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端蒙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第一次?”
景宁被这话气晕了,她咬着唇用被单裹住自己,“什么意思,走,你走!”
楚端磕磕绊绊的解释,“不是,我,我以为…”
景宁气极,“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我是像你一样乱七八糟的人?”
“不是不是!”楚端紧张地重新把她搂进怀里,格外的珍惜着,“我以为你都要结婚了,以为…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楚端像点水的蜻蜓一样细细的吻着景宁,呢喃着,“没想到我这么幸运,真的没想到,谢谢你,小宁…”
景宁再次被融化,夜色重新旖旎,然后更加狂乱。
第二天上班景宁迟到了,但石部长的白眼已经不会再影响到她的快乐了,她整个人都是飘荡着的。晶晶跟她进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今天好漂亮啊,用的什么唇彩?”
景宁今天却是没有化妆的,看了眼晶晶,不说话。
晶晶又好奇了,“咦,眼睛这么亮,戴美瞳了?”
“好好上班,管这么多?”景宁嫌她聒噪,把她撵走。
晶晶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禁也笑了。阿凤见她笑得神秘,问:“发奖金啦?”
晶晶眉挑得高高的,“错了,发帅哥了,一人一个。”
“切!”阿凤干笑一声,继续去做挠头的表格。
今天的景宁手机彻底轮不上说任何公事,理所当然的被楚端霸占了,手机上插着充电器的聊。楚端则窝在她的公寓里上网,遥控着千里之外公司里的事情。
石部长大叹女大不中留——连景宁这种冷性格的女人也免不了感情中招的时候,扬名立万这样的事情果真没有爱情来得诱惑。然而这女弟子将来还要嫁人生孩子,只怕到时候更会转战到了家门里。石头儿对她惋惜之情就更甚了,大叹那条职场女人的规律真是铁打的:结婚一个,倒掉一个。哀叹之余,忍不住回想当年自己追老婆是也是朝思暮想的没出息,他也就不那么苛求景宁了,适当的放松了对她的严格度,转而拧着韩帅给他多效力,韩帅当然是欣然受命了。
不断降温的深秋初冬,景宁像只恋窝的鸟,一下班就迫不及待的飞回温暖的巢里。楚端会笨拙地把她简易的厨房弄得乱七八糟,做出口味怪异的饭菜,两人傻兮兮的吃到实在咽不下去时再出去觅食,然后又飞回来依偎缠绵。
这天傍晚景宁带了饭菜回来,轻悄悄地旋开防盗门,蹑手蹑脚地进来。楚端背对房门站在窗前,没有留意到她的声响。景宁窃笑着靠近他,听见他在打电话,“…我公司你也去了,我确实不在S城,你先找别人玩吧…没有躲着你,能回去我肯定就回去了,公司里一堆堆的事呢…放心吧放心吧,很快的…”
景宁突然搂住他的腰,楚端显然被吓了一跳。
景宁一身寒气,贪恋的贴上他挺拔的后背取暖,低声地问:“跟谁打官腔呢?”
楚端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手机上了,开始应付,“…好了好了,回去我认罚请客行了吧…就这样,我还有事…嗯,忙一个客户的事情,回去再说吧。”
楚端挂了电话转身埋首在景宁的肩窝厮磨,“超麻烦的客户。”
景宁被他呵得痒,笑着躲避,“你搞不定?”
“是他搞不定我。”
“你不是也说我是你的客户?”景宁站直了看他,眼神一挑,要没事找事一般,却有种挑逗人的风情。
楚端的心被她这轻灵的一眼挠了一下,痒了起来,直接把她推倒在床上,“你是最大的客户…”
落叶飘零的季节,小公寓里的热情让寒流都自觉地绕道了。景宁忽然感觉到冬天的来临是在送楚端回S城后,车行在机场回家的路上,风卷着残枯的叶子打着车窗玻璃,她才惊觉秋天已经近了尾声。回家后她匆匆逃离寒冷秋风的裹挟,跑上楼,钻进被子里簌簌发着抖。几年来这间房子里一直是一个人,楚端只住了几天,但当他来了又走,房间就空的像旷野了,景宁反而不习惯。
恋爱中的人像是傻气的,她于是一遍遍地给楚端打着电话,应答她的是单调的关机的语音。可是因为拨出的号码属于心中的那个人,听筒里的语音仿佛都有着他的气息。甜蜜的打着徒劳的骚扰电话,想着楚端此时安安静静的在航班上闭目养神,景宁快乐的像窝冬的仓鼠——躺在粮仓里独享着自己幸福的秘密。楚端的手机一直都没开机,景宁拨电话拨到睡着。
第二天风停了,大树脚下铺着厚厚的落叶,一夜之前这些叶片还都在它们的指尖,昨天繁密的枝头如今是光秃秃的枝丫,一律向上伸着,无奈又不甘的指向冷清的蓝天。
景宁穿得单薄,她忙着留恋楚端,甚至没时间准备换季的衣服。今天空闲,她抽中午的时间一个人去逛街。上学时她最喜欢逛街,那时格日勒总是被她软磨硬泡的缠着一起去商场踩地板。一瞬间,景宁特别地想念格格。回到办公室她给格格打电话,格日勒正和老公、儿子两个男人生气到抓狂,立即把景宁当成了宣泄桶,“你可千万别结婚,结了婚也别生孩子,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怎么了?”
格日勒声音越发大了,“我就是个老妈子!还我青春少女时代!还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时间!还我自由!”
“你让我想起了我妈。”景宁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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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抗议完,也就泄气了,“唉,我这辈子算是奉献给章博士了,你可别当真啊,该结婚还是要结的。”
话说到这里,景宁顿了一下,说:“告诉你件事,我和翟远林分手了。”
格格还没反应过来,景宁又说:“我现在和楚端在一起。”
“什么?!”格日勒尖叫。
如果景宁只说分手格日勒还会不理解、会追问,但这事只要扯上楚端,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太了解景宁和楚端之间的事情了。半晌,格格郁郁的说:“你疯了…”
格日勒有家长的风范,过来人一般的问:“你们谁先主动的?”
“你比我妈还像我妈,”景宁笑了,“没有谁主动,就这样了。”
“不可能!”格格声音挑高,对两人都极度的不满和愤怒,“肯定是他先招惹你的!你也是,都要结婚的人了还把持不住。你个疯子!你知道楚端现在是什么情况不?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做什么生意的?有钱还是有债?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生孩子?他明知道你要结婚了还掺进来搅合什么?故意的是不是?我去骂他!”
景宁趁格日勒换气的间歇才能插进话去,“他就算要骗也不会骗我的,我想疯一次,像你那样。”
格格坚决否定,“我和章博士与你们不一样,你们俩现在是遗憾多过感情。”
“不,是既有感情又有遗憾,所以更加珍惜。”
“景宁,你们不年轻了,奔三了,过了激情岁月了,和二十出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景宁问,更觉得好笑,“老到不能谈感情了吗?当年我也骂过你疯子,你去南方追章博回来,你为了他割脉,你为了他工作都不要了,我没有拦过你,都是陪着你去的,为什么你不支持我?”
“所以你看到我付出多大代价了吧?我倒追他我就欠他一辈子了,连自尊都没有,现在就是孩奴家奴。当年我太小不懂事,太冲动,也没认识几个超有魅力超有钱的男人,换成现在绝对不那么傻…”
景宁追着问:“你后悔了吗?”
格日勒被问哑了。往事被勾动,昔日情怀历历在目,两人各自回忆着,听筒里默默无声。
末了,格日勒任命的叹了一声,“算了,你就疯一次吧。不过今天的楚端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他是变了很多,像是另外一个人。”景宁点头。
“你们现在怎么相处?”
“他出差机会多,时间自由,经常过来。”
格格一边想着一边提建议,“你也得了解了解他,从咱班同学那里很难知道他的情况,他和同学们几乎不联系。”
景宁点点头,“这点我想过,过年放长假的时候我回家路过S城,回去看他。”
“哇!”格格又兴奋了,“你打算突击检查?千里走单骑?”
“这是必须的,对他全面了解,然后全面布防。”景宁笑,俏皮地眨眨眼。
“支持支持!宁子,你要是和楚端结婚,天哪,那真是太让人激动了,多少年了都,谁能想到最后…”
景宁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的说:“你这立场变得也太快了,现在的你和刚才的你是一个人吗?”
“这个…哎呀,不管怎么样,以后对男人不能太死心塌地。你看我,被章博和儿子气出毛病了都,一生气胸口就疼,累死了他们都觉得我这是应该的,气死人!没完没了的做饭洗衣收拾家,玩具丢的到处都是,谁也不体谅我…”格日勒开始细数繁杂的家务,宣泄怨气,景宁认真地听,时不时“嗯嗯啊啊”地应着,不时地笑。
景宁说要去看楚端,其实只是同家里打电话时脑海里一掠而过的念头,当对格日勒又说一遍后,这事儿好像就定下来了,甚至成了景宁放年假时最大的事情。原来这竟是一直存在她心里的潜意识:应该去看看楚端的生活,不仅是关心和好奇,也是她进入他生活的一个仪式。
景宁笑自己总是很在意仪式的,牵手、亲吻、欢爱,每一次关系的渐进,似乎一步步的她就把自己划归给他了,直到没有退路。她于是认认真真的开始谋划这次远行。可惜只研究了一下,就赶上年终岁末,景宁忙的焦头烂额。必须得承认,这一阵子她对工作没什么热情,拖拖拉拉的许多事情都留了没收尾的后遗症,景宁压力陡增,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熬炼。
想来楚端和她是一样的情景,两人间距离一拉开,联系随即少了。景宁的心又惴惴地悬起,不过一想到要千里奔袭地“突击”他,就又多了憧憬。
这天她和晶晶正在楼里的多功能厅商量第二天会议的流程,有人从门口探进头来看一眼走了,然后又兜回来进了门,正是武匀,对景宁一副要算账的夸张口气,“我说是谁这么厉害,能在今天占用功能厅,硬是把我们公司的会议挤到周末,原来是你啊。”
晶晶厉害,竖了眉毛扬起下巴,“谁抢你们的啦?本来就是我们排在你们前面!”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武匀回答晶晶,却看着景宁,那意思是,你心知肚明的吧?
景宁不吱声,她知道这个时间是石部长耍赖硬抢下来的。
“这是什么?这年月还有人用这个?”武匀看到景宁手边放着厚厚的一本交通地图册,捡起来翻看。晶晶撇嘴,和武匀一样的表情,都很是不认同,“景宁的,买个导航仪呗,多省事。她过年要开车回家,真没意思。”
景宁不理会两人的嘲笑,她有自己的道理,“导航仪不是地图,我想看看路过的城市、山脉和风景,也不走直达高速,拣小道走。”
武匀看了景宁一眼,对她的想法感了兴趣,反驳着晶晶,“没意思?有挑战得很!”
显然谁也没想到这个想法会“有挑战”,晶晶和景宁都是一愣,看着武匀等他的下文。
武匀问景宁:“你会换轮胎吗?”
景宁被问得很有压力,摇头。
武匀想想女人开车的把势了,不放心的追问一句:“你知道备胎放在车上的什么位置不?”
景宁不说话,晶晶看着她哈哈就笑了。
“那你半路要是爆胎了怎么办?”武匀问。
景宁垮了肩,满心侥幸地说:“没那么巧吧。”
武匀摇头,“爆胎是小事,万一车坏在半路呢?路上和别的车碰了呢?这都说不定。或者迷路了,或者堵车了被困在路上一夜,遇到车匪路霸,高速公路上下不来了,或者没看清路牌走错了路,或者错过了歇脚的城市得连夜开车找住处…对了,你开过盘山路没?三百六十度的急转弯,旁边是万丈悬崖的那种?”
随着武匀的描述,晶晶脑海里已经是一部冒险电影的场景了,她佩服的看景宁,“哇,这么一说,景宁你简直是在挑战极限啊!太刺激了!”
景宁惴惴地对武匀说:“你可别吓我,我不过是回趟家。”
武匀此时俨然已经是老司机外加教练和向导了,“所以开长途经常是两辆车以上结伴,如果一辆车的话怎么也得两个人,有一个帮助看路看交通指示牌的人。长途容易疲劳驾驶,两个人也能换着开,轮着休息。对了,你上路前还得对车保养一次。”
景宁越听越灰心,已经放弃了,举手声明,“我改变主意,坐飞机回去。”
武匀和晶晶同时笑出声,“不至于这么容易放弃吧。”
景宁无奈地看着武匀,“你说的那些事我一件都不想遇到,何况没有结伴的车,也没有同行的人。”
武匀问:“你家在哪里?”
“X县。”
武匀笑笑,“我可以陪你一起走,到X县我离家也不远了,火车就到了,算我搭车。”
景宁不说话了。
晶晶眼睛一亮,眼光扫过武匀又扫过景宁,忙装模作样的拿了工作板到旁边去,好像在检查着什么。晶晶这样,让本来就已经感到意外的景宁更加觉得别扭了。
武匀则是一副朋友遍天下的样子,边想边说:“我还有几个老乡过年也要回家,不妨咱们组个车队一起走吧,人多热闹。路线呢还可以多绕些城市,玩着转着就回去了,你看怎么样?”
景宁立刻惭愧了,她刚才会错意地以为武匀是想接近她,于是大大方方地点头答应,“好啊,人多热闹。”
武匀还在认真地考虑,尽力做到周到,“我回去联络一下,好好定个方案。”
会议室另一头的晶晶对他们的谈话没有走向自己期望的方向遗憾的要命,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对景宁说:“武匀人挺好的。”
景宁点头认同。
晶晶怏怏的,“真的挺好的,不张扬,又温和,脾气也好,人缘也好。”
景宁笑,“你已婚了,别想了啊!”
10 爱情故事
因为惦记着去看楚端,也就顺便惦记起武匀了,景宁时刻留心着武匀的出现,想问他回家远征军组织得怎么样了。然而印象里随处都会遇到的人,真想见时才会发现也不是那么轻易能碰到的,餐厅、停车场、上下班的电梯里、路上…武匀如果不主动出现,景宁还真找不到他。
有天好不容易吃饭时遇到了,景宁正要过去,武匀的同事陆陆续续的围了他坐,显然在继续讨论着工作,她只得退回到自己的座位。那顿饭直到散场,武匀都是凝神倾听的郑重模样,没留意到她。景宁想他可能把她和她的事情忘了,而且武匀的车几乎夜夜在停车场过通宵,他也是一天到晚不得闲的忙人,景宁不由得对武匀多了敬佩和体谅。
这天晚上她和晶晶熬到眼睛都睁不开,两人商量着在休息间里过夜,省去回家的麻烦。
“我不回去的话,阿浩怎么办啊?”晶晶一副离不开家的没出息样子。思来想去,她决定给阿浩打电话,同时要求打电话时景宁跟阿浩说两句——做她在公司的证人,不要让老公以为她是出去玩找借口。不想阿浩正在打牌,嘴里叼着烟,巴不得地说:“你不回家我也不回了,打通宵牌。”
挂了电话晶晶又后悔了,阿浩这样纯属折腾身体,她心疼,更担心的是他每次打牌为了活跃气氛都带了女人,那种骨头酥软声音酥软的女人,这一晚上…
晶晶越想越不妥当。两人都不回家,她忙她的,他玩他的?不行不行,坚决不行。于是她急吼吼的喊着后悔,最终还是决定赶回家去。
景宁不知道小媳妇的隐忧,笑话晶晶把老公看得太紧,不过对阿浩也有了意见,“怎么玩的这么疯,平时也这样?”
“疏通关系呗,请人吃饭喝酒洗澡跳舞,再加上打牌故意输钱。阿浩很辛苦,没有关系背景在商场里混,又是没钱的小跟班,还想发大财做大事,挺难的。”晶晶边穿外套边说,走到门廊外,漆黑一片,她本能的就害怕了。旁边的步梯间冷不丁传来几声上下楼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空荡荡的回响着,她立刻联想到许多夜半三更的神秘恐怖事件,一阵阵的汗毛倒竖。
回头看景宁,办公室里灯光虽然明亮,但是苍白迷茫的泛着灰色,景宁穿着素色的高领毛衣,细细的腰,越发显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晶晶又觉得撇下她一个人很是不够仗义,一时去留两难。
景宁见晶晶站在门口不走,嫌她麻烦,挥手,“走吧走吧,你留下来总跟我说话,还妨碍我呢。”
话音刚落,晶晶身侧楼梯间的木门忽然从外向里推开,吱吱呀呀一阵门轴响,脚步声也响起来。正专心听景宁说话的晶晶没防备,本就全身紧绷都是恐怖细胞,此时所有脑神经直接短路到惊悚灵异片,再也控制不住,紧闭了眼“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她这尖细的一嗓子吓到了景宁,以为来了坏人,顺手抄了桌上的水杯就往这边跑。
走廊的灯陡然大亮,是被人打开的,按在开关上的那只手是男人的——武匀。武匀也结结实实的被晶晶的尖叫吓到了,受不了她的高分贝,缩着肩看她,“大半夜的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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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宁提起的心这才放下,惊魂未定的对晶晶说:“是武匀,看也不看就叫,鬼都被你吓死了。”
晶晶双手压在心口,脸刷白,埋怨武匀,“吓死人了你!你来干什么?”
“胆小成什么了!”武匀直摇头,看见景宁手里拎着结结实实的不锈钢保温杯,他就觉得头皮有点发紧,问,“你拿它干什么?”
景宁嘿嘿笑,晃晃杯子,也不解释。
武匀是下楼经过,见这层楼里有灯光没声音,以为灯没关,想进来看看,没想到吓到两个胆小鬼。不过武匀来得正好,晶晶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袖子就不放手了,要武匀送自己下楼,“我怕黑。”
武匀见景宁只穿着室内的毛衣,奇怪地问她怎么不走,景宁说要加班。
“你们公司的男人呢?怎么让女人这么加班?”武匀皱了眉头,大不以为然的问,临走又站住,回头看景宁,“饿不饿?我去吃宵夜,要不要一起?”
景宁想想还剩老大一块的进度,如果不顺利的话只怕要熬到很晚,也就披上外套一起下楼去快餐店补充能量。送晶晶上了出租车,两人拣了最近的快餐店进去,正巧遇到几位认识武匀的靓丽女孩,纷纷要请武匀吃饭,还抢着付费。武匀一个大男人争不过几个嘴快手快的女孩子,景宁和她们不认识,不好争抢,最后的结果是几位美女请他们吃了夜宵。
景宁很是不好意思,“沾你的光了。”
“没关系,都是我朋友。”武匀说得不见外,速战速决地填饱肚子,头也不抬的只顾吃。他吃饭亦是有条不紊,不像其他人着急时风卷残云一样。景宁不自觉地想起,翟远林吃饭时也像他这样不急不缓,但翟远林都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吃得心不在焉 。楚端对饭则是很无章法,想吃的时候挑剔到极致,连餐具的形状、质地、颜色都要品评一番,不想吃的时候开水泡米饭都行。
武匀见她举着筷子想事情,觉得有趣,问:“想什么呢?”
景宁笑笑,“想你只忙着吃,你的‘朋友’在旁边看着你,你也不理。”
武匀顺着她的示意看过去,见“请”他们吃饭的几个女孩正瞧着他,见他看过去,纷纷热情地跟他挥手打招呼。武匀忙点头示意,回过神来扶扶镜框,对景宁说:“我是近视眼。”
景宁心里大大的摇头:此君不是近视眼,而是不解风情。
认识武匀后她才渐渐知道,武匀是写字楼里女孩子争相想绑回家的宜家男人之一。真正近视眼的是她——不识泰山,没看出他的金贵来。
武匀好像要印证他的枯燥似的,跟景宁说起了公事:“听说你们公司高层要有变动,石部长要提了?”
“是。”
武匀意有所指地看她,“你人气旺,挺有机会接他班的。”
“我啊,”景宁摇头,“我已经出局了。”
“到现在还没宣布继任人选就是定不下来,你这种态度本身就很消极,当然也就没机会了。也许你稍一争取,或者说表现得略为积极些…”武匀就差把那晚石部长对他说的话照样搬出来了。
景宁不答反问:“如果换成是你,你怎么办?”
武匀略略想一想,笑了,也明白景宁是怎么想的了,“顺其自然呗。好,这个话题今后我再不说了。”
景宁微微笑地对他点点头。武匀有感而发,“小时候总认为自己是个担大任的英雄,长大了才发现,不过是最普通平凡的一个人,甚至是可以随意被替换掉的,所以经常觉得失落。不过认识到这一点也很好,知道自己的分量。看来你和我一样,都不是想当老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