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至少不能让娘有借口烦人,再看看燕凝每次去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由着去了。
反而是孩子的事他一点都不急,多两个小萝卜头反而碍事。
倒是那日刑子岫登门之后,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只是多少觉得两个人心中都有条刺,却令自己忽略那日的想法,宁可断定是自己多心。
已真正习惯她在身边的陪伴,舒舒服服,事实上她除了没什么笑容,她待人总是很体贴,而且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轻易明他心中所想,他往往什么想吃什么想做,她都跟在旁边替他全部打理好。
就是久而久之的,燕凝在清心小苑的时间多少有些延长。
五日又五日,无论如何,穆睦尽管模样不讨喜,却也时值壮年,便是郁积了些怒火。
于是,这个五日之约,他便上门去瞧瞧穆睦的医术退化到什么程度了!
燕凝不过是静静待在一旁,却瞧着小丫头坐在里边,穆睦慢慢悠悠的诊治着。
柳云韬轻哼一声,却是对着那个无辜的小丫头,“怎么,我柳家大少的面子不够大么,大少奶奶竟是要在一旁等候!?”而后就一把扣住燕凝的手腕,“随我回去。”
那小丫头听得声响,顿觉惊慌,忙扯下蒙在眼睛上的丝巾,而后蹙眉匆匆瞥过会让她觉得后怕的穆大夫,赶紧跪下垂着头,“大、大少爷日安!”
不晓得为何,最近肚子总是有些疼痛,穆大夫却一定让她这个时候来诊治,否则就另请高明。
另请倒不是问题,却不是免费的。
柳府里下人们都在传,穆大夫和大夫人不和,因为大夫人抢了前夫人的位置,才连带的摆脸色给大少夫人看,拖着大少夫人的病。
只是大少夫人性子好,才没有计较。
她就偷偷想着大少夫人应该不会介意,而错过了穆大夫就得花银子了,才壮着胆子过来,反正大家都说大少夫人好相处,而且也蒙着眼睛,当作不知道就行了。谁知、谁知、呜呜…怎么就她这么倒霉?
“怎么,柳少对我不满意?”穆睦勾着唇,凸着眼睛看着他。
柳云韬对他的丑陋视而不见,“你便是应该做些令人满意的事。”
“大可问问少夫人的意思。”
“不用了,不过是儿子,与别人再生一个便可!”他不要他的娘子每隔段时候便与其他的男人待在一块!问医也不行!
燕凝顿了顿。
抬头望他。
空气便是又凝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说过第三部分是所有矛盾结合点。。
呃。。不防期待下男主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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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赶在断网前发稿,有点草,后来修改了下稿子,错字,算是伪更。。。。u
呜呜…今天一整天都有课,哭…
玖
说完这话。
气氛凝重了下来。
柳云韬与燕凝那视线对上,不知为何竟生得些口干舌燥,一时觉得别扭,就补救了这么一句,“当然,没有这么快。”
说完又隐隐觉得不妥,不晓得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是缺少一种自信,那实则是他傲视众人的底气,只是他比不得燕凝沉稳,即便连说话也往往词不达意。
穆睦这时挑高了看不出形状的眉毛,只不过黑糊糊的一块,表情因相貌而看不出本意,似调侃似感慨,沙哑中带了些疑问或许是强调,“哦?没有这么快。”
而燕凝一直沉默待在一旁,没有开口。任由得柳云韬这么扣住她的手腕,其实力道有些大,却是不觉得痛。
柳云韬又是尴尬了,但见燕凝不言不语的模样,说话似是辩解,“怎么,你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么?”
燕凝眼睫微微震了一下,只有比平日更缓慢的呼吸,说出了她的在意。
柳云韬扣着她的手腕自然感受到了,心想这便是她介意的表现,不免心里又有些得意,“不过…只要你表现得更好些,我便…”
“穆大夫,今日探诊至此,燕凝先告辞了。”平静的打断柳云韬的话,抬眸时再望向他已是波澜不兴的双眸,“夫君还不走么?”
望着那双眼眸,柳云韬心倏地一紧,扣在她手腕的劲道更大了,蹙眉连语调也有些冲,“这自然不用你提点。”
燕凝无一丝迟疑,仅仅的淡淡的道出,“只是夫君弄疼燕凝了。”
柳云韬直视她好半晌,方才莫名的紧张感又涌上心头,她现在待他,直觉如陌生人一般,然方才话已经说出口,要收回又岂是男子所为?!
再一想她的反应虽与一般女子不同,但相较先前成婚前那次谈话,明显是在意,指不定还吃了醋,哼,以后说不定还能以此为借口,让她多露出几个笑容。
便缓慢的放开了她,而后清清嗓子,多少放柔了嗓音,“怎么你不觉得生子这事是为夫的责任么?为夫都不急,你急什么?”只要待他更好些,指不定他就不再另娶了,毕竟他也没有这心神再应付第二个。“回去罢。”
燕凝便是和穆睦轻点头,以示招呼,随即又微欠身子朝柳云韬低了低头,静静的立在柳云韬一侧,一副体贴妻子的模样。
柳云韬却是浑身的不自在,一时半会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往门口跨了一步。
那穆睦如鬼魅般的沙哑声音,“少夫人以后要是不来了,证明她决定不给你生儿子了。”便是呵呵的笑了起来,难听得小丫头在地上瑟瑟发抖。少顷又加了句,“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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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变了。
燕凝凡事对柳云韬体贴入微,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处理得干干脆脆,让柳云韬连个挑剔得都没有。
看起来好像是燕凝怕柳云韬纳妾,听从了那句话,对柳云韬更好些,只是又不全然是,回头望她,她也给了眼神了,清心小苑也不去了,甚至足不出门了,说一句话总有应话,却直令柳云韬心里发毛。
以至于他提出多么荒谬的要求,她居然都想办法完成了,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了,似乎连原则都没有了。
这明明是柳云韬想要的东西,日日陪伴在他身边,却是令他坐立难安,脑子里一直重复着穆睦那日的那句话——她决定不给你生儿子了,好自为之。
即便是床上,燕凝也平平静静的躺着,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息,便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若是大发雷霆,她便是安静的立在一旁,听他吼完后也不说话,真可谓是千依百顺了。
但柳云韬心情却是一天比一天差,脾气一天比一天臭。
与此同时,大少爷要纳妾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整个柳府,上至柳翼,下至柳府养的每一条金鱼,都晓得柳大少爷因燕凝不能怀有孩子,在清心小苑大发雷霆,扬言另娶!
终于,自柳府办了那场喜事之后,第二次沸腾了!
早说了燕凝自是有一番想令人想亲近的沉稳气息。
话说三夫人惜惜早些也给了燕凝些脸色看,但言语间倒也对燕凝产生了好感,甚至常常邀同她一起去官家富家夫人的小茶会聚聚,平日待她也亲近了许多,听得这事其实颇不理解,直觉委屈了燕凝,却是碍于自己是为妾氏的身份,也不好说得什么,便隔个几日就找她谈谈心。
而四夫人紫昀性子也闲淡,不多理会。
五夫人珍儿长不了燕凝几岁,自个也是孩童性格,多少有些事不关己。
便是瞧得二夫人怡君热情了起来,甚至又开始替自己娘家那边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算起了八字,三五两日的往若兰那边去说个话,弄得若兰也尴尬了起来。
若兰未想到这么快,韬儿既然公然放话?但又想不通那日探口风之际他为何一脸不苟同的模样,上次二人谈话倒也不欢而散,便不直接问,却穆大夫那打听了一下。
穆大夫高深莫测说令郎得为说出的话负点责任。
才真正的担心了起来,想当初柳翼娶她,也至少在和前夫人完婚后一年之后 ,现在他们完婚半个年头尚未过去,竟…
一时有些无语,当初让燕凝过门是不是有些不妥?
再过些日子,便是柳云韬的好友刑子岫也登门。
倒也没说什么,略带夸张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脸上倒是一副笃定的模样,最后望望他,“哼,还真是不信了。”
原来燕凝小嫂子的娘亲当年在丰州那是闹得个满城风雨啊,却是想看看那般刚烈的女子养出的会是怎么个女儿。
次日柳府来了个稀客,城北状元爷华安泊也登了门。
留着两撇小胡子,文文弱弱,折扇轻摇,一派典型书生的模样。便在柳府逛了一圈,笑脸盈盈扔下一句,“我也不信。”也大摇大摆的走了去。
这场指腹为婚众人皆看新奇的婚姻,让人不禁回想起当年三日流水席的闹腾。
便也将固安城,闹得沸沸扬扬。
作者有话要说:囧一个,大家都来掺和了。。。
来吧来吧,搅和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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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另一篇文,留言暂不回复了,迟些补全。。
拾
“我说凝儿啊,三娘偷偷问你句,云韬若真是…我是说,真的…”
“真的纳妾,”燕凝语调柔柔的接下,望着惜惜,良久良久,突然微微柔和了脸色,良久良久,嘴角轻轻扬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三娘有心了。”
若真要来,又岂是她所能阻止?
见惜惜屏住呼吸打量着她,燕凝淡淡的重复了柳云韬说的,“没有这么快。”
只是…
她也没想到这么快。
惜惜突然一把抱住燕凝,恨恨的说了句,“凝儿啊,你想哭就哭吧,三娘不笑话你!”
哭?燕凝有些惘然,哭比笑更陌生,有时望着孩童在身边嬉闹,至少有舒心的感觉,会想扬扬唇角,那种寻常的欢乐多多少少能感染她,却是多少年没有过哭的冲动。
即使是娘的去世,也只是一种惆怅上心头,娘想解脱已经好久好久,她若是掉泪,怕娘亲会不舍得。只是她不知道,娘亲究竟会不会舍不得。
突然不明白心里想着什么,她早段时间怎么会和柳云韬赌气?那不该是她的情绪,他不过是她的夫君罢了,她只需顺着他就行了。
当初她不是没有想过他纳妾的可能,正是因为那些不应该的情绪,所以当他亲口说出和别人生一个的时候,她脑子就乱了,连心也稍稍的纠在了一起。
纠着纠着,纠到连呼吸都紧紧的。
为什么?
任三娘抱着自己,而后深深的吸一口气,任凉凉的秋风把心堵得满满的,再昂头看看天空,闻着三娘身上淡淡的桂花香,那是她亲手给三娘做的香包,那味道香香郁郁却突然有些感伤,而后突然而然的有种想哭却哭不出的冲动。
想哭的冲动?她又抽抽嘴角,好想笑。
明明眼眶干涩到连眨一眨都痛。
于是她安静的说,“三娘,想吃点什么么?燕凝给你弄。”
总得干点什么。
总得干点什么…
这段日子周遭的人待她的小心翼翼她不是看不到,夹带着同情,甚至怜悯,甚至愤慨。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她一定要忽视这种感觉。
她是不是安逸太久了?才会使起性子,才甚至觉得,所有的都是理所当然?
燕凝就静静的任惜惜抱着。
“凝儿啊,”惜惜突然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放开燕凝改为攀住她的双臂,而后咬牙切齿的握起拳头,“咱去找云韬那兔崽子,问个明白!”
燕凝轻轻的摇了头,而后望着她,突然问了,“三娘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怎么想?”
“我…”她干咳了一声,而后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凝儿啊,其实与人共侍一夫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不管是为妻还是做妾,有一就有二,旧不如新,男人就是这么个道理。”
她轻轻的放下手,而后双手握住燕凝的手心,两人并排,沿着花圃周围慢慢走,“有时候,真的就想所有人都消失不见,成为那个人的唯一。但既然不是了,就想,真希望是那个人的最后…可是呢,我啊不上不下,既不像大姐那么他最重视的,也不像珍儿最受宠…只是呢,既然嫁了,就不要让那个人难做,你瞅着我们平日吵吵闹闹,但也就这样了…”
惜惜又看了看燕凝,见她沉默不语,突然颇有感慨的笑了笑,“凝儿你知道么,你娘啊…”她深吸一口气,“虽然大家口头上都指指点点,可有些夫人们聊起,更多是钦佩,说如果当初能强硬些——”她拍了拍燕凝的手背,“但都没这个勇气,连试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没有把握。你娘真的叫人嫉妒啊,你爹爹一定很爱你娘。”
她笑笑说,“凝儿啊,爱并且唯一,这是做女人一辈子最奢望的东西,只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
不久惜惜又轻轻摇摇头,“但其实也满足了,相公也待我很好,只是凝儿,尽管我没这个立场,但每次看着你,我总觉得你要幸福…”
燕凝怔住,很久后才问了问,“为什么?”
“体贴。”她笑笑,“没见过比你这孩子更体贴的娃了。”她感叹了一句,“你虽然不说话,但你做的大家都能看到。”院子里的丫头有时聊的都是涛园里的大少奶奶,说着说着竟是听不着一句坏话。
她才好奇的。
过了三年才上门完婚,而后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却无声无息的融入了整个柳府。
每日去膳房给大姐煲个什么粥的,看起来是有些偏心眼,但约摸也是体谅她们这几个睡得晚些的,也会时不时弄个什么甜点的,就叫下人端到房里。
几位夫人约在一起推个牌什么的,她虽不来,却总是嘱咐下人们准备好个什么莲子羹。
所以她女儿才喜欢往她凝嫂嫂那跑,说什么都有人认认真真的听着。其实大户人家里的孩子多少有些寂寞的,想当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虽然兄弟姐妹多,但真心听你说些什么的又有几个?
想想她间中遇上个生痰咳嗽的,过两日下人们就会给准备好个润喉清嗓子的汤水,问起来都没丝毫隐瞒,回三夫人,是青儿端过来的。
青儿啊,有时难免想想燕凝是故意的么?毕竟她们这些人,多少都有些心眼。
但除了必要的请安,每次找个人说个话,都得亲自去涛园找找她。这个女人总是那么清淡的模样,聪慧娴静,真的觉得,她要幸福啊。
“…”燕凝望望她没有搭话,体贴么?垂了垂眼眸,真的么?她真的是体贴么?
却远远听见怡君那总是带笑音调略高的声音,“凝儿啊,原来和你三娘在这儿呢,二娘找得你辛苦。”
便是拿着一摞纸,“诺诺,倒真有媒婆送了些画像过来,凝儿你快来过过眼!”
惜惜纠着眉头,恨恨的说了一句,“这女人,就是烦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这不是虐。。。
那啥,小虫鞠躬感谢诸位留言打分滴同志,吼吼~~
小虫备受激励,努力恢复日更~~~!!
拾壹
幸福。
这辈子,她居然没有想过这两个字。因为太遥远。
幸福吗?她偷偷的问自己,柳云韬和她说会纳妾的时候她不幸福,二娘将画像拿过来的时候不幸福…
于是安静的看着二娘,而后微欠了身子,行了个礼,“二娘,日安。”
“乖。”她满面春风,接着抖了抖手里的画像,“我说凝儿啊,和你三娘谈心呢?”而后笑笑瞥了眼嘻嘻,“哎呀不是我说,你也知道男人总是贪新厌旧,而且柳家大少爷总不能只有一位夫人,说出去也太难听了。当正妻的睁只眼闭只眼,丈夫的心总是在的,而且你这位置,还是我和你三娘怎么想都得不到的。”
怡君就直接打开了手中的一堆画像,“还不如你自己来挑选,一来能讨云韬欢心,二来嘛,到时还有层情面在,她也不好造次!二娘我啊,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事了!”
怡君呵呵的笑了笑,“诺,这位是我堂兄的小闺女,长得也没有你漂亮,人听话得不得了,胆子也小,你说话大声点,就给震住了,你看看怎么样?”
燕凝望了望怡君,轻轻反扣住似有冲动的惜惜,而后接过画像,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人面桃花,水眸含情,以及略带娇羞的笑,便是活灵活现于纸上,虽未用画轴装裱,却看得出费了不少心思。
那兴许是她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的表情,便是淡淡的掩起画,抬头望着怡君,“谢二娘操心,只是不若燕凝漂亮,又如何入得了夫君的眼?”语调便是一丝挑衅也无。
惜惜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睨着怡君哼了一声,“便是,二姐堂兄家闺女也不过如此么,怎么进得了云韬的眼?”
怡君拉了拉脸,手中的画像就相貌而言实则胜于燕凝,更何况她说的不过是客套话,听不出来还看不出来么?哼,倒是她还以为是怎么个宠辱不惊呢,相公娶妻,总归会介意,便又扬起个笑,“那也无妨么,云韬不是因为你生不…”便是敛了笑,“哎呀,你也知道二娘口直心快,别往心里去。倒是我觉得云韬待你还有情,先随便娶一个,给老爷添个孙子,他自然最疼是你。”
“二姐,只怕你心里不是这么想,总归是自家人亲!”
“那是,我就不晓得惜惜你什么时候和凝儿这么亲,让二姐我好生羡慕。只是惜惜你话说得不对,咱们不都是自家人么?你怎么也唤了我一声二姐。”得认得这辈分,又爽快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再看看这幅…”
“二娘,”燕凝轻声制止了她,而后将画像全数接了过来,“画像燕凝会交由夫君过目,倒是劳烦了二娘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奔波。只是方才记起涛园还有些事没交代下去,拖久了,怕夫君会恼,就先告退了。”
而后望望惜惜也欠了身子,“三娘,燕凝告退了。”
“你真的要将…”将这些画给云韬过目?便隐去嘴边的话,“算了,你回去吧。”
“嗯。”便是转身离开。
待燕凝走远。
怡君拂了拂袖子,“哼,王惜惜,这事与你何干?!”
惜惜望着她哼了一声,“这二姐你就无需过问了。”
总觉得云韬其实是喜爱着凝儿的,但子息的事又的确事关重大。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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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凝一边走一边慢慢的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画里边随便一个人儿大约都比她讨喜吧。自幼她的存在就似乎不讨人喜欢,所以她渐渐学会忽略自己的感受,只要不在意,就可以了吧。
但她显然又冲动了,二娘大概不高兴了。
所以体贴?不是的,不是的。
纳妾,柳云韬,你果真是厌烦了么?她这样的性子,本来就是迟早的事。
燕凝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了决定。
回到涛园,屋子里有谈话的声音。
不止一个人。
若是生意上的往来,定是不会约在里屋,想来也是柳云韬几位朋友,顿了顿,刚想回头,却是听到里面笑盈盈的传来一声,“是嫂夫人回来了啊!”
燕凝收住脚步,抬眸,是华安泊。
自那次茶阁一别再无见过,这次居然光明正大的到柳府来了,虽是留了两撇胡子,那姿态那扑腾的折扇——突然蹙了眉,万一遇上娘,又让柳云韬察觉了什么…
倒是早猜想他是夫君刑子岫的朋友,毕竟初次见面就能知道他非泛泛之辈,眉宇间流出的才气以及悠然自得的自信,只是那次他虽打了招呼,她却仅仅点头示意,并未有言语上的交流。
想了想,还是行了进去。
只是一摞画像太多,收都收不起来。
忽视华安泊带笑打量的目光,迈步进房。
刑子岫也在,趴在桌面上,见她进来,将双手握拳垫在下巴处,“嫂夫人你好哇,嘿,这次带人来打搅了。”熟人。
还未回礼,华安泊已是折扇往手心轻轻一拍,合掌了作个揖,“嫂夫人有礼了,小生华安泊。”他自然而然的模样,多少宣告着是她多虑,“还想着这次是不是也碰不上夫人,佳人如斯,子岫果然没有夸大其辞。”
燕凝欠了身子,“见过华公子,公子过奖。”而后朝刑子岫也同样行了个礼,“刑公子有礼。”这才望了望凝着一张脸,面色不佳的柳云韬,“夫君。”
他这些日子一向如此。
柳云韬哼了一声,最近燕凝虽不往穆睦那跑,但娘和三娘却常常过来,后来他发了次火,就换由燕凝出去见人,较由先前反而见面得更少。
每个人都吃饱了嫌没事,无事找事。才想着,险险的接下刑子岫扔过来的茶杯。
刑子岫不以为然的笑,“云韬你怎么不对我们嫂夫人笑一个,看起来倒真像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呢…”
华安泊一直倚靠在门边,似乎不喜坐着,也是扑了扑扇子,“我还道外面闲言闲语是无事生非,但瞅着真有那么些不对劲…”
两个人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交换,一唱一和的,倒也合拍。
但心里都明白,柳云韬早已舍不下燕凝这个宝贝。
柳云韬冷了脸,嗤了声刚想送客,刑子岫已是立起身来,朝燕凝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