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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枕词做好准备,坦然等待另一人的进入。
但界渊并未碰触身下人的紧致之处,他低低笑道:“明天还有正事,今夜放过你。”
说罢,界渊便将巨物置于言枕词欲望之前,又将言枕词双腿合拢,如此,便是言枕词的双腿夹着他的东西。他再说了一声“夹紧”,便开始徐徐抽动。
言枕词以臂撑身,低头看去。
只见合拢的双腿之中,进进出出,每一下都能看见紫红怒张退后又出现,一下下都似要捣入他体内最密处。
言枕词浑身燥热,腿中交合带给身体的感觉远不如被真正入侵,但视线上的冲击却又比被真正入侵来得剧烈,他的身体诚实的反应了一切,刚刚发泄过的欲望重新抬起,在还没有被人如何安慰的情况下便发热紧涨,
只是还未真正射出,便被人一把抓住。
界渊握住了言枕词的东西,在其耳边笑:“好道长,你以这副能使死人活转的身体撩了我一夜,如今也好歹等等我啊。”
说罢,加快了自己于言枕词双腿中抽动的速度,欣赏着言枕词浑身发烫,想要闪躲,却又无处闪躲,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一切的模样。属于言枕词的呻吟与哀求断断续续,始终不曾停止,声音一路变至暗哑,界渊终于松开手,让已无可忍耐的言枕词彻底发泄,同时将精液全射在对方双腿之中。
一切意乱情迷之中,界渊于欲海汹涌之际,俯身在言枕词耳旁说:“阿词,想跟我在一起,你至少要明白,我在想什么,我要做什么。剩余的时间…”
他微微一笑,声音渐没。
可不太多了。
满谷的火焰还未燃尽,天边已升新日。
界渊与言枕词自柱上下来来到石殿之中时,仪式已经开始。
此乃石殿的最深处,此地乃是一空旷之所,四周只有石壁,地面全是泥土,狩猎队看守在境主身旁,巫师正手持一奇形兵器,站于殿宇正中的泥土之上,主持净土开启仪式!
两人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瘫坐在地上、满面灰白的境主眼中蓦然爆发出一团光彩!
他瞬间冲向两人,叫道:“带我出去,快带我出去,我不要入净土,我不要留在这个鬼地方,我不要去死!——”
太迟了。
大地震动,裂口敞开,界渊步步上前,似慢实快,在巫师及其余狩猎者未曾反应之际,已经提着境主入地裂之处!
言枕词紧随其后。
地裂一瞬,重新闭合,界渊与言枕词在不短的下落失重后,双足触底。
周遭由漆黑变作明亮,明亮并非阳光,而是生于地底的矿石。矿石在壁上发出幽幽亮光,照亮眼前的一切。
巨大的地底裂隙之中,分布无数骸骨,骸骨之前的石壁上纂刻有境族文字,这一次,石壁上除了境族文字之外,还有十六个字是用幽陆文字撰写上的。
言枕词一眼见到那十六字,如醍醐灌顶,明白了外界一切诡异的来源!
这十六字写道:
境族之人,自愿来此,以身封秽,还世清平。
瘫坐余地,大声恸哭的境主身侧,界渊缓缓扫过此地。境族所言净土,不过地下一处裂隙,又不止地下一处裂隙。此裂隙之中,无数枯骨为未知的时间分为两类,一类安然盘坐,井然排列,另一类以种种奇怪的姿势散落余地,向着上方,向着外界,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希冀离开这恐怖之处。
界渊神情平静,嘴角带笑。
当过去淹没时间的长河,当当事者也遗忘所有。
谁还记得,久远的一切?


第70章
来自境主的哭泣似困兽哀嚎, 字字怀恨, 声声存怨。
界渊忽然抬手, 牵住了言枕词之手,向前行去。
“最早以前,在秽土还未形成之时, 曾有一段时日幽陆互生变化,新生之儿多为畸胎,武者之中, 正道之士进展缓慢, 魔道之士日益精进…”
言枕词眉梢一动:“这是三百年一次的凶潮。掐指算来,下一次凶潮真正爆发, 当在五十年后。”
界渊走在满是尸骸的土壤上,足底碾碎森森白骨, “喀嚓”之声不绝于耳。他来到石壁之前,指向石壁上隽刻的境族文字:“后来境族祖先研究发现, 乃是幽陆清浊之气发生异变,清气减少,浊气增多。清气少, 则天地清正之物少;浊气多, 则天地浑浊之物多。当年境族中人反复讨论之后,提出一天才构想,此构想乃是…先将分布幽陆的浊气吸纳于一地,再徐徐净化。为此,他们圈定了秽土。”
言枕词匪夷所思:“他们究竟以何种方法吸纳全幽陆的浊气, 又以何种方法将这些浊气一一净化?”
一语落地,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看向界渊。
界渊颔首:“不错,是九烛阴瓶。”他又道,“当年想出这一策者确非凡俗。阿词,你知九烛阴瓶有何功用?”
言枕词注意到界渊新的称呼。
他在心中暗暗琢磨,自己是否要叫界渊“阿渊”、“阿流”、“阿蝶”…名字太多,实在让人苦恼。
他回道:“以此情此景来看,九烛阴瓶莫非能净化浊晦?”
界渊一笑:“连你也这样觉得?只观此物名字,你觉得它像正道之物?”
言枕词心想还真不像,少有正气之物会在名字之中加上一个‘阴’字的。
言枕词沉吟道:“此物难道是魔器?若真是魔器,境族之人如何转魔为正,使它吸纳天地浊气?”
界渊:“凡人间之器,少有正魔之分,正者可引邪念,如雪海佛心;邪者可用正途,如九烛阴瓶。当年九烛阴瓶是魔道一宝,专食正道之人,化正道之人一身骨血为魔功养料,和荒神教之功法有一二相似之处。但九烛阴瓶为幽陆至宝,当年的魔道不过发挥出它十之一二的能力,它既非正物,也非邪物,不过一阴阳转换,吞清吐浊,吞浊吐清之物。”
“后来境族中人发现天地清浊改变,于幽陆之中寻觅可用之物,找到了九烛阴瓶。境族中人拿到此物之后,以秽土为阵图,以阴瓶为阵眼,以自身为开关,操纵九烛阴瓶不间断的吸纳幽陆浊气,于瓶中转换,吐出清气。如今凶潮三百年才爆发一次,算来全亏秽土与九烛阴瓶。”
说到这里,界渊一震袖,无形之劲拂过地窟,附着石壁的青苔与尘土簌簌而落,露出其后更多的境族文字。
他们已经来到了坐地尸骨之前。
言枕词注意到这些尸骨之后小小石碗,石碗靠石壁排列,水流顺石壁泊泊流下,注满石碗。他暗暗算过,发现石碗一共一十三只,正好和坐地枯骨数量相等,他们入此地后,并未立刻身死,是否曾拿这小小一碗,以水维生?
他再看石壁。方才界渊指着石壁上的字告诉过去的事情,如今他再看文字,已能将境族文字读会七七八八。
只见最里头的枯骨背后写道:“九烛阴瓶归位,幽陆清浊平衡,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二具枯骨回答第一人:“想想有朝一日九烛阴瓶也不能用了该怎么办吧。”
第三具枯骨回答第二人:“或许在九烛阴瓶不能用之前,会先被误入此地者抢走。”
第四具则答前三者:“同喜同喜。身前之人莫问身后之事。便盼误入此地者有点天良吧?”三言答完,他自另起一行,再留笔记,戏谑道,“妾已将身付幽陆,谁再管它春夏与秋冬!”
第五具则批评第四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以我之想,不如以此地为基,再起阵法,建一桃源,将境族隔绝一地吧?”
此后还有数言,言枕词未及一一看过,脚下突然踢到一具骸骨。
他所踢到的骸骨别有不同,它既非端坐,也不像外头的那些枯骨一样朝向来时之地,它朝向前方十三具枯骨而伏,被言枕词踢开之后,露出刻在地上,被它身体所掩盖的文字。
那些文字先用境族之语写完,又用幽陆文字翻译,只见上边写道:
“他们竟将境族称为六指邪魔,天之余赘,哈哈哈,可笑,可笑,我们究竟为什么做这一切,如今还有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幽暗的地窟之中,笔划凌乱,字字泣血,句句怀恨,哪怕相隔生死,也能直入所见者之心。
此时此刻,界渊的声音忽然响起,说得轻描淡写: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这些过去,境族自己都记不住了。时间呵…邪魔二字,现今用于境族身上,也不算太亏,你说是吧,阿词?”
这些早已消散于长河的真相,这些过往中所有艰难险阻,抉择大义,哪怕始终隽刻在石柱之上,哪怕时时出现双目之中,也早已无人认识,更无人记忆。
时间川流不息,岩石沉默不语,流去者早已流去,停留者始终不变,而人独立这两者间隙,徘徊不定,两厢忘却,于是念念怨恨,恨天地不公。
界渊再往前行。坐地枯骨也好,伏地枯骨也好,喜的、悲的、忧的、恨的,谁刻石壁之语都不能引他动容。
他行过枯骨,衣袍曳地,如曳尘埃。
“九烛阴瓶在此地深处。这地方的枯骨不过养料而已,更底下的东西,才是我们真正要解决的东西…”
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拉住,回头之际,言枕词一步上前,覆上他唇。
界渊难得惊讶了一下,便觉嘴唇被舌头挑开探入,握住他手臂的言枕词主动将舌伸入他的口中,略有生涩地舔过他的牙齿,又勾他的舌头共舞。
今日是吹了什么风,这人居然这么主动?
界渊干脆笑纳了。
他反客为主,勾着言枕词的舌头,细细品尝,慢慢挑弄,吞着彼此口中的甘甜,直到胸中的一口长气都消耗殆尽了,方才将人放开。
放开之后,界渊调笑道:“想不到阿词居然这么有兴致,昨日真是白放过你了。”
言枕词并没有笑。
方才一瞬,他不知为何,只觉界渊前行之际身形缥缈,似下一刻就要消失眼前。
他沉声道:“你走得太快了…”
一声未尽,言枕词心海风浪未平,但笑容已自他眼角溢出,心湖之内,浑浊下降,澄清重现。
“等我一步,我们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群:52468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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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且吃且珍惜,也许以后…


第71章
夜幕之下, 古松张伞, 翘首相盼, 云端迎客。
迎客松下迎客地,三面环崖,崖风倒灌, 还有一壁盘肠小路,曲曲深深。左右上无遮无掩,坐此之人, 可放心交谈, 无虞偷听。
但无人知晓,时间还有一不可窥之物, 正在虚空之中光明正大地注视着一切!
神念无形,盘旋于古松伞盖, 默默注视树下相对而坐的静微女冠与静明女冠。
一别半载,静微师太如当日在鹿鸣宴时一身缁衣, 面貌柔美,意态宁静。静明师太却有一双似剑浓眉,配上炯炯双目, 不怒而威。
一连上山半月有余, 如今剑宫、佛国、落心斋终于确定了对付与遏制燧宫之法。
静微师太道:“明日你先行下山,带十二女弟子往北疆一探。一路注意遮掩行藏,此行不为建功,只为探明燧宫情况。到北疆之后,或可关注镜留君消息。依剑宫所言, 镜留君已至北疆…”
静明师太道:“未尝听过镜留君出现北疆的消息。”
静微师太:“或是隐藏行踪了也未可知。”
静明师太不以为然:“对魔道警惕也罢,对同道都藏头露尾,也不知其在想些什么。”
静微师太道:“总之此行一切注意,不可轻信他人。”她忽而又道,“小师妹那里可有消息?大庆对于界渊一事有何想法?”
大庆王朝的皇后。
神念听见静微女冠之话,于心中微微一笑。
落心斋出身剑宫,只收女子,门中除斋主与下任斋主之外,只要不与邪魔为伍,均不禁婚嫁。斋中女弟子嫁人之后亦不可能与师门断了联系,落心斋有多少在外女弟子,就涉入了多少势力的内部,如今,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很好,很好。
它于心中暗忖。
就是这样盘根纠结、枝繁叶乱之物,盛大之时遮天蔽日,衰落之际泰山崩摧。
松下对话还在继续。
静明师太眉梢连挑,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大庆态度暧昧,多次于言谈中提及世家。大有我们同意他进犯世家,他才肯出兵北疆的意思。”
静微师太道:“大敌当前,如何内讧?”
静明师太道:“师妹也是如此想法,她还在徐徐劝说宣德帝。究竟夫妻一场,宣德帝哪怕侵犯世家之心炙热难熄,也会考虑师妹的心情与落心斋的势力。师姐放心,明日我下剑宫,去北疆之前先往大庆一趟,见宣德帝一面,看能否将其说服。”
两人又闲话两句,静明师太离开迎客松,静微师太于原地静坐片刻,忽然对身旁奉茶女冠道:“明日你也下山,但不与你师叔同路。你往世家去,告诉世家大庆的想法。”
女冠抬头。
她眼睛明亮,似星之芒;眉毛狭长,似月之弦。垂首之际似菡萏临水,静而娴雅;端坐之际又如松柏苍苍,落地生根。其乃是静微女冠大弟子,计则君。
她答道:“是,师父。”
迎客松下人走茶凉,卧云轩中灯影摇曳。
三人分别回房,神念则一路尾随静微女冠,见静微女冠回到精神,将玉剑横于膝上,于蒲团处打坐精修。
它心念闪烁,藏于虚空之身形变幻不定,既似黑烟丝丝散溢,又似黑洞深邃无底。
一切静谧,唯独灯芯不时哔剥,发出生命之响。
呵呵,防备剑宫,不信大庆,利用世家,此躯体正合繁殖之用。神念分出一缕精神种子,投向静微女冠膝上玉剑。
精神种子脱离本体之初依旧无形,直到接近玉剑之际,才有淡淡黑烟,隐约可见。
打坐的静微女冠心中忽生警兆,双目霍然张开,如电在室内一扫,同时双手握剑,只待见到可疑之处,便一剑斩出!
但精神种子已入剑中,就在静微女冠握住玉剑之际,精神种子立刻沿玉剑感染静微女冠!
静微女冠心神一颤,脑中纷呈杂念,本来按在心底的想法一一翻出,在反复翻腾之中如气泡膨大。
她于原地静立片刻,眉间杀气忽然大炽,只听她喃喃自语:“原音流化身界渊,原府藏污纳垢;言枕词与原音流行止苟且,同样入魔;大庆卑劣,世家狡诈,哼,此乾坤不荡不清…”
只此不够。
神念再加一暗示。
杀意凛冽之中,静微女冠眉间又掠几缕疑惑,但疑惑很快消褪,她接受了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手持玉剑,向外行去:“翟玉山虽孤标独立,可惜养出一个叛师弟子。以徒观师,翟玉山也非善茬,必藏奸邪!”
夜晚深深,这一路行去,剑宫不少弟子看见静微女冠走向翟玉山住所。
前行一路,每欲剑宫弟子上前,静微女冠都以“翟长老叫我前来”一句打发。
褚寒见静微女冠夤夜前来,微微一愣,上前行礼道:“女冠夤夜前来可是找师祖有事?师祖今日有事未归,女冠不妨先行歇息,待师祖回来,小道再告知师祖…”
静微女冠未等褚寒说完,已呵斥一声:“小辈退开!”
声音落下,玉剑飞出,连鞘打飞上前褚寒,而后静微女冠身形一闪,已直闯入翟玉山寝殿!
寝殿深深,除床桌之外,无有多余物品,唯独正西方有一繁复阵法,阵法之中供一小剑,此剑薄透,有天之蔚然。
静微女冠直闯入内,一眼看见此传讯阵法。她将手一抓,自阵中将小剑抓来!
劲风呼啸,吹翻供桌,在桌上小剑入静微女冠掌心之际,翻倒供桌之下又显一抹幽蓝,乃是另一枚同样的传讯小剑!
静微女冠微微一怔。
两剑同在,一明一暗,剑宫秘密与哪二者联系?
心念未至,翟玉山忽然出现静微女冠身后,一掌前递,汹涌真气倾巢而出,欲夺静微女冠掌中小剑!
静微女冠回身迎击。
正当此时,同来神念身处暗处,以入静微体内精神种子影响静微,使女冠动作一慢,翟玉山之真力尽数轰在静微女冠身上,破其五脏六腑,眨眼便将静微女冠重伤!
一掌之下,静微女冠踉跄向前,口吐鲜血,血中参杂碎肉。但正因如此,她浑噩之心倏然清明,已然意识到方才的自己是被邪魔所控制!
可这又怎么可能!她心中的震惊与警惕难用笔墨来形容,远远压过此时身体感觉。什么样的邪魔能够悄无声息间将我控制,如果有这样可怕的邪魔存在,幽陆虽大,何处安宁?
殿宇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殿中两人齐齐循声看去,只见褚寒手按前胸,站于门口:“师祖,静微师太——”
翟玉山忽然闪身至静微女冠身后。
静微女冠仓促回头,却已无意动手,只勉力道:“翟师兄,提防邪魔…!”
翟玉山一手拖于静微女冠右肘,轻轻一拂,静微女冠玉剑脱手而出,瞬息贯穿褚寒心脏,余势未消,将人钉于廊柱!
褚寒双足离地,面露惊愕,直直瞪向翟玉山,可他心脏已碎,气息早断,张合之口再喊不出丁点声音来,只有一股股鲜血不间断的自口鼻中涌出,污了面容。
翟玉山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动作却不停。他半步旋身,自后向前,与静微女冠正面相对,又默数三息,待耳中听见嘈杂人声已近殿宇之际骤然动手,以内劲灌入女冠体内,驱使女冠再度抬掌,浩瀚功力先入女冠体内,又自女冠体内尽数轰在自己胸膛!
殿外之人赶至之际,只见静微女冠立于殿中,抬掌一击,击在翟玉山胸口,使剑宫执法长老倒飞出去!
同个刹那,翟玉山重重撞在殿壁之上,还未落地,已连咳带喘,厉声催促:“大家快去助…静微师妹一臂之力,咳咳——她为邪魔侵扰…咳咳咳!失了神智——”
众人连忙向静微女冠赶去,却迟了一步,直直立在殿中的静微女冠咽下此生最后一口气,睁大双目兀自紧盯翟玉山,突出眼球之上,血丝密布,形容凄厉。
静明女冠神色惨变:“师姐!”
晏真人却于同一时刻看向插在褚寒胸口的玉剑,只见此时此刻,晶莹玉剑已布满裂痕,恍如曾经之离禹尘剑!
他心中沉重:又是这邪魔,这邪魔来去无踪,惑人心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殿宇角落,瘫倒余地的翟玉山在其余弟子的搀扶之下站起,他轻轻吁出一口气,将指尖折断的一柄小剑藏入袖袋。
半空之中,神念看着这混乱的一切,心中满意。
它不再停留,瞬息而去,暗暗想道:
剑宫与落心斋即将分崩,燧宫策反大庆同袭世家,那么只剩下佛国、密宗、泽国。
泽国偏安一隅,暂不理会。
当日的转世圣子一事竟也未让佛国与密宗打得难舍难分,出乎意料。也罢,就由我再推一手。只是这两大势力之中少有人用剑,还须多费手脚。
天下大乱,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
重重大地相隔,外界之事影响不到身处地窟之中的界渊与言枕词。
有言枕词一句“等我”,界渊从善如流,不再单独行路,而与言枕词并肩向前。
地道之中,四下昏昏,萤石远近散布,明灭不定,迷人方向。
甬道之中,界渊闲庭信步,不需用眼,只凭知觉便可确定前行方向。他问言枕词:“听过八大至宝的传说吗?”
言枕词回答:“幽陆流传五大至宝,我听过五大至宝的十三种小道传说。”
界渊笑出声来:“那我这个版本的,你估计没有听过。传言在鸿蒙之初,天地混沌,无山海丘谷,无草木人兽,无四时序列,也无日月轮替。此世初生,浑如一体黑球,于亘古寰宇间暗藏角落,度过不知年岁之时间。某一日,此地出现八人,这八人身处黑球之中,见上下无光,左右无物,揪然不乐。第一人说,我有一物,可镇山河地脉。于是,镇国玉玺出,山河地脉现。”
这谁也不知真假的上古之事,此时由界渊娓娓说来:
“第二人说,我有一物,可破世间混沌。于是,离禹尘剑出,混沌之气碎。”
“第三人说,我有一物,可照天地清明。于是,雪海佛心出,日升月落,循环不息。
“第四人说,我有一物,可唤万物姓名。于是,生灭空镜出,草木生长,鸟兽繁衍。
“第五人说,人之为人,信在身,念在心。于是,祭天古符出,身怀信念之人立于大地。
“第六人说,实实是虚,虚虚是实,虚实相对,真幻一心。于是,虚实光璧出,物生影,人生魂。
“第七人说,事物更迭,是圆生,是圆灭,生是灭之起,灭是生之始。于是,九烛阴瓶出,正反可逆,清浊循环。
“第八人说…”
“阿渊。”言枕词忽然开口。
界渊不免一停,无数时光已经流过,在时光之中,并无人用这种称呼叫他。
他有点听不习惯,退让了一步,对言枕词道:“我还是叫你好师父吧。”
言枕词“嗯”了一声,从容再叫:“阿渊。”
界渊:“…”
言枕词道:“我记得你在北疆之时同我说过,你只差两样东西没有得到,一者是九烛阴瓶,一者是生灭空镜。那么扣除我曾见过的五样,还有一样,是什么?”他不待界渊回答,紧跟着说,“我观你几次改变身份,身旁只有两个东西从来不换,一个是娇娇,一个是你手头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