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抬起头,“你不是喜欢看星星思考哲学么,思考出什么来了?”
他还真记得啊,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时胡掰容易,胡掰一世就太难了。而且一次的胡掰要用十次胡掰才能掩饰回去,“啊…你看这么多星星,看上去这么近,其实呢又很远…”汗,我估计这是我从幼稚园老师那里学来的。
“恩啊…”他应了一声,“然后呢?”
我真想大吼没然后了,但是还是要继续掰,“这些星星人们看它们觉得很亮,其实星星是灰暗的,坑坑洼洼…”小学的自然老师啊,我太对得起您了!
“然后?”
还然后?!汗,“当只有星星的时候才觉得亮,月亮一出来就不觉得了…”
他没吱声,我终于松了口气,再掰就真没词了!
也许我这个人是幸运的,但是与吕望狩的时间我就注定是不幸的,他开口了,“哲学不是从现象到本质么?你说了半天现象,那哲学原理是什么呢?”
“…”原理…就是我是胡掰的。
见我不说话,吕望狩的毒舌任务就已经光荣的完成了,这个时候我则需要厚着脸皮扯别的话题,进行下一轮的“鄙视陆小鸡”的游戏。
可是这次我还没有开口,吕望狩倒先了我一步,他的问题一出我就囧了,好家伙,就算你平时冷漠一点,恶毒一点,我小鸡还能往好的方面想想,给自己点心里慰藉,毕竟么嘴上毒归毒,行为上还不算阴险,可是如今你冒出这么一句,难道你要赶尽杀绝?不就是亲了我一下么,大不了我还你成不?
吕望狩只当我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陆小鸡,要不我们交往怎么样?”
我没有立刻回答,仰头看着夜空上闪着的星光,“吕经理,你觉得我是不是像那些星星一样外面很光鲜其实很灰暗呢?”
“你难道不是应该是外面很灰暗实际也很灰暗么?”吕望狩提高了音调问。
“…我是说原来。”我说了一句,“你小时侯不是见过我么?”
“哈…”吕望狩把头扭向一边,“那种事谁会记得?”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自从拉开脸皮说开我是凤凰的事情以后,为什么我隐隐觉得他的态度有了变化,虽然他在似乎还试图回到初见的那时,可是有些事,知道就知道了,发生就发生了,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个吻,究竟是给凤凰的,还是小鸡的?
这个话,究竟是说给凤凰的,还是小鸡的?
我不知道,明明都是我,却让我觉得糊涂了,我木讷地回道,“吕经理,你想交往的,是我,还是陆凤凰?”
他沉默了,隔了一会回道,“陆小鸡,你知道吗?没有一个人在否定你,而是你自己走不出陆凤凰的阴影,如果是一个名字,是禁锢不了一个人的…”
那天的夜里风很凉,沱江的水面上一直漾着波纹,一直到夜深人静,那些灯光才灭去,空留下一江的宁静,不再有人语…
第二天凌晨,房门就被咚咚地敲响了,我起身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同事小张,脸上满是吃惊,“小鸡,你穿衣服真快啊,我才敲门你就开了。”
“这是我的绝技。”我笑道,其实根本就没脱衣服又要穿什么呢?
“起来了,一早老城区里人少方便。”他丢下一句话,“5点半在楼下一起吃早饭。”
我关上门扭头看了屋里的时钟,五点整,我走过去叫仰天而睡的小李,“啥…起来了?”小李闭着眼睛嘟囔,“不起不起…困死了。”
转想小张这么早叫我们估计是觉得女生总是要起来化妆打扮的,可是事实上我只用了三分钟就洗漱完毕了,可是却用了二十七分钟叫小李起床。
于是我们跑下楼的时候还是迟了,小张道,“哇,亏我叫你这么早,再迟点岂不是更晚了?”
小李还是云里雾里眯缝着眼睛歪靠在我身上打盹,我抬眼看见了吕望狩,觉得有点尴尬,目光向上一游,小张道,“小鸡,你翻白眼做什么?”
“…”这哪里是白眼,这分明是媚眼!
他这么一说吕望狩更是看了过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白眼,我赶紧一记媚眼抛了出去,一抛了我就囧了,NND就和割肉抛股票一样啊,吕望狩的嘴角明显挂起了一丝笑,“看来起太早容易抽筋。”
我就怒了,这是昨天晚上还让我和他交往的人应该说的话么?
太不上道了!
据说是要拍出那种水墨一样效果,趁着早上的雾气就开始拍了,拍摄正进行着,垃圾是没有,我就是无聊的。昨个半夜吹了一夜凉风睡不着,今早也亢奋着,没想到一闲下来,脑子里的事一散,就开始犯困了,接连打了三个哈欠。
吕望狩凑了过来,“昨晚没睡?”
我一个哈欠正打到一半,呛了口风,“咳咳…才不是呢,我睡得和猪一样。”难得我要说自己思春不眠?
“那就好。”他勾起嘴角一笑,“想到答案了吗?”
“给我个理由。”我回道,大哥,不带这么玩人的。之前把我陆小鸡不当人看,虽然现在也没当人看…不过,也带这样就说要交往的,“你又不喜欢我?”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
他微微一笑,“要是我喜欢的,那就直接结婚了。”
“…”看来我还是不喜欢的那一类,“那不喜欢怎么交往?”
“就是想交往看看能不能喜欢。”
我是试验品么?试验完了,喜欢不上就一耸肩对我说,哦…我还是不喜欢你。然后就开路走人。“强盗逻辑。”
吕望狩倒没有回击,只是一笑,“若是交往的话,那欠的钱可就没了。”
钱钱钱!太俗了!小鸡我最不耻这样的话,难道我是那种为了钱就会低头的人吗?我是吗!
我是。
我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我要生存,上个月啃饼干的日子我真的不想过了,恶梦一般啊。
吕望狩看着我的囧脸,根本不等我回答就笑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是我还是陆凤凰?”我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心里的不安开始骚动,我也想傲慢的让自己高高在上毫不质疑地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我做不到,因为经历过太多的希望到失望,我的自卑已经成为了一种处世的态度,如果说那个家给了我什么样的烙印,那么就是这个。
很多时候,希望还没有萌芽我就已经将它掐灭。
他看着我,似乎要重复昨晚的话,但是这次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答案,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连带着心跳的还有我沉寂已久寂寥希望的勇气。
“陆小鸡,我们交往吧。”
切,我又不吃亏!干吗不答应,这可不光是钱的问题,我这样对自己说,点了下脑袋,觉得特羞涩…羞涩,我还当自己是二八怀春少女啊!我豪迈地一抬头,“好吧,小鸡我以后罩着你,哈哈哈哈…”
吕望狩无奈地一笑,那边的小李似乎是闻声看了过来,我脸色大变,干咳了一声,走了过去,“有垃圾没,有废纸没,有空瓶没?”
到了中午,我用筷子拈起几根菜叶子送进嘴里咂吧了几下,索然无味,不是说恋爱的女人吃糠都觉得香,我咋吃盐都不觉得咸呢?
手机震动了一下,摸出来一看竟然是吕望狩发了信息,“恭请说要罩着我的陆小鸡小姐饭后散步,XX路口。”
我一个菜就呛进了喉咙里,喷…
赶紧三下两下把饭填进肚子里,屁颠地溜到一边摸出小镜子,镜子里的脸微长而瘦削,不错不错,还算精神,头发大概也还好,衣服…马马虎虎。我抓了几下头发,嘴角却不经意地向上扬,努力想把嘴角扯下来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真傻。
我颠着小步子走到路口的时候,吕望狩还没来,转想他那优雅的吃饭姿态,我觉得自己似乎是来早了。
无聊地叹了口气向一边张望,突然我的傻笑就凝固在凤凰老城微凉的风中,铺着青石块的小路上,噔噔地走来一群人,脚步清晰,一个声音响起,幽幽的声音随风送来,“凤凰台上凤凰游, 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 晋代衣冠成古丘。”
吟诗的人走在前面,他微晃着脑袋让后面一个人的面孔在我眼前闪过,我觉得一股寒意从我脚底窜上头顶,没有任何思索的空间,我下意识地转身就跑,高跟鞋尖敲在青砖上,胡乱地拨开人群,只有一个念头:
逃!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房间的,眼前只闪过一张张笑脸,然后陡然间又变成了背影,渐渐远去,我簌簌发抖,在寂寥的房间里只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我觉得好冷。
那些刺生生的话在我耳边荡着…
“陆凤凰,你了不起,我们哪能做你的朋友啊。”
“你高贵,我们这样俗不可耐的人不该教坏你。”
“可不是,你家人都说了,让我们这些不入流的人别靠近你。”
“那不就是陆家的凤凰吗?哈…她家人把她当个宝,碰不得!”
房间的门开了,我抬头看过去,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来,蹲在我面前,“你怎么没去?”
我僵硬地一笑,“我…找不到地方…”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手里拈着一个棍状的东西,我迷糊了,他笑道,“鞋跟也不要了?”
我低头一看,右脚上的高跟鞋的跟已经不见了,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腿一酸,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笑道,“见鬼了?吓成这样?”
我摇摇头,右脚似乎是崴伤了,肿起了一块,“我去让小李拿药来。”
“别…”我干涩地发出声音,实在不想见别人,用现在这样的脸见别人,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一定是惨白的。
形象是一部分,主要是我怕那种追问的声音。
他笑了一声,“你不说,我不会问的。”
我扯了一下嘴角,他转过脸来依旧是笑脸,我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我…看见我爸了。”
是的,我看见我爸了,古文大师陆永谦,离开家那么久,有时候我在电视上,报纸上看着他的脸都觉得陌生,仿佛是在看一个名人一般,即便如此,当看见他的那一刹那,身体的反应却是迅速的,甚至先于我的脑神经。
黄书浪念着李白的诗句走在前面,他在后面,再后面跟着四五个讲师模样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我知道他在这里。
我不去怀疑为什么吕望狩今日那缥缈得略显不真实的温柔,恐怕任何人看了我这副样子都不会嘲讽,吓得失魂落魄的人有什么好去刺激的呢?
吕望狩突然一笑,“你不是要罩着我的陆小鸡吗?”
我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嘿…”
他起身,向外走,“记住,你是陆小鸡,不是陆凤凰。”
我舔了舔嘴唇,一股咸腥的味道,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深吸几口气,气运丹田,“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镜子里的人越笑越控制不住,表情也越发猥琐,简直就是看见清纯少男的采草大娘,这时小李跑了进来,我奸笑的表情还挂在脸上。
某人大囧,“小鸡,你不是伤了脚么?难道还撞了脸?”
我尴尬地收回表情,单脚跳回床边一坐,小李拿出一瓶红花油,一边帮我抹一边说,“才说你吃了饭不见了人影,敢情你是自己去风流快活,寻花问柳了?”
“啊?”我大骇,难道我和吕望狩的事表现得如此明显?
“哎…”小李哀怨的叹道,“如此美丽的古城,也难免不让人向往遇上一场惊心动魄的邂逅啊…”
…邂逅,邂逅,很好,不过我疑惑了一下问,“小李,来凤凰的时候你不是说吕经理对我有好感的么?”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带着一丝炫耀的心理,就等着自己有机会害羞地搓衣角告诉她。
小李瞥了我一眼,“你还真当真啊,那天我可不想在吕经理面前丢脸,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吕经理最喜欢看你的洋相,自己不用丢人又可以讨好经理,一举两得的事我为什么不做?”末了,某人追加一句,“不过,小鸡我把你当好姐妹就没什么隐瞒的啦,这点你自己也清楚吧。”
好姐妹,我怒目望天…花板,为什么给安排给我好姐妹都这么极品呢?
天花板回答我,因为你丫的自己就是一极品。
下午就木讷地坐房间看电视,频道换了一又一个,我打了个哈欠,关了电视准备睡一会,手机却响了起来,我一看,愣住了,但是还是接通了,“喂…”
“小鸡,吾见汝之背影也。”
“恩…”我应了一声,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汝为何在此?”黄书浪问道,看样子他周围没有别人。
“我们公司来这里取景。”我顿了一下,反问回去,“你…你们呢?”
“此地乃吾之大学教师旅游之地也。”黄书浪说,“吾本欲告汝,奈何…”
我想起了那天在医院的话,打破了僵局,“哈,没事没事,我是陆小鸡我怕什么!”
黄书浪在那头似乎也笑了起来,“吾一行翌日即去。”说着他就道别要挂电话,我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冒了一句,“你方便吗?要是方便我出来见你吧。”
“吾可行也。”他回道。
“那就在XX路口吧。”我说,这里是吕望狩约我的地方,主要是就我现在这德行,也只能找一条走过的路走,免得走错了那可就是活受罪了。
我起来单脚跳了几步,高跟鞋少一个跟穿不了了,只好穿着拖鞋走出旅店,右脚悬空左脚跳着走,偶尔放下来一次就酸得嘴抽筋,终于跳到了目的地,黄书浪已经站在了那里,我挥挥手走了过去。
“汝之脚…”黄书浪迟疑了一下问。
“崴伤了。”我随意地说,跳了过去一手扶着墙靠了过去。
“若吾知汝伤足,定不允汝见面。”黄书浪凑过头看,“伤势如何?”
“你有事吧。”我把右脚从拖鞋里抽出来,用手揉着随意地问,“等等,说人话,别说鸟语。”
他把目光从我的脚转移到我的脸,“你听出来了?”
“切…”我啐道,“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你丫的屁股一撅老娘我就知道你放啥屁…”
黄鼠狼大囧,“小鸡,你说话太…太不文明了?”
我撇了下嘴,“与我说文明,省省吧,我是小鸡,不是凤凰。我就是三观不正也无所谓了。”
“你知道你爷爷生病的事吗?”黄鼠狼突然开口。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嘴上还是说,“啥?”
他低头道,“你果然走得很干脆啊,我以为你会知道呢。”
我没说话,他继续说,“也不是什么大病,人上了年纪了,自然手脚不灵便,家里师母忙着照顾,老师还有讲课…”
“恩…”我把右脚踩回拖鞋里,“然后要说什么?”
“你回去吧。”黄鼠狼说,“你之前书法已经写很好了,只是…其实你再练练,就可以为陆家独当一面了,你要知道…”
“只是我当时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只是当时他们私自去学校为我改了志愿,只是当时他们去学校对我同学说,他们不配和我在一起。”我笑着说,仰着头,细窄的巷子向上望去,一见一道窄窄的天,淡然而静默。
“小鸡,我知道你…”
“老头子让你来说的?”我鼻子轻哼了一声,只当是在和黄鼠狼开玩笑,黄鼠狼脸色却陡然大变,惨白的如同那道平静的天空。
转角的木楼里走出一个人,“是我这个老头子让他来的。”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一点点拉紧,眼睛胀涩得疼,我鄙夷地看着黄鼠狼,汉奸啊!革命烈士就是被这些汉奸给害了的。
可惜黄鼠狼称不上汉奸,我也称不上革命烈士,人家英勇光辉豪迈气胸云霄,而我卑鄙狡猾奸诈猥琐至极,谄笑了一下,撒丫就跑了。
好脚能跑崴了,崴了的脚那是绝对跑不好,只能跑摔跤,没三秒我就如同小鸡啄似的头向下跌了,黄书浪伸手来扶,我抬眼看见那双停在不远处的脚,虽然摔得很疼但是我还是伸手撑了起来,不理睬黄鼠狼的手,真想唾弃他一口,丫的出卖我!
那双脚慢慢走近,声音从我脑袋上面传来,“七年了,你也该自由够了吧。”
我坐了起来只看着黄鼠狼的脸,直骂自己糊涂,黄鼠狼和鸡是天敌,我怎么能因为他给了自己一把米就放松了呢,丫是要养肥了我再吃啊!
他似乎也懒得辩白,我正要使劲站起来,突然身后一只手拉起了我,我一惊,头还没回,熟悉的语调就已经传了过来,“陆小鸡,你在干吗?”
如果说我一生中那些丢脸猥琐的时刻有什么共同点,那么就是在这些时刻都有吕望狩的存在。
他拉起我,保持着一向微笑的面孔,声音温和得像一汪池水,细细地荡着水波,“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黄书浪认出了吕望狩,他尴尬地向身后的人介绍,“此乃凤凰的上司也。”
吕望狩轻掸了一下我身上的灰,对黄鼠狼说,“我已经是陆小鸡的男朋友了。”说着向我的父亲看去,等着黄鼠狼介绍,其实不用介绍他也应该能猜到。
黄鼠狼的脸色比先前更加惨白,我心里忍不住想,这黄鼠狼该变成白鼠狼了,他说,“这是陆教授。”
毫无疑问,吕望狩的优雅风度让我的父亲对他产生了敬意,没有向以往对待我认识的人那般,他也一笑,“我是陆凤凰的父亲。”
一个字如同铁锤一般,掷地有声,我微倚着吕望狩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吕望狩礼貌地点了下头,“很荣幸见到您,我早就听小鸡说起过。”
“小鸡?”我的父亲有点不屑,“这是什么名字?”
我还没开口,吕望狩已然抢先了一步,“难道不是吗?我记得她的身份证就是这样写的啊,小鸡,难道你骗我了?”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低下头眨巴着善良的眼睛,一副无知状。
腹黑啊腹黑,我咽了下口水,抬起头看了过去,“我是陆小鸡。”
那威严的脸孔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片刻变化作了冷笑,“原来你改名字的时候还记得自己姓陆啊。”
这一次我又落在吕望狩的后面,他又一次故作吃惊状,“小鸡,难道你改了名字?这么可爱的名字不是你的父亲为你起的吗?”
很好,我对他的演技已经达到膜拜的境界了,这是腹黑的功力啊,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黄鼠狼一言不发,我爸也一时语塞,某人继续作吃惊状,“啊,小鸡,你的脚怎么弄伤了?”
说着某人动作迅猛地将我拦腰抱起,我的脸刷地火烫了起来,太…太刺激心脏了,“不好意思,小鸡受伤了,还是让她回旅馆休息吧。不知道陆教授要不要同去?”
“不了。”
我知道他会这样说,他秉承一个原则,家丑不外扬,我如此狼狈,高贵的古文大师岂会同行让人知道我是陆家那没用的女儿呢?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吕望狩点头道别,转身就走,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顺着我的脸滑到颈子里,吕望狩笑道,“我口袋里有手帕。”
我扯出他前胸口袋里的手帕,呼啦呼啦撸起了鼻涕,巷子里来来回回路过的人看着我们,这都没让我觉得尴尬,直到走回了旅馆,上楼的时候小李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直愣愣地僵在那里,石化了。
吕望狩抱着我从她身边走过,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那是他的房间,将我搁在床上,门外就听小李一声长啸,接着就是她狂奔下楼的脚步声,这姐妹,有新的八卦了。
我揉了下脚,问道,“你怎么会在那里?”
“回来找你不见了影子去找的。”他弯腰倒水,把水递了过来。
“哟…”我得意地说,“你这是关心我啊!”
他挑了下眉头,“怕你这副尊容出去丢我的脸。”
“…”切,丢脸你还抱着我?我心里还是觉得莫名的欣喜,但是又不免担心,“你和我爸那样说话…他会不高兴的?”
吕望狩看着我说,“你在乎他的高兴?”
“不…”我抿了口水,“这样对你不好。”
他笑了,“你想回家吗?”
“切,我怎么可能想回家?”我回道,“出了那样事,我坚决不会回去的。”
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既然你都不回去,对我来说就无所谓好坏。”
我把杯子放了下来,他继续说,“黄书浪说你以前书法写得很好?”
“恩?”这家伙难道是跟踪我了?“你什么时候出门找我的?”
吕望狩浅笑,“大概…就是你出门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