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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点儿冷。你的脑子才清醒。”男人说完拿着被子走了。
茹溪听到他们在外面给门上了锁,头痛减轻了蚌,她靠着床坐在地上,腿伸得直直的,手也垂落下来,软得像一滩泥。
这世苦尽早是要受的。她仰起头,擦去鼻下的血清,被掴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像火烧一样灼热地痛着。她知道。只要现在敲几下墙壁,叫来那几个人,张越杭很快又会回来。说出一切。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她抱着凉透的胸口。蜷缩起采。在安静黑暗的环境里,尤其是遭到虐待以后,人的思想会异常活跃。茹溪想到了很多,例如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尽管从古到今有那么多关于天堂地狱的传说,却没有一个死过的人活着回来叙述他死后的情况,所以,人们才对那种死后的未知直到恐惧。她的父母,江叔叔,爷爷奶奶先后都见了。死者留给世人的只有生前的回忆和一块墓碑。父母死的时候。她年幼无知,即使遭受到那么大的创痛,也没有足够的智慧让她很有条理地去分析伤痛的源头,进行自我医疗。江叔叔是将她从伤痛中解救出来的人,父母去世后。他来到她的身边,耐心地引导她一步步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那时的她,早上醒来,像暴躁症病人一样。在家徙四壁的屋里跟陀螺一样地打转,到处寻找吃的。其实她是必须要找点事做,来忘记父母的死,母亲的脸孔,还有她成了孤儿的事实。在努力忘记这些事的同时,她也忘记了快乐,忘记了生命的意义。
一个没有思想,只有对食物才有知觉的人。就如同一个低等动物一样,寻到食物时,才会产生原始的兴奋。失去思想,也就失去了辨别能力,对于食物,她并不挑剔口味,所以。她吃过盐和味精,甚至喝过酱油。
如果死后的一种可能是全无知觉地长眠于地下。那时的她。不会比死了更好。所有的人,甚至连爷爷奶奶都认为她已经彻底的完了,他们能做的只是,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免许她吃一些正常的东西。江叔叔是那时采到他们家的。他以高价租下了爷爷的一间空房。他总是用温柔怜悯的目光看她。又不若其他人那般,把她当成个没有知觉的怪物。尽管她的双眼永远呆滞地看向一处。脸上除了木然不会有其他的表情,他仍是套每天带她出去荡秋千,跳格子。玩弹珠。虽然大部份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玩,他的身形总在她眼前晃动,他开心的笑容。他夸张的肢体动作,积年累月的,一点一点地刺激她对外界的感官,使她渐渐地回忆起父母死前她会做的一蚌事,就是所有小孩子都会做的事。
食物对她失去诱惑力时,她也复学了。江叔叔开始在外面忙碌,他常跟父母以前的同事来往。张越杭收养她后,江叔叔也选择某天来跟她告辞,说要去邻市的卷烟厂工作。
不会是她病愈后对盛情上的第一个清晰的认知。她清楚地对江叔叔说出“不想你走”时,江为然惊讶又兴奋她抱起表情苦苦的她,向她保证下个周末还是会回来看她,并带给她好吃的零食和玩具。
她并不如道江叔叔具体做什么工作。到张家后。上乘的物质条件让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从来没有那样的体验,想要什么只要向张越杭开口就能得到;不想写作业,没上来教训她;看电视到凌晨,也不会有人催促她去睡觉。
她得到了极大的自由,同时产生对物质的贪恋。张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而她,最缺的就是管束。
如果不是江叔叔每个周末回来探望和训诫。也许她会变成另一个张俊言。
俊言对她好得让她意外。到张家时,俊言已经上初中了。张越杭那时也已经去了邻市的烟厂上班。无人管束他们,俊言常常是一连几天夜不归宿,偶尔他会去学校接她,带她跟他的朋未一起吃饭,去录像厅或是成年人才去的舞厅。
他抽烟,喝酒。跟小圈子里的朋友赌博,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感到新鲜,很愿意跟他去见识普通学生见不到的场面。如果课堂上太沉闷了,她甚至会期待放学后在校门口看到叼着烟的俊言。
男女之间的微妙,她也是从俊言那里得到启蒙,出去玩的时候,她常常看到俊言楼着哪个小女生。她觉得惊奇的同时,脸也会害臊地发红,心里却隐隐地有些莫名的兴奋。男女之防。在她心里不再是需要谨守分寸的了。
江为然察觉到她的变化。总是旁敲侧击地教育她。看到他穿着干净、没有折褶的衬杉,温柔而忧稚的样子。她拿出俊言做比较,每次都让她鄙弃打扮得妖鹿鬼怪的俊言。同时,她心里也会发出几分自惭来。
俊言不久便让她反感了。小学毕业后,他也开始像对待其他女孩子一样地对待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搂着她的肩。或是牵她的手。有一次他喝醉酒了,当着很多人的面,先是搂。后是抚摸她的手臂,似乎这样还觉得不过瘾,索性把她拖刭腿上坐着。
看别人亲热感到兴奋。那是一种着好戏的心理,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自己鄙弃的人,那就叫人恶心了。那天她没给俊言一点面子,挣扎一番,双腿刚落地,她就一鼓作气她跑回家。往后便刻意地躲避着俊言。
初中生活,她对生活的唯一不满就是俊言的纠缠,这也算不得什么,俊言惧怕父亲,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何况,每到周末,江为然总是会来找她,带她在公园里散步,或是在夜市里吃宵夜,她总是静静地听着江为然用他那清朗的嗓音讲一些有趣的事。他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博学的人。他说的故事是如从来没有听过的,他讲的笑话也没有一个是不能让她发笑的,他看事情的视角和观点都异于那些庸俗的人。
他才华横溢,愠文儒雅,使她一度认为他是西江市最有学问的人,博古论今,简直无所不晓。她从未想过江叔叔有一天也会跟父母一样地离开她。死亡的来临粹不及防。那十周末,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江为然。在冷饮店里。她吃着冰淇淋的同时,也注意到江叔叔的脸上没有过去的笑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隐藏着浓重的忧郁。他看了她很久,才轻揉着她的头发说:“心心,你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吗?”
“没想过,”她想也不想地就回答,忽然。她又偏头思索了一下,才以手托着下巴问,“江叔叔要离开这里吗?如果你要离开,就把我也带走吧。”
他很无奈地摇摇头,“我想离开,但是可能走不了了。”
茹溪很多年回忆起这幕时,他会有那种无奈的表情,多半是他已经预料一自己的死,并悟透了死亡本身的意义。后来他带她去了公园。那个偏僻的河边,竹叶被风吹得沙沙地响。他们并肩靠着大石,河对面是一片寂静的林子,幽幽的灯光在林子前闪动,清冷的月升到半空,月辉轻柔地滑动。一个比往常悲凉的夜。
“你总是问我为什么来这个地方,”他低低地说,“我是为寻找一个真相而来的。你父母去世时。我们新闻组接到一个匿名人士的电话,说了你父母的事情。新闻组开会决定,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同事过来调查…很遗憾,他被收买了,回到台里。他颠倒黑白地说你父母只是生活的弱者,这件事没有任何新闻价值,反而是简短地写了一个报道。颂扬张越杭收养遗孤的仁义行为。”
她侧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惊愕的愤怒。江为然伸手搭在她肩上,安抚地轻轻一拍,又说:“我和组长私下质疑真实性,商量过后,决定让我再来趟西江。”
“来到这里后,听到了很多为你父母感到惋惜和不平的声音。我见到了你,一个让我痛心的可怜孩于。我决定留下来,查清事实的真相。”他转头看她,喉咙里逸出一声叹息。 “两年的暗地调查,加上在邻市新建工厂搜集到的证据,我确定了,张越杭曾跟很多官员勾结。贪污挪用公款,致使工厂破产。”他顿了顿,痛心疾首地垂下头,“你不知道有多夸张,仅仅是绿化园区,一棵普通的树居然花了十几万;他们和官员打牌。密码箱里锁的是上百万现金~ 而你的父母,却因为拿不回该拿的五千块钱而失去生命。”
他眼里泛起愤慨的泪光,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久久凝噎不话。
父母的死,她从未怪罪于任何一个人。那蛙贫苦的日于里。父亲为了一块钱,足
足要踩上半个小时的三轮车。轧完大半十城;母亲给别人带孩子,看人脸色,一天也只能拿到五块钱。那么辛苦而勤劳地活着,但那些人呢?只要他们少打一圈牌,把钱还给父母。也许她那对可怜的父母就还活着。
她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愤恨的情绪就快要把胸口胀得爆炸了,江为然抚着她的头发,柔柔地话语让她镇定下来,“我一直不想告诉你真相,就是不希望你产生仇恨和愤世嫉俗的心理。你要记住,尽管世上有那么多良心泯灭的人,也还是很多官有正义或的好心人。不然。我也找不到那么多的证据。”
他忽然不住下说了,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等了许久,她抬泪痕斑斑的脸,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忧伤,“听我说,他们已经知道,我的记者身份。周旋了这蛙天。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回滨海,东西是肯定带不出去的,也太冒险。你还是个孩子。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到你。”
他捏了一下她的肩,私开后又拍了两下,才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她茫然伸手。接过来掂了掂,很沉。
“这里面就是?”他微微点了下头。“如果我能顺利出去,会找人来接你,带你一起离开。”他对上她忽然明亮的眸子。偏头避开了那份热切的希望,“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带着这个去滨海。找我的朋友林泽秋。”
她的心骤然一紧。东西从手里失落,砸到她的脚上。他蹲下身拉起来,问了她疼不疼,见她坚强地摇摇头。便把东西装进她的背包里,又拿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和电话,“这是林泽秋的地址,他会照顾好你的。”
当他写下那个地址时。其实他就已经在屈服和死亡之间做出了选择。现在想来,他会把她拖进这件事里。是因为他心里那种宁死也不屈服的正义感始终觉醒着。如果当年他交出那些东西,那么他现在也还风光地活着。她也不会知道父母的见是张越杭间接导致的。也如同多年前她患嗜吃症时一样,没有思想,没有辩别能
力地活在富足的生活当中。
如果能像那样活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可惜她知道了真相,便不能再欺骗自己,苦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
回到那个家,她进卧室锁上门,用裁纸小刀割开缠绕着长方形盒子的透明胶袋,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笔记本,里面记裁着江叔叔几年来的工作笔记,也有一些个上感想。笔记本下面是账本和资料,资料上都是他几年明查暗访的记录,有些人是她认识的,是父母以前的同事,也有些陌生的名字。她放回那些资料,又打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字迹潦草。显然江叔叔写的时候心情纷乱复杂,涂涂改改了很多次,
捏着笔记奉硬硬的封面。她激动地读完整篇日记,依稀知道了江叔叔害怕的原因…他预料自己会死,想必也有过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却是骨子里的正义感占了上风,所以,他把东西交给了她。
她清楚地意识到应承他,就意味着将与他一样地陷入危险当中。她还年少,有股无知无畏的冲动。使她愿意牺牲掉本该平静的未来。
她牢牢地记住了他走前叮嘱她的话,“千万记住。如果我死了,心心,你带着这个去滨海,找江叔叔的朋友林译社。”
她把东西用胶带封好,这时的她还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到多么残酷的地步,甚至,她不相信江叔叔会死。她认为那是他多虑了。
张越杭那晚仍在邻市。她躺在床上,黑暗中,如睁着一双闪亮的眼晴望着天花板。只这么一晚。世界全变了。这个她巳经习惯了的家,变得让她憎恶;而她嘴里喊着的父亲,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冷冷地勾起跑角。除了江叔叔,她对这个荒谬世界的一切有种彻骨的绝望。
半夜,她趁着俊言和张母熟睡后,带着东西,赤足摸到后院,打开布满灰尘的杂物间,把东西藏在层层木头之下,盘算着过半个月,再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她若无其事地吃完早餐,背起书包去学校上课。放学回家,如照常先回到房间做功课。保姆唤她下楼吃饭。她意外地看到张越杭也坐在餐桌旁。强迫自己敛起憎恨的情绪,她低眉顺眼地坐到俊言旁边。迟迟没有等到开饭,也没有听到谁说话。她才诧异地抬头。张越杭看了她一眼,神色犹豫,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词。
“语心,你的江叔叔今天早上车祸身亡了。”
她的背僵得发直,眼睛越过张越杭的头顶。望向窗外。尽管她努力地睁大眼睛,后院的熟悉的寻数仍熬史得棋糊不请。她也无法思考了,脑袋里“轰轰”作响,嗓子里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什么~ 我听错了吧?”
她拼命地说服自己是听错了,让她窒息的空气里却传来张越杭理智而冷酷的声音: “他是我的员工。我是专程回来处理此事的。”
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惶熬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要往外跑。张越杭却拦住她,把她带到沙发上。抚着她的头发安慰,“我知道他很照顾你,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伤心了,不是还有我们吗?”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她无法控制地朝他大吼,“不如道的是你们,你们永远也不能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否则你们就不会…”理智忽然从歇斯底里的情绪中冒出来,并成功地阻止子她暴露自己,“你们就不会这样来安慰我。”她微弱地补上这么一句。
张越杭也许因她的话有一瞬间的内疚,但他没有线毫地流露出来。当他要接着安慰语心时,却见她已经拨起身,飞快地跑上二楼,“砰”地关上卧室的门。
父母的死,她还不能准确地表达出那种伤痛的感受。江为然的死,则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带给人的是一种无法战胜的悲伤。
她又一次地选择了逃避现实。不去参加江为然的追悼套,不去看他下葬。她没有做出过激的事来。因为她已经想不出该做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江叔叔也跟爸妈一样,再也不会活着回来。
她平静地认清了这个事实。却不代表能够接受。失去了江为然陪件的日子,她简直变了个人,少女所喜欢的一切,如昂贵的衣服鞋子对她来说不具任何吸引力。一个隐忍悲伤的人。独自缅怀着失去的亲人朋友,注意力会用在了思考上。有人常常看到她望着窗外发呆很久。其实是她的思绪早就游离得很远很远,连她自己也一时无法将思绪牵回来。
夜间强劲的风凶猛地拍打着工棚,荒郊野外,如同是鬼哭神喙,一阵阵地此起彼伏。黑洞洞的工棚里。隔壁的两个人显然已往睡着了,茹溪记不起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温暖。没有一点人味,也许她死后到了会惊奇地发现。原来地狱就是这个样子。
她躺在地上,对这种环境已经害怕得忘了发抖。也许是在这样一个大冰窖里,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停止了循环。她没有了知觉,只有大脑在模糊地怀疑着自己的腿是不是没有了。但她的脖子僵得不能转动一下,她不能低头证实腰以下的部份是不是都已经消失了。
离死还有多久?她浑浑噩噩地想着,很快吧。因为她的鼻孔好像也要结冰了,她是这样感觉的。一不能呼吸,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她就可以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她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灵魂似乎已经在恍惚迷离中飞出了身体。她好像在做梦,滨海温暖的两居室里。她和子凡坐在沙发上,面前燃着一个大火炉,火光映照着子凡的脸,然后。她抬起头。对面坐的是父母和江叔叔,他们跟子凡说着什么话…她的意识又突然在这刻清醒过来,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她就快要被冻死了。
清醒的神智维持不到一分钟,她又陷入幻觉中。恶劣的环境让她的肉体承受了无限的痛苦,美妙的幻觉又使她精神上感到愉悦,不堪负荷这样的折磨,她开始神经错乱,微弱地发出一蛙支离破碎的呓话声。
当她迟钝地察觉到面前站着一个上的时候。她认不清是谁。吃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团黑影。许是她刚刚才梦到子凡,一时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差别。
她微微动了一下唇。用她自己才能听的声音疑惑地问:“子凡?”
那人把一样东西掷到她身上。又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茹溪是很久之后才发觉掷到她身上的是一床被子,她的手能机械地动了,才用被子包裹好身体。血液似乎又开始流动了。原来进来的是看管她的人。
回到冰冷的现实。她知道自己还没有死,不管还要受过多少苦,至少她暂时死不了了。她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埋在被子里的脸流出了滚烫的眼泪。
子凡自那次奄奄一息,被父亲接走以后,就再没言来过西江这个地方。早上十点、,他走出机场。计程车在同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上行驶,淡金色的阳光斜掠过车窗,鳞片一样的薄云飘浮在很高的天上。天空还是和他记忆里一样湛蓝,路边大片的田野里堆着稻谷垛。
到酒店放下行李,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狭窄的小路。虽然一路上感觉这个城市的变化太大,进到繁华的老市区里,仍和从前一样,一谢没有工作的人在街上游荡,这些人看起来是那种常年无所事事的悠闲,而他后来去的国内和国外的哪个城市,都不曾见到这种人。西江人的游手好闲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能饿着肚子一边似是抱怨说着俏皮话,一边又拿着吃饭的钱去打麻桨,或是。到处窜门儿三五个聚在一起海吹胡侃。
这也走个千年旁城,经历过数年的战争磨难,祖辈们都奋起才反抗,最后仍是改变不了被占领,被奴役的命运。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历史渊源,年轻一辈的人都没有汲取教训--努力也不会成功,不如及时行乐。
所以,这个城市大概是全国资源最丰富,经济发展却最缓慢的城市。
如果不是为了茹溪,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这里。
许静带着文勤游览了几处名胜古迹和西江的自然风光,冬天的千年古城在冰霜中傲然挺立。文勤抚摸着古人用智慧建造的城墙,感叹物是人非,千年后,城墙已然完好而建造的匠人们一灰飞烟灭,历史里甚至找不带一丝痕迹。人的生命只是短暂的几十年,而城墙却是永恒存在的。
他郁闷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豁然开朗了,在浩瀚的历史中都不能站得一次之地又何必在短暂的生命力那么重视自己的痛苦。
“除了得到她的爱你还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例如让你短短的几十年后的更精彩;或者,抓紧时间再去找下个值得你爱的人。”站在旁边的许静侧头跟他说。
文勤望了好一会,许静的栓加上那个染上一抹红晕,她别扭的移开脸文勤忽然淡淡一笑,"走吧我有些饿了。”
离中饭的时间尚早,他们先回酒店,许静不像以前那样活多,文勤却一反常态的问起她很多事,许静有问必答,气氛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和谐的一次。
“说真的我必须得回滨海了,公司的事不能扔下太久。”他们一起跨入酒店,文勤说,间许静的神情有一丝黯淡,她又笑道,“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去跟我玩短时间。”
许静停止步子,转身面向他,扬起脸还他一个微笑,“暂时我还不想去哪里。如果你真的有事可以先离开,有空我会去找你的。”
文勤有些失望,然而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许静表达,他是满杯期望地邀请她去而不是随口说说的。
“许静,我是想--”他想直截了当的跟她说,余光忽然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从他身边走过。他蓦地抬头,望着那个走到门外的身影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是租下茹溪房子的那个人。于惠曾跟他说过,她看到茹溪跟这个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
文勤猜到他来西江来做什么的,刚刚平静的心又泛起了醋意。许静推了推他,他才回神,见门口的人已经拉下一辆出租车,文勤歉意地看了许静一眼,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许静紧跟在后面,文勤拦下后面一辆出租车时,她也跟着钻进车里。
子凡依循记忆找到茹溪以前住的那个房子,蓝白相见的雅致建筑,他还不知道这里藏污纳垢,装着说不清楚的血腥恶意。满以为马上就可以见到茹溪了,仅下车走到镂花大门外,伸手按下门铃。
门起初只开了一道小缝,然后就开得大大的,一个衣着打扮贵气,面容却恨悴不堪的妇人站在门边,她疑或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陌生人。
“请问,宋语心乏不乏还住这里?”子凡很礼貌地问。
妇人身体抖了一下,子凡看到她脸上瑟缩的表什,不明所以,他只当时看错了。这时妇人身后走来三个人,都挤到门口站着,为首的中年男子目光在他身上巡梭了一遍开口问:“你找语心?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的朋或,从滨海来的。”子凡老实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