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另外两个人也开始动作了。
但他们没有闭目没有握拳,没有向主祷告也没有向主忏悔。
他们做了和拉莫主教与加南不一样、但却与彼此奇妙相同的事情。
他们在同一时间找上了警察。
弓箭骑士:“我要去厕所。”
钉锤骑士:“我要去厕所。”
活人总要上厕所。
听见了要求的警察们没有任何为难的意思。他们按照这两人申请的先后顺序,先安排钉锤骑士进入厕所之中,再安排弓箭骑士进入厕所之中。
钉锤骑士率先进入厕所,他并不知道弓箭骑士就在自己的身后,只等两分钟就会进入自己隔壁的厕所间。
他此刻颇为紧张,还有些警惕。
他的目光在周遭快速地移动着,小小的隔间,坐便器,隔间底下一掌长度的空隙,头顶上微有些老旧泛黄的天花板。
上下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左右也没有正在上厕所的人。
钉锤骑士紧张的情绪平复下了一些。
他准备打电话了。他做了打电话之前的最后准备。
他将马桶盖放下来,然后跳上去,庞大的身躯就这样蹲在马桶盖上,缩成一团。
一切就绪,钉锤骑士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慎重地拨通一个号码。
这一通电话,连接着深渊之内的唯一一位侯爵。
几息之后,通话被接通,侯爵冷酷的声音响在电话之中:“谁?”
尽管对方不可能看见,钉锤骑士依旧紧张地抬手抚胸,做出行礼动作:“大人,是我,我有一项重要的情报要告知您。”
侯爵:“怎么?”
钉锤骑士:“情况是这样子的…”他将拉莫主教追杀崔图一事的前因后果都向对方说明。
对面听完了。
大概过了那么一会,侯爵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把你们捞出来的——至少让你们遣返回国。”
钉锤骑士大喜:“谢谢大人!”
从钉锤骑士进入厕所到现在,正好两分钟时间了。
厕所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弓箭骑士在警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门开启又关上,警察守在外面,让弓箭骑士自由上厕所。
弓箭骑士脚步轻盈,动作敏捷,他此刻心情紧张,也没有精力太多的注视在一瞬间就闪入其中一个无人的厕所间。
他不愧为钉锤骑士的同僚。
他做了和钉锤骑士一模一样的动作,他先对周围进行观察,而后同样放下坐便器的盖子,一跳跳了上去,相对钉锤骑士瘦削,但依旧庞大的身躯也在马桶盖上缩成一团。
他同样拨通了一则电话。
这则电话联络深渊以外的某位血族公爵。
电话很快接通。
他紧张地对对话那头说,声音一不小心还有一点点大:“大人,你不可能知道我在深渊之中发现了什么,我在深渊之中发现了那一位的踪迹,就是那个只差一点点就晋升亲王的公爵的踪迹,他还活着!…”
什么?隔壁有人!
厕所间,刚刚挂掉电话的钉锤骑士一听声音传来,吃惊得动了一下身体,手肘顿时撞到厕所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什么?隔壁有人!
厕所间里,正在讲电话的弓箭骑士一听声音,吓了一跳,手指一哆嗦,瞬间挂掉了这通电话。
几息静默。
他们同时动作。
他们同时冲出了厕所隔间,一面准备逃跑,一面准备战斗,然后他们看见了彼此!
这个刹那。
厕所之内,气氛就非常地尴尬。
两个同僚面面相觑。
钉锤骑士内心明白自己的成分,他正与深渊之内的侯爵苟且,所以他藏到了厕所里头来打电话。
弓箭骑士内心也明白自己的成分,他正与深渊之外的公爵苟且,所以他藏到了厕所里头来打电话。
他们同时在想。
我藏到厕所里头是为了和我苟且对象沟通。
对方藏到厕所里头是为了什么呢?
果然没有第二个理由了吧…
他与我一样,腐化堕落,与吸血鬼有所勾结了吧…
尴尬的气氛一路尴尬到了他们的内心深处。
一天之中遭遇什么场景最可怕?
发现同僚是卧底。
还有没有比发现同僚是卧底还可怕的场景?
我也是卧底。
两个卧底面对面。
且我们背后的主人还似乎不一样。
正是这时。
“叮铃铃”一声,弓箭骑士的手机响了。
弓箭骑士低头一看,他背后的主人,公爵将电话回拨过来了!
深渊以外,黑暗永恒存续于天穹之下。
位于北半球的某栋奢华古堡之内,一通来自深渊的电话让公爵于狂欢作乐之中骤然清醒。
只听“哗啦”一声,他赤身裸体,自盛满血浆的池子中站了起来。
这是古堡的奢华娱乐间。
石砌的地面挖出了一个深到足以没过成人腰腹的池子,四面墙壁上画满了壁画,壁画全是描绘鲜血盛宴的图案,它的背景构图就像教会那最著名的《最后的晚餐》的构图,只是长桌上的食物被换成了人类。
许许多多的男女人类赤身裸体,以种种魅惑的姿势或坐或躺,靠在长桌上。长桌的旁边,诸多血族成员拥抱着一个或者几个人类,他们笑意深深,獠牙尖尖。
整张图画上,都充斥着一种阴暗荒诞的亵渎之感和血腥之气,正是血族们最喜欢的风格。
被壁画环绕的池子在这时候装满了人,公爵的动作惊动了池子中的其他人。
他的许多后裔,还有男男女女的血奴,他们一齐看向他。
靠他最近的后裔是一位性感的美人,她张开双臂,用性感丰满的胸膛迎接自己的长者,她媚声说:“父亲,怎么了…”
公爵粗鲁地推开了自己最钟爱的小女儿。
他扯来挂在旁边的衣袍,快步走出娱乐间,在将电话倒拨给正在深渊之中的钉子的同时,紧急联络他的上位者——也就是他效忠的亲王大人。
他给亲王大人留言:
大人,我有一个万分紧急的消息要告诉你,我的一个进入深渊的手下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他并没有死,他进入了深渊之中!
下一刻,通讯震动。
亲王震惊的面孔出现在通讯之中。
他亲自出现,疾声询问手下:“你说真的?真的找到了那个人的踪迹?”
夜晚过去了。
当席歌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零散地在床头位置留下几道光路,细碎的灰尘正在光中浮动。
微风徐徐。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莱茵的怀中。
对方一只手臂横过他的腰肢,另一只手臂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抱在怀中。
席歌:“…”
他不禁思考了一下:现在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奇怪呢?无论怎么说,做这个动作的也应该是我才对…
他稍稍动了一下。
姿势的变化惊醒了浅眠的人。
莱茵睁开了眼睛,阳光之下,他灰蓝色的眼睛如被水洗,清澈能见底。
他还有些睡眼惺忪。
来自早晨的明亮阳光对于血族而言,毕竟不够友好。
“你醒了…”
他带三分慵懒,低语一句,旋即在席歌毫无防备的那一刻,低下头,将亲吻烙在席歌的嘴角。
轻吻落下,浅浅一印,丝丝缠绵。
“我的后裔,早安。”


第126章 幸运胸针
席歌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早安有点刺激, 这是一个晚上之后, 皮皮已经顺利上车成为新手司机了吗?
无论如何, 他的欲望都在对方轻巧的挑逗之中烧灼起来。
于是他将刺激深入,在莱茵将要离开的时候反手抱住对方,并立刻张口, 咬住对方的嘴唇。
来自唇上的刺痛来莱茵发出一声低音,启出唇缝。
席歌就趁着这个机会潜进去。
他轻磨细捻,慢吮长吸, 引得莱茵的唇舌和他缠绕共舞, 追逐不停,直至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这一晨间亲密才算完成。
天色已然大亮,源源不绝的日光从窗户中射入同时, 高低低的人声响在远方,络绎不绝的车流出现街道之中, 城市也在光中苏醒。
然而紧挨着窗户的大床上,曾经上午六点起床工作的席歌如今已经丧失了早起的动力,毕竟温柔乡是英雄冢, 有莱茵睡在他的床上, 还要啥勤奋要啥工作呢…
不过清醒之后也睡不着了,席歌换了个姿势,半坐起身靠在床头,并将莱茵抱在怀中。
来自窗外的阳光让血族有些慵懒。
莱茵重新闭上了眼,再度昏昏欲睡。
晨光照到他的眼睑, 眼睑之下,如长羽蝶翼的眼睫轻轻颤动,将欲飞起。
光明照耀了莱茵的眼睛一瞬,莱茵已经厌倦地扭开头,将脸埋入席歌的胸膛。没有了光线的干扰,他微皱的眉心舒展开来,轻轻擦过席歌肩窝的那一刻,扫得人心头一荡。
席歌一边欣赏莱茵的美色,一手拿手机点早餐外卖。
美人在怀,食物在路,突然之间,就升起了一种天下我有的骄傲感呢!
半个小时过去了。
短暂的蔚蓝之后,雾霾覆盖晴空,天空重新变成黯淡乏力的铅灰色,但在经历了昨夜与今早的席歌眼中,别说天空是灰色的,哪怕天空是黑色的,它也黑得可爱,黑得乖巧。
丰盛的外卖被外卖员加急送到,席歌兴致勃勃地将它们逐一装盘,装盘期间,隔壁的老萨循着味道过来了。对方刚要开口说话,席歌已经顺势一点桌面剩余包装袋。
那是给老萨点的。
和他的一模一样,让老萨单独享用。
老萨:“…”
他抽了抽嘴角,拿着自己独一份的外卖回到了隔壁,继续看电视。
唉,人生苦长,不看电视还能干什么,难道被虐狗吗,呵呵。
老萨离去不久,心情愉快的席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他将各种早餐摆满了桌子,随即哼着歌去找莱茵:“皮皮,早餐好了,出来吃饭吧,我特意为你煮了血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探进头去,在卧室之中看见了莱茵。
莱茵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卧室的飘窗上。
半扇窗帘遮住窗户,屋里的光变得昏惑蒙昧。而他藏于窗帘之后,也浸入这若隐若现的不可捉摸中。
他手中正握有一样东西。
他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席歌叫了他一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冲席歌招招手:“席歌,过来一下。”
席歌走到了莱茵身旁,他问:“怎么了?”
就是这个时候,莱茵将手中的东西别在了他的胸口。
席歌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胸前,发现莱茵别在他胸口的是一样蓝色的胸针。
胸针不小,足有半个手掌那样大。
它是圆形的,外面是一圈红宝石镶嵌的边,里面以各色宝石点缀组成繁花盛开的图景,图景中央位置,一整块绿宝石雕成小鸟模样,小鸟嘴上还衔有一枚水滴状的钻石。
席歌有点错愕:“这是?皮皮,你之前已经送过我很多的东西了。”
莱茵:“这是幸运胸针。它的意义和别的东西并不相同。”
席歌觉得‘幸运胸针’这四个字非常耳熟,他回忆片刻:“我记得我救起你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这个名词…”
莱茵一笑:“就是它。”
席歌:“当时我还嫌弃这个幸运胸针读作幸运,写作不幸…”
莱茵:“但它确实能带给人幸运。毕竟…”
窗台之上,莱茵抬眼看向席歌,他眼神专注。
四下一时静谧,席歌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有一些急促,也有一些活跃,似乎正在向他预告着,有一件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将要降临了。
莱茵揭开了谜底。他直视席歌的眼睛,告诉席歌:“它曾是一个对我而言意义不同的人送给我的,那个人改变了我的人生;而后它又带我来到深渊,让我遇见了我命中注定的爱人。”
“送我这件东西的人并没有告诉我这个胸针代表的含义,他只告诉我这是我的幸运胸针。好几百年的时间,我对此嗤之以鼻,从无感觉。直至我来到深渊…”
“直至我遇见你。”
莱茵笑起来。
他抓着席歌的手,指向胸针的每一个细节。
“红色圆圈代表太阳,也或许代表血液,其中不同颜色的宝石代表姹紫嫣红的繁花,绿色的小鸟是振翅的青鸟,它嘴中衔着的,我觉得是水滴,但似乎也像麦穗。”
“我是这样理解它的:骄阳之下,你于繁花盛开之处,见青鸟衔幸福而至。”
“现在,”莱茵说,“我将它送给你,我希望它能给你带来与带给我的相同的幸运。”
席歌握住了手底下的胸针。
他看着莱茵,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倏忽一笑,告诉对方:“它确实给我带来了和带给你的相同的幸运。”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对我而言就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气氛正好,席歌摩挲着莱茵送给自己的幸运胸针,颇为珍惜。
但是珍惜之中,毕竟还有一点点的想法浮现他的脑海。
莱茵说这个胸针是改变了他的人生的人送给他的。
从结果来看,对莱茵人生改变最大的人,无疑就是初拥了莱茵,将莱茵变成血族的那个吸血鬼。
那个吸血鬼对于莱茵而言,果然是…意义不同。
席歌有点酸溜溜地想。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这个醋吃得毫无由来且不可理喻。
但恋爱中的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他大方地原谅了自己,并且在心中暗暗地想:
初拥皮皮的人对皮皮意义特殊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显然,从现在开始,我才是对皮皮而言最特殊的那个人…
这个最特殊,会持续到未来,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
深渊以外,一则有关“那个人”的消息惊动了亲王。
亲王召见传递消息的公爵,两人于室内密议片刻之后,公爵从中出来。
清晨的霜寒凝结在他的眉梢。
他一脚踏上由两匹黑色骨马拉缰的红色马车,任由骨马“嘚嘚”前行,越跑越快,最终化作一道狂风,刮卷过这世界另类的通道,载着他飞速驶向位于另一国家的古堡。
深渊以外,一旦某个血族到达公爵阶位,则他多半能获得一个称号,这个称号或者是他自己取的,或者是别人奉送给他的。
但万一他再突破亲王,则比较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他的称号会被隐去,血族中人从此只称呼他为亲王殿下,最多再在亲王面前冠以其统治的地域作为区分标志——正如今日公爵对亲王的称呼。
这位前来觐见亲王,现在正坐在红色马车之中的公爵因为深深喜爱着红色,便被人奉送了一个十分贴切的称号:深红公爵。
马车一路前行,深红公爵也一路思索着亲王殿下的旨意。
须臾,当马车“唏律律”一声,停在他的古堡之前的时候,深红公爵已有腹稿。他飞快下了马车,进入书房。
书房之中,他拨出一通直入深渊的通讯。
这是一通可视电话。
许多年以来,黑暗世界从未停止对深渊及深渊的“墙”进行研究。
他们的研究也并非没有丝毫成果,只是无数研究最终表明,现阶段情况下,最能穿透并绕过“墙”阻隔的,还是人类的发明…其余黑暗发明,总会招致“墙”更严厉的拦截。
因此,哪怕深红公爵深深信任着黑暗世界的科技,不信任人类世界的科技,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依赖人类社会,播出了这通非常正常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一个人出现在了电话对面。
那就是深渊以内的侯爵,唯一一个侯爵,且是一位很可能快要突破公爵的侯爵。
但或许,对于最初见到这位侯爵的人而言,值得惊奇的并不是他的位阶,而是他的外貌。
他只有一米四左右,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他在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被吸血鬼初拥,于是此后无数的岁月之中,他维持着儿童的容貌再不改变。
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当其意识到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以后,他在从此以后的岁月里,就变得多疑乖戾,残忍好杀,喜怒无常。
再到更近一些的年代,他开始深深厌恶自己的外貌,从此离群索居,不再涉足黑暗世界,不再管所有事情。
如果可以,深红公爵并不想同这一位联系。
对方虽然暂时还没有突破到他的等级,但深渊以外和深渊以内并不一样。
深渊以外有四位亲王大人,他仅仅一个公爵。
深渊以内没有亲王,没有公爵,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就是深渊以内黑暗世界的最高实力者。
深红公爵礼貌地向侯爵颔首:“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孩子阴冷的视线落在深红公爵上,他对公爵说:“我希望你来找我是有重要的事情。”
深红公爵:“这是当然,事实上,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做一件事情,作为报酬,我愿意提供给你能在深渊以内,骗过‘墙’,从侯爵安稳突破到公爵的东西。”


第127章 巨大的阴谋
这话一出, 视频通讯对面的侯爵立刻眯起了眼睛。
片刻之后, 侯爵轻描淡写说:“不要提关键词…墙会捕捉到我们的话, 然后将通讯截断的。”他顿了顿,怀疑的目光在深红公爵身上上下扫视着,“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我怎么能够确定你给我的东西真的对我有帮助?”
对方如同蛇一样冰冷的目光让深红公爵非常不高兴。
可毕竟一墙之隔, 他再不高兴,对侯爵也并不存在更多的意义。
深红公爵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声:像你这样的家伙,最好坚定地呆在墙里面不要出来, 否则我迟早让你明白“尊重”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腹诽完了, 深红公爵再度耐心地同侯爵解释:“我需要你帮我找他一个人,将他从里边带到外边,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虽然那个人的战斗能力稍强了一些, 但他现在最多只有伯爵位阶,能力再强也有限。我相信, 这对于我们的侯爵大人而言,并不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
侯爵:“他是谁?”
深红公爵:“那个人…”公爵轻轻地停顿了一下,才克服心理的畏惧, 让对方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舌尖, “莱茵,他叫莱茵。他的能力是操纵水,他的模样是这样的…”
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侯爵的视线之中。
侯爵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照片中的人。
片刻之后,他再转向深红公爵:“你要给我的东西呢?到底什么东西能让我骗过它?”
深红公爵成竹在胸。
他自怀中取出了刚刚从亲王大人手中拿到的东西。
一头巴掌大的蜥蜴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这蜥蜴看似和普通蜥蜴没有太多差别,但在深红公爵掌心四五秒钟之后, 一切突然发生了变化,这蜥蜴突然躁动,向公爵手掌旁的空中一跳,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它的身体就发生了极度的扭曲与变化!
它的身体开始不住抽长,不住变形,它的身体好像能扩大到没有止境的倍数,这个瞬间,它从巴掌大小的动物变成了和公爵一样高矮的人类,并且它就变成了公爵的模样!
两位一模一样的深红公爵突兀出现在侯爵眼前。
侯爵不由眯了眼睛。
而这还不是深红公爵向侯爵展示的全部。
深红公爵冲侯爵慢条斯理一笑,举步向蜥蜴走去。
他走到了蜥蜴面前,伸手碰触蜥蜴。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蜥蜴变出的公爵表面出现了水波似的纹路,公爵的手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他轻而易举地穿透过去,进入了蜥蜴体内。
他再向前走去,手掌,手臂,肩膀,整个人。
当他整个人都没入蜥蜴体内的时候,站在原地的新的深红公爵动了。
深红公爵活动身体,再度走到电话面前,问侯爵:“你觉得如何?”
侯爵震惊的看着公爵:“等等,你…你的等级好像变了,你跌成伯爵了?”
深红公爵微微一笑。
他将手一撕,撕下了黏在自己身上的伪装躯壳。
而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他打开瓶子,在躯壳上滴了两滴,那躯壳就迅速缩小,再度变回最初的蜥蜴样子。
深红公爵拿起蜥蜴,对侯爵解释:“这是一个珍惜的黑暗生物,就算在我们这里,也难得一见,我们叫它‘伪装者’,它可以以形态为蓝本,变成你的模样,附着在你的体表。一旦它成功附着,你就藏在了它的体内,它是什么等级,外人看你就是什么等级,那个东西,看你也就是什么等级。最妙的是,它的身体拥有一定的韧性,它可以让你使用出超过它躯体的力量,当然,如果你老是使用超过伯爵的力量,导致被那个东西订上,这就谁也没有办法了——”
侯爵明白过来了。
他看着蜥蜴的目光开始变得贪婪,变得志在必得。
他沉声道:“可以,我答应你的要求了,你要怎么将东西送进深渊来?”
深红公爵拿出一个精雕盒子,将蜥蜴装进去,干脆利落说:“我们到时分别站在那里内外,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我看到人,你看到货。”
侯爵哼笑:“公爵大人,你要找的人有多重要,让你做出了这么麻烦又周密的计划…他身上恐怕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吧?”
深红公爵不动声色:“他身上有再多秘密,也和侯爵没有关系。对并不想离开深渊的你而言,真正重要的,除了能让你在深渊中安安稳稳继续待下去‘伪装者’之外,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