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叹了口气,这些年上门来提亲的也不少,都是世仆家的儿子,府里的小厮,前程出息先不说,嫁过去之后生活首先是一落千丈。抬头看向画眉道:“今天来我也是想问问姐姐,姐姐到底是个什么主意,自愿侍候山老爷?虽说生子能量正,但稍稍有些钱的男人哪个不是三房四房,若是他再纳了别人来,别人生下儿子,姐姐又要如何自处呢。”
丫头想给爷们当姨娘,这是很平常的事,就像流云想着叶景怡的帐。跟了从小侍候的爷们,知道脾性冷暖,以后生了儿子虽然是庶出,也是国公府的少爷,儿子出息了肯定要认生母,好日子自然也就来了。
叶宗山却只是国公府的旁支,一时间讨得老太爷喜欢了,让他帮着做事,但说到底并不是正经主子。以后哪天不喜欢了,照样可以不让他来往。
叶宗山个人条件也不好,年龄虽然不大,但前头死了两个老婆,留下两个嫡女,家里还有一房妾室。若是进门为正妻,这也就罢了,进门就是妾室,将来如何还不知道。以叶老太太对画眉的宠爱,只要画眉说一句,肯定能放了身契,聘到外头当正头娘子。
“山老爷人品方正,茜姑娘和荞姑娘也是知书达理,我是老太太的丫头,又放了身契,良民嫁过去,必然不会有人难为我。”画眉说着,若是可以她也不出来嫁人,现在是不得不嫁了。若只想挑好的,她肯定也能挑,不过与其选好的,不如选个最合适适的。
“但到底不是正室啊。”百灵忍不住说着,正室偏房,事关名份,那中间差太多了。
“那就我看我自己的命了。”画眉说着,而且她隐隐有种感觉,叶宗山对她并不坏,就是不生儿子,以后时候长了也肯定会扶正她。随即却是叹口气,道:“也就是妹妹跟前,其他人面前我是断不会说的,看看流云一家,这个奴字…苦啊。”
宰相门前七品官,国公府的下人们要说生活,确实是比外头种地的百姓强得多。但生死好坏也全凭主子家一句话,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世仆。生下来为奴,长大了嫁给奴才,生下孩子仍然是奴才。也就是叶老太太如此心慈,会放了她们的身契,这府里十分之九的丫头,将来的命运就是嫁个小厮,再生奴才。
丫头们都想攀高枝,爬少爷的床,有一部分也是改变自己的命运以及子孙的命运。管事媳妇看着是很风光,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家主子换了,或者哪句话惹得另外主子不开心了,说错了哪句话,马上就会被弃赶出,那才是再无天日。
她不想再为奴,也不想自己的子孙再为奴。要是单想放身契外嫁,跟叶老太太说一声就好,平头百姓不想嫁,寻个商家之家也不算太难。但所谓放身契也只会放她一个人的身契,她的兄嫂仍然在府里为奴,要是像百灵父母那样,有本事有能耐那好的多,偏偏又没有那个能耐。
就是在外头当了正头娘子,婆婆,男人,要是翻起浪来,谁给她出这个头。嫁给了叶宗山,人品过关不说,还没有离国公府太远,叶老太太只要还在,叶宗山都不会怎么她。
“姐姐果然比我想的深远。”百灵忍不住说着,她确实不如画眉想的多,也怪不得叶老太太更喜欢画眉一些。道:“听说山老爷家里也有三进的房舍,家里下人马车俱全,现在又得老太爷喜欢让住到东北小院里,以后只怕还会有前程呢,以后姐姐扶了正室,谁不拿姐姐当奶奶看待呢。”
“但愿如此吧。”画眉轻笑着说,拉起百灵的手道:“我不晓得妹妹心里是个什么主意,国公府是很好,但与人为奴到底是低人一等,妹妹父母现在又在府里管着,求老太太放了身契,好好在外头挑户人家,岂不是自由自在。”
“姐姐说的是,我也是得想想了。”百灵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
--------------
国孝之中过年,尤其是这回死的皇帝,安宁公主的亲爹。安宁公主府一直挂着白布,国公府虽然用不着如此,也不可能欢天喜地迎新年。但府中人多,也说不上多冷清,拜年磕头虽然磕的头晕,值得欣慰的是荷包丰厚了,国公府的压岁钱直接是金锞子,每个长辈给一个,一笔相当不小的收入了。
国孝期间也没什么年酒,只是相熟几家走走。趁着空闲的时候,叶宗山也回明老太爷,要带着叶茜和叶荞走亲戚,其他亲戚不说,唯独吕姨妈家里得去一趟。
虽然吕姨妈家里没什么亲友,叶宗山仍然派了小厮提前去招呼一声,到了次日清晨,套了马车,带上叶茜和叶荞,备了礼过去。想着一年没见过吕姨妈,叶茜心情多少有些小激动,穿衣服时还格外仔细了些。
姐妹俩三门上车,车驾驶出去时,叶荞就道:“这趟过去,还不知道苗姨娘和叶玉珠要怎么个闹腾。”
“随她们闹腾,家里的事总是要爹爹说了算。”叶茜说着,经过她和叶荞的吹风,也是怕委屈了画眉,叶宗山已经说了暂时不让苗姨娘和叶玉珠跟过来,只在原来那里住着,每月给十五两银子供给。
连理由都不用想,只说那里是叶老太爷给的暂时落脚之处,当府里事务多时,来回奔波才住下的,仍然以这里为家。让苗姨娘和叶玉珠好好守在家里,这也不能说有错。
车上说着闲话,没一会就到了家门口。前头叶宗山下了马,后头丫头扶着叶茜和叶荞下了车,贺礼全放到后头车上,自有小厮们收拾。没看到苗姨娘和叶玉珠。叶荞心里正奇怪着,就见叶玉珠扶着吕姨妈从吕家门里出来,身后还跟着苗姨娘,眼圈红红的,应该是刚刚哭过。
叶宗山眉头皱了起来,便没回家,先向吕姨妈见了礼,吕石林和吕石海也出来了,让着叶宗山进屋。叶茜和叶荞上前一步福身行礼,笑着道:“姨妈,新年好。”
“好,好。”吕姨妈连声说着,脸上笑意十足,看着叶茜又长高了许多,出落的越发漂亮,心中十分欣慰。
叶玉珠一直扶着吕姨妈,此时也规矩的礼道:“大姑娘,二姑娘。”
叶荞看到叶玉珠这样有些犯怵,没没说话,叶茜却是朝叶玉珠笑笑,看来叶玉珠也是长进了,知道找吕姨妈撑腰了,只是也不用脑子想想,吕姨妈怎么会管这样的闲事。
让着进到屋里,吕家房屋狭窄,一起到正房坐下。吕石海已经十五岁,已经算是能顶家的了,叶宗山问了问吕家的情况。叶茜和叶荞则与吕姨妈说着闲话,一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多,两方各说的各的,直把苗姨娘和叶玉珠晾到了旁边。
叶玉珠还能沉得住气,苗姨娘却是忍不住了,道:“听说老爷要迎娶新人,把我们娘俩丢在这里,再不管我们的死活。”
说着,苗姨娘就哭了起来。
54VIP
叶宗山刚才看到苗姨娘母女俩时,心里就有些烦,大过年他带着女儿们来走吕家亲戚。两家挨的如此近,他肯定要回家去的,啥事不能回家说。又看到苗姨娘不管不顾的哭起来,心中更是厌烦,起身像吕姨妈作了一个揖,大过年的给人家添晦气。
吕姨妈只是笑笑,也不好说别的,从年前起叶玉珠和苗姨妈就常到她这里说闲话,一副希望她做主的模样。她当时就说了,哪有大姨子管妹夫事的,叶宗山纳谁娶她,要是请她喝喜酒,她就去喝,其他的真跟她没关系。
“娘,你这是做什么呢,大年下的,岂不是给姨妈添晦气。”叶玉珠上前小声劝着苗姨娘,她确实指望着吕姨妈能帮着说几句话,阻止叶宗山纳妾只怕不可能,她想的只是跟着去,而不是留在老宅里。但说话也是有些技巧的,到吕姨妈家里哭起来,岂不是惹人厌。
苗姨娘哪里会听,哭喊着道:“我们娘俩连安身之地都没有了,哪里管什么晦气不晦气。”
自从听福儿说了叶宗山在国公府的事,她就越发的不安。当年她爬上叶宗山的床是想着为正室的,结果正室没当上,还被人下药绝育。此时她已经人老珠黄,若是再被遗弃,她将要如何生活。
若是换成稍有心计的,肯定会想办法哄着叶宗山回心转意,苗姨娘哪里有这个心计,只觉心中苦难,就是想着狠闹一场,也许就能如愿了。
“这里闹腾什么,有多少话家里说不得,还不速退下家去。”叶茜脸色沉了下来,随即给身边跟过来的婆子们使了眼色。
叶玉珠倒是有眼色了,不等婆子上前去,便半扶半拉着苗姨娘往外走。苗姨娘还想再哭,看看屋里众人的脸色也不敢了。
等到母女俩出去了,叶宗山也起身告辞去了,只让叶茜和叶荞留在吕姨妈家里说话。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国公府忙活,开年要搬到国公府住的事,只是小厮传话,他连得空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趁着现在倒不如把话说开了,也省得这母女瞎闹腾。
吕姨妈也不留,只让吕石海去送,自己则跟叶茜和叶荞屋里说话。不自觉得的就说到画眉,想想叶荞的娘是怎么进的门,现在又来了一个丫头,不由得为叶茜担忧。
“姨妈不用担心,画眉是侍候老太太的丫环,与我们是极熟的,脾气性格模样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叶茜笑着说,话音一转,道:“而且进门为妾,生子才扶正,如何能要我们的强。再者我与妹妹都在老太太都养在跟前,虽然说起来都在一个府里住着,其实离得远呢,几天都未必遇上一回。”
吕姨妈听得虽然有些放心,却又不禁忧心叶茜将来婚事,在国公府住着是很好。但身份并不会因为住在那里而改变,一上一下落差太大,只怕也难寻可心的。
“姨妈啊,船到桥头自有路,何必忧心这些呢。”叶茜笑着说,她就从来没有为亲事忧心过,上辈子招赘她都招了,摊上吕石林那种她都能过的不错,这辈子眼光再挫也得比上辈子强,她既有糊口的本事,也没必要事事指望着男人。
闲话到了中午,吕姨妈张罗了饭菜,又让吕石海请了叶宗山过来。苗姨娘和叶玉珠却没跟着来,也没人去问,只是众人一起吃了饭。闲话一会,看外头天色要阴了上来,吕姨妈也不再留,只让他们上车去了,免得雪花又飘起来,路上不好走。
“我已经跟阎家择定日子,就在二月十六迎进门,国孝里头不好摆酒,迎亲总是要热闹一番的,还请您定去观礼。”叶宗山临走时对吕姨妈说着。
国孝是平民百姓百日内不能娶亲,有爵位的人家则是一年内不能摆酒宴席。百日之期己过,娶亲是没事,但摆酒就不太妥当。反正只是纳妾,以后册正时再好好补一顿就是了。
吕姨妈笑着道:“我定然去。”
-----------------
出了正月,这个年算是彻底过完了。趁着国公府还算清闲,叶宗山也开始操办自己的喜事,房舍虽然还算新,仍然有几处不妥之处,寻了工匠修缮整齐。画眉虽然是妾室进门,阎家仍然准备了不少嫁妆,衣服头面自是不必说,家具也准备好些个,正房缺的床就是其一,还另外买了两个小丫头服侍。
叶茜和叶荞虽没有天天过去看,总是几天过去一趟,看叶宗山如此精心收拾房舍,安排下人车马。叶荞便悄悄对叶茜道:“我看爹爹挺喜欢画眉的。”
叶茜认同的点点头,却有几分感慨地道:“爹爹这些年不容易,单守着一个苗姨娘,如何是知冷知热的人。爹爹若是真心喜欢画眉那更好,能够得偿所愿,再给我们添上两个弟弟,岂不是美满。”
想想叶宗山上辈子的人生,操劳一世儿子没有不说,身边更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若是因为她重生的关系,叶宗山的人生轨迹也跟着改变了,那就照着现在这样走下去。娶个自己可自己心意的媳妇生儿子,红红火火的过日子。
转眼到了二月十六,叶茜和叶荞早早过来,考虑今天会有人来观礼,角门便没落锁,却是留了一个婆子在门口照看,紧着些门户。此时小院里四处贴满喜字,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哪里还有当日的萧条之色。
刚进到院中,抬头就见孟昭里外穿唆着帮忙,叶荞稍稍愣了一下,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要是叶宗山娶亲,孟昭过来帮忙就算了,现在迎个妾,如何能劳烦他一个爷们帮忙操持。叶茜嘴角也抽了抽,难看孟昭是看她这里走不通,直接走了岳父路线…
“两位姑娘来了,快请屋里坐。”孟昭忙碌中看到叶茜和叶荞进来,一脸欢喜的迎了上来,神情是既热情又纯真,那架式更是拿自己是主人了。
别说叶茜了,连叶荞听到这话都怔了一下,还以为走错了门,走进了孟家。
“看我都糊涂了,说的什么话。”孟昭连忙改口,抬手拍拍了自己脑门,笑着又道:“姑娘自己家里,肯定是自己随意,哪里还用我招呼。”
一语未完,就见有小厮跑过来找孟昭,孟昭忙笑着道:“失陪,我先出去看看。”
孟昭风风火火的走了,倒是让叶荞愣了一会神,道:“没想到孟大爷还如此热心。”
叶茜:“…”
小丫头打起帘子,姐妹俩进到屋里,只见叶宗山正在屋里吃茶。迎亲在中午,此时还早也没有换衣服,只是平常打扮,却是眉眼俱笑,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恭喜爹爹。”叶茜和叶荞上前说着。
叶宗山看到她们过来,招手让她们坐下,小玫端茶上来。原本宅子里的下人,留了几个给苗姨娘母女,贴身侍候的却是跟了过来,这样也好使唤。
叶茜喝了口茶,忍不住道:“我看外头孟大爷忙里忙外的…”
“难为他了,早上天刚亮就过来,饭都没顾上吃。还说我今天要做新郎官,让我好好休养半天,外头的事务全交给他了。”叶宗山笑着说,孟昭住到外院,他常来国公府里帮忙,经常见面,孟飞会嘴甜会说话,很会讨人喜欢。
也不只他一个人喜欢,前院的主子下人都很喜欢孟昭。聪明机伶会说话,最重要的是会来事。对比之下另外一个寄住的展飞,主子辈的虽然喜欢他,管事下人多是敬而远之。不是展飞不好,而是展飞的档次看着太高了。他就是十分有心人想对下人们示好,也是找不着话题。不像孟昭,三教九流都能扯的上来。
一语未完,只见孟昭打帘子进来,笑着道:“叔叔,花轿已经收拾妥,抬轿的小厮,路上的鞭炮,连花轿走的路子,全部都已经说定,只当时辰到了叔叔就可以去迎亲。”
“辛苦你了,早上起来就忙碌,快坐下吃杯茶。”叶宗山笑着说。
孟昭这才坐下来,丫头端茶上来,便规规矩矩的喝了口茶,别说举止了,连眼珠子都管住了,余光都不乱扫。
叶宗山和叶荞见他如此都是神态平常,唯独叶茜,在孟昭亲切地叫那一声“叔叔”时就已经被雷晕,再看孟昭一副规矩孩子的装样,只觉得一口血噎在喉咙里,想喷都喷不出来。亏得是众人面前,要是只他们两人说话时,孟昭如此德性,她真有冲动动手糊他一脸,装毛啊。
“说起来还没恭喜叔叔,迎得小婶子进门。”孟昭站起身来,躬身作了个揖。
叶宗山笑着道:“都是自家人哪里如此客气了,快坐下吧。”
孟昭这才坐下来。
叶茜真心无语,听两人对话,孟昭这是早走了岳父路线,此时都已经把叶宗山哄住,直称是自家人。
“吕太太带着玉珠姑娘来了。”小丫头进门来传话。
叶茜和叶荞听说连忙站起身,叶宗山也要起身去迎,孟昭也跟着站起身道:“原来是姨太太来了,侄儿还未见过,一起去迎迎吧。”
他既然有心与叶茜,自然把叶家的底细打听的清楚,叶茜外头也就是这么一门正头亲戚。至于叶玉珠半主半仆的身份,并不当回事。
叶茜当即看了孟昭一眼,孟昭却只当没看到,小尾巴似的跟着叶宗山。叶宗山素来喜欢他,虽然亲戚绕远了些,难得的投缘。
叶茜和叶荞在中间角门处停下,这里是国公府,姑娘们不可能出大门上街。大门又小,车马也不好进来,姑娘们也只能走到这里。只听外头欢声笑语一片,叶宗山先引见了孟昭,没一会引着吕姨妈进来,叶玉珠身后相随。
这也是叶玉珠跟叶宗山谈好的条件,成亲的时候她过来看看,给新姨娘端碗茶,也算是替苗姨娘全了礼数。叶宗山想想也没拒绝,其实只要苗姨娘和叶玉珠不闹腾,老老实实的,他不会不管她们娘俩。
“姨妈…”叶茜和叶荞笑着迎上去。
因为是来吃喜酒,吕姨妈难得穿回鲜艳衣服,气色看着十分不错。叶玉珠更是如此,只怕哪里得罪了人,大红袄子都上身了。只是她本身气质合适穿素,清清净净,我见犹怜,现在穿红着绿,倒是显得十分平淡,看着就更平常了。
“大姑娘,二姑娘…”叶玉珠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叶荞淡淡的,叶茜却是朝叶玉珠笑了笑。重生一回之后叶玉珠到底长进不少,至少不像苗姨娘那样带着个死蠢样。
让着吕姨妈进正房,先看看了新房,上等红木家具,原本就是主子用的。画眉陪嫁过来的床也是拔步大床,十分配套体面。叶宗山又仔细铺陈,帘子是弹墨的,炕上、桌子上铺的是大红猩猩毡。比之原本旧舍要好得多,就是跟府里正经主子比也不差。
“好,样样都好。”吕姨妈笑着说,叶宗山是越来越本事,越来越出息,难得的是不忘本,仍然拿她当头亲戚看待,对两个女儿也都很好。
叶玉珠也跟着瞧着,满眼的艳羡,这还只是国公府的丫头而己,就能享受这样的生活。人穷志短这话一点都不错,再没来之前,她怎么都想不到,叶宗山纳个丫头都把屋子收拾成这样。像上辈子那样规规矩矩的嫁人,到最后连活的连这屋里的丫头都不如。
把两节小院看完,叶茜看离迎亲的时辰还早,便笑着道:“难得姨妈来了,我带姨妈到园里逛逛。”
吕姨妈连连摆手道:“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是有规矩,我也说不上是亲戚,万一遇上谁了,倒是连累你们。”
“看姨妈说的,怎么就不是亲戚了。”叶荞笑着说,又道:“早跟管事太太说过,而且我们只在后花园里逛,也妨碍不到什么。”
吕姨妈对国公府的园子也有些兴趣,现在听说没妨碍,也想进去看看。叶茜这才命婆子开了门,看叶玉珠跟着来了,便道:“你要是逛呢,就紧紧跟着我们,不然被管事媳妇拿住,只以你为是外院没当差的家生子偷溜进来,给你一顿板子谁也替不了你。”
“姑娘放心,我定小心跟着。”叶玉珠说着,这是头一趟进来,她肯定会小心跟随,若是头一趟就出了事,也就别说以后了。
出了角门从西路开始逛起,早上爷们们要读书,姑娘们要上课,只有管事媳妇来回走动。叶茜指着园中景色给吕姨妈看,吕姨妈看着也是赞叹不绝道:“果然是高门大户,这样的气派排场。”
西路一圈逛完,从假山绕过来,正要往西路走时,只见叶景祀领着两个先生打扮的成年男人往里头走,一路走还一路点评着,旁边小厮则拿着笔墨记着。
叶茜和叶荞忙停住脚步,叶景祀正跟身边人说着话,抬头看到她们一行人,笑着道:“本以为妹妹们都去上课了,不曾想遇到了。”
身边两个成年男子,看遇上女眷,便连忙低下头退到一边。
见了礼,叶茜笑着道:“今天我爹爹大喜,便没去上课。这是我姨妈,已经跟章姐姐说过,趁着这会空闲,园中逛逛。”
叶景祀规规矩矩朝吕姨妈行了个礼,笑着道:“原来是姨妈,那我改日再带他们进来。”
“我们已经逛了大半圈,正要回去,四哥有事只管去忙。”叶茜笑着说,心里却有点奇怪,后花园是女眷们游玩之地,叶景祀带两个男人进来做什么。
叶荞却藏不住话,笑着问:“四哥,带两位先生进来是做什么?”
“我想着把两处花园合并在一处,请先生进来看看如何再画图纸,这样园子大些,两府出生也更方便。”叶景祀笑着说,他早就嫌公主府的园子小些,两府花园合并了才够宽敞,这样才能玩的开。
以前就有主意,只是年龄小,这样大工程,大人们都不太理他。正好安宁公主郡王待遇升亲王待遇,公主府里要改建的地方颇多,那就不如跟着一起修,也能省些功夫。现在他亲舅舅都当皇帝了,修个后花园就是出格些,谁敢怎么样。
叶茜和叶荞听都是啧啧称奇,也就是叶景祀敢这么折腾,换个其他人只怕要得叶老太爷一顿板子了。因有外男在场,也不好多说,两厢行礼退下。眼看着也快到中午饭时间,从东路大概转一圈,也就要回去。
“果然是国公府的公子,礼法周全。”吕姨妈赞道,叶景祀看到她都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叫了声姨娘,也是十分难得了。
“那是当然。”叶荞笑着说,叶景祀那么狂妄的人,人前的规矩从来都没错过。笑着又道:“说起来更尊贵呢,是安宁公主的幼子。”
叶玉珠刚才看到叶景祀就十分留心,现在又听叶荞说那是公主幼子,不自觉得回头看了一眼。虽然还年幼但样貌英俊,又有公主亲娘,真真是天子骄子,若不是今天进府来,平常只怕看一眼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