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家。”他瞪了她一眼,又吸了一口气,决定当作听不见刚才那话,将手上的红绳解下,玩弄着那珍珠,“这是你们燕家给的信物,瞧仔细了。”
而后他随手一弹,将珠子卡在亭外檐的横木之中,而后看着她,“你若是将它取来给我,我便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的确是刁难。
他倒真想见见这女子发怒的样子,这模样,不能称之无情,不能称之冷然,也不是无所谓与不以为然,而是淡淡的,静看凡尘。
刚才见她蹙眉,见她低思,她明明是思考着疑惑着,却不外露在脸上,衬得他的恼怒极其可笑,反倒成了凡夫俗子,这种女人,让人看了不悦。
极为不悦。
燕凝仰头看了那珠子一眼,而后又看他,“我拿不到。”
“我看不像,你是根本不想拿…”停顿片刻开始挑衅,“背信弃义之辈。”
“珠子是你放上去的。”她试图讲道理。
“你拿回来啊。”理所当然,“你拿回来,我便娶你。”
“我拿不到。”她只会些拳脚功夫,并为习及轻功。燕凝觉得他比柳云锦更让人头疼。
“所以你背信弃义。”这一争执,心情倒又好了。
“你要娶黄小姐。”燕凝有点无奈,也是有点恼了,直视柳云韬的眼神有点冷。
嗯,有苗头了。柳云韬反而觉得有趣,“那又如何?”
“…”
燕凝静视他片刻,不解自己竟是与他纠缠不清,放弃对峙,褪去冷意,而后极其认真的看着他,“柳公子,你究竟愿不愿意与燕凝完婚?”脸上,也无一丝娇羞。
柳云韬反而迟疑了,但又觉得面子过不去,“你可以唤人拿回那珍珠。我自是有心娶你。”
“那么柳公子,燕凝告辞了。”燕凝便不再纠缠,欲转身离去。倒是坚信,这柳云韬会拿回珠子。
“那是你母亲亲手给我,你忍心任它曝露阳光之下?”柳云韬有些着急,却是抑制住了,声音仍算沉稳。
“那是你未过门妻子的信物,你既有心相娶,又何必为难?”燕凝轻声道来,又是看他。
柳云韬眯了她一眼,倒也不想逼得太紧,倏地纵身一跃,将珍珠又握回手中,看着她,“过来!帮我系上。”
“那黄家小姐呢?”这珍珠乃是信物,若是系上,这当中涵义…
“过来!”他受了闷气,又是不悦,递出,“系上!”
燕凝片刻迟疑,才迈向前,刚要触碰到,柳云韬又使了个心眼,松手祥装抓不稳,红绳虽韧,却是质地轻盈,珠子在地上蹦跳了两下,带着红绳一同滚至亭子边沿,燕凝尚未反应过来,恰逢一阵强风由侧面刮来,竟将那珠子吹入了湖水中。
柳云韬本意非此,赶紧去看,只见着那段红绳没入水中。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瞧瞧燕凝。
这燕凝的脸色微微泛红,手心握紧了松开又是握紧,而后看着柳云韬,那眼神勉强能称之为瞪,好一会,最终冒出四个字,“岂有此理!”
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柳云韬也是静立片刻,而后大笑出声,燕凝顿了顿,又握了握拳,加快了脚步。
她也是有脾气嘛。又是大笑。

* * *

听说这燕凝,竟是懂得说笑话,笑得大少爷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是吗?她说了什么笑话?
不清楚,但又听说他二人打了赌,是大少爷输了。
输了?大少爷输了!
嗯,大少爷红绳上的珍珠都给她扔到语和湖里去了。
忒大胆,那后来怎么了?
后来大少爷笑了。
大少爷怎么笑了?
便是这燕凝说了笑话。
当真?
不知道,只是后来下人上去时大少爷还在笑。又差了几个水性好的下人,说是一定得把珠子捞上来。
这事玄乎。
是玄乎,这燕小姐看来不像会说笑话之人。我看…
看出什么了?
这燕小姐哄得少爷开心,八成真会娶她过门。
嘿,这事更玄乎。

**

燕凝一向不多言语,被气得失态也是未有之事,只道她天性淡如轻烟,反而不好捉摸,闲是拢在一起如雾里看花,散时轻轻袅袅,因而聚散之间倒是消了气,大觉没有必要,只是惦记着那珠子。
其实和娘感情并不深厚,也少有交谈,即便相依为命,也宛若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尤其爹爹去世后那段日子,往往几日下来,不发一言。到后来娘病发,才交代了那些事,回忆起来,竟也三年。
从涛园折回,倒是一无所获,婚约未成也是未解,便也迟疑,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然而次日柳云韬竟戴着那珠子上了西苑,唇边,还带着些笑意,让她准备准备,当这柳家的大少奶奶,又慢条斯理的离开。
珠子明明跌进了那语和湖,未辨真假,但柳云韬神色太过得意,便信了去。
只是这男人瞬间百变,态度飘忽,总也琢磨不清,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倒也不后悔不期待,那感觉太复杂,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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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燕凝是上门谈的婚事,再加上慧娘的举径也不便回燕家,迎亲之事倒是为难住了若兰。
这一切都和传统不一样,但婚事也不能从简,既失礼了柳家又寒酸了燕凝。只是也只能将人从西苑迎进涛园,少了一路上的风光,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柳云韬也不表态,既然已经决定娶她,倒是了了桩心事,依然睡他的觉。
至于燕凝,仍旧平静的看着她的书。
两位当事人,倒是最事不关己的模样,丝毫没有婚嫁前的紧张与喜悦。
这下人们手头上忙活着,布置新房装饰大厅,心里头却直打鼓,觉得诡异。
那柳云锦也不懂婚嫁,和柳云均二人看着热闹,却是高兴燕凝从此会一直留在柳家。便新鲜的看着柳家慢慢的架起喜庆,装扮这里里外外大片大片的红。
这若兰早些日子去批字先生那批了二人八字,只道四个字——
天作之合。
这话也听得若兰直乐呵,儿子应诺此事本就意外,而今只想拍手称好。
但批字的又说,女方年龄偏大,再耽搁不得,只怕会走些福气,择了几个好日子,掐指一算,就在秋初。
日子一天一点的流逝,转眼便临近婚礼,这天也凉起来了。
语和湖畔杨柳依依,倒是有着几分萧条。
开始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张灯结彩,灯笼高挂,一派喜庆。
这柳家最近些年,倒也嫁了几位小姐,只是少爷娶亲还是第一遭,每个下人都给发了套新衣,回头还有红包,即便对这个大少奶奶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却也喜庆洋洋的,每个人脸上都笑嘻嘻。
燕凝来了月余,许多人还没见过她,都各自猜测着,版本层出不穷。再加上对燕家小姐的各种传闻,心里头都痒痒的充满了好奇。
那涛园,早两日也史无前例的热闹起来,一干丫头小厮,穿进穿出的忙活,用大夫人的话说,婚事务必办得妥妥当当。
至于柳云韬,身着大红新郎服,擒着淡笑,站在厅里边说是迎客,却看起来无事一身轻的样子,隐不去的光芒,引得小丫头们频频抬头侧望,惋惜在心里。
无论如何,这炮仗声中,燕凝被迎出了西苑。
在府内迎亲,柳家算是开了头一遭,只是若兰坚持新娘一生得坐一次花轿,好在柳府够大,各院之间相对独立,从西苑迎过来也能吹吹打打一段时间,一路炮仗噼里啪啦的,热热闹闹。
想她若兰这一生,顺顺利利富贵荣华,那慧娘,虽多年未见,竟只是她唯一的知心姐妹。
慧娘命苦,去得早,累得燕凝这孩子没了娘,却也不怨天尤人,安安静静的让人看得舒心。
这婚礼里里外外是她一手操办,滴滴答答的喇叭一路奏过来,既像是嫁女又像是娶媳,顿时百感交集,湿润了眼眶。
媒婆把燕凝背进大厅的时候,柳云韬盯着那红盖头好一会,心里竟是多得几分期待,那红绸一牵,手里添得些柔软的触感,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起那日的情形,又是发自内心的笑笑,期待起未来逗弄他娘子的生活。
更何况今晚。
拜了堂,敬了酒,燕凝被送进了新房,柳云韬顿觉无趣,应付的小酌两杯。
大概是小酒添了份劲儿,精神微微亢奋,眯眼瞅了瞅几个端着酒跟在旁边的丫鬟,念头竟都是转到房里边的清秀人儿,也有些日子不见,那样子明明深刻的记着,此刻又稍微有点模糊,想想那鼻子那嘴唇,最后念及那双波澜不兴的眼眸,猜测她今晚的反应,微微有点燥热,觉得有趣,不自觉的衔着笑容。
倒也迷得几个丫鬟晕头转向的。
眼见他索性抛开众人,大步也退了去。
大少爷小登科,明明道是闹洞房,竟是无人敢拦。
面面相觑一小会,又热闹起来,继续喜宴。

**

燕凝一路摇摇晃晃的过来,竟觉得有点晕眩,八人大轿其实抬得人很稳,只是难免有点晃动,晃得她下轿时险些不稳,还好并未着地,已有人将她背起。
盖头掩去了她的视线,只觉得那背上传来重重的脂粉香味,熏得人又是难受,下地站稳,随后红绫一牵,被引领着前进。又突然有种感受,那端是她的夫君。
出嫁从夫。
静坐在房间里,听得青儿交代了两句,也是退下了。
烛光透过盖头,红得些妖娆。
房内明明安静,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些吵杂声,明明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燕凝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好半天才轻轻的弄了弄裙摆,又没了动静。
喉咙干干涩涩的,想起一日滴水未进,腹中空空,也是难受。
早晨起来,便是换衣做头,一直到午时才填了两块糕点入腹,之后就是上妆,林林总总的又搅和了一个时辰。
媒婆一直在旁边大大小小的交代着,倒是热心。
上了花轿才真有感觉要嫁人,大概是将为人妻,一时又有些疑惑。
随遇而安。
思及此又平静下来,任自己在轿中摇晃…
门被推开。
才想起刚才门边明明有人唤了声少爷,便是回神。
脚步声渐近,大概是视线受阻,微微有些紧张,呼吸也有些紧促,想抬头,随即又放弃。
只会是他。
那么她进来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不久。
柳云韬并不急,也是累了,扭了扭脖子,随即全身放松下来,打破了沉默,“是我。”
她静思这二字有无含义,才微点头,“嗯。”
柳云韬又伸展了一下四肢,那黑珍珠随他的动作滑出袖口,仍带在他手腕,红烛微光映照,黑亮得诡异。随即他又看着静坐床边的妻子,红红的一团,看不到模样,皱眉后跨过去,随性的想抽走她的盖头。
虽谈不上温柔,但也不粗鲁,只是盖头摩挲过她的发髻,那垂线纠缠住了发钗,扯得燕凝蹙了蹙眉,扯不下那盖头。
氛围一下子有些尴尬。柳云韬又觉好笑,刚想上前,燕凝已经轻轻拽住了盖头,微微侧头,自己伸手去解,红烛下那粉嫩的颈部毫无遮掩的曝露在柳云韬的目光之下,延伸之处被嫁衣隐藏得好好的,看得他心念一起,想去撕开那层束缚。
只是青丝一垂,掩去了他所有的遐思,原本纠缠在她发端的红盖头,轻轻飘荡下来,带着些幽香。燕凝已是解下了金钗,解下长发,抬头看他,星眸微垂,“不碍事的,”迟疑片刻,又唤了句,“夫君。”
这句夫君唤得柳云韬心微微一颤,揪紧了盖头,瞅清楚那红盖头之下的模样,大红大艳的新娘妆,却是轻轻娆娆的清丽,长发披肩,糅合成奇特的美,让他不禁屏住呼吸,有点恍神。
燕凝坐了一日,也是有些累,只是桌上的各菜式点心香飘入鼻,一时腹饿难耐,想想这一个月在柳家吃好穿好,大概被宠坏了罢。只能轻轻吸气呼气,抬头看看外边,想瞧瞧是什么时辰了。
又是被忽略感受,他从进屋到现在目光未离开她片刻,她居然瞅着外边那漆黑一片,扔掉盖头走过去一把拽起她,拉到桌边,斟了两杯小酒,递了一杯给她。“喝!”
燕凝迟疑片刻,便接过来和他交杯同饮,成为他真正的妻。
幼时有些酿酒坊会从她家进些粮食酿酒,所以爹爹总能收到许多不同品种的好酒,也教得她如何辨别,因而自幼便识得酒,只她饮不得酒。
酒过干涩的喉咙,烧得有些痛,柳云韬见她的眼神已是赤裸的欲望,揪着她便想往床上去。
燕凝一时竟是怯了,另一只手覆盖在他手背之上,那黑珠子晃悠了两下,柳云韬回头,眸中尽是不耐。
燕凝微微吸气,“夫君,我饿了。”
她当真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房的周边早就清空了人,但大厅的人尚未散去,吵杂依然,隐约可以想象人与人兴高采烈交谈着,觥筹交错的情景。
窗关着,天也入黑,燕凝一直戴着盖头,没有发现这屋子正对着语和湖。没有月光,放眼望去漆黑漆黑的一片,静谧得有些吓人,一直延伸到这屋里边。
自然是安静。柳云韬和燕凝无人开口说话,只有用膳时瓷器相碰时清脆的响声。
柳云韬一直瞪着燕凝,她的动作极其斯文,称得上优雅,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并非挑衅,她总是这样,不紧不慢,波澜不兴的淡定。即便他的视线之下,也毫不在意,径自吃着。
不耐的瞅着她又去品尝那莲子百合羹,不经意瞥过那酒杯旁残留的红印,徒然焦躁,“你完了没有?”
入眼处,洞房,花烛。
燕凝慢慢的咽下口中的,已觉饱意,拿过旁边的备好的丝巾,抹了抹嘴,柳家一向照顾周到。才抬起头,脸儿因刚才的酒劲微微泛红,烛光下红唇轻抿。
看得柳云韬心神一荡漾。
却抑制不住心里的怒意,他不喜欢被忽略,不喜欢被人影响,不是如此,不该如此,他应该泰然自若的面对她,管她一声不吭的坐到天荒地老。
今晚她就是他的妻子,夫便为天!

**

他又生气了。燕凝不解。
低头后突然忆起媒婆交代的私语,以及澡堂子里听过的那些私密话,有些怔住。
他们只是陌生人,但他却已是她的夫。
她听从娘的话来到柳家了,却拖了三年。依照习俗,但凡亡长者身前定下的亲事,一个月内可以完婚。
只是她最终来了,尽管拖了三年。
出嫁从夫,顺从,听从,依从。
娘是这么教她的,娘在爹爹去世之后便是这么教她的,尽管娘的话并不多。
娘还是恼她,恼她不是男儿身,未能为爹爹留下点血脉,娘更恼自己,所以娘也去了,太过安详。
又起风了,透过窗缝,红烛摇曳间听得窗外呼呼作响。
“过来!”他唤她。
燕凝思了思,又是依言过去,被拽进他的怀里,跌坐在他腿上。
太过亲密的动作,让燕凝蹙眉,心里微微有些排斥。她不喜与人接触,自幼便是。但这是她的夫,也只能看着他。
柳云韬不望她,已是动手解起她的嫁衣。
燕凝握了握拳,又拽住了衣摆,呼吸有点紧,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太过贴近的距离,近得她的呼吸、视线竟是煨得他不自在,手里的动作也不利索,眉头一皱,“闭上眼!”
燕凝又盯着他好一会,最终闭上了眼。
感受他那双大手隔着衣裳,在襟口游走。燕凝吐出一口气,又睁开眼,轻轻压住他的动作,“可否熄了烛火?”第二次了,主动要求。
柳云韬倒是笑了,“害羞了?”抬了抬她下巴,“我记得你的身子。”
燕凝不语。
“现在倒想确认一下。”他说得慵懒,那模样俊煞了人。
只是燕凝微微呼出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拽了拽衣摆,已是闭上了眼。
从,便是了。

**

红衫披肩,柳云韬也是紧张起来,只是燕凝闭上眼之后便是完全被动,一时又有些恼火,但张开眼这话又说不出口,只能火在心里,手下的动作也粗鲁了起来。
待解开亵衣的缚绳,感觉到燕凝微微抖了一下,眼眉间轻轻拢起,显示了她的介意。反而放开了心,她并不是无动于衷。
思及此也松开了眉头,专心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而后横抱起她,放置床沿。柳云韬见她的模样倒有几分衣不蔽体的狼狈,又似乎在内心挣扎,心情又是好了些,索性放开手,任她坐在那儿。
燕凝倒也安定,也曾想过睁眼,却是赌了口气,坐稳了。
柳云韬瞅着那朱唇香肩玉臂,心念一起,先稳了稳呼吸,突然伸手推了推她,力道并不大。
燕凝毫无防备,身子往后倾,有些不稳,亵衣又下滑几分。
柳云韬又推了推。
燕凝呼出一口气。
他再次伸出手,燕凝已睁开眼,十分冷静的看着他。
柳云韬笑出声,心情大悦,突然倾身向前,掩住她的身子,离得她格外的近。而后他将她的脸又细细打量一番,有些挑逗的扯住她的亵衣,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拉扯了几分。
燕凝原本就红润的脸也极其缓慢的添着热度,呼出的气,和柳云韬的交错,开始有些无措。
柳云韬便笑,突然低声唤了句,“娘子。”
燕凝微怔住,对这个词太过陌生,但肚兜一寸一寸的离开胸前,她抽了口气,微启红唇想说先什么,柳云韬已将她扑倒在舒软的龙凤被之上,一手压在她腰下,微微用力将她让自己偎近他几分,再次凝视她一眼,才吻上了她。
待细细的往下品尝的时候,燕凝又顿了顿,软软的唤了句,“夫君。”
柳云韬心头一热,加重了吻在她锁骨上的力道。
再往下,竟是张口啃了啃她,留下个齿印,而后又以食指抚摸一圈,满意的笑笑。
她的肌肤细腻而又弹性,柳云韬感受到自己的欲望,呼吸又是急促,听得她迟疑片刻又是开口,“可否熄了烛火?”
柳云韬啧了一声,颇为得意,“为夫怕黑。”
自然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想说点话
愿所有的同胞们平平安安。
我们始终相信,灾难终将过去。
铭记5.12这个日子。我们一同经历过。

河畔轻烟堤上柳

睁眼时阳光透过窗缝射进来,懒洋洋的。湖水反射的波光映得窗框之上,来回晃动,显得拥挤热闹。柳云韬伸了伸手臂,身心舒畅。
床边已没了人。
诧异自己居然熟睡到了这程度,他身旁人起身离床竟是全然不知,有些不悦,而后又思索她起身的原因,蹙起眉头,突觉有东西磕背,伸手去摸,竟是压碎的生莲子。冷哼了一声,娘总是信这些玩意,生儿子这事,还不是得指望他,但显然他昨夜并未得到他新婚娘子的肯定。
无意间又瞥见床上凌乱的斑斑血迹,竟也不觉得污秽,心里涌上股别样的滋味,止不住扯了扯唇,笑了。
刚想起身更衣,已是有人推门进来,端着盆水,正是他晨早不见人影的新娘。
一身淡红,身影窈窕,昨夜纠缠他的长发已经盘好,仅是单调的一支碧玉发钗,露出光洁的颈部,突显得她淡雅怡人。她步履轻轻,却安安稳稳,明明红衫在身,却见不着一丝喜气。
红烛见底,早已不亮了。
但屋子里采光极好,燕凝在阳光之下得以瞧清楚她家相公异于寻常公子哥儿白皙肤色的古铜色肌肤,肌理分明的身子。
他薄唇紧抿,显然又在动气。
视而不见的将铜制脸盆置在架子之上,又用汗巾抹了抹手。
柳云韬重重的哼了一声,嘲讽道,“我柳家居然找不到服侍得起你大少奶奶的下人。”
燕凝充耳不闻,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新衣,轻轻的抖了抖,人才靠了过去。
柳云韬冷笑,“起的这么早,是为夫昨日不够尽力么?”
燕凝眼眸低垂,而后又直视他,“快午时了。”见他瞪她,也不在意,将新衣展开,“请更衣。”
“你倒是精神。”他又道。顿了片刻,仍是将手穿过那袖口,由她服侍穿衣。
燕凝慢慢的将系绳绑好,一层一层的穿戴。一直沉默到最后。
柳云韬便低睨着她娴熟却又缓慢的动作,好奇她的性子居然主动帮他着衣,又意外自己居然由得她,他一向不好人插手理他的事,尤其是穿衣服这种小事。“你还未回答为夫的问题,昨夜未让你满意吗?”
燕凝已是蹲下,将鞋子摆好,又立起身来开口,“娘让我来唤你,说是一起午膳。”
柳云韬眯眼瞥了她一眼,勾起笑容,又坐下,“你显然…”
“满意。”她淡淡的打断他,而后对上他的视线,眼里没有丝毫的闪烁或羞窘,“很满意。”
柳云韬瞪着她好半晌,反而是自个有点发热。嗯了一声站起来,微微扬了嘴角,而后又看她,语调已是调笑,“这褥子,你也打算自己洗么?”
燕凝看都不看一眼,而是又去拿外衫,顺便应了声,“不。”外衫也是红,但颜色显得更为大气,待柳云韬穿上后,她微微整理,才又搭话,“娘说留着。”双颊已是轻轻拂过一丝红霞,却那么淡,映得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些些端倪。
“烧了。”柳云韬哼。
燕凝一边抚平他衣襟上的褶皱,一边微微点头,“好,我和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