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太太听沈氏如此一说,便问:“两位也是京城人士?”
沈氏知道她这是打听家底的,她也在盘算着给沈强娶房媳妇了,便笑着道:“也不算完全是,我父亲在京中为官,举家都在京城而己。”
此言一出,年家众人都为震惊,年太太心里更明白,京城的京官品级一般都不会很低,在京城也许不在算啥,但一旦有机会外放出来,官职也不会很小。上回见沈氏的时候,年太太就看出来她气势不凡,但京官女儿,实在很出乎意料外。
年三爷更是直接问了出来:“既然父亲在京中为官,为何你们姐弟会来淮阳经商?”官员的档次比商家高的多,男儿就算了,女儿家如此抛头露面的,真是不敢相信的事。
沈强刚想开口,沈氏就叹气道:“是我命不好,连累了我家弟弟,我出嫁没多久就因为无所出被夫家休出,京中凭添许多闲话,我便带着弟弟南下了。”
“大姐如此年轻,夫家怎么能以无所出休了你呢?”在旁边听着的江氏插嘴说着,她反应如此激动也跟自己的处境有关系,二房胡氏进门,虽然是妾室,但年大爷喜欢,更重要的是江氏自己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听沈氏如此年轻就因为无所出没被休出,她立即紧张起来。
沈氏只是苦笑,年太太心里却是明白的,只怕沈父的官职小,夫家的官职大,夫家不喜,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把沈氏休出门。虽然说如此休妻不合法能打官司,能上告,那也是娘家强势的情况下,娘家不强就是受了欺负也只能咽下去了。便叹气道:“大姐如此人品行事,是你那夫家没福气,受不得你这么好的媳妇,淮阳城中大好轻年有的是,定然能有中意大姐之人。”
“那我就先谢年太太吉言了。”沈氏笑着说着,年太太跟她同为女性,自然是向着她说话的,就不知道男人们心里是如何想的。
下午席坐完席,雪又下了起来,沈氏没让沈强骑马,姐弟两个同乘一车,只让小厮牵马。年家众人送出门首,车夫驱车行前,走出一段路了,沈强这才道:“姐姐,你为何把休出家门之事说出来?我们人在淮阳,谁又知京中之事,你只说夫婿去了,谁又能知道,这样姐姐也好再找夫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眼看着就要成亲,难道跟亲家之间就完全不通话。瞒不住的事也就没必要瞒,骗来的一个夫婿,你以为这姻缘就能长久了?”沈氏说着,嫁的不好不如不嫁,侍侯公婆丈夫,以夫为天,那日子哪里如现在这般自由,她又不是非得靠男人才能活下去。
沈强当即不吭声了,就像沈氏说的,要是再嫁一个再不好,再折腾一回那沈氏更没办法活了。坦坦荡荡的承认这点,要是有人愿意娶,那还是能过好的。要是嫌弃了,那就什么都不用谈,不用耽搁彼此时间。
在淮阳这么久,沈强对于当地民情了解也颇多,淮阳商人多,商人多数重利。女子以前的种种行为很多都是不计较的,更键的是能带来多少嫁妆,有多少能耐。以沈氏的名声本事,就算说她是被休出门的,但要娘家能带来大笔嫁妆,自己又有本事挣钱,有的是人上门求亲。
从初五开始,沈氏就开始下贴请伙计了,先是原先酒楼的里,拖家带口的全部过来,沈氏请了戏班唱了一天的武戏,闹热了足足一天。到了初六,沈氏就开始请布店的伙计了,沈强早按照沈氏的意思把伙计情况打听清楚,伙计里头为首的就是那天去崔家门口去闹的那个。沈氏不但没请,还让许老大到门上闹事去了。
沈氏唯独不怕闹气,经商做生意,文里来武里去,她从来没有想过太太平平的开间铺子,然后就能挣钱了。她就是再生于闺中,也不至于单纯至此。
沈氏这边请着酒,许老大上门闹着气,沈氏出面把老伙计们请了几请,又许银子又说好话,几个伙计都说要留下来。又如崔正均所说,沈氏提出了计件算法,几个伙计都听愣了一下,这是以前没有的过。
傅老三是这班伙计里年长的,听沈氏如此说,不由的道:“东家,这样的算法我们都没听过,老东家都是按月算钱,倒也爽快。”
沈氏笑着道:“按月算钱其实是你们自己亏,你想想,每月定死的月钱,你们想多挣个都没地方去。现在按件计算,只要加个工,钱就拿的多了。不然这样吧,按件算先试行一个月看看,要是哪个伙计最后算出来的工钱还不如以前月钱,我仍然按以前的月钱发。”
沈氏这么一说,几个伙计心里的顾忌消了几分,但仍然没有立时答应。沈氏笑着又道:“我和小弟也不过是初来乍到,从未经手过布店生意,还要全靠老伙计们照抚,如何敢苛扣众人,岂不是自毁生意。”
傅老三心里有几分活动,早在小厮们下贴去请的时候,沈氏就另封了二十两银子给他,己经得了新东家的好处,也确实如沈氏所说。他们姐弟两个想把这间布店经营下去,也确实少不得他们,便当即答应道:“既然东家说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先依着东家的,只望东家别只顾自家赚钱忘了我等。”
沈氏笑着道:“大家都有钱赚才是真的好,连伙计的钱都要去扣,东家又能挣多少。”
众人皆笑了。
吃酒吃到半下午,众伙计也都辞了走了,看着他们出了门,许老大这才进屋跟沈氏说话。丫头婆子正收拾着席面,沈氏也喝了几杯,看到许大爷进来,连忙让小厮外头买了酒菜,先收拾出一张空桌来,又让丫头收拾果碟。
许老大忙道:“大姐不用张罗,都相识这么久了,哪里来的如此外道。”
“许大爷也是辛苦一日了,就是再不外道也得给大爷一杯酒喝,这才说的过去。”沈氏笑着说着。
许老大这才笑着坐下来,沈强送完伙计回来,看到许老大进来,先是连声谢道,又后问起来伙计家的情况。许老大笑着道:“大姐是不知,那伙计本就是个怂货,我带着兄弟过去,他倒是先服了软,现在只求大姐收留,给他一口饭吃。”
沈氏微微一笑,道:“那大爷如何答他的?”
许老大笑着道:“大姐店铺买卖,我如何知道,但不提大姐,只是放下几句话来,他就受不起了。”
沈氏这才觉得满意,笑着道:“大爷辛苦了。”
许老大想想还是问:“那家伙计大姐还想用吗?他也是店里老伙计了,也是一把好手。”
“再看吧。”沈氏笑着说,好手是好手,但挑着下面的伙计跟他一起闹,把东家都折腾的没办法的好手,她是不想请。而且一点胆色都没有,许老大这只是去一趟就怂了,这种人请来不够折腾的。
丫头们端上酒菜,沈氏和沈强都是才吃过,沈强陪着许老大喝了一杯。许老大吃饱喝足了,沈氏早让婆子丫头备好几匹锻子,一根金簪配着几件银饰,又有小孩子衣服,长命锁之类的,让许老大拿上,笑着道:“大过年的,这是我送嫂子的,大爷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伙计们的年终奖都发了,许老大的也该发了,还有今天的事情,折算一起,也该这些多。
许老大喝的脸都有点红了,看到这些东西脸上推辞一番,还是高高兴兴的收了。沈氏看他喝了不少,又让一个小厮跟着,以防路上不好走。
把许老大打发走,天己经快扫黑了,连着两天的迎来送往,姐弟两个都累了。晚间姐弟两个一起吃饭时,沈强却是道:“姐姐,你觉得年家小姐如何?”
沈氏看他一眼,笑着道:“怎么,昨天见到觉得喜欢了?”
沈强忙道:“也不是这样,只是字里行间,我看年老爷有相我的意思。年小姐…都不差了,我就是想想问姐姐,你是怎么想的?”
沈氏明白沈强这是有几分动心了,笑着道:“虽然说你的婚事该有大哥和爹爹做主,只是现在都不在淮阳,我想的是,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即可。我也觉得年家小姐不错,你要是动心了,我这就给京中爹爹写封信,相信爹爹也不会很反对。”
沈强害羞起来,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姐姐何故如何心急?”
“年小姐待字闺中,正是谈亲事的时候,人家昨天请我们姐弟过去,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要是不愿意,人家姑娘还能等着你不成,自然另挑人家了。”沈氏说着,年家己给出了暗示,难道还要等人家姑娘上赶着男家不成,能成自然好,要是不能成,人家自然要另寻亲事。
沈氏这么一说,沈强当即着起急来,他虽然以前曾说过江家不错,但那是指江家家世不错,后来他偶见江家小姐,当时就没啥想法了。今天见了年家小姐,要说马上爱的死去活来肯定说不上,但印象很不错。像这样家世相当,人家女方也有意嫁女儿,彼此印象也不错的,己经算是很难得的亲事了。
沈氏看他这番模样,当即笑了起来,道:“我这就给爹爹写信去。”
沈强脸嫩害羞,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怕沈氏耽搁起来,年家另挑了女婿。
沈氏当晚写信,天亮命小厮送出去,盘算着日子,这一个十来回怎么也得十天后。安抚了沈强,沈氏开始着手准备布店开张的事,先请街头半仙挑了个好日子,就在定在正月二十六,需要送贴的都要送到,该准备的回礼也得准备好。
还有就是崔正均,知道他守着孝不宜出门,但仍然派人送了贴子去,毕竟是原来的东家,要说来也能来的。反正贴子送去,来不来随他意。
时至正月十五,京中沈父的信到了,沈父年过五十,沈太太去世之后沈氏也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家中之事只给大儿子和媳妇料理。也因为他己经力不从心,才会任由沈氏和沈强来了淮阳经商。
虽然说沈家也是官宦人家,但京官岂是那么好当的,沈父的职务虽然不像翰林那种一点肉渣都捞不到,但实在不是肥水衙门。但京中生活真存不了多大的钱,打发沈氏出嫁时,因怕沈氏被婆家看不起,故此厚嫁,结果沈氏还是被休出,沈父又病了一场,凡事都管不得了。
沈氏书信上写到己经给沈强挑中一家女儿,家世情况也都说了。沈父跟沈大爷商议一番也觉得这门亲事做得,虽然说沈父是官员,但沈大爷和沈强在科举上都没有建树,沈父仕途也非常一般,可以说沈家的官运也就到此为止。沈家又没多少家资,娶个商家女也不错。
沈氏看完信,先打发婆子拿了信送与正在酒楼里的沈强,随后又让婆子去请周婆子过来。提亲说媒之事总得有个媒婆出门才是,让周婆子去说亲事,总显得是沈家求了年家的。
周婆子过来,听沈氏说要去年家给沈强提亲,哪里有不乐意的。当日她就看出些影来,没想到竟然真成了好事,以年沈两家之富,媒礼钱哪里会少她的,当即满心欢喜的去了。下午周婆子从年家回来,脸喝的红红的,笑着对沈氏道:“年太太己经答允了,就等商议婚事了。”
沈强娶亲
沈氏先往家里写了回信,开始一封是询问沈父意见,现在婚事敲定了,自然要再写一封回去报备。同时问问家里还有谁来,沈父年龄大了未必来的了,家中大嫂可能会过来一趟,操办婚事不是简单的事,再者家中要是一个人都不来,也未免显得太不重视了。
信发出去,沈氏又叫上周婆子一起,亲去年家一趟,先大概说一下,婚事要怎么办。主要是探探年家的口风,这是想大办还是小办,沈氏的意思很明白,不管年家想怎么办,沈家都依着,关健时喜事要办的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
年太太想的是办的闹热些,她这么一女儿,自然想着她能风光大嫁。更何况把女儿嫁给外来户,幸好沈家也算是半个官宦人家,不然女儿更显得亏。沈氏自然依从,但具体如何操作却是没马上商议,沈氏是想等家里回信之后再说。
又说到布店开张,年太太自然又是一番恭喜。说话说到中午,年太太苦留沈氏吃饭,沈氏却是留不下来,店铺要开张了,她手边的事情太多。
年太太送沈氏到门口,沈氏上车回去,却没有回家,先去了布店。新店开业事务繁多,招牌要重新弄,还有以前的旧货,换东家重新开张,至少也得搞些活动吸一下客户。再就是伙计们是否己经按旧上工,后头染房工作是否顺利。
千头万绪在心间,沈氏到地方的时候,沈强正忙前忙后。也可能是帮工帮久了,沈强实在没有老板的样子,这种时候他指挥就好了,要是事事都要他自己干,请这么多伙计做什么。
姐弟两个忙碌了一天,效率倒是不底,沈氏等伙计们回来了,晚上守夜人手也派好了,这才跟沈强一起坐车回去。婆子收拾了饭菜端上来,吃完沈氏先把上午跟年太太商量的结果说了,沈强乐呵呵的听着。
沈氏又道:“你眼看着也要成家了,虽然外头说起来这是沈家的生意,但你现在既然要成家了,有些帐也要算清楚些。”
沈强听得愣了一下,有几分明白也有几分不明白,问:“姐姐何故这么说?”
“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帐,你要是没成家,就有我们两个,自然不用如此算。现在你既然成了家,要是这时候都不算清楚,我总不能等弟媳妇进了门再去算这个帐。”沈氏笑着说着,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女人不自己当户主,生意也好,田庄也好必须挂在男人名下,她跟沈强再是姐弟,有些事情还真得算清楚。
“姐姐是想跟我分家?”沈强直接问,这个问题他真没想过。
沈氏笑着摇摇头道:“不是分家,只是觉得,你现在成了家,我以后也要嫁出去,总不能一直这样帐上不清不楚的。我是这样想的,我们是亲姐弟,字据之类的不用立,但钱帐要怎么样总是得先说一说的。”
沈强听得有几分明白,道:“开店的本钱全是姐姐的嫁妆,后来布店能盘下来也是姐姐的功劳。只是外头迎来送往我还行,但真支持家业我就远不如姐姐,姐姐真要如此分,以帐上三七分成,姐姐拿大头。”
沈氏笑着道:“亲姐弟哪里能如此算,本钱之类的那是因为我手上有,不能如此算。真要分帐,那就五五分。”
姐弟两个推让一会,最后沈强还是依着沈氏的意,却坚决要立下字据,还要寄于父亲,请族内公证。沈氏想想也依了沈强的主意,弟弟好说,弟媳妇进门之后就不太好说了,沈强眼看着也要自己过成一家人了,先说清楚也好。
此事议定,字据立下了,公证之事却不急,因为沈氏估摸着沈家要有人来,那时候一并带回去就好了。
两姐弟辛苦十来天,在开张前两天店铺终于收拾妥当,沈氏又另请了一个舞狮团,到了当天,沈氏和沈强都是一身新衣,沈氏也着了妆容,早早去了店里。放炮开张,店铺张开的事早就发了请贴请了淮阳众人,再加上用着周婆子那张嘴,谁都知道沈强跟年小姐的婚事议定,不管是捧沈家的场也好,还是看年家的面子也好,宾客云集,好不热闹。
沈氏一边招呼着宾客,却是留心崔正均是否到了,又吩婆子,要是崔正均来了,就提醒她一声,她要亲自过去招呼。
一个上午的忙碌结束,也没见崔正均的人,沈氏忙的连口水都顾不上喝,自然也没留心这些。中午饭沈氏是跟伙计们一起吃的,上午生意不错,刚开业有促销,再加上那么多下了贴那么多小姐太太过来,也有关照生意的。
饭毕,伙计们继续上岗,舞狮队的费用也算清。沈氏到后院染房看看,就有婆子来报,崔正均来了,沈氏跟伙计说了几句就过去。沈强正跟崔正均说着话,虽然以前有点小不愉快,但店铺盘下来了,崔正均说话行事也不一般人物,沈强自然更看中他几分。
一时沈氏出来,崔正均起手说着恭喜的话,沈氏回礼,又请崔正均坐下。只听崔正均笑着道:“本想早来,但想到上午大姐一定忙碌,再加上我一身孝衣也不好一起,就到了此时过来。”
沈氏笑着道:“大爷说的哪里话,能来就是看的起我们姐弟了。”
崔正均看看里外一新的店铺,虽然不能说客似云来,但只看现在生意不能说差。心里几分宽慰,道:“这店是我父亲一生心血,交于大姐手上,倒也没辜负这一生心血。”
崔正均喝了杯茶,闲话几句也就请辞了,沈氏也不留他,他着孝本就不好出门。
布店顺利开张,沈家的信也回来了,沈父表示满意,同时信里还说了,沈氏一个姑奶奶也不太好操办婚事,让沈大嫂过来操劳协助。沈父还叮咛嘱咐了千万别亏了人家姑娘,又说到沈氏自己的姻缘,她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
沈氏看完信有几分无语,看来沈大嫂过来势必会把她的婚事再提上议程。沈大嫂比她大几岁,姑嫂关系相当可以,当日她被休回家时沈大嫂表示了同情,而没兴灾乐祸。不过也有一点,沈大嫂的想法是女人一定要嫁人,要是不嫁人就不能活了。
晚上沈强回来,沈氏也把信拿给他看了,沈强母亲早逝,跟这个大嫂感情很好,听说她要来,便道:“姐姐觉得我们是该另收拾房子,还是让大嫂和姐姐一处住?”
沈氏想了想,两进的院子,前头是沈强的,后来是她住。要是把前头当新房,房子要重新收拾,沈大嫂跟她一起住是最妥当的。但前日周婆子过来,却带了话来,沈家隔壁汪家的房子要卖,也是处两进的院落,虽然房舍很旧,但要价不高。
周婆子得了消息,知道沈家姐弟手里也有钱, 便过来带了话。当时周婆子就说:“虽然说是亲姐弟,但总是这么一处住着,以后小爷开了支散了叶,房子也就显得窄了。衬着现在汪家用钱要卖,不如另置一处去,以后好就一处,不好大家分开也干净。离的又如近,有事还能有个照应。”
沈氏当时就有点心动,现在听沈强说到住处,便把汪家卖房的事说了,只问沈强是如何想的。房价也不高,总共三百五十两。
沈强只觉得现在房子够住,两进的房子,两边又都有厢房,只是主子住房就将近二十间了,便道:“房子倒是不贵,但哪里住的着这么多。”
沈氏笑着道:“你只看眼前住的下,我们眼看着都要在淮阳落下根,不出二十年这处宅子肯定要小了。而且听父亲信上之意,等他告老之后还要来淮阳寻我们,难道还要在一处挤着,正巧汪家要卖宅子,不如我们买下来,以后也就不用再操房子的心。”
沈强也觉得有理,便道:“听姐姐的就是,早买下来收拾妥当也好。”
沈氏想想又道:“我看不如这样,汪家的房舍旧了,一并拆了重建,收拾妥当给你当新房,我们现在住的房舍倒还挺新也不用收拾,省得以后还得收拾两回。”
“都听姐姐的。”沈强笑着说着。
沈氏行动向来都快,第二天就带上保人去了汪家。汪家原也是淮阳城中不错的人家,可惜子孙不争气,连祖宅都要卖出去,沈氏带着保人上门的时候,汪家太太哭哭泣泣,汪家大爷却恨不得马上脱手拿到银子。看汪太太如此,只怕她搅了生意,上赶着踢了汪太太两脚。
沈氏忙拉住,心里十分可怜汪太太,绝大多数的女人都把一生压在男人身上,社会环境如此。就是她自己,要不是遇上韩三爷那种几不靠的主,她也未必如此绝决。
合同签的很快,汪老爷急着脱手拿银子,第二天就办好手续拿了银子。汪太太却是向沈哭泣了一番,只求沈氏给她几天时间让她另外寻宅子好搬出,沈氏自然答应,但也说了期限,汪太太再可怜,也不可能这么住着。
汪家的宅子买好,沈氏立即着人先去年家说了,买这处新宅本就是为了沈强婚事的。房子几乎要全部翻修重装,要是年太太,年小姐对于装修有什么看法要求之类的这都可以满足。
年太太听说沈家另买了房子,心里十分高兴,赏了婆子银子,只说沈家怎么收拾都行,亲家这边没话说。转眼到了三月,沈大嫂终于把京中事务交待完毕到了淮阳,沈氏和沈强两个一并去接,也没另收拾房子,只与沈氏一处住。
年太太得了消息,忙摆酒请了沈大嫂并沈氏,沈大嫂京中应酬多了,这点场面自然不在话下。席间说起话来,年太太细问起沈家的根基情况,沈大嫂也得一一说了。
年太太虽然以前就问过沈氏家中情况,不过要嫁女儿了,肯定要细细打听,这时再问沈大嫂,果然句句都合,心里十分高兴。沈大嫂也是合气之人,说话十分相投,末了走的时候,沈大嫂看一眼沈氏,忍不住半玩笑半真心的道:“这个小姑十分难得的好,但不知道要什么样的人家才配的起。”
年太太听出来沈大嫂这是想她给沈氏说亲,年太太倒是有意亲上亲,但这话不好张口,主要是不知道沈氏的意思。也半玩笑的道:“我家二子,三子都未成亲,也想结个亲上亲。”
沈氏在旁边听着十分无语,不接这个话茬,只是笑着对沈大嫂道:“扰了年太太半日,酒也喝的不少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年太太心下有几分失望,沈氏这是完全无意,不过婚姻之事也确实强求不得,遂不再提起。
房子翻盖装修着,婚礼的仪式却是开始走了,沈大嫂向来是个能干的,过来的时候聘礼银子都带齐的。两千银子的聘礼,年家准备两千银子的嫁妆,就在淮阳来说这个数目己经相当大了,婚期订在十一月,一是因为婚礼前期准备多,再就是也得等房子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