞋?!
神了。
他走过去,低头浅笑了一下。
“你今天…”
谢柔紧张得心脏都要炸掉,冲他大喊一声:“不准笑!”
韩定阳挑挑眉,果然就不笑了。
“还是…挺好看的。”韩定阳坐到她身边:“只是穿这么少,不冷么。”
他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很自然地披在她身上,将她裹起来,柔声道:“搞不懂你们女孩怎么想的。”
就在他给她穿好衣服的下一秒,谢柔手战战兢兢,从书包里摸出一张纸片,递给他。
纸片颤抖着。
拿纸片的手也颤抖着…
“嗯?”
韩定阳接过纸片,发现上面是他的字迹:【一个韩定阳可以帮忙实现的心愿。】
生日的时候,他许给她的六个承诺。
“有愿望?”
“嗯。”
韩定阳点点头,将纸片攥在掌心,说:“想让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答应学姐。”谢柔的声音,微若蚊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