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
“你找我真的没用,南宫逸不会听我的。”但白子嫣充耳不闻,眼神坚定,似乎断定她能相帮,见鬼!“你昊大哥呢?”
“彻夜未眠。已在南宫公子的门口站了一夜。”
“…”看来南宫逸不肯救人。
不要管,不要管姚果儿,这不是你管得着的事。
但想着那么骄傲的北堂景昊求那么孤傲的南宫逸,她也没有看戏的心情。
娘有事肯定是想第一时间扑回去,可是没请到“大夫”又走不开,北堂景昊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受。
真不懂,请个大夫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偏偏碰上那两个人不对盘。
白子嫣见姚果儿不语,居然扑通一下跪下了。
明明这女人刚才还是要咬唇才开口说话,现在眉头都没皱下就跪下了,真是的!姚果儿有点心烦意乱。
这回换她心不甘情不愿了,“南宫逸住哪里?”
见鬼,她一定会再次后悔!
29.谈判
远远看见北堂景昊在那里装忧郁,姚果儿轻叹一口气,走了上去。
“你开口跟他说了?”
“…”
“他不肯?”
“…”
“要不这样,我试试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天知道她说这话一点把握都没有。
“…”
“没事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上了他肩膀,这次他没有拒绝,终于回过头看她,眉宇间是隐藏不了的疲倦。
这个时候说节哀顺便一定被人砍死,姚果儿看了眼紧闭的那扇门,有些艰难的迈开步子。
郁闷,她干嘛要有这种上战场的心情啊!
“南宫逸,开门。”
倒是没有对她来个拒之门外,他慢悠悠的打开门,瞧也不瞧门外的北堂,侧开身。
倒是姚果儿回头瞥了眼北堂,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南宫逸今天心情显然不错,擒着笑,有些邪气的那种。见到她来也不觉得意外,又带上门,移步至窗前,拿起摆在窗台旁的剪刀,修剪起一盆——呃…草?
这个姿势好像见过,那个名义上的师父。
姚果儿速战速决,直接切入正题,“南宫逸,我们聊聊?”
不搭理她?好吧,这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你是个大夫吧。”
仍是不理。
“你应该救人。”
南宫逸又剪了些枝节,才想起回应她,“这世上没有应该的事,只有想做与不想做的事,做得到与做不到的事。”又是咔嚓一声,“落儿,你说是吗?”
是。“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救得到那位夫人。”不是问句。
“应该。”
“…”死人南宫逸!
“北堂景昊已经说过这事?”
“那么你,再说这事?”
“不然我来这干嘛?”南宫逸一直是背对着她,但不知为何她却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一贯的讥讽。老天,请南宫逸救人为何会和她扯上关系?“南宫逸,”姚果儿难得的严肃,再次强调,“你是个大夫。”
“落儿,”南宫逸语气异常柔和,“你为什么来这里,嗯?”
“救人。”
“真让人意外啊,落儿。从前的你——可是只会顾着伤人。”他终于回过头来,笑得高深,“让我几乎怀疑,你是不是莫依落了,落儿。”
“…”
他的目光一直锁着她,想看出些端倪,但姚果儿却是一脸坦然。
他隐去了一些笑意,慢条斯理的踱到屋内的桌子旁坐下,“昨晚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来,来了,目的又是什么,救人亦或是为了某人。”
姚果儿当然知道自个的性格和莫依落有着天壤之别,她从来就不认为失忆这个名词可以将一切疑虑消除干净,而她又不会勉强自己学着莫依落的性子,因此被人察觉到不对劲也很正常。
所以,她坦然。
“既然是救人,就当然是为了某人。南宫逸,救人有时候为的,就是那个时机,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懂。”
“哦?”南宫逸勾起嘴角,“时机是要争取的,也要看某人怎么争取了。”
“这样,”姚果儿望向门外,突然喊了一句,“北堂景昊。”
声音也不是太大,但她说过了,她从不怀疑高手的听力。
然后又看向南宫逸,他抿了抿嘴,嘴角还是上扬着,没有制止她,也没有说话,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良久,姚果儿几乎以为北堂景昊没听见的时候,他突然推开了门进来,门一直是虚掩着。
“条件。”北堂景昊进来开口就只说了两个字。
南宫逸悠闲自在的开口,“北堂公子,这就你求人的态度?”
北堂身子稍稍一僵,避开姚果儿探视目光,还是缓下了语气,“请…南宫公子相助。”
感觉上就是忍辱负重。
“你昨晚已经说过了。”南宫逸话是讥讽,表情却是满意的,他瞥向姚果儿,笑笑,“落儿,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真受不了这两个人!
姚果儿上前一步,抓住北堂景昊的手臂往桌子面前一扯,搬开凳子,“坐下。”见他不动又拉了拉他,他身子果然有些僵硬,但也顺从的坐下了。
南宫逸神色有些改变,连笑容也变了点味道,却也没什么举动。
姚果儿双手撑住桌面,“继续刚才的话题,南宫逸,你的时机怎样才能争取?”
南宫逸与她的视线在空中对视,在她想躲开的时候又笑了,说得云淡风清,“取消你们的婚约,永世不提。”
一句话愣住了两个人。
“又是婚约。”姚果儿哼了一下,“北堂之前不肯娶莫依落不是吗?那怎么能算婚约呢?难不成指腹为婚?”说完这话,见气氛不妙,打住几秒,干笑。
“真的是指腹为婚?”
北堂景昊突然开口,“儿时婚约,是家父的意思。”
姚果儿纳闷了一会,“那你之前为何不娶?”颇有责怪的意味。
其实她这个问题很单纯,若是娶了,说不定莫依落就不会受伤,而她也不会惹上这一身麻烦。
见二人神情都不悦,噤了声。
难怪北堂景昊措辞是——我会娶你,原来他的意思是会履行这个婚约,靠,柳非居然没告诉她!
就是嘛,那莫依落干嘛还跟在他后面说“我要嫁给你”?她乖乖坐在家里等北堂景昊来娶不就好了?婚约在这个年代不是强制执行吗?难不成莫依落还顾及了男方感受,非得两厢情愿?
见鬼!
“这个好办,北堂景昊本来…”本来想说没打算娶她的,但想到几天前他的话,换了个说法,“他当然乐意之至!”
但北堂却只是紧了紧拳头,不语。
“北堂?”姚果儿试探了一句,觉得气氛很怪。
“北堂公子无须感激。”南宫逸接下话端,“我不过是顺手帮公子你完成当初的——呵…”他笑,“心愿。我相信令堂一定——”他又看了看姚果儿,引用了她的话,“乐意之至。”
不理会南宫逸话中的讽刺,姚果儿心里想怎么姓北的还不表态,然后又闪过一个念头,救人之事怎么最后还是和她扯了关系?
“北堂公子,令堂的毒,在下还是解得了的。”
“…”
北堂只是将拳头握得更紧。
为什么,为什么他开不了口?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说声好,南宫逸就会救他娘。他也明白,这样,就能和莫依落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但是,那个“好”字就像一条鱼刺,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指腹为婚么?
九岁那年,爹在外被人暗算,后遭莫氏夫妇相救,一见如故。
按照爹的说法,五岁的莫依落天真可爱,充满灵性,于是迫不及待的给他结了这门亲事。莫氏夫妇虽是应承了下来,却是笑笑说最终成不成事还是要等落儿长大后自己做主,爹便拍着胸脯说好。
但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后这游侠一家突遭不幸,先是莫伯父的离去,莫伯母将年幼的莫依落托孤于子翔山庄后也继而离去。原因,无人知晓。
之后,爹带着他去了那对夫妇的灵堂前拜祭,印象虽已模糊,但那个女孩灵堂里的一身红衣却让他记住了她,表情倔强,双唇紧抿,没有一滴眼泪。
父母双亡,子着大红,此乃不孝,在场所有人无不皱眉。所以,那一年,不单是他,很多人都记住了她。
很快,一个女人将她带开,爹上前与南宫伯父寒暄,他两鬓留白,让人不解,几年之后听说了他对莫伯母的感情,虽明解却仍是不懂,不过一个女人,成了亲的女人。
在那之后,莫依落住的是落英阁,当中缘由不解而知。
然后,在他弱冠之年,爹嘱咐他一人在庄,便是莫依落的到来。
她仍是红衣飘飘,脸上逝去了幼时的童稚,美是美矣,但那桀骜的表情偏偏是让人看着不舒服,她立在屋檐边上喊他的名字,见了他,便傲然一笑,“你就是北堂景昊?”
声音是称得上悦耳的,但话音刚落,便是一鞭子甩了下来。
他应战,不过第三招,他就清楚,她不是他的对手。在她落败之后,她昂了昂头,说,“我要嫁给你。”
他懂她的意思,她是说,她可以嫁给他,应了他爹的要求,婚约成立。
他对这个女人称不上喜欢与讨厌,从小就知道这一件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事实上他不介意娶她,或者说,娶个女人,但落英山庄却不能有这样一个女主人——放肆任性,惹是生非。
这样的女人,再美也不过是个空壳。
所以,他说,他不会娶她。
爹当然是不同意的,他惦记着莫氏夫妇的恩情,也坚守着自己的承诺。
但娘却赞成他不娶,事实上他也一直知道她是属意白子嫣当她的儿媳,但他终究没娶,一直拖到现在。
而今的莫依落——
缓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变了,变得让他无法忽视也无法…割舍,永世不提,那么,莫依落从此便再不能成为他的妻么?
而她,除了上次的拒绝,这次又如此轻易的答应,心里除了对娘病情的担忧又多了一些怒意。
受过伤之后,她说忘记了之前的事,她说不想嫁他了,可她不是…不是喜爱过他么?记忆可以失去,那么感觉呢,也是可以忘记的么?
见北堂的犹豫,南宫逸似乎料到,倒也不急,慢慢品起茶来了。
罢!北堂景昊咬咬唇,救人要紧,刚想应承,半掩的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苏映彩高高的一声喊,“少爷——咦?”
察觉到气氛的怪异,她瘪了瘪唇,正打算退出去,人已是被姚果儿拉着往外跑。
“你干嘛——”被莫名其妙的拉到离屋子远远的一棵树旁,苏映彩一头雾水的开口问。
“映彩,你家的少爷的有什么害怕的敬畏的顾忌的?”
“哈?”
“别哈,说话。”见到苏映彩才猛然想起她是南宫逸的贴身丫头,先不理什么原因,北堂也拖太久了,之所谓救人如救火,她着急。
“你…”不会是打什么坏主意吧。苏映彩还是将话含在口里,“大小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少爷只会让人觉得害怕敬畏和顾忌!”
“映彩,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我只想知道他的弱点。”
“弱点?”有点狐疑的瞧了瞧姚果儿,发现她一脸认真。后来大致知道这个大小姐失忆了,连人也变了些味道。
在她真挚的笑容下,苏映彩姑且一试,试着交个朋友——她是这么说的。
反正她苏映彩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丫头,每天都被她家少爷嫌弃,不吃亏。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不晓得为什么,从少爷这些日子反常的行为中,她倒是觉得他的弱点就是改变后的莫依落。但想想还是很可笑,甩了甩头,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到:“我只知道,少爷一直很想夫人。”
“夫人?你是说南宫逸他娘?”
“当然。”
“她叫什么名字?”
“苏淑华,告诉你,这个名字可是江湖上铛铛的响,夫人是那时最有名气的女神医,现在大概就是少爷了。虽然夫人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可心地极好,救人无数。”说起心目中的偶像,苏映彩一脸崇拜。
“我也是她捡回来的,连我的姓名也是她取的,可是我才跟在她身边一年,她就走了,从此就没了消息,之后我就跟着少爷啦!”说到这里苏映彩悄悄地瞪了一眼沉思中的姚果儿,哼,就是这个大小姐来的那一年,说不定还和她有着什么关系!
嘟囔了一句,苏映彩又接着开口,“少爷虽然口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很想夫人的——咦?人呢?”
姚果儿先是看了一眼那屋子,没人跟出来,便径直走向一直站立在门外那一头的白子嫣,大概也是遵循着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要插手的理由,她并没有跟上去。
白子嫣脸色苍白,目光从未离开过南宫逸住的那木屋,一动不动。
但这个角度看不到什么,屋内也看不到这里。
见她靠近,白子嫣喃喃的开口,“夫人一直视子嫣如己出,她不能有事。”
“你家少爷似乎在和南宫逸斗气,亦或者是拉不下面子,僵持着呢。所以先别理他了,救不救得了你家夫人,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附耳过来。”
**
白子嫣神情激动的冲进了那木屋,平时那么清冷的一个人。
“昊大哥,庄里面又来了消息,当年淑华圣手碰巧经过,已在搭救夫人,只是催你快些起程赶回去!”
屋内二人,一个喜一个惊,此时姚果儿也走了进来,“刚才飞进你怀中的那只鸽子呢?能不能给我玩玩?”
北堂迅速站立起来,表情一成不变,正欲出门,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但是,拉上了姚果儿。
头重重的撞击在南宫逸的胸口上,抓着她手臂的劲道也是大得吓人。
姚果儿的如意算盘是,先用这假消息骗了南宫逸去落英山庄。小的不好说话,听说老的关系却是不错,到时候落英山庄的大当家开了口,还不信南宫逸不肯救人。
而她,就跟着被人遗弃的小丫头,一路游山玩水回自个的山庄,又可以摆脱这两个人,一举两得。
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毕竟她刚才拉着苏映彩往外跑,只是赌一赌这个人在听到自己至亲的消息时晕了头,来不及细细思考,姑且一试。
正当她为南宫逸大变的神色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情势大变,她却是首当其冲!
觉得惊奇的是,那马儿似乎都是随时待命的,南宫逸挟着她用轻功飞下鸾凤楼前那高高的阶梯之后,一声长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应声而出,她就被带着上了马。
随后北堂另外一声哨响,之前牵过的那匹白马也不知从哪蹿了出来,紧随他们之后。
呃…这又是什么状况?
这下子,当南宫逸知道被骗的时候,就不是救不救那位夫人的问题了,而是——呃…自救。
作者有话要说:小知识
弱冠:指男子20岁, 也称加冠。
语出《礼记?曲礼上》“二十曰弱,冠”。古代男子20岁行冠礼,表示已经成年。
左思《咏史》诗之一:“弱冠弄柔翰,卓荦观群书。”
古代男子,年至二十,便要在宗庙中行加冠的礼数。冠礼由父亲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为行冠礼的青年加冠三次,分别代表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加冠后,由贵宾向冠者宣读祝辞,并赐上一个与俊士德行相当的美“字”,使他成为受人尊敬的贵族。
古时候,不论男女都要蓄留长发的,等他们长到一定的年龄,要为他们举行一次“成人礼”的仪式。男行冠礼,就是把头发盘成发髻,谓之“结发”,然后再戴上帽子,在《说文》里:冠,弁冕之总名也。谓之成人。在《礼记?曲礼上》记有:男子二十冠而字。意思是,举行冠礼,并赐以字。冠岁,意思就是男子二十岁了,说明他刚刚到了成人年龄,二十岁也称“弱冠之年”。
30.赶路
马背上还是很颠簸的,无论是好马还是劣马。
但总归比马车上那中沉闷好得多。所以,姚果儿也就放松自己去享受那劲风在耳边呼啸的感觉。
北堂景昊的马一直在南宫逸后面一点点,像是尽力又像是没有尽力。姚果儿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她骗了两个人。
早说了不要搅这趟浑水,现在好了,一头栽进去,生死难测。
忆起在和白子嫣商量这事的时候,苏映彩突然走过来,问她是不是打算拿夫人来骗少爷,她说是。苏映彩说那你是不要命了,这么多年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夫人,包括门主,等少爷知道这事你就预备给自己收尸吧。
她当时想自己跟门主关系还不错,和花大熊那位长主夫人也打好了关系,有人罩着,大不了来个远走高飞,应该没什么事。
而最终苏映彩也只是瞪了她一眼,说了句,你是大小姐,你说了算,反正不关我的事。
现在好了,走也走不了,飞也飞不起,活该当炮灰。
跑一跑就觉得饿了,走得匆忙,那两个人都没有带干粮,中午的时候南宫逸就在路过的一个小镇里买了两个烧饼给她,自己却没吃,大概是怕没有形象。而北堂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他们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而不是飞奔着回去探他娘,老天,如果他知道他娘尚在危险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却没敢提醒他,毕竟他赶回去也没用,大夫还在她身边。
因为她坚决不肯在马背上啃烧饼,所以南宫逸难得的允许她在路边的一个茶寮里歇脚,提起茶寮,姚果儿又不得不想起上一次遇难,才想起还是要关心一下柳非的死活。
南宫逸大概是没了卖关子的心情,语气不是很好的告诉她柳非还活着,人已在山庄,并且将她也还留着命为祸人间的事飞鸽回去了。
南宫逸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冷血。
喝茶的时候,姚果儿心有余悸,但据说是最厉害的神医在身边看着,也就大方地送着烧饼一起吃下肚里。
北堂景昊一个人在旁边坐着,看不出神情,她就想着送个烧饼给他,南宫逸制止了。
刚啃完第二个,就马上上路,而晚上的住宿又成了问题。
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也没再有其他东西下肚,已是深夜,姚果儿困得不得了,但一闭上又被马儿震醒,见鬼。
好容易又见着个小镇,不过是一条狭窄的街。
南宫逸瞥了她一眼,入街的时候侧身下马,她稍微精神了一点,也跟着下来。
两旁的店面大多是关门的,一片漆黑,大概是晚了,都睡下了。
月亮将他们三人两马的影子拉得老长,有点怕人。
经过一家门面时,南宫逸停了下来,拍了拍马背,解了缰绳,让它自己跑了,北堂竟也是如此。
敲门。吱吱嗦嗦了一阵才有光,才知道这是间非常简陋的小旅店,但与其说的小旅店,又不如说它是间小茅屋,四尺见方,进了门里面就两张桌子,一个人。
冷清的吓人。
呃…抱歉她真的看不出来这里能住人。
那人护着一盏油灯,照了照他们,目瞪口呆了好长段时间。
姚果儿觉得好笑,明白那人的想法,只怕把他三人当成妖怪,这山沟沟里头。
也不能怪他,南宫逸的阴柔,北堂景昊的阳刚,再加上莫依落的美丽,震惊实属正常反应。
“三、三位…”
“住店!”现在的南宫逸已全然没了今早的好心情,连敷衍的心情也没了,那冷空气在他身边转啊转的,将那人冻得又是呆了好久。
反应过来的他挂上笑脸,仍带着乡下人的朴实与憨厚,显然也是刚睡醒,却也是乐意。“这地方简陋,只有两间房…”看向他们三个,在望着姚果儿的时候又是呆了一会,然后红着脸别开视线,“三位打算如何…”
呃?两间房?
姚果儿突然就乐了,来了精神,将撒谎后的顾虑抛到一边,清清嗓子,“二位有谁打算和我一间房?”看到两个人紧纠的眉,提醒自己不该幸灾乐祸,便敛了敛笑容,“没有的话,依落就告退了。”
姚果见两人又是不开口,笑笑看着那店家,“店家,还请帮我们张罗一下。”
“哦…哦!好勒!”见她对他笑,那店家还是呆,然后急急的侧身,比了请字,“小姐请跟我来。”
“嗯。”然后姚果儿也侧过头,面带疑惑,“你们不跟上来么?”低下头后又是轻笑,隐隐听到南宫逸一声低咒,呵…听力好没办法。
依照逻辑,那两人断不会同住一屋,但那是他们的事,姚果儿将自己的房门带上,门已经是摇摇欲坠的感觉,店家留了一盏灯,昏暗。
解下头发,身上有点粘粘的,但这是其次,一个人呆着才发现,夜,真的怕人。
这种夜最适合胡思乱想。
唉,承认自己胆小,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遇过,但那时有颜楚陪着,才发现,有点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