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免费文库小说上一章:二五年华
- 免费文库小说下一章:身将腐朽其爱不渝/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句至理名言是谁最先说的?真是太太太有智慧了…
车子将冷风屏蔽在外,身上的冷意渐渐被驱散,手脚却仍然冰凉,亦江把暖气打开,拉过水悠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里轻搓。
“怕打针还跑来山顶吹冷风!把鞋子脱了!”
“脱鞋子干嘛?”
“叫你脱你就脱,是不是还要我帮你脱?”
这个话说得有点…楚亦江见水悠还是没动,弯腰蛮横地把她的鞋子脱掉。
“你要干嘛?”水悠装模作样地用双手揪住衣襟,假想成如临大敌。
楚亦江没理会她的耍宝,把两只鞋都脱完后,抱过她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下压着,再扯过那双揪着衣襟的手,继续包在手掌心里轻搓。
夹在座椅与大腿间的脚慢慢回暖,他的体温渐渐地转移到她身上,冰凉的手也开始热乎,暖流遍布全身每个毛孔,水悠看着垂头专心给她搓手的亦江,挣脱出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稍一使力,越过中间的档位扑到他怀里。
亦江反应极快地抱稳她,没让她的头撞上车顶或车窗…
一件外套暖不了手脚,又何必去吹冷风呢?想什么时候钻到他怀里他都会接纳,又何必去找那些借口!水悠窝在他怀里幸福地想。
“亦江!”
“嗯?”
“我好喜欢你!”
“…嗯!”
于定棋于两星期后回国,得知案情后,便主动与重案大队联系。
重案组相对安静的会议间,水悠与亦江并排而坐,诗莲和于定棋坐在对面。
“你是说当晚你见到何炜出去过?”亦江脸色凝重,浓眉聚拢。
于定棋苦想一会儿后说道:“当时他正要出小区门,我只看到背影,他穿的衣服以前见过,印象比较深刻!”
“穿的是什么衣服?”水悠和亦江同时问道。
“绛色长外套,因为几天前才见他穿过,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那件衣服是不是刚好过膝?”诗莲问于定棋。
“没错!”于定棋确认道。
“你确定没有看错?”楚亦江跟于定棋确认。
“可以确定!”于定棋肯定地回答道,楚亦江见他的眼神并没有闪烁不定。
“那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在楼下?”楚亦江问于定棋。
于定棋没有立即回答,看了看水悠后,才缓慢地说道:“是因为蓝小姐!”
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水悠,而水悠则是一头雾水,全然不明的茫然。于定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说道:“那次相亲,蓝小姐没有留下电话,之后也没再见过,当晚巧遇后,我在家里考虑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决定下楼碰碰运气,如果能等到她,就问她要电话号码!”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等我下楼的时候,没见到蓝小姐,只看到何炜走出大门,本来,我是要叫住他问蓝小姐电话号码的,但是,他的精神好像很差,头也垂着,我就没去打扰了,早知道会这样,我那天就应该叫住他了!”
相亲?亦江眼神复杂地看向水悠。
我是被迫的!水悠丢回一个白眼给亦江。
亦江走出会议间回到办公室,找到那个头发浅浅,皮肤黝黑的探员吩咐道:“小李,通知死者的亲属收拾遗物!”
何炜的父亲因为痛失爱子一病不起,委托程粟办理。豪华的公寓如今看来阴森可怖,地板家俱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墙角上方甚至结了蛛网,程粟的把衣服一件件地归纳整理,楚亦江没有看到那件绛色外套。
遗物收拾完毕,程粟清点完后看了看沙发旁边的小几。“楚警官,这房间没有其它人来过吧?”
“没有!缺了什么东西吗?”
“还少了一个原本放在沙发边上的相框,里面应该有何总跟她女朋友的照片!”程粟手指向小几。
楚亦江蓦地转身,眼神锐利地盯着程粟,没有放过他眼里的痛楚和挣扎。“那个相框在局里,目前还不能给你!”
程粟扭头避开楚亦江的视线。“好的!”
“请在这里签字!”楚亦江拿出一张签收单据,拿出笔和印泥。
程粟签字并摁下手印。
物证鉴定科再次送来报告,半截指纹与程粟的指纹相符,楚亦江合上报告。“立即传唤并拘捕程粟!”
讯问室里,程粟垂头一言不发,一小时后,楚亦江拿着一件绛色外套走进来,两手撑着桌面,问道:“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程粟抬头看见那件绛色外套,神情一阵慌乱。“不是,是何总的。”
“怎么会从你家里搜出来?”楚亦江坐下,目光凛凛地再问。
“我不知道!”程粟说完低下头。
楚亦江把手上的鉴定报告摔到桌上。“我再问你一遍,2月13日晚上十一点至2月14日凌晨两点,你在什么地方?”
“在我女朋友家里!”
半小时后,重案组笔录室,楚亦江一脸冷肃地坐在小真对面。
“2月13日晚上十一点至2月14日凌晨两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小真脸色苍白地回答道。
“一个人在家?”
“还有程粟!”
楚亦江目光凌厉地看向小真。“一直都在?他那天穿什么衣服?”
小真被楚亦江看得一阵战栗。“一直…都在…他穿的是白色的外套!”
程粟被送进拘留所羁押,申请取保候审未被批准。
第二天一早,水悠和诗莲赶到公安局,刚进会议间的大门,还未坐下,水悠便急急地问道:“怎么会是程粟?”
“因为相框!”楚亦江见水悠和诗莲满脸的疑惑没有过多地解释,继续说道:“还有,你喝的那个水杯碎片上留有他的指纹。”
“这样也不能确定是他吧!”水悠说道。
“的确如此,目前只能说他有嫌疑,而且,小真作证说程粟当晚在她家里!”楚亦江从水悠脸上挪走视线,转向诗莲。“诗莲,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诗莲抬头。“什么事?”
“何炜可能是同性恋或双性恋!”
楚亦江平静地扔出一个炸弹,诗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整个人呆愣住,嘴角嗡动了几下却什么都没说
出来。
“你上次给我的那盒安全套,是男男用的!”
两滴泪珠自眼眶中滑出,顺着脸颊由烫变冷,诗莲像是一个布满裂痕的壳,手指一沾到,就会碎成片片…
会议间的低气压使得水悠和亦江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静静地等着诗莲接受事实。
“那个人会不会是程粟?”诗莲开口问楚亦江。
“有这个可能,但我也只是猜测!”楚亦江避开那抹哀伤的视线。
“我想跟他谈谈!”
“他已经被拘留,可能有些困难!”
水悠见不得诗莲哀伤,拉了拉亦江的袖子。“亦江,能不能想想办法?”
亦江想了一下,说道:“你试着跟他谈谈,看能不能让他主动坦白,另外,我们可能会装监视器!”
“我尽量!”
水悠从公安局出来后直接去了小真家里。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简易桌子,地上铺着净色地毯,水悠席地而坐,把包放在旁边。
小真倒了杯水,心情忐忑地递给水悠。“悠悠,你怎么会来?”虽然猜到她来的目的,小真还是问了一遍,只希望和她猜测的不一样。
水悠看着面前这个纯真的小女孩,曾经一起工作,一起嬉笑打闹,一起分享对方的心事,她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喝了口水,水悠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真,你和诗莲是我最好的朋友,何炜和程粟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不管何炜死的真相如何,不管杀他的理由如何,我们都该明白,何炜的命是自己的,没人有权力夺走它!”她看了眼小真忽然变得刷白的脸,顿了顿:“所以,小真,我现在问你,程粟那天晚上真的在你这儿吗?只要你说是我就信,若不是,我希望你能去公安局坦白!”
许是没料到水悠这么直接,小真的身体如风中落叶簌簌发抖,紧握杯子的手关节苍白。
“小真?”水悠又轻轻地唤她一声。
“是,程粟那晚在我这里!”小真不敢抬头,低声说道。
水悠拍拍她的肩,笑了笑。“小真,我相信你!”说完,拿着包起身。“我还要去诗莲那里,先走了!”
门刚关上,小真便腿软地跌坐在地上,掩面大哭,她骗人了,骗了那么信任她的悠悠。
从衣柜底下拿出那件白色的外套,她想起2月13号晚上…
下班后回到家,原本想打电话约程粟第二天一起过情人节,没有接通,她只好先睡。
十二点左右,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是身上有着淡淡酒味的程粟。他的脸色很苍白,下唇瘀青,显然是被自己重重咬过,他的神情更是骇人的无助…
程粟进门就直挺挺地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睛不时有无声的眼泪滑落。她没问他出了什么事,乖乖地坐在旁边,不去吵他。
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也像木偶,一直这样,到天亮。
程粟脱下外面的绛色外套和里面的白色薄外套,小真看到了袖口上暗红的血印,以为他受了伤,拉高他的衬衫袖子,手臂却是完好的。
程粟仍然是一句话没说,穿上那件绛色外套走了,小真准备把染血的外套洗干净,翻口袋时找出一把水果刀和许多的玻璃碎片,还有染血的纸巾…
当天,她知道何炜被杀害,水悠成了嫌疑人,她也明白了…
只是,她更快的、丝毫没有犹豫地藏起了那把刀,扔掉那些碎片,也把那件外套洗得干干净净…
小真抱着那件衣服跪坐在地上,已经哭不出声,眼泪仍在不停地涌出…
悠悠有楚亦江一定不会有事!程粟却会死啊!
看守所里,诗莲隔着长长的桌子,看着对面穿着黄色囚服,憔悴不堪,满脸胡渣的程粟,那双曾经颠倒众生的凤眼如今只是空空洞洞,头发凌乱堆在前额,失魂落魄…
“来问我有没有杀何炜吗?”程粟第一次在诗莲面前叫出何炜的名字。
收回打量他的视线,诗莲定了定神。“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何炜2月13号下午跟我提出分手了!”
如诗莲所料,程粟听完这句话后,原本放空的眼神此刻出现了分明的痛楚,还有不可置信,更有疯狂的迹象。
“小真没有跟你说过吗?”诗莲不放过他,继续跟他陈述事情的真实性。
小真?那天晚上他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后来也没再见过她,她应该知道了吧,只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她为什么没有拿着衣服和刀去报案?
仿佛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诗莲又接着说道:“小真昨天跟警察说2月13号晚上,你在她家!”
程粟的脸色再次变换,愕然…而后懊悔!
“何炜都已经跟我分手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他?”诗莲不想再迂回,压下胸口翻腾的怒火,厉声问他。
“我不知道你们分手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我和他能在一起吗?他是独子,他有责任,他不能抛开一切跟我在一起,他不能去承受别人的目光,他也不能忤逆他的父亲,更多的是,他从来不愿意伤害你!”
从来都不想否认自己杀了最爱的人,更不想承认,不想承认倒在血泊中的何炜是被自己一刀刺死,用尽全力地一刀,置他于死地的一刀,更不想承认自己在杀了他之后还能那么冷静,或许,及时送他去医院,他不会死,可是,他不想让他再活下去!无尽的痛苦,没有阳光的未来,不如结束…
程粟看向诗莲的眼睛迸出了嫉恨。“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能够这样毫无顾忌地去恨你,从前,看着你站在何炜身边,我再恨,也要笑,还要笑得自然,明明他就是我的,明明就是我的!”锁着手拷的手攥得死紧,程粟面目狰狞地瞪着诗莲。“你凭什么?就因为你是女人?就因为你有一个有钱的母亲?就因为这样,即使你不爱他,也可以霸占着他?”
“你别忘了,你才是破坏我们感情的人,你才是第三者!”诗莲霍地站起,冲他吼回去。
“破坏你们的感情?你对他有感情吗?你关心过他,照顾过他吗?他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里?他烦恼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低沉的时候你在哪里?他难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自始自终陪在他身边的是我,是我!”
诗莲颓然坐下,何炜什么时候生病?什么时候出的车祸?什么时候烦恼,低沉,难过,她通通不知道。她好少主动打电话给他,好少去关心他的生活,他的工作,她见到的何炜永远是对她笑着,灿烂地笑着,即使变脸也不过仅仅一瞬…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学的时候就开始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跟你母亲第一次去何炜家,那天,他告诉我,他其实是BI,因为他对一个女孩有了感情,那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暧关系,他心里爱着你,欲望又离不开我,就这样反复纠缠,直到你们正式交往的时候,我进了他的家族公司…”
诗莲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第一次去何炜家?不就是八年前她上高一的时候?八年?他们竟然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八年?
“两年前,他因为出车祸昏迷了两天,醒来后便查看手机,却失望地发现你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我陪他住院两个星期,最后还是他主动打电话给你,但是,你都没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我到现在也记得他挂掉电话后的落寞,从那时候起,我更努力地关心他,照顾他,直到去年年中,他才说他又爱上我了,但是,他没有打算跟你分手…”
两年前,就是他半个月没来找她那次,原来是他出了车祸,一直都以为他是喜欢闹失踪,也让自己习以为常,现在才知道自己漠视他漠视得有多离谱。而程粟,这个男人苦苦守候了八年,才让何炜重新接受他!
茹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面又隐藏了多少年的心酸、痛苦与挫折,他,是可以恨她…
“…每一次他去书坊找你,我都要承受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忍着不去跟他吵,骗自己他爱的是我!我以为我能忍下去,直到你们要结婚!…”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答应结婚?你还要让他痛苦多久?他从来都不愿意伤害你,你为什么不放了他?甚至还要放一张亲密的照片摆在家里让他天天看着,也让我看着!你知道当我看到那张照片时有多绝望,我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摔了水杯,当我要摔那个相框的时候,何炜却护着,他为什么要护着?我那么爱他,他竟然为了一个相框推倒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那么恨?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刺了进去…”程粟的神情恍惚,双手用力插进发里死命地揉扯。
诗莲被他的颠狂和偏执吓到,只是一会,她又可怜起那个男人。
“他很痛,却忍着,忍了脸都变形,额头冒出许多汗,他说:我以为自己会活得很久,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死在你的手里,程粟,我对不起你,这下,我不欠你了!但也没办法陪你了!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手也垂下了,血一直流着,他却那么安静,他的鼻息越来越弱,他的脸开始发青,我却越来越冷静,为什么还能那么冷静地收拾好碎片,为什么还能那么冷静地跑去洗手,为什么那能那么冷静地穿上他的外套,再跑着离开那个房间?为什么…”
“够了!”诗莲无法再听下去,再听到他如何杀害了何炜,再听到他如何冷静的离开,她用力地拍着桌子,打断他的话。“那张照片是我跟何炜分手的纪念照片,听清楚,是分手的照片,你那么爱他,既然杀了他,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死?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你应该自杀了下地狱,永远永远不要再打扰何炜!”
没人来告诉她,为什么会这么痛?就像是有人扯着她的心,用力地往外拽,她不敢动一下,稍稍一动,那撕扯的疼痛就蔓延全身。交往三年,一张分手的照片,同性恋人,一个鲜活的生命,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谁来告诉她,何炜还活着,不管是结婚,还是分手,或者是移情别恋都好,只要他活着…
程粟被带回拘留室,诗莲跌跌撞撞地走出看守所,水悠站在门口候着,亦江也跟着诗莲走了出来。
抱着已经崩溃的诗莲,水悠担忧地看向亦江。
“悠悠,我好恨他!好恨!好恨!”诗莲歇斯底里地重复她的恨,重复她的悲伤。
水悠轻抚着她的背,泪水模糊了双眼。“诗莲,这是个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亦江僵立地站着,再一次地他认识到自己的残忍。
可是,当命运将噩运砸到头上时,黑暗,痛苦,悲伤就笼罩下来,谁也逃脱不了。
丫头,允许我自私,你现在彻底地洗脱嫌疑了,命运,还算仁慈!
楚亦江三人回到公安局,小李拿出一封信交给水悠,然后跟亦江说道:“队长,程粟的女朋友甄真来过,她带来一把水果刀还有一件程粟的外套,经过物证鉴定科鉴定,衣料纤维上残留的血痕与死者吻合,证据确凿!”
亦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视线转向正在拆信的水悠。
悠悠:
当你看到信时,我已经离开A城回老家了,原谅我没有勇气当面向你辞职。
很对不起!昨天我撒谎了!尽管你那么信任我!
你说得对,何炜的命是自己的,没有一个人有权利夺走它!所以,我考虑了一夜,决定把证物交到公安局。
其实,我很早就已经知道程粟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交往,但是,我不介意。
因为他跟我一样,都是可怜人!虽然,也可恨!
你和诗莲,会原谅我们吗?
小真
合上信,水悠抬头正对上亦江担忧询问的眼神,她眼睛弯弯,浅浅一笑。“小真把我和诗莲炒掉了!”
“她辞职了?”诗莲讷讷地问道。
水悠把信揣在口袋里。“嗯,她回老家了,书坊停业这么久,傻瓜也知道跟着我们没前途…”
小真,我和诗莲从未责怪你,也许有天,诗莲会原谅程粟,但不是现在!
大雨过后的黄昏,太阳又爬上山沿,瑰丽的橘黄色挥出一袭柔光,静静地,缓缓的流淌在大街小巷每个角落…
送水悠回家的路上,亦江用眼角的余光瞥瞥旁边那个扭来扭去,坐立不安的家伙。“想问什么就问吧!”
晶莹的大眼立刻如钻石熠熠生辉。“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破案的,不要像敷衍诗莲那样,说什么碰巧!”
亦江暗笑一下,就知道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生生按捺着。
“何炜被杀害以后,根据现场留下的鞋印,我将何炜接触过的人范围缩小,最终锁定程粟,正好,诗莲给我那盒安全套是男男用的,我对何炜的寓所进行第二次搜查,发现了丝织内裤。”
“这样就能确定何炜是双性恋吗?”水悠问。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你见到何炜时,他穿的是灰色开襟毛衫,而他被杀害时穿的是黑色绒衫,也就是说,被杀害前,他洗过澡换过衣服,并接待过客人,而沙发底下的玻璃碎片说明凶手与何炜发生过冲突,何炜未与人结怨,排除仇杀,现场贵重物品未丢失,排除财杀,现场没有博斗痕迹,说明何炜没有反抗,而一刀刺入肺部的手法,女人是很难做到的,所以,我暂估为情杀!对像是男人!”
“可是,只有鞋印也不能说明是程粟啊?”水悠疑惑地问道
“根据于定棋的描述,他当晚看到何炜穿着绛色外套低头走出大门,有可能是凶手,监控系统升级不能摄录,凶手是不知道的,所以,在杀害何炜以后,他会穿上何炜的衣服,并低着头躲避监控系统和其它目击者,而程粟跟何炜的身材近似,头发长短相去不远,所以,于定棋当时可能产生了眼误。”
“那都只是你的推理,又没有确实的证据,根据法律程序,你甚至不能采集程粟的指纹!”成为嫌疑人以后,水悠猛K法律类的书和资料,总算是有点长进。
“所以,我才让死者亲属收拾遗物,何炜的亲人只有他父亲,已经生病住院,必须要委托他人办理,如果不出我意料之外,他委托的人很有可能是程粟,所以,我故意把何炜与诗莲的相框藏起来,让他主动询问,这样我就可以确认,若他不询问也没关系,签收单上他要摁下手印,只要能采集到指纹捺印,就可以了!”
水悠低头,他还真是心思慎密啊,有可能连自己都被算计进去了。“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把凶器放在小真家里了对不对?我会去找小真是不是也在你的意料之中?”说完,她摆出一副随时会扑上去咬他的架势。
“我又不是神,推理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事实,凶器放小真家我的确是猜到了,你会去找小真,这我倒没想过!”但是,诗莲要跟程粟谈话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亦江想到诗莲茫然若失的样子,心里一阵愧疚。
他转头看向水悠,黑眸深邃。“丫头,只要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