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府上的知秋姑娘。”她冲小秋浅笑说,“霍侍中确实在里面,还请姑娘随我进去。”她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着她进了门,店堂里面最深处,一处像是戏台的摆设,上面一名年轻女子正在轻歌曼舞,长长的衣袖交横飞舞,两片和这姑娘一样轻薄的宽袖,一片甩在身后,另一片高举将落未落,围着台子周围一桌桌坐着人,看衣着也都是一般的人,这大过年的男人都在外面快活了,小秋撇撇嘴说,“我说怎么全长安都没见人,敢情都到这来了。”
那走在前面的带路的小月说,“今天人可叫少了,都是些外地人,长安人谁不回家过年啊。”听了她的话小秋又仔细看看,里面似乎是是有一些像是西域那里的人,样子衣着是不大一样。
“长安人都在家守岁,外边来的人若是独身在这样的团圆之夜岂不孤独?也只能来此消磨了。”那个姑娘说,小秋想想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知秋姑娘客气了。”她侧身一笑,“奴家姓李,闺名泪字。”
“泪?”小秋念道,所谓名字不都是应该寄托着家人对孩子的祝福吗,泪?这名字是很别致,但是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知秋姑娘可是觉得这名字取的别扭了?”她看透小秋的想法说,“可是名字是家人起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但说这泪字也不全是不好的事。”
小秋低头不说话,李泪,要是在现在也算是一个雅致的名字,可是此时此地此人,她念着却是觉得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夹着淡淡的苦味…
“到了…”小秋还在想着名字,她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她轻敲了几下这间房的门,门里原本的琴声戛然而止,敢情这到少爷有钱跑到包间来快活了。
门从里面打开了,是里面一个丫鬟开的门,她一见李泪,笑着说,“原来是泪儿姑娘回来了,二公子刚还说起你,这霍侍中醉的厉害,药可买了?”
李泪不语只是转身从小月手上拿过一包药摇了摇,小秋明白过来,原来她刚才是去买解酒药的啊,那开门的丫鬟把目光投到小秋身上说,“这是…”
“这是霍侍中府上的姑娘,正是来找他的。”李泪说着,引小秋进门。
进了门,小秋就看见正趴在桌上扶着酒壶的霍去病,她一见他已经喝的有点迷糊了赶紧冲过去,“公子!公子!”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那边传来,“泪儿,这是…”小秋回头看去,屋子那边,矮小的台子上放着一架古琴,琴后坐着一人。
俊秀的面容,若不是见他的衣着和发式她真的会怀疑他是女的,细看这张细致的脸和李泪有点…
“二哥,这是霍侍中府上的姑娘,来找霍侍中的。”李泪的话让小秋明白了,难怪呢,怎么说有个这般美丽的妹妹,哥哥又怎么会长的和李逵一样呢。
那男子立身向我见礼,“姑娘,我也正在想这霍侍中该怎么办呢?刚才叫小妹去抓药,正巧姑娘就来了。”
“公子不必多礼。”小秋回礼说,这古代就是礼节多,要换做是现在,还不扛了人就走?可是人家和你客气了,你也不能翻白眼回去啊,“想来公子是琴艺了得,才让我家公子痴迷啊。”
“姑娘过奖了。”他从琴后走出来,“听琴不过是随性罢了,只是霍侍中今日只听哀曲,想来是心中有哀愁啊。”
哀愁?就因为她的话?小秋低头看看睡在地上的霍去病,她的话就这么伤人还是他心里本来就有些什么呢?“公子真是明眼人。”
“我们这些鄙陋之人,略知音律,只是说些自己的愚见罢了。”他谦虚的说。
一边的李泪说了话,“知秋姑娘,你要怎么带霍侍中回去呢?”她的目光停留在醉得不醒人事的霍去病身上。
“这…”这下小秋是犯了难,出来的时候就应该问问崔雁这府上派出的人是在哪里,现在人是找到了,可是她怎么带回去啊。
正当小秋犯难之时,这李二公子开了口:“要不我送姑娘和霍侍中回府?”他话音未落,李泪接了话:“那是最好,若让知秋姑娘一人怕是扶不走霍侍中了。”
“小月,干脆叫季儿来搭把手。”李二公子对一边的小月说。
“也好,多个人多份力。”李泪道。招手让小月下去唤这叫季儿的人。
小秋见他们如此客气,心里很是感激,赶紧谢礼,“这怎么好意思,再说我和李公子送人即可,何必再叫一人。”
“知秋姑娘想得容易了。”李二公子轻笑道,“出了门这个时间哪有马车能送人回去呢,若是让你也个姑娘家送霍侍中怕是不合适。”
正说呢,小月已经唤这名叫季儿的人进来了。十几岁的清秀少年,看这等相似的容貌,不难猜出这叫季儿是李泪、李二公子的手足。
“这是胞弟李季。”李泪介绍说。小秋侧身行礼,心中却暗想李季这名字何等耳熟,却又陌生,似乎是听过的。可是听李季这个名字又不是什么名人,可能是在哪里见过一眼,浅浅留下些许印象。
“不愧是泪儿姑娘的兄弟,细看三人真是像啊。”小秋笑着说。
“姑娘见笑了,”李二公子说“还未向姑娘问候,在下李延年,家中排行老二,略知音律,只能栖身于此献丑而已。”
李延年!!这下明白了,不用说,李泪这位绝世美人自然就是让汉武帝钟情的李夫人了。小秋心里一下豁然开朗了。不过这李季,她瞥了一眼,也许是说起李夫人时有过简单的提及吧。
那李季见小秋看他冲她笑了一下,便同李延年一起架起霍去病向外走,她这贴身的奴婢却是插不上了手。出了门口果然街上甚是冷清,倒和这喧闹的乐坊形成鲜明的对比了。
“知秋姑娘,在下所言不假吧。”李延年道,声音清冷淡雅,果然是能能一曲唱得家门兴。小秋暗想,只知道此人乃乐师,其余也就不曾知晓了,反正想来,这李夫人未得几年宠,怕是也会多多少少受影响罢了。小秋转身看着送出门口的李泪,这等的出尘之姿,眉蹙春山,目敛秋水,却是福薄之身,心中不免伤怀。
“泪儿姑娘,你就别送了。”小秋说,脸上不动声色,到了这里这么久,她渐渐是明白了,历史是他们的,她只是看客罢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看的透彻的她终究是无力拨动这棋盘上的任何一粒棋子的。就像她那头痛的毛病一样,一切是注定的。
“知秋姑娘,以后有客常来。”李泪客气地拉住小秋的手说。
“过些时日,自当是要来登门道谢的。”小秋说。
李延年和李季架着醉醺醺的霍去病,小秋站着一边跟着走。她觉得街上已经够冷清的了,若是不开口说话,气氛着实尴尬。只好先开口。“李二公子,你们兄妹是长安人?”
“不是,我们今年初来长安,投奔亲戚,不料亲人已故,无处落脚,我也只得在乐坊弹琴,唱曲,妹妹也能舞上几曲,暂时糊口罢了。”李延年道。
“怎说是糊口呢?”小秋接过话说“这样的才艺,别人学还学不来呢!”小时也盼着像别家女孩一样学点什么乐器,只是奶奶养她已是不易,这学那些个东西不是胡闹吗。“我可是想学没人教。”
“哦?”他惊讶地说,“知秋姑娘若是不嫌弃,可来乐坊,在下也能略微指点一二。”
“那可是不敢当了。”全国闻名的乐师要教她?那可是天大的荣幸,可是她小心地问“那李公子教人可收学费?”要是要钱她可要好好想想了。
“知秋姑娘说笑了。”他笑起来“在下还未教过什么人,只是见与姑娘有缘分,而姑娘又有心,才说起的,怎么说到那些个俗物上了?”
俗物?那她岂不是一庸俗之人,小秋刚想争辩,可一想人家可是说免费教她,她可要沉住气了,“公子素雅之人,知秋惭愧了。”
正说着,已是到了后院门口,崔雁正倚着门候着门,见小秋回来赶紧出来“小秋姑娘,你可回来了,老奴琢磨着,你要不回来,就又该派人去寻你了。”说着看看身后的人问“这是…?”
“这是李二公子和李三公子,帮我扶公子回来的。”小秋介绍说。
“两位公子有礼。”崔雁道。一见两人架着的霍去病,赶紧冲院里唤人,“来人,扶公子进门!”
不多一会儿人便出来,崔雁和人扶着霍去病进屋,回头冲李延年和李季点点头进了屋,算是打了招呼。
见人已进去,李延年也向小秋告辞,“人已经送到了,夜也深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今日之事,多谢李公子了。”小秋道,可是忍不住又问,“那学琴之事…?”
“不如,三日后你去乐坊吧。”他浅笑着说,和李季告别离开了。
这边霍大公子喝的醉生梦死地回了家,才安顿他躺下不到一会,前院卫少儿和陈掌就过了后院,小秋远远地瞧见了赶紧关上后门,往屋里走去。
待小秋进屋的时候,卫少儿已经坐才床头说,“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醉成这样?”一边的下人都低着头,“回夫人,公子给送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小秋琢磨着再说就要扯到自己头上来了,暗暗叫糟,生怕这卫少儿问起霍去病是为什么出门的,好在她说起了别的,“是从哪里给送回来的?”
“奴婢不知。”一个侍婢道,“人是小秋找回来的,是两个不认识的公子扶回来的。”
“谁是小秋?”卫少儿问,小秋赶紧上前说,“正是奴婢。”
“你就是小秋?”卫少儿问,小秋低着头看不到卫少儿的表情,小心地回答,“是的。”
卫少儿继续问,“在哪找到公子的?”
小秋琢磨着,要是说是乐坊,怕是要扯出自己把他气走的事了,到时候别说在这里做些闲活还有房子住有饭吃了,估计是要给敢出去了,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小声说,“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卫少儿语气一变,小秋小心向上瞟了一眼,卫少儿的样子有点奇怪但是好象不是很动怒,她问道,“说吧,是哪里?”
小秋想了想,看样子她还不是很生气,才犹豫了一下说,“在乐坊…”
卫少儿听了脸色骤然一变,说不上话来,一边的陈掌接了话说,“竟然去乐坊喝酒不回家?成何体统!”
陈掌的话音一落,卫少儿只得说话了,“去病一定是没地方去了,全长安这么晚了自然是只有那里晚上还能去了。”
“你总是护着他!”陈掌有点生气地说,“你护着他有什么用,到头来连过年也不愿意和你一起过,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说罢拂袖而去。
“你…”卫少儿起身想拦住他,可是人已经出了门,她也只得坐回床边,轻抚着霍去病的额头,“你们照顾他吧…”或许觉得还是不安心,她嘱小秋她们说,还是起身出了门,向前院走去。

第二天一早,这边霍去病还在睡着,他倒是睡的舒服了,也不想想昨天那气氛,小秋走去后院打开门,正好见得一边秦紫阳正好出门,自是走过了打了招呼。
话没说几句秦紫阳把目光投向了后院的门上,她走到门前,指着小秋引以为豪的年画凝视几秒,大笑起来,“这是什么啊…哈哈…”
“这当然是年画!”小秋冲上去说,她有什么意见啊!
“我知道是年画啊!”秦紫阳还笑,“哈哈…可是这画的是什么啊?”
小秋一听不乐意了,连霍去病都没意见你凭什么说不好啊,她指着秦家大门上的画说,“瞧你那庸俗的眼光!我这叫内涵,知道不?”不是她吹牛,像她画的这样一文一武的年画真是少见啊。
“这叫内涵?”秦紫阳盯着这一黑一红两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又要笑起来,每次只要和小秋在一起,她就觉得很开心,似乎能让她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她正说着,突然对面院落的门开了,桑弘羊正巧从里面出来,脸上挂着笑,可是一见这边的秦紫阳,那种虚假的笑容似乎变成了一种真诚的笑容,向这边走来,“紫阳!”
可是秦紫阳的笑容却是褪去了,小秋一见慌张了,只知道这两人关系不好,还是听秦紫阳说的,虽然她已经觉得事情不是秦紫阳说的那样的,可是自己弄不明白了。
桑弘羊见了一边的小秋,盯着她看了一眼,“你是…”他琢磨了一下说,“是那天的马童!?”
“是…是…”小秋见他竟然一眼就认出自己了,只好点头说。
“你来做什么?”秦紫阳说,语气冷冰冰的。小秋倒是愣住了,这绝对不是抢生意了,这话说的根本就是像和仇人一样了,自己以前没见两人正面碰撞过,今日一见,她更是怀疑秦紫阳以前的话了。
“我先回去了。”小秋觉得自己待着别扭,想趁机开溜,秦紫阳也点点头示意她走,她其实一直不希望小秋知道这些事,毕竟她还是外人,就算和自己很投缘,自己也把她当好姐妹,可是她实在不想也没有勇气向别人说这些,她知道自己是逃避,可是也没有办法。
小秋赶紧进屋,听见屋里有人唤人,她推门一看,是霍去病醒了,正叫人呢,她赶紧去问,“公子什么事?”
霍去病一见是小秋,把脸别到一边,难道他还在生气?小秋自知有错,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说话,“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你也不用气成这样啊,我向你道歉还不成。”
她说完瞥了霍去病一眼,他还是不说话,可见着火气还挺大的,她凑近了说,“要不就扣工钱好了啦。”她撇嘴说,这样还不行?
霍去病一听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她,终于是有反应了,小秋想,都说她爱钱,看来这霍去病也差不多,一说到钱连他都可以不生气了,她想想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这么随便就扣工钱,她想了想又说,“只能扣几天的啊!”
霍去病一听她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除了钱你就想不到别的了吗?”
见他说话了,而且还是笑着的,小秋心才安,害她白担心了,“原来你心情不错啊,还能笑出来。”
“我能笑出来,那是我想开了,可是不代表你没惹恼我。”他起身说,“我饿了,去吃饭。”
“你…”小秋见他的样子似乎是没什么事,可是真的没事吗,她拉住他说,“能和我说吗?”话一出口又赶紧改口,“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心事说不出来比较好,不一定是要和我说…”
他轻轻拉开的她手,“还让不让我吃饭了?”他笑着说向外走,小秋觉得那笑容很勉强,可是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迈出一步,想想又收了回来,转身对小秋说,“以后我会说的。”说完要走,小秋叫住他,“真的?”
“真的。”他回头笑了一下说,这次笑的很真,小秋愣在那里,难道自己骂了他他都不说什么吗?
小秋见他已经出门,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事,往马厩那里走看看马,却见后院那门外还有人在说话,难道秦紫阳还没走?她好奇地走到门边一看,果然两人还僵持在那里,秦紫阳不说话,只有桑弘羊一个人在说话。小秋见了想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摸出身上的那个发旧的香囊,上次自己见她的时候就给忘记了,趁现在记得赶紧还给她好了,说不定这样尴尬的气氛就能打破了,她觉得只简直是太聪明了啦。
“紫阳!”小秋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走出去,那尴尬的两人都转过脸来看她,很好,果然有用吧,她得意地把香囊拿了出来,放到秦紫阳面前,“这是你的吧,准是从你家院子扔过来的。”
秦紫阳一见脸色都变了,沉着脸说,“不是我的。”
“你是你的?”难道你乱扔垃圾还想装傻,小秋鼓起嘴看着她,还不承认?她指着香囊说,“你看,上面还有一个‘阳’字呢!”
“我说了不是我的就不是!”秦紫阳说完就跑出家里,这,这是怎么了啊?小秋呆楞着看着她,手上还举着那个香囊,她尴尬地收回手,想回后院,一边的桑弘羊开了口,“可否借在下看一眼?”
“哦。”小秋把香囊给他,其实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桑弘羊接过这个香囊,盯着上面的“阳”字看了许久,小秋见他只是看也不说话,忍不住问,“这个你认识啊?”
“我认识。”他喃喃道,像是在和小秋说话也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他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问小秋,“这个能给我吗?”
“这…”小秋犹豫了一下,按说这是秦紫阳的不能随便给别人,可是她自己有说不是她的,小秋也弄不明白,不过既然他们俩很熟的样子就给他吧,“好吧,你拿走吧。”
“那谢谢姑娘了。”桑弘羊欣喜地谢过小秋,倒是让小秋弄不明白了,一个旧香囊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要谢那就给点好处啊,可是这个桑弘羊走的已经没影了。

过了两日,小秋站在乐坊的门口,身边站着秦紫阳,小秋瞥她一眼说,“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你呢?什么都瞒着我!”
秦紫阳歉意地笑笑,她是听小秋说有乐坊的乐师要教小秋便来赶个热闹,“我是担心你,才来看看的。”
“那你告诉我,你和桑侍从到底有什么事啊?”小秋说,“每次弄的我都像傻瓜一样。”
“小秋…我不想说,也许…”她为难地看着小秋,“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小秋看着她,叹口气道,“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我也不是说多无聊想知道你的秘密,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快乐一点,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和我开心玩的你和面对桑侍从冷漠的你,哪一个是你?”
“小秋…”秦紫阳有点感动,“我只能说,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可是人又怎么能只有快乐的事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总之…”小秋想想说,其实自己也没底气说秦紫阳瞒着自己不对,自己难道就忘了自己的身份,难道这不是一个天大的隐瞒,过的久了她竟然觉得自己就是这里的人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罢了,你过的开心就好。”
“那我们进去吧。“秦紫阳挽着小秋说,若不是在自己最难过充满怨恨的时候遇见她,也许自己真的就是一点快乐也没有了,她承认她骗了小秋,对她也隐瞒了很多,可是这不代表她不喜欢小秋,只是…她没有勇气去亲口说出来…

乐坊二楼,靠着窗坐着往下看的李延年早早就看见了站在下面的小秋和另一个姑娘在说话,她来的还真是准时,他轻笑起来。李泪正巧进屋,瞧见二哥正向窗外看,她好奇地问道,“二哥,看什么呢?”
“她已经来了。”李延年起身离开窗子走到琴后面。
“她?”李泪一时没反应过来,“知秋姑娘?”
李延年不语,只是笑着随手抚上一段曲子,李泪见了笑了起来,“二哥,可是为了等她才坐到窗前的?想不到二哥也有这样的时候。”二哥一向很冷静,平时话不多,可是今日却让她吃惊不小。
“小妹!”李延年拉下脸说,可是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还请二哥指教,这知秋姑娘哪里合二哥的意了?”李泪俏皮地说。
李延年放下抚琴的手,慢悠悠地说,“是眼睛。”
“眼睛?”李泪迷糊地说,“眼睛怎么了?”
“我们都是无奈之人。”李延年道,“而她的眼里也有无奈,想来也是经历了诸多无奈之事…只是,她的眼里还有一种快乐,我一直以为像我们这样无奈之人是不会有什么快乐的,可是她的眼里却有。”
李泪回味着二哥的话,“二哥怎时她也有无奈之事?”
“因为你我的眼中皆有,她也有。”李延年说,“只是我们没有那种快乐罢了。”

正说着,小秋和秦紫阳已经到了门口,小秋轻敲了门唤道,“李二公子,知秋已到。”
门咔哒一声开了,竟是李泪,小秋吃惊不小,怎么她也在,难道兄妹二人要一起教自己不成?她还是礼貌地问候,“泪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