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茶,顺喉而入,一刻钟后,段锦初转醒,身体再无疼痛。“路总管,我这是心绞痛之症吗?”
“没事了。今天不用当值了,或在屋里休息,或外出走走散散心,不要憋着。”路开明平日威严冷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的笑容来。
段锦初怔了怔,回以一个灿烂的笑,“谢谢路总管!”
由小栓子搀着,两人逆着金色的太阳光行走,细碎的聊着天,但彼此都刻意的避开楚云赫,谁也不谈起他,只是胡乱的侃着。
却不曾想,竟无意间,走到了牡丹亭,而亭子里,又正巧有人。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转身想装作没看到,然,背后的声音,已经响起,“站住!”
无奈的叹气,回转,小栓子扶着段锦初跪下,“奴才参见梅贵人!”
“哟,这不是御前侍茶太监小初子吗?本宫今早儿给皇上请安的时候,倒是没见着你,没成想,竟在这儿碰到了!”梅贵人一袭玫瑰红罗裙,香气怡人,由宫娥搀着,自亭子的软垫上站起身,扭着柳腰站在了白玉栏杆前,手中的小蒲扇半遮了嘴,笑的好不欢快。
小栓子低着头,暗叫糟糕,段锦初深吸了下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眼帘略微抬起,清晰的答道:“回梅贵人,奴才今日被准了假,所以未曾在御前侍候!”
“都起来吧!”
梅贵人玉腕稍抬,然后折回软垫而坐,瞧到段锦初欲告退的模样,“咯咯”笑着,“小初子,上到亭子里来,陪本宫赏赏花如何?”
第二百零三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沧
被迫踏上牡丹亭,段锦初低眉垂首,恭敬的说道:“梅贵人,奴才粗鄙,不敢扰了娘娘赏花的心情。”
梅贵人掩嘴笑了起来,“咯咯,宫中都言,绝色太监小初子戏唱的好,口齿伶俐,机灵可爱,本宫每次见你,都是在皇上龙案之后,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私下里还从未见识过,今儿个又不是在朝阳殿,本宫能见识到吗?”
“这…不知娘娘要怎样见识?”段锦初微蹙秀眉,头又低下去了一分。
“先给本宫唱出戏吧!”梅贵人玉手一抬,身边的宫娥忙奉上一盏茶。
段锦初委实没有心情,但是,该面对该应付的还得照做,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下去。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许是心有感悟,这一段唱完,段锦初眸中,已是泪光点点,唱的并不好,音有些颤,因为嗓音哽咽的厉害。
“咦?这种调子的戏本宫还是头一回听到,还不错,只是小初子啊,你一太监,也想夫妻双双把家还吗?”梅贵人听毕,抚掌夸赞的同时,忍不住当笑料戏谑起来。
“…没有,奴才不够格。”段锦初低头,如实回道。
“呵呵…真是有趣,怪不得几个王爷都宠你宠的紧呢!来,斟茶给本宫!”梅贵人杏眼一抬,直勾勾的盯着段锦初,笑的有些媚。
段锦初嫌恶的深蹙了眉头,那道略有些火热的目光烤的她直想打颤,忍不住又暗骂一声淫妃!
好几天前的晚上,梅贵人奉召来给皇上侍寝,瞧到了她之后,便老偷着看她,那眼神就跟宝贵妃看她时一样,搞的她浑身不舒服,于是,在去御茶间给梅贵人泡茶时,瞅见四下无人,生气的唾了一口唾沫在茶碗里,然后摇匀了端进去,结果那女人喝的还挺香,为此,回去后她跟小栓子很是乐了一回。
这回不行了,身边站着四五个宫娥太监,段锦初只好规矩的斟好茶,双手奉上,“娘娘请用茶!”
“小初子,本宫最爱喝你泡的云舌茶,入了喉咙,都闻着一股香呢!”梅贵人玉腕抬起,藕臂半露,纤手托腮,一手接过了茶碗,看着段锦初,“咯咯”的笑言着,美眸胡乱的放电。
“谢娘娘夸奖!”段锦初笑的心无城府,纯洁无暇,暗里小算盘却打的很响,既然香,姑奶奶下回就再往茶里吐一口唾沫!
待摆脱了梅贵人的纠缠,段锦初拉了小栓子,两人死命的往回跑,回了屋,段锦初又搬出画纸,胡乱的画了梅贵人的画像,然后拿着飞镖猛戳了百八十个窟窿,这才罢休。
小栓子忍着笑,将那鬼画符似的画像拿到火盆前烧了,以免落人口实。

八王府。
一眼看去平淡无奇的书房,在书架后,却暗藏着一道小门,通过机关打开,里面是一间小休息室,本也是平常的很,此刻,楚云赫却坐在榻上,满面冰寒,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西角的墙壁。
聂风聂玄立在一旁,紧张的手心不知何时渗满了热汗,主子命璇玑先生半月内从城北慕氏山庄自这里打通一条秘道,今日便是这半月期限,不知…
主子已隐忍二十日,若通不了,他们实不知主子会做出什么举动,很有可能一怒之下,关闭天溯国所有的慕氏商行,令天溯国一夜之间,经济瘫痪…
“咚!”
突然,西墙角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大片的木头破裂掉落,烟雾弥漫,耳边轰鸣,眼前一团灰尘飞舞!
“秘道通了!”
聂风聂玄狂喜出声,忙脱了外衫挡在楚云赫眼前,待烟雾散尽,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影便从秘道里跨了出来,抬手抹一把脸上的灰尘,气急败坏的叫道:“这叫什么事啊?半个月赶一条长达一千丈的秘道,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这不是通了吗?”楚云赫平静的反问道,起身,走到秘道口,朝里望去。
诸葛璇玑一听,气的一屁股坐在榻上,“你看我成什么样了?这半个月没日没夜的赶工,我两天睡一觉!给你报备一下,这条路段不好打通,一共动用了三个秘道高手,每人酬金五万两,加上我府上的,还有慕氏山庄的,共二百来个家丁,我给家丁一人一天发二十两银子,加上材料费,啧啧,就这条秘道,一共花费二十万两银子!”
“嗯。”楚云赫并无任何惊异的反应,只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提步走进了秘道,诸葛璇玑一楞,忙一跳起来跟进去拉住他,“你先别进去,里面还不完善,需要全面检查石块是否坚固,余期还得几日。”
退了出来,楚云赫方才正眼看向诸葛璇玑,淡淡的道:“璇玑,辛苦你了!区区二十万两,不足挂齿,你不用为我心疼银子,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用禀报我,你只管去钱庄提现银就好。”
“王爷,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八王府外全是御林军在把守?啧啧,你派人给我送的秘信,还真是叫人不敢恭维啊!臭死我了!”诸葛璇玑一脸震惊,说到信,不由吞了吞唾沫。
“父皇不仅软禁我在府中,连我府上所有的人都软禁了,任何人都无法迈出八王府一步。原本聂风聂玄轻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谁知,房顶上都是父皇的暗卫在看守,所以…我差管家用重金买通了监视府里每日外出倒夜香的一名御林军,写了字条封在蜡丸里,再丢进夜香桶中,绕路送到诸葛府的后门交给你。”楚云赫脸色紧绷,浑身散发着煞气,一种冷到极致的煞寒。
诸葛璇玑吃了一惊,默了一瞬,才道:“我差点儿命人将那桶夜香倒了,还以为是小初子拿我寻开心呢!后来一想,你绝不可能让她做这种烽火戏诸侯的事,所以,才又命人检查了夜香,这才发现了秘信。”
第二百零四章 绝地反击,爱埋深处
“只是…”诸葛璇玑停了一下,俊眉深蹙,“皇上为何突然有如此举动?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事,我看到皇榜,十一月十五日是王爷你大婚的日子?”
“璇玑,秘道抓紧时间完成,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布置好一切,将初儿带出皇宫,秘密送往慕氏山庄。”楚云赫森冷了目光,带着深切的恨意,“父皇好手段,竟然瞒过所有人,包括路开明在内,在御茶里下了蛊毒,当作赐赏让初儿喝下了!”
“什么?竟然下了蛊毒?”诸葛璇玑大惊,脸色瞬间变白。
楚云赫凉薄的一笑,“是的,为了逼我就范,父皇深知,初儿是我的软肋,只要拿住了初儿的性命,便能让我依他的安排做任何事,这第一件事,便是提前迎娶丞相之女为妃,第二件事,便是入主朝政,为他分忧,动用慕天擎的力量,与朝廷共剿天英会,还要我利用关系牵住慕天擎,将他与朝廷绑在一起,不背叛则安隅,若一旦有反心,秘密诛之!”
“什么?我的天哪,皇上可真是老谋深算啊!”诸葛璇玑震惊过后,便是连连惊叹,“这一招,真是厉害,既可保存兵力除掉天英会,又可拔掉你慕天擎这个随时可能威胁朝廷的毒瘤,佩服啊!”
“呵呵,父皇当年从几位皇叔手中夺嫡登上帝位,稳坐皇位三十多年,帝心之深,岂是常人所能猜测的?”楚云赫淡笑道。
闻言,诸葛璇玑勾唇,漫不经心的笑,“王爷,外人不可知,我可是深知王爷的睿智心机的,若与皇上相较,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呵呵,王爷不会想坐以待毙吧?”
“怎么…可能?”楚云赫眼帘稍抬,如鹰隼般深邃的墨眸中,透着阴霾与狠戾,“于我而言,江山易得,佳人却难求,父皇的继位诏书上,是不是我的名字,我是无所谓的,现在不反,是顾忌着父皇年迈,不想他劳心劳力,却不曾想,他竟这般对我,无论是出于什么心,伤害了初儿,就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怎么?王爷要行动了?”诸葛璇玑一震,忙脱口问道。
“不,初儿还在父皇操纵之中,我要先救出初儿,再静观其变,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想背负一个叛君弑父的骂名,虽然我也绝不可能弑父,无论父皇这些年怎么待我,毕竟,他还是我的生父,七岁之前也给了我最无上的宠爱。”楚云赫线条刚硬的俊脸上,冷如冰窟,一字一顿,缓缓而道。
闻言,诸葛璇玑眉宇间隐隐浮起一抹忧虑,“蛊毒是最难解之毒,潜在人体之内,少则半月发作一次,多则一月,一日不彻底解毒,便时时饱受折磨,痛的死去活来,直叫所中蛊毒之人想一死了之。”
“璇玑,当日父皇也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不知是真是假,又无法邀你一见问个明白,只有暂且相信,原来真是这样的!那么,那初儿怎么办?你可有法子救她?”楚云赫立刻焦虑起来,一眼盯着诸葛璇玑,语速飞快的问道。
诸葛璇玑思绪了稍许,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我不确定,除非我见到她,给她把过脉,才能知道我是否有能力救她!”
“什么?”楚云赫俊逸的脸庞上,瞬间失了血色,踉跄退了一步后,又猛的一步迈近,扣住了诸葛璇玑的肩膀,双目腥红的吓人,“你说你没有把握救初儿?若你都救不了她,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救她?”
诸葛璇玑迟疑着,“王爷…还有一个人!”
“谁?”楚云赫立刻问道。
“我师父玉潇子!”诸葛璇玑重重的吐出几个字,眉睫却蹙的更深,“可是师父早已云游天下去了,我都有五年未曾见过他了,实不知他现在何处啊!”
楚云赫备受打击的退了一步,面色难看至极,目无焦距的盯着一处,久久的,未曾再言语一个字。
突然,楚云赫从死寂中猛的回神,看向诸葛璇玑的眼神中,有着付之一炬的坚定,“璇玑,我命你动用一切我们可动用的关系,寻找你师父玉潇子,必须要找到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挽救初儿的性命!”

皇宫。
御前侍茶太监小初子为梅贵人在牡丹亭唱戏的事,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入了六宫。
于是,各宫娘娘纷纷相请,段锦初的日子不再是两点一线,原本简单枯燥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今儿个到了王贵妃宫里,明儿个到了韵贵人宫里,后天又被请到了谨妃宫里,如此五六天下来,直将她折腾了个够呛!
东一句“小初子”,西一句“小初子”,眼前莺莺燕燕,娇声软语,风情万种,风姿无限,身处百花丛中,段锦初天天被各种香气熏染,走路不禁都轻飘飘的了!
深深一叹!老皇帝六十岁,可怜百花争艳,她这个绝色太监一跃变男鸭了!
但是,妈的!姑奶奶就是处子,用得着天天叫吗?
然而,骂完人之后,不禁又陷入了惆怅,处子…她哪里还是处子之身呢?不愿想起的人,又在不经意间蹿进脑海,那一张脸清晰的,令她挥之不去。
颓然的趴在床上,扳着手指头算日子,又过去多少天了呢?他们有多久未曾相见过了?是二十四天,还是二十五天?还是已经一个月了?
总是相聚甚短,分别冗长,这一次,只怕是,久久的分别了…
云赫,你还好吗?身体可好,心情可好,有没有化悲痛为力量,九公主是否把我的话传达给你…
云赫,其实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的,可是为什么,你再也没有进宫来,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愿见我…再见…我可以努力的做到潇洒的走开…
天明又天黑,复又天亮,一日日,有多少个一日日呢?又在哪一天,我可以魂归现代呢?
第二百零五章 淫乱后宫,被责板子
翌日。
中午当完值回来,小栓子自南苑提了食盒,两人刚用完午膳,段锦初还没来得及上床眯一会儿,便有人来请了。
“小初子公公,兰妃娘娘相请!”来传话的太监客气的很,油头粉面的,看着段锦初的眼神又羡又妒。
段锦初无语,悲催的看一眼小栓子,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有没精打采的跟去,似乎,皇上这几日也没有怎么传唤她,她的时间净磨在皇帝的一堆女人身上了!
到了兰妃宫里,段锦初忍不住想骂人,大中午的不休息,竟然有闲心的欣赏舞姬表演!
“奴才参见兰妃娘娘!”段锦初上前一步跪下,恭敬的请安。
兰妃纤指一抬,娇笑道:“小初子,免礼!到了本宫这儿,不用见外!”
“谢兰妃娘娘!”段锦初站起身,警惕的站在一边,低眉垂首。
“怎么站那么远啊?难道本宫会吃人么?”兰妃偏首瞧着段锦初,那一双生就多情魅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略带不悦的娇嗔道。
段锦初忍不住哆嗦,舔了舔干涩的唇,被迫以每秒一厘米的距离向兰妃移动,兰妃似也不急,兰花指捻着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娇媚的笑着轻轻放入口中,侧卧在铺着白狐毛的软榻上,纤细盈白的颈子裸露在外,隐约可见高高的锁骨,令人…
段锦初在距离兰妃一米的距离站下,深深的垂下了头,哪怕兰妃是裸体,她也不会有感觉,只是鉴于她目前是太监的身份,所以,要懂规矩,否则依皇帝后宫这一群色女人不甘深宫寂寞的挑逗,保不准儿她会被冠上淫乱后宫的帽子,那可就离死不远了!
“小初子,给本宫剥一颗葡萄!”兰妃娇艳欲滴的唇瓣轻启,很有些玩味的看着段锦初,眼眸里满是揶揄。
“是,娘娘!”
段锦初咬了咬银牙,走至紫檀木的小桌旁,从精致的白瓷小碟里拾起一颗葡萄剥了皮,然后搁在空置的一个小碟里端过去,低头看地,“娘娘,请用葡萄!”
“小初子,你侍候本宫吃,如何?”兰妃吃吃的笑着,纤长的玉指伸出,挑起了段锦初的下巴,“哟,小初子还害羞啦?”
“娘娘!”段锦初惊叫一声,忙后退了一步,又低下了头,“娘娘请用葡萄!不知娘娘传唤奴才有何要事?奴才稍后还要去朝阳殿侍候皇上呢!”
“咯咯,小初子,皇上这个时辰在午休呢,怎么还要你侍候啊?”兰妃眼睛溜溜的转,玉手抬起,“小初子,搀本宫起来!”
舞姬们还在卖力的表演着,兰妃的心思却早不在殿中央了,对段锦初这个无比俊美的假太监兴趣甚浓,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殊不知,楚沐远带着一干宫娥太监正往兰妃宫而来!
段锦初迟疑不决了半响,终是无奈的上前,双手搀上兰妃的手臂,谁知,兰妃借力站起身,却并未示意她松手,摆着柳腰走前了两步,红唇漾着笑,似在看着表演,却不动声色的反手握住了段锦初的手,那染着鲜红豆蔻的长指甲轻轻滑过她的手背,痒痒的麻麻的,段锦初一紧张,本能的甩掉了兰妃,又后退一步,微喘着气道:“兰妃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告退了!”
“小初子,你这是做什么?到别的娘娘宫里,本宫可没听说你这么急着想走啊!怎么,本宫就如此惹你不高兴吗?”兰妃似嗔似怨,一脸委屈的表情,令殿里的其它宫娥太监纷纷低下了头。
段锦初倒吸了一口冷气,默了一瞬,说道:“兰妃娘娘恕罪!奴才身子有些不适,恐会…”
“咯咯,小初子,你可真会找借口啊!既然把本宫扶出来了,那你可得把本宫再扶回去,不然本宫可不放你走!”兰妃笑的得意,一副毋庸置疑的口吻,眼里眉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段锦初犹豫了,思索了半分钟,因为太想离开这里,所以便又妥协的上前扶上兰妃,哪知,兰妃竟又故伎重演,将她的右手抓的死紧,就那么大喇喇的握着,不顾忌殿里还有众多的宫人…
“娘娘,您…”
“放肆!”
突然,殿外响起一道苍老威严的嗓音,带着震怒的打断了段锦初欲拒绝的话语!
整个大殿,所有的宫人皆是大惊的看向殿门,下一刻,“扑通”全部跪下了,瑟瑟的抖着身子,胆颤心惊的叩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来此,竟未让任何宫人通传,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大殿的门上,将里面的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兰妃与段锦初交握的手僵在半空中,两人呆了一瞬后,各自慌乱的甩开对方,然后跟着跪倒在地,“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
“小初子!你知罪吗?”楚沐远缓步踏进来,厉声打断。
段锦初茫然的抬起头,木讷的问道:“皇上,奴才不知,奴才做错什么了吗?方才,方才是兰妃娘娘命奴才扶她…”
“还敢狡辩!朕的后妃你竟敢如此…真是可恨!”楚沐远怒声相向,瞪着段锦初的眼睛中在喷火,路开明心下一紧,立刻上前扶住,并道:“皇上息怒!小初子谅也没有这胆子的,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哼!朕的眼睛难道瞎了吗?”楚沐远侧眸瞪一眼路开明,冷冷的道:“来人,将小初子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是,皇上!”
跟随圣驾而来的两个太监听令,立刻上前架住了段锦初,将她拉扯着往殿外拖,段锦初顿时急红了眼,大叫道:“皇上,奴才冤枉啊!皇上!”
“拖下去!”楚沐远又是一声厉喝,不留半分情面。
路开明匆匆跪下,恳求道:“皇上,求您手下留情,小初子身单体薄,二十大板下来他会吃不消的,看在他平日尽心竭力侍候皇上的份上,饶他一命!”
“路开明…”楚沐远盛怒的脸色,渐渐松驰了几分,许是因为求情的人是他最信任的路开明,所以,思索稍许后,道:“减十大板!再不许求情!”
“谢皇上!”路开明磕头,额上明显渗出了一层冷汗。
“将兰妃软禁于寝宫三月,任何人无朕旨意者,不得进出寝宫一步,违者,斩!”
第二百零六章 初儿挨打,云澜赶来
“一、二、三、四…”
趴在马凳上,清晰的感受着厚重的木板拍打在臀部上的灼痛,段锦初牙龈咬出了血,额上汗珠不断的往下掉,小脸苍白如纸,若不是那俩个太监按着她,她早已承受不住的摔下马凳去了!
万般的委屈涌上心头,段锦初忍不住的哭天抢地,“皇上啊,奴才没有摸兰妃的手啊,是兰妃摸奴才的!”
“皇上——”
“皇上——”
然而,楚沐远已经回朝阳殿去了,路开明静立在一边,面上无任何表情,平淡无波的眸中,不曾显露出任何情绪。
无论她怎么喊冤,没有人理她,板子还在继续…
小栓子闻声赶来,哭求无用后,便瘫坐在一边,看着那一起一落的木板,揪心的咬着手指。
终于,执邢的太监停了动作,朝路开明躬身道:“禀总管大人,十大板已经完毕!”
“小栓子,背回去吧!”路开明说道。
“是!”
小栓子含泪站起身,由两个太监帮忙,将段锦初背起,朝敬事房走去。
臀部上一片殷红,裤子被打破了,鲜红的血直往外渗,一路上,段锦初更加紧咬着牙龈,一声不吭,即使两行清泪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即使疼的她几乎昏过去,气怒交加的她,倔强的未曾再哭喊一句。
真是伴君如伴虎!此刻,她是真正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经典!
从兰妃宫到敬事房,一路上引来无数宫人侍卫的侧目,纷纷众说纷纭,暗自揣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幸灾乐祸的,有看热闹的,有同情的,有讥讽的…总归得出一句话,御前侍茶太监小初子在圣驾前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