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他的脚受了伤,受伤的似乎还有…他的神情。
“下车吧,我在这等你。”师兄踩了刹车,然后解了车锁。
我扬扬嘴角,提起手中的跌打酒开了门下了车,又是犹豫了一下,就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走进了屋内。
“脚还没好?”我进屋就把药酒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见严子颂背对着我坐在屋中间,一声没吭。
我看了看四周,黄荣已经不见了,估计是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个。
我直接绕过桌子,站在他前面,然后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咧嘴一笑,“我今天漂不漂亮?”完了还弄了个风骚的ending post。
然而严子颂像是故意的,没看我,仅仅薄唇紧抿,把脸别向一旁,完全是个别扭的小孩。
我反而有些高兴,他并非我想象的不动于衷,便是放柔了声线,“在等我呢?”
见他还是不吭声,索性半蹲在他面前,掰过他的脸,再帮他把眼镜戴上,说,“我好不好看?”
他掰下我的手,然后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桌子,像是想进房…
我望着他的背影,抽抽嘴角,怎么…原来我看起来真这么好脾气?慢慢站起来,我说,“看来你今天也不能出门,我走了。”
然后直接转身,出了门口,没有给严子颂反应的时间。
王庭轩抱着胸靠在车门边,见我出来,朝我微微一笑,然后绕到车这边帮我开门。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就挤出一个笑,冲他点点头,坐上车。
上了车他发动引擎后道,“怎么,在生气?”
我摇摇头,故意不提严子颂,笑,“话说,定婚宴为什么这么早?”
“我起早了。”
“…”我瞪了他一眼,也没说话,等他把车调头。
只是他突然踩了刹车,然后就望着前边,我顺势望去,严子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车前,双手插袋,一副神情淡然的样子。
是他最好的伪装。
然后他慢慢的绕到车门旁,敲了敲车窗。
我只是直觉性的摇下车窗,发现他把眼镜戴上了,但在这一刻我特别不想理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常常被他操控在手里,滋味也不好受…
见他拧了拧眉,微微有些别扭的道,“我也去。”
“…”我呶呶嘴,索性铁了心不理他。
感觉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我,我别开视线,三个人有些微僵持。
然后“啪”一声,后门车锁开了。严子颂慢慢的立起身,迟疑了一下,才打开车门坐进后座,上车后他喊了我一句,“蒋晓曼…”
我装作没听见,把头靠在车窗上,然后阖上眼睛,心想他的脚断了最好…好吧,那其实是我害的…他为什么不上药!?
师兄的车开得特别的慢,我感觉真的委屈了这匹宝马,能感觉到一种很特别的气流旋转在我们周遭。
因为师兄嘴角一直带着笑…
这种氛围一直延续到酒宴会场。
会场非常大,但果然还是太早,东西显然都在筹备阶段。
泊好车后,师兄行在我的左边,带路吧,但又仿佛故意的,脚步有点快。
我知道,他看出我在斗气,也看出来严子颂的脚腕受了点伤。因而特地让我选择,选择跟着他还是陪着严子颂,不知道是帮我还是怎么的…我一时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但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严子颂突然一把拽住我手腕,然后将我拉近他身边,身子有些倾重在我身上,故意走得慢慢的,隔开他一段距离。
一个小小动作,居然能这般窝心…我太窝囊了,想了想居然没有甩开他。
不过我还有点好奇,严子颂其实并没有问我和师兄来干什么,就直接说了“我也去”,似乎是知道我们的目的。
“你很漂亮。”还在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他突然闷闷的一句。
太晚了!我沉默了半晌,但还是轻轻的反问,“真的?”
他点了点头。
我不支声,过了会又故意问他,“有没有让你神魂颠倒?”
他顿了顿,又点了点头。
“…”小样,我抿了抿嘴,但还是有点不爽,完了又开始装哑巴,不搭话。
他就扣住着我的手腕处,轻轻的扯了扯,“我那时在生气。”
我故意不搭话。
他改为握住我的手,紧紧的,然后突然停下脚步,言语中几分认真,“我以为你跟他走了…”
“…”我说,“严子颂,我要是选择他,当初就不会看上你。”
“嗯…”他顿了顿,轻轻点头,“我饿了。”
“早上吃了什么?”
他摇摇头,望着我的模样很是妖孽,他说,“在等你。”
“…”我瞪了他一眼,“脚好些了没?”
“我没有宝马。”
“…”答非所问…
恰逢王庭轩回头,他站在那儿,眯眼看着我们。
我才反握住严子颂的手,拉扯他上前,“师兄,有东西吃么,我饿了!”
师兄睨了我一眼,就直接望向严子颂,扬扬嘴角,“你变了。”
严子颂蹙了眉头,对他明显是几分不耐,然后握着我的手掌稍稍用力,将我往后拖了一些,他说,“我以为你走了。”
师兄耸耸肩,笑,“之前不是说就我家师妹不行么?”
严子颂站定原处,空闲的手缓缓的推了推黑框眼镜,然后微微挺直了胸,低头望了我一眼,道,“不记得了。”
师兄又是笑笑,没有再搭理,望着我的眼神柔柔的,“饿了?”
我点点头,便见师兄抬头望着严子颂,“那你在这等等吧,我带她去吃点东西。”
欸?我挑眉。
突然想知道严子颂会怎么回答,站在原地等,还是选择“饿”着我?
只见严子颂直直的望着师兄,眯眯眼,突然小打了个哈欠,道,“我的女朋友,何须你操心?”
嗷嗷…我心扑腾一跳,居然被他电了一下。
师兄走了,我们自便。
十点半的时候,会场开始真正进客人,那个时候我们却已经吃得差不多。眼见婷姐依旧穿着火红色的长裙,突然瞥见了我,径直朝我走过来,红光满面。
但我的注意力,却被她身后两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吸引了去。
我认的其中一个,我想那个应该是严子颂的母亲。

浪漫婚礼

婷姐一把抱住了我,喜气洋洋的拍了拍我,依旧是爽朗的模样,总给一人凌驾于她年龄之上的干练。
我笑得甜甜的道了声,“恭喜。”
便见她望了严子颂一眼,又是笑笑,“同喜。”完了直接忽略他,笑着问我,“见着我弟了?”
“嗯。”我点点头。
“后悔了记得说一声,”她扬唇一笑,“到时你们行礼我来布置会场,今儿个储备了经验!”
“…”我顿了顿也是笑,不愧是婷姐哈,就这情况了还不忘侃侃我,但其实也是刺激严子颂吧…我眯眯眼,“以后打算生个严不悔,倒是行礼啥的估计也就一球场,挂两朵花就行了。”
说完我侧抬头望了望严子颂的表情,严不悔…都这份上了他还不懂,我就真掐死他!
他也低头着我,像是被感动到的样子,然而他显然也看见了他母亲,所以神色又是复杂的。
断不了的亲情,抛不下的过往,这就是人生。
又是听见婷姐开口,“严小弟,好久不见啊!”
严子颂慢慢的望向她,顺势拉住了我的手,然后抿了抿唇,无甚表情地道,“你是…”
囧…这招高,学起来。
婷姐扬扬嘴角,“唷,不认得都来我的订婚宴凑热闹这么捧场…”所以说女人小心眼,言语中不无讽刺,“欢迎欢迎!”
严子颂也不知道是否听了出来,微微颔首,“嗯,你忙…”
嗯嗯!我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啊哈~去吧,没什么大不了~
婷姐笑容稍稍一顿,刚好其他宾客正闹着示意她过去,她才缓缓神又恢复笑容。酒会是典型的西式,她自旁边的餐桌上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我,又轻轻晃了晃另一杯,“小曼,来,和婷姐干一杯!”
我接过来闻了闻,顿时蹙紧了眉头感觉有点呛人,但还是颇具豪情地举高酒杯以示恭喜,正想干杯,严子颂不声不响地夺了过去,一饮而尽。
然后他把酒杯放下,就把我揽入怀中,有几分淡漠的说了句,“恭喜。”便欲带我离开。
嗷嗷,他戴上眼镜就这般观察入微,知道我不喜喝酒…莫名的感动了一把,然而就在我们欲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陌生而热情的女声,“那个是你儿子吧!叫子…”
“子颂,严子颂。”
这个声音我记得,冷静、自持…于是我无法避免的回了头——正是严子颂的母亲。
不知是因为在人前,还是因为严子颂已有了心理准备,他这回没有先前那瞬间的僵硬,而是仿佛没事人一样,表情平淡。仅是他握着我的手,泄露了他与平日不同的情绪。
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装什么都不知道。
察觉到严子颂并未停下脚步,依旧试图离开,我自然没有异议。但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尚未付诸行动,就已感觉到那个女人的逼近。
她很是巧妙的阻挡了我们的去路,然后不咸不淡的对她身旁的另一个女人开口,“我们子颂不懂事,以后还望多多关照。”眉宇之间,自然生成股…唔,女王!女王气息!
相较之下,她旁边的那位女士笑脸盈盈,跟小白兔似的,毫无杀伤力。
“是子颂啊,我记得!好像…还是我们家庭轩小学同学?”笑脸太太全身散发着一种亲和力,听她一言,我顿时理解王师兄温柔的假象遗传来自何处。眼见她直接朝王庭婷挥挥手,“婷婷,你弟呢?”
不晓得为何,这王夫人简单一句话,竟令得平日里形象遥不可及的王大神,在瞬间变得…平易“像”人…
严子颂蓦地勾唇一笑,“见过了。”随即有些漠然地眯着眼睛,拖着我的手,锲而不舍“逃走”大业。
天知道我为何觉得像逃走,但下一刻女王换了目标,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美眸透着犀利。接着她不着痕迹的朝旁边轻轻一跨,挡在我面前,随之不带感情地扬唇一笑,“这位同学,常见你和我家子颂在一起…”
啧,也不过是两次。倒是我感觉她后半句是:你究竟在打什么我儿子主意。
刹那间我深刻体会到何谓贫富差距,我妈看女婿,他妈看儿媳,终究讲究门当户对。
望着女王一直带着审视的表情,我感觉心跳还算平稳,感叹了下我过硬的心理素质,慢慢的…竟又萌生股莫名其妙的笑意,然后我点点头,无所畏惧的一笑,“哦,是啊…”接着故作无辜的眨眨眼,“可是阿姨,我怎么不常看到您?”
她望着我的眼神充满探视及思量,突然有人靠近,道了句“honey”就搂住了女王的…腰,金发蓝颜,靠,还是个洋鬼子!
那洋鬼子脸居然也长得不错,只是没怎么看出年龄,但肯定比女王陛下要小…
严子颂果断的摘下眼镜,一句寒暄都没给,拉着我,直接朝他妈和那洋鬼子之间穿插过去,然而那两人居然还真黏得很紧…
严子颂没有硬闯,微微将僵持住了,蓦地听见女王气势十足地沉声道,“是时候回来了。”
“…”咳,我囧囧地想着,剧情真的要朝着最狗血的路线走下去了么?
譬如严子颂冲她大吼“不可能!”、“你做梦!”之类的,或者冷哼一声,冷眸一瞥,潇洒离去,要不然反挑衅道“你有这种本事么”、“你以为你逼得了我么”诸如此类…
我天马行空的想着,然后不小心一脚重重踩上了洋鬼子的脚,还稍微碾了一下…
“oh!my god!”我歉疚的叫了一声,“索尼索尼!”真的不小心的嘛,因为女王陛下是长辈不能得罪哇!
结果堂堂男子汉,偏偏反应很大,他搁在女王腰间的手,条件反射的“收缩”了一下,我感觉女王的脸色有异,自然深感抱歉外加心虚,自然就得拉着严子颂往后边逃跑啦!
这么一来,忙中肯定要出乱嘛,我就不小心又踩了那洋鬼子先生一脚。唔,尽管当时距离有点远,但我强项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所有的意外都发生得很完美。
我愧疚地偷瞄了一眼惊愕的洋鬼子先生,便紧张地扯了扯严子颂,拔腿就跑。
“让开让开!”我嚷嚷,婷姐的订婚礼上的来宾,如今皆聚焦在我这边。
蓦地又察觉到严子颂的脚踝受了伤,脚步有点不稳,于是跑了两步,当即义盖云天地往他前面一蹲,双手举高嚎叫,“来吧!我背你!”
全场有片刻的失声…
只有状况之外的乐队还悠扬地拉着小提琴。
琴声悠扬。
全场瞩目。
吼吼,还好我今天穿上了一件飘逸梦幻的连衣裙!
严子颂大掌突然拍了下来,力道柔柔的。
我还蹲着,因他一掌有些不稳,他竟已改变姿势,蓦地一把横抱起我,听见场中有人无法控制的哇出声音。
他用受伤的脚踝稳稳地走着,说,“我会给你…”
说话时候他的眼神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最棒的婚礼。”
靠!
我爱死你了严子颂!!

快不快乐

我双手紧紧搂着严子颂的脖子,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中。
他果真就一步一个脚印地将我抱着出了那家酒店,至少在我们出门之前,都没有人再来阻挠我们。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湿的,然后傻兮兮地脱口而出,“那么什么时候呢?”
他顿了顿。
我轻轻的笑着,是啊,很难作答的问题。或许是因为他母亲的突然出现,或许是这种充溢着快乐的氛围,我心中突然弥生一种不安,于是我窝在他怀中想我们怎么了,是不是真能这么简单的定下一辈子。
对于未来,恐怕我和严子颂的眼前,更多是一片空白。
我们或许是仗着年轻那种盲目的无知,就肆意许下承诺。
出酒店之前,严子颂的脚步都非常平稳,但出来之后,我细微的感觉到他的疼痛。
毕竟,他还抱着我。
然后我说,严子颂,我们回家。
坐在的士的后排,我们俩都没再说话,我想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突然间的沉默。
家,是他那间简陋的小平房。
我让他坐在简陋的单人床上,自个坐在板凳上,让他把脚架上我的大腿,然后用跌打酒仔细帮他揉捏。
他原本不肯,但我执意他依了我,就一直没有叫痛,无论我怎么摆弄他的脚踝。
我感觉他目光灼灼,由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我。
严子颂的脚指甲,依旧是漂亮的,只是脚板底却意外的粗糙,或许因为长期的行走。
我像是有些故意地弄脏了我白色的连衣裙,那略带褐色的液体,晕开一圈一圈,弄得点点斑驳。
我感觉到他想缩回脚,然而我不肯,抬头望了望他,就低下头继续揉捏,轻轻地问了他一个我们从未真正面对过的问题…
我说,“严子颂,我们真的有未来吗?”
说完之后我眼眶又点湿润,跌打酒的气味很刺鼻,还有一阵刺辣的凉意,我不小心擦了一下脸颊,然后眼泪受了刺激,蓦地夺眶而出。
他说,“蒋晓曼…”
唔,我终归没等到他的答案。
我明白的,因为你也不知道。
我站在灶台前摆弄油烟的时候,我心想,若真的有以后,我就穿着现在的这件衣服,在我初中的那个破操场,挂上两颗气球行婚礼。
回家的时候,我不肯让严子颂送我,然后我轻轻地吻了吻他,告诉他五一剩下来的日子不会再来找他。
明明是他说不用来找他,我却在他眼底看到了掩饰不住的失望,和瞬间的僵硬。
男人何尝不是口是心非?
严子颂,你太高估了我,我不过也是个女人。
我朝他轻轻的挥了挥手,出巷子口拐弯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回头望了一眼,严子颂还站在门口望着我。
维持那个姿势,让人莫名的心疼。
严子颂,明明有我的陪伴,为何你看起来还是这般孑然一身?
我不懂。
是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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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因为心疼我昂贵的洋装气得瑟瑟发抖,当时我为了和她拗这件衣服,可谓闹得天翻地覆。
他们还是不懂我,所以更多时候选择放任我。
我用澡盆接了一大盆水,然后把白色连衣裙换下,泡在清水里反复的轻搓,看着水龙头的水簌簌地流。
突然抬头问我妈,“当初为何决定嫁给我爸?”
我妈摆弄了下什么,就抽了条板凳坐在我身边,突然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头,突然有所感慨的说,“还没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天早上他来找我玩,我正在忙插秧,就说了句让他在前边的稻草堆旁边等我,后来我们几个小姑娘一闹腾就忘了这回事,从另一条路回了家。结果那天中午很大的太阳,等我想起来的时候,都吃完饭小憩了一下。你想啊,你爷爷家也算是个土霸王,他虽不得宠却也没吃过苦,白白净净的晒得脸都通红的。我就想啊,这傻子。”
我揉了揉衣服,“老爸真笨。”
我突然觉得,我的执着,或许是来自他…
“你爸当时就咧嘴一笑,也不生气,说你来了啊。我就想,这个男人能嫁。”
“后来他帮着我下田干活,然后毕业后就分进了木头厂,有一天帮我家修门的时候,傻愣愣的说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想和我谈朋友,然后说以后建个大房子把我娶回家。我就傻不拉叽的答应了。”
我轻轻的笑,我说,“妈,你真幸福。”
“幸福个屁,就生下你这个怪胎!你小时候你爸老在我耳边念叨,说怎么办啊,你怎么能嫁出去!”
破坏情绪,我偷偷瞪了我妈一眼,却也莫名地红了眼眶,突然枕在我妈的肩头,然后腻腻地喊了声,“妈。”
“他要是真疼你,我也说不得什么,只是…”我妈突然又换了话题,轻轻叹了口气,蓦地又敲了我一下,吼,“你要真不把这裙子洗干净,你就真不想活了!”
更年期是吧…我怨念。
见她瞄了我一眼,又说,“不过严子颂那小子长得的确很祸害,你说,当初你爸眼里,是不是觉得我特漂亮?”
我笑笑,“我爸肯定是看见你傻,能陪他卖包子。”
“你不是靠包子养大的?”我妈起身,颐指气使,“洗干净点!”
我咧嘴笑笑,然后眯眯眼想,严子颂,你会不会疼我?
**
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因此五一假期我没有去找严子颂。
我的确是莫名其妙,或许是徒生的厌恶情绪,然后趴在桌子上摆弄着他送给我手链,发现,居然有点薄薄的灰。
五月六号那天,咪咪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一起去游乐场玩,要我把严子颂带上,我突然问小咪谈恋爱快不快乐,她原本是玩笑话罢,她说,“那肯定比你快乐!”
我突如其来的受了伤。
我原本以为我会逞强,会和小咪有口舌之争,但我居然是笑着对咪咪说,“我还没输,严子颂更加不快乐。”
咪咪突然沉默,像是找不到话来安慰我,然后她说,“小曼,要不要我陪陪你?”
我摇摇头,夸张而暧昧的道,“不用了,我暂时不缺母爱哈~”
她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然后说,“你这完全是嫉妒!”
然后我轻轻的说,“咪咪,谢谢你。”
五月七号那天,师兄托人送了封信到包子店。
其实就是张纸条,上面写着:小师妹,要不要来送机?
我去了。
搭了一个小时的机场专线,然后站在诺大的飞机场外发呆。
…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
不晓得为什么,听着飞机轰隆隆的声音,我突然有些理解师兄的心情,或许还包括严子颂的心情,是逃避吧,突然不想见到某个人。
如果可以,我也想随便搭上一部飞机,然后…
销声匿迹。
那个时候,严子颂,你会想我么?
你会来找我么?

变态…

我在机场目送两架飞机离开,心里和师兄说拜拜,然后回家。
回到家我破天荒的主动做了一桌子饭菜,然后坐在一旁等我妈回来,最后我在我妈惊讶的视线中问她,“严子颂有没有来买包子?”
她看了看我,说,“吃饭吧。”
我点点头说,“嗯,吃饭。”
然后我想他,想他会不会饿。
五一假期过去,回到宿舍是上课前一天傍晚时分。
也算是很久不见,我们四个姑娘坐在一起磕牙。小咪兴奋地回忆着那天和男朋友去游乐场的事,说着跳楼机的惊险,说着过山车的刺激,说激流探险,说人山人海,说排队很累。
我安静地听着,我发现凭我的想象力,居然也想象不出严子颂在过山车上尖叫的模样,出现的依旧是他懒懒散散的样子,漠不关心的样子,最后都定格在他孤寂的站在远处看着我那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