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不太需要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他明显比你更厉害。”
袁辉“啪”一声摔了筷子,没好气冲商怀砚说:“我是问为什么和我说话的是你,易白棠死哪里去了?!”
“白棠在那边。”商怀砚下巴一划,指向了站在玻璃门之外的人,“他不太想和你说话。”
袁辉呵呵冷笑:“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蔑视吗?”
商怀砚:“这倒不是,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对不擅长领域的回避吧?”
袁辉神情不善:“不擅长安慰失败者?”
商怀砚:“不擅长接受一个很久没见的亲人的消息吧。”
袁辉一怔。
他转头看了看离开了餐厅,正靠在餐厅外栏杆上,被黑暗模糊了身影的易白棠,又看了看商怀砚:“他还真知道了?…和你说了?”
商怀砚笑而不语。
袁辉沉默片刻,将面前的碗往旁边一推。
他说:“其实这次过来,我的主要目的是打败易白棠,次要目的确实是要和易白棠说说一件事情的。”
说道这里,袁辉有点紧张,深吸两口气后,从兜里摸出一张黑白色的照片放在一本牛皮本子上,一同交给商怀砚。
商怀砚接过,低头一看,发现是张三岁孩子坐在澡盆中洗澡的照片。
他不动声色,速度一抽,将照片和本子一同抽走了。
袁辉还没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呢?看完了就还给我吧,这些东西可不能给你啊,那是我义母的宝贝。你知道照片中的人是谁吗?虽然照片中的人很小,但易白棠从小到大都太多变化,仔细看看还是看得出来的吧…这是在我义母皮夹里摸出来的。是我义母最宝贝的一张照片。另外,我义母姓董,我知道那位国内最顶尖的,以精于淮扬菜而闻名的厨神也姓董。”
说道这里,袁辉也紧张起来了。他握了握拳,清清嗓子,说:“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我的义母…应该就是易白棠的生母。”
“嗯。”商怀砚镇定问:“你义母的手机号码?”
袁辉:“…”
袁辉虚着眼睛:“你就不能跟我一起紧张一下?”
商怀砚笑笑,再一指外头的易白棠:“真应该紧张的人已经出去紧张了。”
袁辉顺着又看了一眼,觉得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长叹一声,老老实实报出了电话号码。
商怀砚掏出手机,依照着袁辉所说的号码一一输入,只见手机屏幕上的号码随着数字的数字飞速自动筛选,直到停在其中一条录入信息上。他对了对号码,发现两者确实一致后,微微一怔:“白棠的母亲是膳意集团的老总?”
他再点开手机名片的详细讯息,看见自己的备注。
膳意集团老总,董恩。
膳意集团是一家连锁快餐集团,董恩,董思真…
袁辉:“…你怎么知道?”
商怀砚一晃手机,向对方展示早就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我认识的人比较多。”
说着,按下通话键,将电话拨出去。
商怀砚一边等待电话接通一边问:“你义母改过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等!你打电话想干什么?”袁辉嗓音都变了调:“我是摸了义母的宝贝照片和宝贝本子偷跑出来的啊!”
商怀砚理所当然:“我当然要验证一下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真是白棠的母亲了。”
话音未落,电话接通,一道中年女音自听筒中传出:“你好。”
商怀砚娴熟:“董女士您好,我是商怀砚,是商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我最近了解了膳意的运作,有投资入股的意思——”
袁辉一嗓子:“义母!”
商怀砚用手按了按话筒,瞪了袁辉一眼:你镇定点,别坏我事。
但听筒另一侧的董思真已经敏锐问:“小辉?这手机是谁的?”
袁辉抖了抖,脱口而出:“是易白棠他男朋友的!”
商怀砚:“…”
董恩:“…”
商怀砚镇定说:“易白棠男朋友什么的…只是我的私人身份,并不影响我们合同事项的商谈。”
董恩“啪”地挂了电话。
袁辉悄悄站起来,悄悄朝另一道门走去。
商怀砚冷冷说:“签名推荐呢?想蒙混过关吗?”
袁辉:“…”妈的,这种小事你也能记着…
第100章
天空上的星星和月亮排列成一行,恰似离弦的箭,不知何时便要消失于远方。
一本老旧的牛皮本子静静放置在桌面上。
它的封面很旧,绑绳却是刚换的,厚厚内芯已经将牛皮封套撑爆,上下纸张的颜色也不尽相同,依稀是岁月的参差差异。
易白棠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本笔记本已经看了很久了。
也许我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这本本子里头。
易白棠想,但出于某种仓促而生的不自在,他迟迟没有办法做出翻开笔记本这一简单的动作。
他将目光转到坐在一旁的人身上。
“怎么?”商怀砚悠悠闲闲地喝咖啡。他做好等待易白棠纠结一整个凌晨的准备了。
“除了这本笔记本之外,袁辉还有没有给你什么?”易白棠问,他希望借助一点别的相关物品来增加自己的抵抗力。
“没有了。”商怀砚义正词严,看到洗澡裸/照的第一瞬间他就决定将其独吞。
“…”易白棠没有怀疑。他默默移开眼,继续纠结。
商怀砚瞅了易白棠两眼,挤到易白棠身旁,体贴问:“要不然我翻开来念给你听?”
“行,你翻开来念给我听。”易白棠一秒不耽搁,飞快接话,接着他向旁边挪了挪,双手环胸,闭上眼睛,做好了准备。
这速度也没谁了。商怀砚要笑不笑,先按着紧紧闭上眼睛的人脑袋亲了一口,接着才拿起牛皮本子,翻开封面。
上了锁的箱子突然打开,灰尘簌簌而下,尘封的过往暴露在天光之下,而它们早在时光之中老旧不堪。
商怀砚摸着泛黄起皱的纸张,辨认纸张上潦草仓促的字迹,一字一句念道:
“…我做错了一件事,我不敢回去,我不敢去见他…对不起,对不起…白棠,原谅妈妈,原谅妈妈。”
易白棠霍然睁开眼睛,将牛皮本子从商怀砚手中夺过。
他的眉心隆起,本子在他手中翻得飞快,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飞快地将本子从头到尾给翻了一遍。
继而他发现,有关自己的所有,除了开头这一句话外,只在日记主人提起袁辉的时候偶尔提及。
比如:
“小辉今天开始上小学了…他们年纪一样。”
比如:
“小辉的对于厨艺有很浓厚的兴趣…他们一样。”
易白棠合上了本子。
片刻后又翻开第一页,认真看着落笔于第一页的话。
那些排列于暗黄色纸上的文字匆匆,横竖撇捺,每一笔都向四方延伸,每一笔都想要逃跑。
他有些不能理解对方。
因为对不起他,所以一走二十年了无音讯吗?
易白棠沉默片刻,将笔记本重新丢回茶几上,对商怀砚说:“看完了,我们睡觉吧。”
商怀砚:“…”
失算了。
他按了按额头,目光在刚过十点的时钟和被自己喝掉一半的咖啡杯上一溜而过。
现在一点都不困,怎么办…
今夜月光明亮。
主卧的大床上,睡不着的并不止商怀砚一个人。
易白棠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躺出任何睡意,默不作声向右边翻了个身,接着又默不作声地向左边翻了个身,一翻就翻进商怀砚的怀里。
早在床上安好陷阱的商怀砚满意地将易白棠抱个满怀,一侧头,将亲吻落在易白棠的脖颈:“睡不着?”
易白棠确实睡不着。
他顿了顿,肘部一撑床铺,捏着商怀砚的下巴,吻上他的嘴唇。
湿润的口腔带给易白棠不同于往日的安慰,他的舌头在对方唇齿间翻搅着,粗暴的吮吸间听见来自商怀砚咽喉的呜咽声,但这种宛如哀恳的声音反而刺激了易白棠心中的*,他更加深入的品尝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直到淡淡血腥味被舌尖尝到。
易白棠放开了身下的人。
被放开的那一刻,商怀砚像是被黏在蜘蛛网上的猎物终于挣脱了束缚,第一时间扭过头,狠狠喘上几口气,平息因缺氧而生的晕眩。
接着他的下巴就被亲了一口。
一口之后,更多细密的亲吻落在商怀砚的下颔处。
这里刚刚被易白棠的手捏出了红痕。
他一点一点吻着,想将那抹痕迹一口一口吃下去。
他的手跟着撩起商怀砚的衣摆,带着点薄茧的指尖在对方敏感腰侧轻轻摩挲一下,就被主人猛地按住。
易白棠:“?”
商怀砚:“别…点了火待会就不好灭了。”
易白棠漫不经心,又亲了亲对方嘴唇:“我负责灭。”
商怀砚有点心动:“不,等等,我们先来说点正事…”
易白棠冷漠:“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好有道理,商怀砚简直无法反驳,如果是自己的事情他就从了,反正边爽边说或者爽完再说都是个不错的主意。但现在是易白棠的事…
他以绝大的毅力克制住自己,说:“很心烦?”
易白棠确实不开心,所以他要做一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商怀砚笑着和易白棠咬耳朵:“有没有想过亲自去了解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易白棠的动作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他爬起来,退后两步,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看着商怀砚,眼神中透露出:真的能够了解吗?
商怀砚也跟着坐了起来,他有点蠢蠢欲动,特别想摸摸易白棠的脑袋以资鼓励。
他清咳一声,在*化作行动之前说:“对于这些事情,你了解多少?”
易白棠:“不多。”他沉默片刻,“我知道在很早以前,我父母离婚,后来我就和大魔王在一起了。”
商怀砚“嗯”了一声:“你过去问过你外公这些事情吗?”
易白棠眉头微皱:“我小时候问过一两次,他不想说。后来我也没有再问了。”
商怀砚:“也就是说,现在再去问他也不会说?”
易白棠拒绝:“就算会说我也不想去问。”
商怀砚摸了根电子烟咬在嘴里,没事磨牙,过过干瘾:“你外公知道这事,你爸爸知道这事,你还认识了你妈妈的好朋友,还有你妈妈的养子…你看,其实现在我们已经摸了一手好牌,随时能够将事情的真相翻出来。”
“所以,”商怀砚一笑,“就先去找你爸爸了解一下过去的事情吧,虽然很久没见了,但正好,你爸爸最近恰巧麻烦缠身——”
第101章
“他有什么麻烦?”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了前往易父所在地的车子之上。
商怀砚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着车载音响,选了一首欢快的林间小调,语气也跟音乐一样轻松:“也不是很大的麻烦,差不多就是资金链断链这样的问题,很容易能够解决的。”
易白棠“唔”了一声,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前方林立的小别墅群,片刻后,他说:“事情和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商怀砚一愣:“怎么不一样了?”
易白棠语调平静:“我爸正在打老婆。”
商怀砚一懵。
他顺着易白棠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前方几步之外,透明的落地窗将一切暴露在天光之下…
易白棠的父亲最近麻烦确实不小。
易父全名易秉坤。易家从易秉坤的父亲,也就是易白棠的爷爷开始白手起家,一路顺风顺水,从饭馆中的一位服务员到拥有自己的饭店,再到通过饭店业进军房地产也,最风光的一段日子,总资产有近十亿元。
但这种“最风光”的日子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上头政策一天一个变化,跟准了朝代的生意人扶摇直上,跟错了朝代的生意人就成了长江后浪的前浪,黄河滩头的泥沙,全他妈是人脚下的玩意儿!
更要命的是,天下的企业家十个有九个是举债经营,以种种融资方式扩大经营规模——也就是说,一旦决策错误,资金断链,它们会陷入某种特定的麻烦之中。
比如不得不宣布破产。
比如和无数债主一起走上法庭。
比如也许要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举家出逃。
易秉坤直到三天前还一直觉得自己是能够将家族企业推上更高峰的人。
但最近这两天他有点心力憔悴,他手头上还有一块正在开发的地皮接近百分之十的股权,首都这块地方,房地产不好搞,真能搞起来的,绝对有赚没赔。他手头这百分之十的股权就是个能下金蛋的金母鸡。但为了能够拿下这百分之十的股权的时候,他已经在年前将其余绝大多数产业清空,并用个空头厂子向银行套了一大笔钱,投入了这块地的股权之中。
但现在房地产那块股权还要再加一笔钱进去,银行也要还贷,他算得好好的资金链一下子就断开了。
如果要加注房地产,银行那边的钱就还不了;如果要还银行的钱,这块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股权转让者就有资格以市价的百分之七十将他的股权收入,之所以有这个附加条件,是因为他当时买下这块房地产的股权,就是通过熟人介绍,以低价购入的!
当意识到自己发的处境之后,易秉坤再将事情回想整件事情,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朋友”和抛出股权房地产股东联手玩了一把?
他们算准了自己手头所拥有的资产,靠着内部消息,一唱一和,空手套白狼!
首都一整块地皮百分之十的股权,这一进一出,他至少亏个八千万。
八千万是什么概念?
足够让他破产逃亡的概念!
现在怎么办?
他想过借钱,但刚刚和朋友开口,对方就打了个哈哈将话题扯过去;他拉下面子一连给好几个朋友打了电话,统统被敷衍。最后他察觉不对,到处打听,好不容易从别人嘴里听见事情的真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头已经流传着他易秉坤马上就要破产的消息了!
又是他们——
易秉坤咬紧了牙关。
可这套子做得太过漂亮,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钻不出去了。
别墅客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依旧闪闪发亮,但水晶灯下的桌椅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黯淡的灰色,茶几前的白色瓷砖不知沾到了什么污迹,上头几块不规则的黑斑突兀醒目,像数只怪模怪样的虫子正笨头笨脑地趴在那里。
十分钟之前,他的女儿和老婆一同回到家里。
女儿就像过去一样跑到他身旁,亲密地挽住他的手,笑得一脸开心。
妻子手提着大包小包,站在玄关处,妆容精致,笑意吟吟。
“爸爸,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易秉坤心烦意乱,敷衍问。
“是我生日的前一个月!”女儿兴高采烈说。
“好了,乐乐别闹你爸爸了,你爸爸有事要做呢。”妻子在前面温言软语。
“爸爸给我买礼物我就不闹了,爸爸我要上次我们一起去看的那辆保时捷跑车!”
那辆三百万的跑车?
易秉坤心头一颤,面色变了变。
但两个女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妻子许淑云哄女儿:
“你小孩子家家的,这么早买车干什么?买买衣服和首饰就算了。上次你不是看重了一条项链吗?刚好生日,让你爸爸买给你吧。”
“妈妈陪我一起去。”
“陪你去陪你去。”
“我要开个生日大party!”
“都随你,你高兴就好。”
宠溺的对话在易秉坤面前响起。
母女两一搭一唱,已经将易秉坤生日要送给女儿的礼物定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每每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们就会来上这一出,过去易秉坤一直觉得许淑云十分体贴,但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看厌倦了这个女人的把戏,也或许是最近的压力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在许淑云一边说话一边摇曳地向他走来的时候,易秉坤看清楚了挽在对方胳膊上的手提袋。
珠宝首饰的手提袋。
名牌衣服的手提袋。
美容院的手提袋。
零零碎碎七七八八,不断积压的情绪如同沉重的石头,一块接连一块,垒在易秉坤的神经上,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许淑云来到了易秉坤面前,她温柔说:“秉坤,我的姐妹淘们打算合伙办个美容院,想要邀我入伙,我琢磨着她们都参加,就我不参加不太好,所以就答应了。反正一个人要出的钱也不太多,也就两三百万,算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了。”
轰隆一声!
代表理智的神经被重压崩断了。
易秉坤一把推开女儿,重重一巴掌甩在许淑云脸上,怒骂道:
“天天不着家,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外面干些什么!”
响亮的耳光让母女两都呆住了。
回过神来的刹那,许淑云哽咽一声,掩面流泪。被推开的易乐不可思议:
“爸,你在干什么?”
易秉坤没有回答。
玄关处,门铃声响起了。
第102章
站在门口的易白棠按下了门铃。
出于自己刚才看见的情景,他体贴的给了门里的一家子两分钟的反应时间。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还没有四十五秒的时间,闭合的大门自内打开,易秉坤热情洋溢的笑脸出现在了易白棠面前。
门里头的人殷勤说:“商总光临,蓬荜生辉——怎么是你?”
一句话没说完,易秉坤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易白棠,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商怀砚不慌不忙,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易秉坤再循声一看,才发现商怀砚的存在,连忙将落下去一半的笑脸再次端起来:“商总来了,请进请进,我们里面详谈。”
一扇门拉合之间,易白棠走进屋子,发现客厅中只剩下易秉坤一个人,厨房里倒是传来了一丁点的瓷器碰撞声。
众人在沙发上坐下,易秉坤心中揣着事,刚琢磨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往自己期待的那个方向转去,就听易白棠说:
“爸,我想问问过去的事情。”
谁耐烦理你,别碍我的事。易秉坤内心不悦极了。但易白棠会跟商怀砚一起出现这事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让他陷入某些揣测之中。所以一时半会间,他既不想在易白棠身上浪费时间,又不好简单对他厉声呵斥,颇为精分,十分辛苦。
这时候,商怀砚别提多善解人意了:“之前打电话和易叔叔约了时间,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有关白棠过去的事情。”
…还好我刚才没有冒失。
易秉坤:“过去的什么事情?”
易白棠简单干脆:“我妈和你的事情,我想要知道。尤其是我妈当初和你离婚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独自离开,了无音讯。”
易秉坤纳闷:“这些事情你过去二十年都不想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要了解了?”
他问归问,却不是很在意易白棠的答案,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的心头已经盘算开了: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商怀砚想要的东西!弄清楚了他的目的,接下去的事情就好办了,只要我抓着这件事情和商怀砚谈判,那么——
厨房里的茶泡好了。
易乐端着茶盘出来,她显然不太习惯做这种事情,短短一段路程,大大小小的茶杯底部不住撞击着托盘,发出如同牙齿相碰一样的“磕磕磕磕”声。
这细碎的声音很快被手机的铃声掩盖。
商怀砚对易秉坤一点头,接了电话:“戴总。”
戴总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刚才在打高尔夫,没接到电话,商总别来无恙?”
是戴立人这家伙!
易秉坤捕捉到这道嗓音,瞬间听出电话那头人的身份。
盛悦地产三大股东之一——
要不是他,自己根本不会陷入资金短缺的陷阱之中!
易秉坤咬牙切齿。
商怀砚一笑,自顾自和戴立人聊天:“最近日子过得不错,不止别来无恙,都快要乐不思蜀了。这次找戴总是有点小事要戴总帮个忙。”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戴总评价,声音却兴致高昂,“说说什么事?”
商怀砚不疾不徐:“我听说盛悦最近在找投资者,正好我有一位朋友的长辈看好这个项目,加了进去——”
戴总霸气:“盛悦还能错?你那位朋友的长辈叫什么名字?”
商怀砚:“易秉坤。”
戴总那头明显磕绊了一下:“易…哦,易秉坤?他是你好朋友的长辈?”
商怀砚呵呵一笑:“是啊。”
电话那头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易秉坤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小小的安静,戴总再次开口了:“我知道他,他的股权还是从我这里转让过去的。”
商怀砚没什么诚意地惊讶了一下:“无巧不成书啊!”
戴总也呵呵地笑:“巧合,巧合,全是巧合!正好大家有钱一起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