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凝稍顿,“画像,给夫君说媒来的。”再望向柳云韬,突然又问了一句,“那夫君打算何时娶二房?”
没有那么快是多快。
10.13修改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同志们滴留言,吼吼…因为班干要筹划毕业旅行,小虫大四了,所以忙活了下,耽搁了更新…
很抱歉,万分抱歉…
先打支预防针,这个礼拜四要去毕业旅游,已经确定了下来,到时更新会暂停,去桂林四天五天…
囧…
那啥,甩个群号——29531899,有意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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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家也看到了,的确所有人都在逼柳云韬。。
第三部快完了,估计星期四之前能完吧。。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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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狂多,昨天赶着发稿没校对,真囧
拾贰
柳云韬几乎是在看到那些画像的第一眼就怒火冲天了,这些日子气氛本来就怪异,这女人,居然正经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纳妾!
便是脚底运气以极快的速度抢过燕凝手中的画像,二话不说就撕了个粉碎,接着一把扣住燕凝的手腕,怒视她,扬起个冷笑,“说媒来的么?还是你根本想我纳妾?”
他原本还说服自己她最近阴阳怪气的是因为她介意,但她怎么可以怎么平静的拿着一堆画像问他这样的问题?!
燕凝蹙眉,便见得刑子岫想出手,柳云韬面容阴森的望向他,数秒后刑子岫耸耸肩,表示不理。
便是瞧得燕凝微微屏住呼吸,柳云韬将她拉近自己,眼神几乎有些恨意,“说话啊!”
燕凝望着陌生的柳云韬,他虽然发过火,但至少对象从来不是她,他对她,顶多是生生闷气,而后言语上讽刺几句罢了。
因为什么,纳妾么?还是他其实并不想?
华安泊见气氛不对劲,微微收敛了调侃的语气,而后轻声提醒他冷静下来,“云韬——”
却仅仅唤了名字,就见柳云韬二话不说顺手拿起桌面上的茶杯,朝他掷了过去,杯里还有刑子岫品剩的半杯茶。
华安泊不是识武之人,便见刑子岫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华安泊之前接下酒杯,而后终于有了不同的表情,揪眉厉眼,“你疯了?”
柳云韬轻轻吁口气,多少意识到方才的举止,便多少松了松表情,凝着脸,语调冷硬,“出去。”
刑子岫看了看燕凝,意外柳云韬竟是失控了,他虽然脾气不好,头脑却一直是清醒的,但此时…多少怕他误伤燕凝,便和华安泊对视了一眼,没有动作。
燕凝表情却起伏不大,甚至没有分神去看看刑子岫二人,而是静静的望着柳云韬,吐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以为,是夫君提出来的。”
柳云韬听着这句话,紧紧的望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望望旁边的二人,今日他们又突如其来的造访,以前倒从未这么勤快,真那么有空么?这些日子被他二人调侃得早窝了一肚子火,更何况——
“安泊,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我娘子。”
维持姿势未变。
华安泊倒没被方才的突然袭击吓到,听他这话当即眨了眨眼,随之一贯的笑容,“今日第一次见嫂夫人。”
“是么?”柳云韬将目光重归燕凝身上。
他虽然不怀疑华安泊看人的眼光,但打量陌生人和打量一个认识的人眼光却伪造不出来,哪怕华安泊掩饰得很好,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便缓缓的看了眼燕凝,嗤笑,“我甚至忘了你最擅长以退为进。”
是串通的么?逼他退步?
不信…
不信什么?怎么,真以为,他不会纳妾么!?
柳云韬轻轻的逼近了两步,一步一步踏上地上的碎纸,不经意的扫过一眼,支离破碎的碎片拼凑出来的那些个女人,娘早就拿给他看过,他当时就拒绝了不是么!而这段日子娘经常和她窝在一起,态度多少是偏向她的,又怎么会将画像给她?
试探他的心意么?哼,燕凝,真当他是傻子么?
极其缓慢的放开了她,眼神却一直未离开她,“没错,纳妾。”感受到她呼吸一紧,缓缓勾起个笑,“只是一个又如何足够?”
刑子岫和华安泊听了这话心念一闪,望向燕凝。
燕凝不语。
“即便都娶进门又如何?我柳云韬还养得起。”
便是轻轻的迈进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而后将目光落在那二人身上,“又何须选择,敢来柳府说媒的人,哪个没有几分姿色?娘子就无须费神了。”
而后眯了眯,“我想,自然胜过娘子三分。”
燕凝,你这次若不亲口求我,那么,后果便由你自己负责了。
燕凝手微微有些抖,而后吸了口气,有些僵硬,再吸口气,一点一点的抬起头,望着他,心,痛。
以前奶奶面带嫌恶的看着她时,她也会心痛。
爹爹去世之时,也会心痛。
怎么又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呢。
却是嘲讽的想了想,她又有什么资格?却又是疑惑,她为何会心痛?燕凝轻轻闭上眼睛,三娘说得对,爹爹一定是深爱着娘,而大多的女人,没有勇气,没有底气。
柳云韬喜爱她么?竟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也许她是特别的吧,又或许,那仅仅是建立在妻子这层身份上的薄弱的关系。
何尝不知道,那画像上的人儿,个个相貌都胜她三分。
开始慢慢的想,她为何会上门,想有个落脚的地方,可以有个家可以让她倚靠。层层拨开来,原来,她一直都渴望有个家,真正的家。但嫁进柳家,终归是错误么?
华安泊斟酌着柳云韬言语中有几分认真的成分,而后脸微微凝了下来,望向刑子岫,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而后决定这个时候还不插嘴的好,以免弄巧反拙。
燕凝慢慢的俯下身去,而后一点点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纸,惹得柳云韬无名怒火,“不用捡了,交给娘去办便罢,除了这些人,谁都可以!”
燕凝轻轻嗯了一声,“娘会替夫君做主。”
柳云韬重重踢飞了脚边的木凳,“自然不用你操心!”
木凳重重的击在储物架上。
燕凝顿了顿,继续手边的动作,“嗯。”
嗯?!他突然转身朝她手边的碎纸又是一踢。
刑子岫见他动作,倏地上前,扣住燕凝双臂,将她往自个身边一带,沉声道,“云韬?”
柳云韬便是直觉望了望她的手,但哪怕在他盛怒之中,他也避开了她的手,重重的哼了一声,“放开她!”
刑子岫便终于忍不住了,“你究竟怎么了?”怎么像一个完全失控的人?
柳云韬别开视线冷笑,“与你何关?”
“…”
“夫君真打算另娶么?”燕凝突然又问了一句,甚至换了说辞。
纳妾和另娶,其实不同。
柳云韬望着她,望着她半倚在刑子岫胸前以及落在她双臂上的手。刚想回答却又是迟疑了。一句是居然就卡在喉咙处。
燕凝慢慢的拨开刑子岫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直直的对上他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打算么?”
“…”
“嫂夫人,我看还是——”却是怕燕凝逼得柳云韬太紧。
柳云韬挺直了胸口,“是!”
那窗外语和湖上的秋风,便是凉到人骨子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雷,偶知道,,,偶老早老早就说了此文是雷文,,,小言模式。。。但小虫想在这样模式下塑造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事实上我也觉得两个主角都需要磨练,都是些小屁孩
都得成长啊。。。
写古代文,纳妾的确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但就小虫私心而言,不会让柳云韬得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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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骂滴人口下留情。。。
拾叁
“云韬!”突然意识到事态严重,刑子岫沉下脸唤了一声,虽然只是气头上说的话,但以云韬的性格,一旦骑虎难下,事情也许真的可能发展到无法挽回的状态。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燕凝便是挺直了腰板,轻轻的道了一声,“我懂了。”
柳云韬眯眼,懂什么了?
华安泊静观其变,手中折扇摇得极其缓慢,待燕凝一声懂了,他又是将折扇往手中一击,笑道,“那便是来喝云韬你这杯喜酒了。”
柳云韬瞄了他一眼,晓得这死胡子又动歪脑筋了,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燕凝却依旧不表态,便是望着燕凝说的句话,“请柬——自然送到。”
便是真正怨起她这样的性子来,若她肯低头,定要好好改造一番!
刑子岫些许不解,但就目前情况,小胡子脑子绝对比柳云韬的清白,便也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好久没活动过筋骨,累了呢…”剧烈运动过后人就发晕,于是晃悠晃悠搬回被踢飞的木凳,摆至圆桌旁坐下,才顺着华安泊的话段接下去,“那子岫也在家里静候佳音了。”随之望着小胡子,打了个眼色。
华安泊示意刑子岫稍安勿躁,随之笑容不变,开了口,“就是不晓得云韬娶的是哪家的天姿国色?若是胜过嫂夫人三分,还真生得些期待呢。”而后笑笑摇头,“而且嫂夫人性子沉闷,也难怪云韬你厌倦,呵呵…”又略带调侃的望了望燕凝,“嫂夫人的笑容也非倾城,却如此吝啬,有人觉得无趣,也算难为——竟拖至今时今日。”
刑子岫变是立马明白了华安泊的用意,于是笑容已经放开,黑脸么?
柳云韬自然对燕凝有情,却口是心非,小胡子这番说辞,定会让云韬大大不悦,只要他聪明的退一步,顺着这台阶下来,缓和下气氛,再美言几句,一切都还好办。
女人大都是口硬心软。
但小胡子这番说辞定也得罪了嫂夫人,唔…想想又不是,聪明人么,定能看出是故意之为。嫂夫人看起来也不是小气之人,便也想凑个热闹,然而话至嘴边又吞了下去,嘿嘿,算了算了,还是给嫂夫人留个好印象,唱个白脸。
就一边又拿了个瓷杯,一边故意阴阳怪气的张嘴就道,“安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没见到云韬对嫂夫人有情有义么?有道是宁叫人打子,莫叫人分妻,天姿国色又如何?嫂夫人这般姿色,少一分嫌淡,多一分太过,不偏不倚刚刚好,就是看得舒心!也难怪你三五七日往百花楼跑,每次清倌开苞,就你最兴奋。”
“我说软骨头,哪一次落下你了?坐不得轿骑不得马,走不得还得爬着去。”他也不在意,折扇“唰”一声又打开,继续扑腾,也不嫌秋风凉,反正大夫就在屋里,不怕不怕。
“只是去听听若烟姑娘的琴声,安安稳稳睡个觉么!”喝口茶,润润喉,“说起来嫂夫人还没给子岫弹上一曲,莫非此曲只因天上有,子岫尚无那个资格?”柔媚的脸上便尽是委屈。
华安泊哎唷一声,笑啊笑,“若烟姑娘的琴声听着听着还不是听进房里去了?嫂夫人是不是会拨琴儿我不知道,只道那模样看着看着就腻了,况且怎么配得上云韬?”
还无反应么?下狠药!嫂夫人,你可得明白小生一番苦心啊。
“坏小胡子,你掀我底!哼哼,你每次相中的那些清倌们每次看中的都是云韬,望着他的眼神娇羞娇羞滴,小脸蛋粉嫩粉嫩滴,你一边站去。”
就是被硬拉去的当事人一副性质缺缺的模样罢了。
柳云韬这家伙,表面上清心寡欲,其实是嫌脏嫌麻烦,琢磨着是自己用过的还得别人用,心里不爽,于是一直是百花楼的姑娘们高不可攀的云端。
他一直都是他们几个里边最任性的,却常常装出最沉稳的模样,老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有事不联络他们,没事那是绝对不联络他们。总觉得感情薄弱得不得了。
说实在的,当初他迎娶燕凝过门之时,他们一众全未上门道贺,一来是觉得履约之婚没啥意义,更多是柳云韬并未给他们请柬,于是就索性约好共同不登门,结果他完全不在意,就当没这回事。
事实上柳云韬最小气,屁大的事都计较个没完没了的,心眼也跟针眼似的,眼神不好线还穿不过去。脾气又臭又硬,偏偏还装得跟世外高人一样,也只有他们能忍受他了。
有时相处下来,几人多少有些挫败,只是也罢,他们几人多多少少有些相似,都是自私的人,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儿?
因此,上次赏花柳云韬会将燕凝主动带出门,那绝对是能让固安城为之沸腾的事。
他是多么运气,居然就因一时无聊出门赴约给碰上了!因此茶坊之事,华安泊甚至肯剃去他那标志性的小胡子。
几番试探,便是对燕凝这个嫂夫人佩服得不得了,虽然有些话没说错,她的性子多少沉闷了些,但对柳云韬那种一天不开口说话就躺着站着坐着还可以自得其乐的人来说,真的是再适合不过了。
所以,遇见比自己更沉闷更沉稳的人,就按捺不住了吧,就兴奋了吧,就想撩起事端了吧,还真没想通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别扭,自负,任性,还有甩都甩不掉的狗屎运!
没错!柳云韬这家伙,就是走了一辈子的狗屎运!
出生在大富之家,还没有争夺家产的烦恼,一家子和和睦睦,小吵当怡情,大吵是唱戏。
随便捡两个人回去,就把他当成再生父母,忠心耿耿的替柳家打天下,挖墙根怎么挖都挖不走。
拉他去赌场随便耍个两把,真是随便压压都中。
也难怪安南山上庙里的老和尚说,柳云韬是聚财童子,金财散都散不掉。
谁知道最大的财富早在他出生时就聚起来了,也不想想嫂夫人亲手弄的糕点是怎么个美味,哪怕是天香楼的糕点师傅也得写个服字,嫉妒啊嫉妒。
这才多少有些坏心的偷偷瞄了眼燕凝,就是不知道她误会了多少去?
柳云韬啊柳云韬,就不信你还沉得住气,都帮到这份上了——到时的答谢宴怎么也少不了,就顺便想了想天香阁里啥子最好吃。最好嫂夫人还能亲手弄几味,却偏偏是柳府大少奶奶,锅铲抓了不像样。可惜啊可惜。
柳云韬眼见他们越扯越过,却还是冷静了下来,他脾性一向来如闪电去似疾风。
明知他们故意如此,不过想调节他和燕凝之间的气氛,却还是想揪住这两个人一顿好打,什么叫做胜她三分?她这模样,倒真是不偏不倚对了他胃口。
却还是强制的按捺住了自己。
又是他退一步么?就赌一口气看着燕凝,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她会误会了多少去?即便刚刚誓言旦旦的说另娶,也不由自主的动摇了。
他…其实不想。
但是,她怎么可以用这般冷静的态度说她懂了?
她什么都不懂!
不过想想她肯费心思让子岫安泊二人来探他口风多少说明她在意吧,她怎么就不好好和他说呢?他又岂是这般蛮不讲理的人!哪次不是他先退一步!
这次,只要她…退一步就好,那么面子里子就都有了。纳妾的事,无限押后就好了…
她只要露出个生气的模样,不多,只要上次将她娘赠的黑珍珠跌进湖里她握拳微微涨红脸的模样就够了,然后说,柳云韬,你真的要纳妾么!你真的去过百花楼么!
就够了。
却是见燕凝呼出一口气,径直出了门口。
留下三个男人。
表情各异。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字冲动忘了时间,没赶上11点发文,郁闷啊郁闷。。。。
囧,小虫说了不虐,顶多一点点心酸罢了,你们也不相信我。。。
继续期待吧。。。
偶说了写一个多少不一样的故事。。。希望木让你们失望。。。
结局告诉了你们,但过程还是要慢慢看,譬如燕凝到底是怎么走滴。。。。(碎碎念碎碎念…)
继续喊,狗血啊狗血。。。
偶星期五才出发去旅游,看样子顶多再更一章或两章,第三部也许没能完结。。。
可以顺便期待第四部,燕凝和柳云韬的成长篇。。。。
还有第五部,婚后连同小孩三人还有一大群人磨合篇。。。那个时候柳云韬的狗屎运被分走了一半。。。一大半。。。。
故事慢热,见谅!
拾肆
离开了涛园,再回头看的时候,并没有人跟上来。
该去哪里?燕凝没有答案,一个人独自走着,抬头时,人已经到了清心小苑。
竟是这里。
便提了提裙角,轻轻的走了进去。
“你还是来了。”尚未照上面,已是听得声音。穆睦仍是那般姿态,此时背对着她,却是笃定了她的到来。而后回头看她,少顷扬了嘴角坐下,出声示意小童退下,便望着她,“你决定如何?”
决定?燕凝沉静的望着他,而后淡淡的问到,“师父习医多久?”
自从正式跟着他习医,他便让她在无人时唤他一声师父。
穆睦的脸庞一如往常的狰狞,只是他完好的那边脸却在头发下露了出来,带着明显的笑意,“六年。”
燕凝轻轻嗯了一声,视线转到窗台上一株绿得有些沉闷的万年青,重复,“六年。”
于是沉默。
穆睦哑哑的继续说到,“要教你的,还有很多。”突而顿顿,又笑,“你把手伸出来。”
燕凝只稍片刻迟疑,便也是坐下,依言照做。
穆睦便将捻了捻袖子,而后将右手搭在她脉上,那双手并未受到和他脸庞同样的挫伤,指尖透着暖暖的温度,与他给人的感觉有所不同。随之他意有所指的一笑,“对了,乖徒儿,为师要离开这了——”又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点了点头,似乎是才下的决定,“没错,离开。”
“…”燕凝屏住一口气,脑子一时间空白了片刻,闻着小屋子的空气里弥漫着的满满药香,望着他,“何时?”
“唔,”眼球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若柳大少真要娶一个?”
燕凝吐出方才憋住的那口气,“随他。”甚至脸色语调都无丝毫变化。只有她了解心里的波澜,微兴。
“不想生个么?”
燕凝握了握拳,没有答话。只是那样,又如何?
早些告诉自己无所谓,便是听从爹爹那几句——这家无宁日终究令人头疼,他日你夫君若要纳妾,你便从了他罢。
她和娘亲拥有的,毕竟不同。爹不敢和娘说这样的话,柳云韬却一字一句的表明了他的态度。所以,无论柳云韬是纳妾还是另娶,都随他去了。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他大概也不会再理会她罢,一代新人换旧人——便只剩下这些自知之明。
她想,就跟着穆大夫好好的学习点医术,其他的,不再理会也不想理会,但——
穆睦他…居然要走。
她以为,至少能先度过一个六年。
穆睦将她微微的变化看在眼底,又是接话,“呆在柳府,永远学不到东西。”他突然双手撑在桌面上,将身子靠向她,声线压得很低,“要…随我走么?”
他沙哑的声音却是充斥着整个小空间里,而他那些张扬而丑陋着的伤疤,连同满屋的药盒,一同闯进她的视线,片刻间竟说不得一个“不”字。
走,走去哪里?
“去看看这个大千世界。”此时穆睦刚好接下她心里所想,“世上有太多的疑难杂症,也许走遍大江南北也碰不到,但若是呆在这里,就永远都看不到。你不适合这里,离开。”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碰到他师父的那会,就应该离开。
哪怕,带着柳云韬的孩子。
柳翼这个人,不过诠释了寻花问柳见异思迁,不然,他小姨又如何弃了这柳大夫人的头衔,选择长伴青灯,晨钟暮鼓。
而他曾经挚爱的女人,是有夫之妇,从来就不容于世。
只是那样的女子,不应该被困在别院里每日寂寥的绣着花,积郁成疾。
替她医治的日子里,便无法自制的爱上了那样的温婉女子,总是温柔的笑着,柔柔唤一句穆大夫。却时不时落寞的望着窗外,那张牵强笑着的侧脸,梦回弥绕, 原来,也曾渐渐淡忘。
只是那时的他,犯了医者的大忌,一直拖着她的病,只求能多看她一眼。
直到那日他们别院浅谈,被她兴致兴起突然上门的丈夫撞见,哪怕弃之如屐的糟糠之妻,也容忍不得和别的男人谈笑,勃然大怒——哪怕他与她由始至终都举止守礼,从来就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奢想。哪怕,她念念不挂的,永远只是眼前那个破口大骂的男人。
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男人在指责女人的同时,从来不懂得反省。
揪着她,抽打。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竟是无能为力。于是,他当着那个男人的面,自毁容貌,并发下毒誓,永不相见。
但事后再打听,那水样的女子,竟是长眠,果然,永不相见。
于是这些年来,早习惯了冷眼旁观,就窝在这柳府里,整治些小病小痛。
即便是燕凝这般冷静自若的女子,也是会介意吧,几年之后,会不会也对着窗口自怨自艾?柳云韬,即便他奉劝了一句好自为之么?
走吧,如果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