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感觉到一个尖锐、冰凉的锐器抵在他的喉间,本能的停住动作,随着锐器力量的方向抬起头,直起身。然后他看到了身下的田姜:衣衫不整,长发披散,香肩半裸,娇喘微微,柔媚的撩人心田,一只手中却拿着一支淡青色的玉质发簪,正抵在他的喉间,手臂的衣袖滑落,露出整只纤细白皙的胳膊,乌溜溜的眼中满是怨恨和努力装出来的杀气和凶狠。
后遇笑了:“殿下,你不会是指望靠这支簪子让我罢手吧?啊?呵呵呵,啊!”忽然轻叫一声,田姜趁着他发笑时用力,他一时疏于防备,簪子尖利的一端已然刺破了他的皮肤,虽没有扎多深,却也流出了血。
后遇眉头拧在一起,一手迅捷的攥住了田姜的手,一手擦掉颈间的血丝,使力的捏田姜的手,田姜疼的闷哼一声,脸痛苦的皱缩成一团,簪子“叮铃”一声落在了地上,碎成几段。
后遇冷眼看着田姜痛恨的表情,轻蔑的笑了:“刚才没反抗就是忙着从发髻上拔这支簪子吧?你这点儿伎俩能瞒得过我吗?”
田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也笑了:“大将军,这簪子上有毒,”看着陡然间变得惊恐慌张的后遇,她从容的接着说:“毒性当然不烈,不过等你弄清楚是什么毒,再配好解药时,恐怕已经晚了!”
后遇猛地睁大双眼,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你胡说!你怎么会有浸了毒的簪子?”
“怎么就不能有?这是我们田家的传统,王后会下毒,她的女儿怎么就不能有带毒的簪子?这本是给武辄预备的,既然你抢了先,那就先享用了吧!”
后遇看田姜轻描淡写说得煞有介事,一阵惊恐,用力的摇着她的衣领,近乎咆哮的喊:“解药在哪儿?说!快说!”
田姜被他摇得眼前金花乱冒,觉得自己就要被他晃得散架了,待他停了手,还是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后遇那张英俊的脸近在眼前,已经变得暴戾和狰狞,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扫过脸颊,却是深浅不一的慌乱。原来他竟是这么怕死!忍不住笑了:“解药?在临淄城的月华宫里,当然,只有我能找到。”
后遇低头看着在身下正看着他巧笑的田姜,笑容带着对他的嘲讽和不屑,平静的眼神在等待着他的妥协。他渐渐的平稳呼吸,镇定下来,分析眼前的情势:一种可能,解药确如田姜所说,藏在王宫里,那他只有马上带着田姜回宫才能自保,可是回到王宫,他该如何对齐王解释这一切?另一种可能,簪子上根本没有毒,田姜只是在兜着圈子自救,那这个女人的心计就太深了!不,这么短的时间里,田姜哪里会想出来这么曲折、却毫无纰漏、还能说得通的办法,她还没有这份儿能耐和心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确实如她所言,是怕武辄来寻仇,所以早就准备了,随身带着…
“贱人!”他从牙缝儿里骂出声来,发了狠的用力一挥掌,很响亮的“啪”的一声,狠狠的扇在了田姜的脸上。田姜被他的力量扇得脸偏向一边,一声轻的几不可闻呻吟后,便没了声息。后遇能看到她紧闭的眼睑在颤动,原本玉一样细腻光洁的脸已渐青紫,嘴角一丝鲜血渗了出来,红的夺目。血色绽放在细致的脸庞,像极了薄胎细瓷的裂痕。
后遇又抬起手,却忽然停在了空中,他看到田姜裸露的颈窝处那新新的咬痕。
谁敢咬她?除非她情愿!更不可能是女人!回想他刚才进殿时田姜的异样,这个女人一定是背着他和别人有奸情!愤怒的浪潮刚刚抬头,还没来得及掀起,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这样就好办了:把她拉回齐王面前,就说他连夜来查看行宫的安防,却发现她和奸夫幽会,掩饰不及,于是和对方合力对他下毒,那么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要解药了…
他用力的扳正田姜的头,强迫她看着他。看着那张美丽的、却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你说!这是谁咬的?啊?说!是谁咬的?谁!快说!”
田姜冷冷的看着他,已是要奄奄一息的气若游丝,眼中仅剩一丝的生命烛火似乎也在风中摇曳、即将熄灭,她仿佛感觉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今晚恐怕是挺不过去了。她的声音几不可闻,无力的喘息着说:“后----遇,你,你对齐国的公主用强,阴谋不成,试图、谋害,后遇,我死、死了,也不会放过你…”说完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后遇狰狞的看着田姜,双手卡在她的头侧,几近癫狂的喊:“解药放哪儿了!快说!说出来我饶你一命!快说呀!”
“不用找了!后大将军!”冰冷浑厚的声音忽然传来,缓慢的声调带着冷森的杀气,如一把冷静犀利的剑,夜幕中忽然闪过炫目冰冷的光芒,刺破了黑暗。后遇全身僵硬:这个声音!是----
田姜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神瞬间变得清亮无比,寻声看向床榻边地上站着的人:一身玄色,豪健俊爽,剑眉星目,正是刚刚离去的武辄。手中握着那把随身的短刀,刀已出鞘,雪亮的刀尖闪射着冷凝的光泽,直指着后遇的颈侧,杀气腾腾,近在咫尺。人与刀浑然一体,凝固了一般,无限肃煞,积蓄着无穷的力量。武辄目光炯炯的看着衣衫不整田姜,黑黝黝的眼深不见底,冷嘲而森然的对后遇说:“我帮你了断了吧,这比毒发身亡痛快多了。”
后遇的嘴角抽搐着,卡着田姜头两侧的手也微微有些微抖动,眼神不停的闪烁着,飞快的想着怎么应对:武辄就在他身边,自己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此时置身于他的刀锋之下!更可恨的是,他身无寸铁,随身护卫都被他留在了行宫外,寝宫附近的禁卫军也被他远远的打发了,而且当时还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进寝宫!”
他看看身下的田姜,眼神一凌,身形陡然往床榻里一滚,同时一手抓住田姜的腰际的腰带,一手揪住她胸前的衣襟,双手齐用力,把田姜掷向了武辄的刀尖。
武辄似是早已料到后遇会有此招,握刀的右手手腕微抖,短刀避过田姜,左臂稳稳的接住她,顺势旋转转身,右手刀势再出,向后遇的后心疾疾的刺去。
后遇趁着武辄接田姜的功夫,蹬住床榻边的床柱,拼尽全力的一使劲,身体窜了出去,直向门外冲去。
武辄没有就追,而是极小心的把田姜安放在床榻上,目光灿灿的看着她:“我出去结果了他!”
田姜担忧的看着武辄:“小心!”武辄微微向她一笑,转身追了出去,身形如电,田姜只来得及看到他黑色的影子和夺目的刀光一晃,便消失在屏风后。
刀剑声和呼喝声已经在殿外响起,还有后遇的呼救声和指挥禁卫军的声音,一片兵器碰撞声大作,然后又渐远,不知通向何方…
“殿下!殿下!”月儿几乎是扑到床榻前,一张苹果脸上满是泪水,急切的看着田姜:“殿下,您受委屈了!”话音未落,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田姜的眼泪终于也淌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一丝一豪的气力了,闭上双眼,听凭月儿为她轻轻擦拭脸颊上的血迹,整理衣衫,理顺发丝。缓了好久,她才能说出话来:“他,怎么样…”
月儿为她盖好锦被,说:“殿下放心!武将军很好,后遇和那些禁卫军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见田姜安了些心,月儿慢慢的叙说:“刚才我和将军一直都在门外,他一出门就发现后遇来了,就隐在堂前的飞檐里。早想进来,又怕后遇把殿下当人质,会伤着您,所以一直等到有机会才来救您。将军说他会先假败,把后遇引到山里再杀他,怕后遇死在行宫里,您的名声会不好听。对了,将军还说,他办完事儿一定会回来看您,让您等着他!殿下,您安歇吧,我守着您。”
说完,月儿挑亮床前的烛火,就坐在塌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田姜,看着她呼吸渐渐平稳,悄然入睡。月儿长长的吁了口气,刚才的情势是多么的凶险,如果武辄不在,会是怎么一幅情境?她忘不了后遇对公主无礼时,武将军的拳头攥的有多紧,眼神狠得足以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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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离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比较别扭,因为、那个、大家自己看吧…
另外:一些题外话:
关于毒药:中药中有一味药叫附子:有小毒,症状类似心脏病发作,会心慌、气短,呼吸急促、盗汗、嘴唇发青,只要煎煮的时间短些,或者用量掌握的到位,不会出人命的。(*^__^*)
另外关于方玉到古代为什么会:“反而变成一心以爱情为主的普通女性了”我是这样考虑的:古代贵族宫廷中的公主作为有闲阶级,生活其实是很空虚的,而方玉深知自己和武辄间的纠葛,一方面被武辄吸引,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现在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劫后余生”所以也就无所畏惧,只想尽情的去爱,不再把自己框在各种框架里。
个人笔力有限,可能没有表达的很清楚,以后尽量弥补吧!
多谢各位观文的亲们,多谢:)
田姜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先是面目狰狞的后遇,用力的撕扯她的衣衫;然后又换成齐王和王后,微笑着慈爱的看着她,手中一只碧油油的玉碗,盛着血样鲜红的汤汁,对她说:“姜儿,来趁热喝…”;一会儿又是满身血色的武辄站在遥不可及的远处,烟雾迷蒙中冷眼看她,她拼命的向他跑去,却怎么都碰不到他,忽的,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把她的身体向后拽,像是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停地跌落,她惊慌的呼唤他,近乎竭斯底里的哭喊着,努力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他,却眼睁睁的看着武辄离她越来越远…
“姜儿!姜儿!醒醒!”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她惊叫一声,猛地惊醒,只觉得浑身疲累,一身冷汗,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睁开眼,武辄就坐在床榻边上,一手正攥着她的手,满脸担忧的看着她:“是不是做噩梦了?”梦里的她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急切的呼唤令他心惊。
“武辄!武辄!”田姜费力的撑起身体坐直,焦急的上下查看着武辄,手不由自主的摩挲着他的脸孔和胸膛:“有没有伤着?有没有?”
武辄轻笑,捉住田姜的手:“没有,我很好。”
“后遇呢?”
“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这是他手刃的第一个仇人,武辄感觉到无比的畅快淋漓!
昏暗的烛光下,田姜看着武辄温厚的笑容,那么的温暖、真切,忽然就想哭了,眼泪由不住的流淌出来。
武辄不停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掩饰着什么,暗自咬紧了下唇:“姜儿,我得走了,天一亮你父亲就会派卫队来接你。”
田姜不禁黯然:“你,还要报仇吗?”
武辄没有回答,坚定的目光显示着无畏的决心。
田姜看着武辄,心中一阵凄哀:他若是走了,还能再见吗?在这楼台高耸、帷幕重重的宫殿里,无数的侍女护卫围绕着她,可为什么她只觉得无比的孤独和冷清?她拥有世间女子羡慕的一切:尊贵的身份、美丽的容颜、享用不尽的珍宝玉器、佳肴珍馐,可这又有什么用?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或明或暗的算计着她、利用着她,甚至包括她的“父母”!似乎只有在武辄这里她才是被真心对待的,最起码,他不会利用她、欺骗她、玩弄她,而是真心真意的对待她,即便是毫不掩饰的恨她入骨,也不会坐视她被人欺侮。
田姜鼓足勇气,哀求武辄:“武辄,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我害怕、害怕这里所有的人。带我走吧!你对我好不好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武辄垂下了眼帘,避开不看她被泪水浸湿的脸:“我是在逃亡,在寻找机会为亲人报仇。田姜,回临淄吧,你现在的身体也不好,回宫里好好保养调理,后遇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失望的感觉溢满心间,田姜近乎绝望的看着武辄:“你是在恨我,不想看到我…”
武辄沉默了许久,久到田姜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我杀了后遇,后胜怎么可能放过我?接下来的日子我要隐姓埋名、四处躲避、受冻挨饿。带你在身边更是负累。你现在跟着我,只会吃苦。”
田姜目光中闪过惊喜:武辄的语气已变成带着乖哄的规劝,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决绝,似乎他对她已经软化了。她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武辄英俊的容颜,一字一句的叮嘱着说:“那你要答应我,等报了仇,带我走!”
武辄也看着她,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田姜开心的笑了,带泪的笑容重新焕发了光彩,清丽娇美,像是刚刚绽放在微雨中清新的茉莉花,美丽得夺人心魄。武辄看着面前的佳人,在心底的最深处叹息:终究还是逃不过这纠缠的万缕情丝!
武辄看着即将燃尽的烛火,说:“现在禁卫军都在山上找我,一会儿就会回防,明天这里肯定会戒备森严,齐王会接你回临淄,我得走了。你以后的饮食起居要小心,月儿是可以信赖的,别的人就不好说了,王后虽然对你下毒,但是她还不想要你的命,以后做事说话要小心!不过,你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涉世不深的小孩子了。”说着武辄笑了,他想到田姜骗后遇说给簪子浸过毒,多么的机敏周详!要不是月儿把那几节摔端的玉簪给他看,他都要信以为真了。
武辄看看田姜,下了好几次决心才站起身来,无限留恋的说:“我走了!”
田姜不说话,只是牵着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不能再呆下去了!武辄往出抽自己的手:“你保重!”手却被田姜用双手攥住,紧紧不放,他略微有些吃惊的看她。
田姜却起身站在了地上,立在他面前,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热切真挚的眼神让武辄有些胆怯了。
“武辄!你知道吗?我能活到今天都是因为想要见到你!我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对于我而言,没有比你再重要的了!你说过来世,太遥远,我只要今生!你答应过我要带我走,你要说到做到!”田姜星光一般的眼眸殷切的看着他,在要他的承诺。
武辄没有想到田姜会如此直接的表白,她的大胆令他一阵震撼,心中暖流涌动,哽咽了一下,坚定的点点头:“说到做到!”
田姜微微笑了,双手的手臂轻轻的抬起,缠绕着武辄的颈项,淡青色的轻纱罗袖滑落,露出玉一般通透的手臂,柔婉无骨,像缠绕的藤蔓枝条,攀附在武辄黑色的衣衫上。武辄吃惊的看向田姜,她的异常令他错愕。
田姜看着他清浅的笑了,带着羞涩和窘迫,却更加勇敢的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清凉的唇齿带着试探,却坚决无比的轻吻着他的唇角,她冰凉的手臂居然钻进了他的衣领,碰到他灼烫的肌肤,触电般的战栗着。武辄感觉头“轰”的一下就涨了,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一阵眩晕。他压抑的叹息一声,疯狂的回吻她。双手紧紧的把她箍在怀里,恨不得把这妙曼的身影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田姜像是要疯了似的回应着武辄,生涩的、却是不顾一切的释放着对他的依恋、热切和渴望,双手不老实的揪扯他的衣襟,游移在他炽热的胸膛和肩背…
在一切即将失控的时候,武辄命令自己用力的推开她,相视的两人都是目光灿灿,满脸通红,胸膛不停的起伏着。武辄不可置信的看着田姜:“姜儿,你疯了!”
田姜却又贴近他,抱紧他,仰起头,目光逡巡着他的脸庞:“武辄,我不知道回到王宫里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是你的!趁着这身子还是清白的,拿去吧!”说着,又不顾一切的吻上了武辄灼热的唇,带着诀别般的无望和痛楚…
武辄气息不稳:“姜儿,你会后悔的…”
田姜的眼泪无声的滑落:“不!不会!我爱你,武辄,生生世世…”
武辄压抑的一声呻吟,把那个美丽的身影压在了身下…
田姜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片莫测的深海,海水热的烫人,温暖了她一直都觉得冰冷的心,身体被阵阵潮汐冲刷着,一浪高过一浪的被抛起又落下,身体深处的酸涩饱满和充盈令她痛苦无助,却又好像埋藏着极大的欢愉。这就是欢爱吧!是真正的灵欲交融!不会感觉到脏,不会觉得害羞,只想着不顾一切的回应着他,只觉得她和武辄之间真正的彼此拥有了…
破晓时,田姜看着身边合着双眼休憩的武辄,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她知道他没有睡着,忍不住抬起手,纤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的眼角眉梢,高挺的鼻梁,还有性感的、微厚的唇,无限爱恋。
武辄的嘴角牵起一个弯弯的弧线,粗糙的大手来到了她的颈窝处,摩梭着那处梅花形的疤痕:“这个疤还在。”
田姜轻笑,不语。
“还记得怎么烙下的吗?”武辄问,田姜依旧只是轻笑。武辄叹口气:“我永远都记得,你十岁那年,我学着打造青铜器,第一件成品就是给你打一支错金的梅花簪子,你看着爱不释手,说怕丢了,逼着我把它烧红了,要在身体上留个印记,还说要生生世世都带着。我也发了昏,居然真的就烫红了簪子在这里烫了下去。结果你哇哇大哭,哭着狠狠的打了我一顿,还告了你父王,一个多月不理我。结果我被父亲‘赏了’五十军棍。”说着,武辄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是这样…
田姜心里一阵凄惶:“我会生生世世都带着它的,来生来世,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她伏在武辄的胸膛上,汤贴的温度让她无限留恋。
可是他该走了…
他说得对,现在她在他身边只会是他的累赘和牵绊。心中一片萧瑟,她轻声的说:“武辄,你记住,过完这个冬天,秦王一定会统一天下的。不管你的仇有没有报,秦兵攻破临淄城之前,你一定要带我走!不然,我怕你会找不到我了!”
说着田姜抬起头,武辄灼亮的眼眸正疑惑的看着她,田姜认真的看着他:“记住!你说过要带我走的!”
武辄坚定的点头:“你等我!”
武辄走了,如他所料,后遇的死讯被连夜送往临淄城,第二天清晨,护送月华公主回宫的几千人的护卫队就来到了行宫门口。紧接着就是全国的搜索,缉拿要犯武辄。相国后胜痛不欲生,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把武辄搜出来,千刀万剐。后遇的丧事办的很隆重,几乎都能比得上国丧了。
田姜变得异常安静,安居在月华宫里。王后天天逼着她要练琴,她置之不理,借口受了惊吓,不能听琴声,王后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作罢。
不过,王后的计划并没有因为后遇的死变得更加顺利,秦国的使臣没有来齐国拜访。在一场瑞雪降临的岁末年尾,秦帝国发动了最后一次的征讨,秦王嬴政拜王賁为大将军,挥兵东进,攻燕辽东,俘虏了燕王喜送去咸阳;接着灭了赵国的亡国公子嘉建立的代国,代王嘉兵败自杀;最后,几十万威武的秦国兵马泰山一般黑压压的压向齐国。
在秦王嬴政三十九岁的料峭春寒中,训练有素、能征善战的秦国军队在齐国的疆土上一路挺进,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临淄城里一片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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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单

武单
秦国的军队阴云般遮天蔽日的逼近了齐国的都城。大将军王贲看着晴空下远处临淄城的城墙,手中马鞭直指最高处的一帏暗红色的旌旗,对身边的将士高声道:“谁能射下那面旗,赏田一亩!”
话音未落,无数支箭如密集的雨点凌空射出,“嗖嗖”的声音呼啸而过,划破长空。看不清那面旗子被多少支箭射中,但是随着它的飘落,城墙上的所有旌旗全都被仓促的收了起来。人欢马乍,鞍光照甲的秦国军队中顿时一阵哄笑。
王贲看着瞬间变得秃秃的、雄伟的城墙,仰天大笑:“哈哈哈!给大王传书,就说王贲会像收自家晒台上的衣服一样,不费一兵一卒,替大王把齐国收回去!安营!给田建传个信儿,让他来迎接秦国的贵宾!看他的表现,说不定会饶他一命!哈哈哈哈!”
接下来就是要布置攻城的方略了。王贲特意把在攻克代国战役中屡建奇功的武单也传进了他的大帐。武单是他在辽东攻燕的路上遇到的,当时武单站在路边,看着秦国的军队经过,坚毅的气势令他无法忽视,王贲一眼就看出他是个习武之人,大声喊他:“这是秦王统一天下的军队,你可要参加?”武单看看他,微微一笑,迈步加入了行进中的雄伟之师。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年轻人精通兵法,胸怀韬略,刚正骁勇,颇有大将之风,王贲对他极是欣赏。对他的来路更是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的军事天才?可是武单闭口不谈,王贲也就随他去了。武单是他见过的晋升最快的士兵: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由公士而上造、再至御手、如今已是都尉了。这本就是个神话,更何况还是在兵精将广、人人骁勇的秦国军队里!
议事大帐里,副将提出了全面攻城的战法,想用彻底完胜的一战结束秦王天下一统的伟大功业,壮丽的收关。王贲摇头:齐国已经在手中了,秦王现在要的更多的不是武德,而是天下归心。
王贲见武单独自一人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对着齐国的地图发呆,于是问道:“武单,你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