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道:“怎么回事,起来好好说,吴姨娘怎么了?”家里这两房姨娘,她虽然看着十分不顺眼,但也没想过要害过谁。尤其是吴姨娘,这两年治病吃药,花了不少银子,她再怎么抠门也没省过吴姨娘的药钱。
“姐姐吐血了,吐了好大一口。”吴惠姐抹着眼泪说着,又道:“我正喂着她吃药,不知怎么得就吐血了。”
“让管事的去请个好大夫来。”江氏吩咐着身边丫头,又对吴惠姐道:“病了就要去请大夫,跑到我这里又是哭又是跪的成什么样子,我又不是神仙,施施法术就能治好吴姨娘的病了。”
吴惠姐只是跪着哭,听江氏如此说,把头压的更低了。
江氏见吴惠姐仍然跪着不动,心里更添几分厌烦,她也是辛苦一天了,饭摆上还不等她吃口,吴惠姐就这么跑过来哭,管事己经去请大夫了,还跪着不走,这是想做什么?
冬至向来明白江氏的心思,便道:“惠姐还快起来,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跟管事的一起去请,这里跪着做什么。就是要去看吴姨娘,总要等奶奶和姑娘吃了饭。”说着就伸手去扶吴惠姐,这才把吴惠姐扶起来。
吴惠姐走了,沈书娴看看江氏的脸色,她要是江氏只怕会更郁闷。家务事再多再烦总觉得是份内的,现在家务忙一天了,不等摸上晚饭,还得去看姨娘的病,哪个女人心情能好的了。想了想,沈书娴道:“看惠姐哭成那样,只怕吴姨娘不太好,吃完饭我陪嫂子一起过去看看。”
江氏点点头,本不该叫沈书娴过去,怕过了病气。但吴姨娘要是真病重马上就要死了,沈书君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他没回来,吴姨娘死了,她也不好跟沈书君交待。现在沈书娴跟着过去看看,等沈书君回来了也好说。
匆匆吃完饭,江氏和沈书娴都没怠慢,披上大氅就去了吴姨娘的院落。吴姨娘当初进门的时候沈书君对其十分宠爱,又是正式抬进门的二房,想着她能生下一男半女。沈家宅院大,主子少,就没让她住在江氏正房旁边的小跨院里,而是安置在后花园旁边的一节院落里。
比江氏和沈书娴的院子少了些,却是沈家第三大的院落,照样三间正房,左右厢房,十几间房舍。身边四个丫头服侍,平常裁衣打首饰,吴姨娘的份例从来不少。
“奶奶,姑娘来了…”
江氏和沈书娴一前一后进屋,大夫刚刚开了方子走。江氏问了问,并没有吴惠姐想的那么严重,吴姨娘这是老毛病了,肺上的病,完全看好己经不可能了,只能拿钱养着,幸好沈家钱多,这要是换个一般人家,只能等死了。
吴姨娘见江氏和沈书娴过来,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江氏忙道:“躺着吧,不用起来侍侯。”
“姐姐歇着吧。”吴惠姐也在床边说着。
吴姨娘头发也没梳,只在床上躺着,一身病容,却更显得娇态。当年沈书君纳吴姨娘也是看上这份娇娇弱弱的味道,但当时吴姨娘身体是健康的,沈书君纳妾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生儿子,健康就是必要条件。
谁知道吴姨娘进门没多久就开始病,然后就这么一病不起,银子流水般的花出去了,吴姨娘的病也不见多好。
“病了这么久,不能跟前侍侯奶奶,倒让奶奶操心。”吴姨娘一脸娇怯的说着,又看向江氏道:“这么冷的天,天也晚了,还让奶奶和姑娘过来看我,我越发的该死了。”
江氏对吴姨娘这副模样不太看的上,只是道:“听吴惠姐吐血了,大爷不在,我当然得过来瞧瞧。”要不是吴惠姐哭着跑过去,说吴姨娘快死了,她才不会过来。
正说着,只见林姨娘打帘子进屋,看到江氏和沈书娴,上前行了礼,笑着又道:“那么冷的天奶奶和姑娘也过来瞧瞧吴姐姐,我就说嘛,奶奶就是疼吴姐姐。”
江氏听得只是笑,吴姨娘笑着道:“妹妹也来了。”
“听说姐姐病重了,当然要过来看看。”林姨娘笑着说着,看向江氏又道:“听说今天傅大爷来了,大爷还没回来,可要如何是好。”
吴惠姐接话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大爷不是早写信说要回来了吗?”
“谁知道哪里拌到脚了。”江氏淡淡说着,京城那种好地方,美女如云,信上说回来却迟迟不归,弄不好就是哪个美人拌住了脚。
吴姨娘听得脸上顿时暗淡起来,自从林姨娘进门之后,沈书君对她己经淡了许多,想想她刚进门时的恩爱,要是沈书君再领新人进门,只怕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林姨娘心里更不自在,她才进门,正该恩爱的时候,要是这时候又有新人,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三个妻妾各有心事,吴惠姐更纠结,她一直想着如何当沈家四房,好不容易又巴上沈书君,要是沈书君又有新人,只怕她立即就成马棚风了。
屋里一片沉默,沈书娴看着也不好受,弄不好这就是她的以后,便对江氏道:“时候不走了,让吴姨娘歇着,我们都回去吧。”

沈书君

连着两天傅家那边都没啥动静,既没有追究方连舟打人,也没有再说退婚的事。江氏一直派张财家的去打听,听婆子们说是傅父和傅守信起了争执。按傅父说的,沈家对于傅家有大恩,要是没有沈家的资助,傅家根本就没有钱让傅守信进京赶考,更不用说后来打点选官。
刘姨娘的事,本来就是傅家不厚道再先,再者说刘姨娘也是自己摔倒的,这是傅太太的原话。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只因为在沈家摔的,就算到沈书娴头上,实在太冤枉她了。这两年沈书娴对傅家如何,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能因为这点误会就要退婚。
傅守信仍然吵着要退婚,傅父坚决不同意。虽然傅守信中了进士,但爹还是爹,婚事仍然理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家里爷俩还没争执完,自然顾不上理会沈家,事情也就拖了下来。
江氏听得松了口气,跟傅家的婚事她己经有要退婚的心理准备,但就是退婚也要等沈书君回来。他们爷俩吵吧,好歹能拖点时间。
“奶奶,大爷回来了…”管事媳妇飞奔来报,刚才跟着的小厮过来报的信,说己经进城,马上就到家。
江氏听得大喜,下意识的就要起身去迎,又想到自己的衣着打扮。让丫头过来梳妆,又对婆子笑道:“快去告知姑娘。”
婆子忙不颠的跑着去了。
消息瞬间传遍全府,沈书娴倒是来的快,她是见哥哥,没必要很收拾。她进屋的时候江氏还在换衣服,等江氏衣服头发收拾妥当,林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过来,吴惠姐扶着病中的吴姨娘也来了。
江氏看着这三人多少有点刺眼,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道:“走,到门口迎大爷去。”反正沈书君每回出远门回来,头一天都是歇在她屋里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迎到大门首,站了没一会就看到沈书君骑着白马来了。沈书君跟沈书娴眉眼十分相似,却是男女有别,面如冠玉,气质儒雅,长身玉立,身材均称,远远看去好似玉人一般。要是近看,肌肤白晰温润,更盛美玉。
江氏看到夫君心情愉悦,再往后看眉头却是轻轻皱起,沈书君自己一骑白马,后头几大车东西。但紧跟着白马后的却是一辆马车,帘子挂起,车边跟着两个丫头,里头坐的应该是女眷。
沈书君越走越近,林姨娘和吴姨娘脸上多少不自在起来,林姨娘手里的绢子都快绞烂了。沈书君迟迟未归,虽然也猜过可能是美女绊到了脚,但沈书君真带了人回来,那就是另外一番心境。
江氏是正妻,又跟着沈书君苦出来的,沈书君从来没有怠慢过她。再是贵妾抬进门,没有儿子,要是再没有丈夫宠爱,日子真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恭迎大爷回家。”随着沈书君的走近,江氏带着沈家一干人等,直接行礼说着。
沈书君笑着从马上下来,左手扶起江氏,右手扶起沈书娴,笑着对江氏道:“奶奶持家辛苦了。”
“大爷说的哪里的话,都是我份内的事。”江氏笑着说着,眼睛却不自觉得瞄向后头马车。马车己经停了下来,丫头扶着里头人慢慢下来。一身桃红衣裙,头上带着绒花,十六七岁的年龄,脸袋身段顿时把林姨娘和吴姨娘都比下去了,再加上一个吴惠姐,三人加一起还不如她一个。
沈书君顺着江氏的目光看去,自觉得有几分愧疚,不敢看江氏的眼,只是笑着道:“走,进屋说。”
江氏心里醋意翻腾,却不好发作,沈书君不提,她更不会这时候说。笑着道:“大爷一路辛苦,婆子们己经在收拾席面,大爷先进屋洗把脸。”
一行人迎了沈书君自然先进江氏的正房,林姨娘当仁不让过去侍侯沈书君洗脸,吴姨娘也想去帮忙,只是她那样的身体,哪里还能侍侯的了人。
洗了脸,重新梳了头,沈书君这才坐下来,喝着茶笑着道:“外头再好总不如家里好,这回去京城还真是辛苦。”重点是辛苦之后还没有回报。
江氏只是笑笑,林姨娘却是掩不住嘴里的醋意,道:“大爷又给我们寻了个妹妹来,那样的漂亮,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就你话多。”沈书君笑着说着,却是看向江氏道:“在京城买了个丫头,没跟你说一声就开了脸。”
江氏心里再醋,人都穿着一身水红来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笑着道:“大爷喜欢就好,只是现在家中事多,傅家的事情己经迫在眉头,总要先料理这件再说迎新妹妹。”
提到傅守信,沈书君笑着的脸冷了下来,茶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哼着道:“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
江氏看沈书君摔钟动了气,自然不会再往上头添火,把傅家爷俩争执的说了,江氏不由的道:“傅家老爷子也没念过书,只是平常庄稼汉,都能知道知恩图报,真不知道傅守信的文章念到哪里去了。”
“也不用他们爷俩吵,我们沈家先退婚。”沈书君冷哼着说着,就是最穷的时候他都没低过头受过气,更何况现在关系到妹妹的终身大事。
沈书娴听得心头松了口气,跟傅家闹也闹了,但婚事仍然没退掉,这是她心头的一块结。现在沈书君回来拍板说要退婚,那肯定就要退了,便起身道:“多谢哥哥怜爱妹妹,是我当初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白眼狼,花了家里那么多银子。”
“银子可以再挣,幸好你还没嫁过去,不然日子可要怎么过。”沈书君说着,银子和妹妹的终身比,总是后者重要者。
沈书君发话此事就此敲定,江氏虽然心疼几万银子打了水漂,想想傅守信那样的品性,沈书娴嫁过去只怕也是过不了好的。银子是花在选官上的,用都用掉了,傅家怎么也陪不上来,既然这样,那不如沈家先退婚,至少名声上好听点。
江氏便道:“明日我就寻了婆媒,亲自到傅家去退亲,林姨娘也跟着我走一趟吧。”林姨娘撒泼骂街绝对是一把好手,带上要是用着了,也省她些力气。
“是。”林姨娘满口答应着,知道明天要是闹出彩来了,沈书君铁定高兴。
沈书君还嫌不够出气,又下命令道:“对傅家人不用客气,住我沈家的宅子,吃我沈家的饭,还敢在我眼前耀武扬威,退了亲事就把仆人召回来,宅子东西全部收回来,让他们睡大街去。”
江氏知道沈书君的脾气,却不能不劝道:“大爷消消气,那傅守信怎么着也是两榜进士了…”要是万一惹狠了,将来傅守信要报复,麻烦的还是沈家。
沈书君哪里会听,道:“一个进士而己,拿沈家的银子选了官,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哼,这个官我能让他当上,就有本事让他没有。”有钱能使磨推鬼,选官打点花销全部都是他出头办的,傅守信连衙门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他花这份心力,是想着妹妹以后能有个好将来,结果遇上傅守信这种白眼狼,他肯定不会白吃这个亏。
江氏不敢再言语。
沈书娴却是道:“哥哥消消气,因为我的婚事己经花了那么多银子,要是再花费,我如何担待的起。”
“不打紧。”沈书君挥手说着,他开始就不是很看好傅守信,是沈书娴想嫁才允的亲事,现在沈书娴自己也不愿意了,这门亲事肯定要退,又对沈书娴道:“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也不用伤心,哥哥另给你寻门好亲事。”
沈书娴听得低下头来。
江氏又道:“有位卫连舟卫大爷来找大爷,现在住在悦风居,可要派人请了来。”
沈书君听得大喜道:“卫兄己经来了,真是该死,竟然让他等我。别派人了,我亲自过去,把前头我书房旁边的那节院子收拾出来,我请卫兄来家里小住。”
“是。”江氏应着,看沈书君起身就要往外走,不由的道:“爷才回来,不如吃了饭再去。”
林姨娘看沈书君起身,忙起身去拿沈书君的外衣,服侍他穿上。
沈书君笑着道:“好好收拾席面,我请了卫兄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吃。”

绍晚词

沈书君心情大好的去请卫连舟,不等江氏开口,林姨娘就道:“大爷带回来的人呢?”刚才远远的看了眼,那脸袋精致的想让人撕了。
管事媳妇回道:“没得奶奶的话,不敢安置,只在外头站着等。”
江氏皱眉道:“大爷带回来那么多东西,跟着管事小厮们都辛苦了。东西还没整理入库,跟着的人都还没赏,倒问这些无关紧要的。”
林姨娘笑着道:“奶奶说的是,看我糊涂的。”不搭理就只能在外头风地里站着,现在这样的天气有她受的。
把跟着进京的管事小厮全部叫过来,这趟从京城回来几大车东西,货物居多,其中有一车是给沈家人带的东西。每人的份例,沈书君己经写在单子上,管事上的把单子交给江氏,同时还有一张卖身契一并交给江氏。
刚才沈书君说了,新人是在京城买的,自然就有卖身契,这些东西一直是江氏保管。江氏打开一看,脸顿时有点扭曲,主要是被卖身契上的银两吓到了,竟然用了八千两。
一个毛丫头不值钱,才艺双绝的佳人就值大价钱了。看那模样就知道不便宜,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贵,八千两差不多够沈家上下用一年了。江氏本来就在心疼花在傅家身上的钱,现在又多了这八千两支出,要是花在正经地方就算了,偏偏又是买妾用了,江氏只觉得刀子割肉般的疼。
钱是沈书君花的,现在的沈家也确实花的起,江氏虽然心疼脸上也不好带出来。只是把卖身契收好,又把份例单子交给管家娘子,道:“按着这个单子,把东西分派好了给各人送去。”
“是。”管事娘子接了单子去了。
江氏又细问了管事上京这些日子的事,沈书君在京城有个好友,姓谢名延丰,京中权贵人家的子弟,前科探花,皇帝钦点了巡盐御史,在任上时出来微服私访与沈书君相交。后来任满回京,现在做到吏部侍郎。
沈书京这回上京给傅守信打点官职,银子是沈家出的,走的却是谢延丰的门路。不然沈书君一介商贾,就是有再有钱,没有路子,银子想送都送不出去。
沈书京进京之后就住在谢家,谢延丰早就分家出去,两人同出同进,同吃同住倒也方便,跑官打点多亏了谢延丰出力。至于新姨娘是沈书君在京城街上闲逛时撞上的,在茶馆喝茶时听旁边桌上客人说的,丽春院才来一个绝色美人,还是个清倌人。
沈书君当时就想着看个热闹,谁想到过去他就看上了,怕谢延丰生气,让管事出面买了,然后直接带到会阳。等沈书京京中事务忙完,跟管事在会阳汇合,这才同路回来。
“大爷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江氏凉凉的说着,估计就在会阳直接圆房了,不然也不会耽搁到现在。
管事的不敢接话,只是低头站着。
江氏道:“你们跟着大爷也是一路辛苦了,回去歇上几天,管事的每人十两,跟着的小厮每人五两,去帐心领银子吧。”
“谢奶奶赏。”几个管事的说着。
东西分清,跟着的人也赏了,新人来路也问清了。江氏虽然心里很烦,也只得道:“让新姨娘进来吧。”
婆子立即出去传话,没一会小丫头打起帘子,只见新姨娘颤颤悠悠的走进来。身上的水红衣衫,头上钗环也不少,打扮的十分喜气,脸上却是不见丝毫喜气。走到江氏跟前,直直跪下来,颤声说着:“贱妾绍晚词见过主母。”
“绍晚词?名字倒也好听。”江氏说着,又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绍晚词缓缓抬起头来,沈书娴看的都愣了一下,漂亮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气质好。真可谓是如兰似玉,虽然是双膝跪地,脸上仍然显得不卑不怯。穿过来之后,跟着江氏出去交际应酬也见过几个大家闺秀,但比起气质来,加起来也不如眼前这个。
按管事说的,绍晚词是青楼出身,虽然是清倌人,但进了那个门怎么也说不上清白了。但这通身的气派,实在不像。
林姨娘向来藏不住,此时冷嘛着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能把爷迷的晕头转向,只是那样的出身。奶奶,你别怪我多话,虽然大爷开了脸,但真把一个青楼买来的婢妾正式迎进门当了四房,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摆。”
吴姨娘看到绍晚词时神情都快哭出来了,她性格向来不强,这时候自然不会说话。吴惠姐却是插嘴道:“就是,这等从青楼里赎出来的婢妾,如何能跟姐姐和林姨奶奶平起平坐,真要摆酒宴客,只怕要惹人笑话了。”
江氏觉得有理,在打击新人上,她跟两位姨娘又同一战线了。这样一个美人幸好是婢妾出身,卖身契被她捏在手里,真要像吴姨娘和林姨娘那样抬进门的贵妾,以后只怕会更麻烦。便道:“这话也对,沈家再是商户之家,没那么多规矩,大模大样迎青楼出身的婢妾进门确实不好看。”
绍晚词一直静静跪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江氏她们说的不是她似的。
纳妾这事江氏不敢狠管,但人进门之后要怎么办,她的权利还是比较大的,便直接发话道:“既然己经脸圆过房了,人也到家了,那就算今天进门,敬了茶也就完了。最近家里事多,懒得折腾。”
婆子听到这话,连忙端了茶盘来,冬至机伶,估摸着江氏的心思,进屋里翻出一个旧荷包,放了对江氏早就不戴的耳环,一根银钗在其中,新人敬茶主母总得打赏。
绍晚词一直跪着,江氏没说起身她就不能起,婆子端来茶盘,绍姨娘看看上面的茶碗,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倒是她身边的丫头拉了拉她。绍晚词这才伸手端过来,双手奉上,道:“奶奶喝茶。”
江氏接过来喝了一口,随即放到旁边。冬至把备好的荷包拿过来,江氏接过来扔到到茶盘里,又道:“以后这就是绍姨娘了。”
“谢奶奶恩典。”绍晚词背台词似的说着,声音十分空洞。
江氏这里敬茶完毕,吴姨娘和林姨娘那里,绍晚姨也得端茶过去。只是不用跪着,端过去就好了。
两个姨娘看到绍姨娘心里更不自在,林姨娘放下茶碗就冷哼着道:“果然青楼里出来的,手段就是高,奶奶都不知道呢,就这么一身水红进来了。”
江氏虽然对于沈书君的先斩后奏也不高兴,但要是任由林姨娘把青楼挂在嘴边上,对沈书君的名声也有碍,便看向林姨娘道:“进了沈家的门,就是大爷的人了,什么青楼不青楼的,以后都不准再提起。你们都是侍侯大爷的,总要和和气气的,大爷看着才高兴。”
林姨娘听得低下头来,一声不吭。
“把我正房右边的小跨院收拾出来给绍姨娘住,按照吴姨娘和林姨娘的例,一个贴身大丫头,三个打扫的小丫头,让管事娘子挑几个上来,要是府里丫头不够,就让人牙子过来买几个人来,总不好委屈了绍姨娘。”江氏说着,吴姨娘和林姨娘都是贵妾进门,有另外独立的院落,绍姨娘这样的婢妾,有个小跨院住就算不错了。
“是。”张财家的应了一声,人事一直是她打理的。
江氏又道:“今天有客,你们各自屋里吃饭,晚上都不用过来了。”她和沈书娴都可以跟着沈书君陪客,姨娘们就不行了,让她们旁边侍侯也不好,索性不让她们来,倒也省事了。
“是。”吴姨娘和林姨娘都站起身来。
“都去吧。”江氏挥手说着。

身份

离吃饭还有一会,还有方连舟这个外客在,江氏那边吩咐完,沈书娴也跟着林姨娘她们一起走了,她得回屋换身衣服。迎接哥哥不用怎么打扮,现在要跟帅哥吃饭,虽然是大家一起吃,她也要注意一下仪容。
回到屋里两个丫头侍侯着沈书娴梳妆,春分和立夏的嘴却是一直没关上,春分一直道:“绍姨娘长的真漂亮,我看也就比我们姑娘差那么一点点。”
沈书娴听的不由的笑了,看着镜子映出来的花容月貌,她和沈书君都属于美人之流。但硬要说自己比绍晚词漂亮还是有点迁强,算是伯仲之间,各有千秋。从某方面说,沈书君挺有挑女人的眼光,不管吴姨娘还是林姨娘都算是各有特色,现在又挑一个大美女,沈家的后院是越来越闹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