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觉得夏长青知道会怎样?”
他的神情立即有些淡:“你还是想着夏长青?”
我也笑:“他是我的金主嘛。”
“所以你甘心给她当傀儡?”平淡的语气夹着淡淡的情绪。
“那你觉得该帮谁?陈起蝶?”
他眨了下眼,道:“这件事由我说了算吗?”
我笑笑,道:“知道猎人怎么引诱猎物入陷井吗?他们准备了诱饵,猎物以为找到了好吃的,是大吃一顿的好机会,可是却直接跌入了陷井。”
“你说卓晓羽的母亲是猎人?”
“但我想不出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下饵。”我抬头看着肖旭。
肖旭也看着我,晶亮的眼似带着淡淡的银光,让他整个人更疏离,我凑近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那女人给我的感觉就像你一样,一样神秘,肖旭你说是不是?”
肖旭只是笑笑:“而我却不是给你下饵的猎人。”
“不一定。”我笑的意味深长

第六课(二)

我很少能进夏府,那是夏长青的世界。
今天夏长青将我约在夏府,有些意外。
进门时遇见夏长青的私人医生,我与他平时有些接触,所以他并没有对夏长青的病情多作隐瞒。
“似乎与云逸起了点争执,引发了心赃病。”
哦?虽然早知道夏长青有心脏病,但他性情一向冷漠,极少动情绪,看来我眼中的冰冷机器也是有弱点的。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笑着进了夏府。
夏长青脸色有些苍白,仍是惯有的冷漠,但沾了病态的脸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坐在客厅里,夏云逸也在,不发一语的坐在一旁,看到我进来,微微一愣。
“你脸色不好啊,长青。”我在夏长青的旁边坐下,本来想假装关心伸手摸摸他的额,看他皱起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认识卓晓羽吗?”他手指顶着额头,声音冷漠而疲惫,仍是直截了当的作风。
我愣了愣,看看夏云逸:“认识。”
“她原来是云逸的女朋友,你知道吗?”
“知道。”
“是你拆散了他们?”
我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却故作无知,并不否认的笑着道:“只是不小心,怎么了?”
话音刚落,脸上忽然被用力打了一下:“谁让你这么做的?你知道那女孩是谁吗?”
我怔住,也不用手碰脸,火辣辣的痛觉几乎将眼中的泪逼出,忙用力眨了眨眼,然后看到夏云逸吃惊的表情,像是那巴掌打在他脸上。
我也惊讶,这是夏长青第一次动手打我,并不是说他对我有多客气,而是做这种事,他从不亲自动手,然而我并没有半分惊讶的表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听夏长青继续道:“上次收购东街的事夏氏不明不白的失利我没有多过问,但非,这并不表示我一直能容忍下去。”
我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低着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也许是我的态度总算令夏长青有些满意,他轻轻哼了一声,语气稍缓:“我听说你手下有个牛郎和卓晓羽走的很近?”
“是。”我应了一声,心里猜测着夏长青是否知道卓晓羽用刀刺伤我的事情。
“让他离开卓晓羽。”
“可以,”我答应的飞快,其实早知道,却还是故作好奇,很小心的问道,“夏晓羽她到底是……?”
他看着我,眼神冰冷,让我想起肖旭闪着银光的眼,一样的冷漠,我以为他不会答,他却忽然伸手抚上我的脸:“很痛吧?”
我忙配合的把忍了久的泪流下,他避开我的泪,收回手,抽了张纸巾递给我。
“我想让卓晓羽和云逸合好,毕竟几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散就散,”说话时他看向一直不发声的夏云逸,“你说是不是,云逸?”
夏云逸嘴巴动了动,却并没有说话。
夏长青冷冷一笑,又看向我:“你干的好事,你去搞定,反正,夏家是娶定这个媳妇了。”他看着我擦泪,虽然在笑,眼中却没有任何表情。
原来是打了这个如意算盘,如果卓晓羽真成了夏家妇,夏长青和林若就成了亲家,肥水不流外人田,那项工程的赢家就毕定是他夏长青的。
为了得标,他可说是老婆儿子都用上了。
我心里冷笑,看着夏云逸一脸的不甘愿,如果猜的没错,医生所说的争执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吧,所以夏云逸就算再不愿意,看在夏长青心脏不好的份上,他也不会再说什么,而我刚才受的那巴掌显然也是牵累于夏长青的怒意未消。
我趁着擦眼泪,手指轻轻的抚过被打的半边脸,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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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逸和我一起出的夏府。
一走出夏府的那道铁门,他便如释重负般用力的吁了口气。
夜色宜人,夏府所在的地方是在半山腰,此时空气更是好得不得了,管家说叫司机送我们,夏云逸说不用,便自顾自的下山去。
我也没坐车,呼吸着新鲜空气,踩着高跟鞋慢慢的走。
我也需要透透气
点了支烟,吸了一口,盖去了鼻间嗅到的淡淡花香,我看着夏云逸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回头看我。
“你为什么不坐车?一个女人走山路不安全。”他冲着我说道。
“所以你等我一起走?”我依旧走的从容,因为是下坡的趋势,脚上的高跟鞋并不好走。
我以为他会否认,他却不说话,双手插进袋,路灯的灯光太暗我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直到我走近些,才听到他说了一句:“我叫司机来送你。”说着去掏手机。
“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我轻笑,吸了口烟喷在他脸上。
他朝后退了几步,把手机放回去,眼睛看着我嘴角的伤,欲言又止。
我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一向作威作福的女妖,现在被他的老子掀了一巴掌,还一句也不敢吭,他岂是震惊这么简单?只是他该痛快吧,有人替他出了气。
“我被打了,你不高兴?”
他瞪我一眼:“我才没有你想的那样这么恶劣。”
我轻哼一声:“那是为了你老子打我觉得不好意思?既然之样,叫车干什么,不如你背我。”我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一副准备让他背的样子。
脚踩在地上只隔了层丝袜,有些凉,而他许久没动,我冷笑一声,果然是没这么好心,冷声道:“儿子与老子一样无情。” 说着,就这么赤着脚往前走。
“一直是你在打别人,非。”他在身后忽然道。
我停住。
“这次,为什么让他打你?”并不是在讽刺,而是疑惑和某种说不出的情绪。
我吸了几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那淡淡的花香又袭向我的嗅觉,好久,我走回去,他看着我不动,我伸手拍拍他的脸,人凑近他:“因为有夏长青,我才可以打别人,所以你说为什么我要让他打我?”声音极轻,凑到他的耳端说,而他似受了什么蛊惑,并不像往常一样厌恶的推开我,我嘴角一扬,直接在他的耳垂上用力咬下去。
他吃痛,用力推开我,我赤着脚,身高不够,所以踮起脚才能凑近他,被他一推,重心不稳,直接往后跌倒,他反射性的拉住我,我却借着他拉住我的力道倒入他怀中,手臂缠住他的脖子,笑道:“女的走山路危险,看来男的也危险。”
如果不是光线太暗,我相信他的眼神又像是在看着条毒蛇,他用力扯掉我的手臂,将我推开几尺,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不坐车,我坐。”说着拿出手机来。
最后车还是载着我和夏云逸一起下山。
上了车才感觉脸在痛,又想拿出烟来抽,却发现刚才那根已经是最后一根,夏云逸不想和我坐后座,坐在副驾使座上,他身上也不可能有烟,我便笑着问司机要,司机刚想拿。
“别给她。”夏云逸出声阻止,语气仍是带着怒气,毕竟是主子,司机慌忙又把烟放回去。
我也不动气,笑道:“好,现在在你的地盘上,我不跟你争。”
夏云逸在透视镜里瞪我一眼,便转过头看车外去。
车内沉默起来。
脸还在疼,我捧住脸,被打的地方滚烫,耳中似乎又听到了那声清翠的巴掌声。
让我教夏云逸做人,却当着这个学生的面结结实实的打下去,我卓非然可以不要脸,但你夏长青是不是真的太不把我当人了?
“你真的要把卓晓羽追回来?”我捧着脸透过后视镜看着夏云逸,似乎心不焉的问道,“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你父亲心脏病发作。”
“与你无关。”夏云逸头也没抬。
“但我答应了他要帮你把卓晓羽追回来,”我整个人往前凑,靠近他,“我记的她刚把你甩掉的时候,你可是要死要活的,还一不小心跟我……”
“你住嘴,”夏云逸终于抬起头,却正好从后视镜里看到捧住脸的我,眼神闪了闪,放低声音道,“有些事情是永远回不去的,我也不想成为我父亲的棋子,这事不用你管,我会说服他的,在他心脏好一点的时候。”
“你说服他?”我轻哼一声,往后靠在后座上,这小子有时候精明,有时候真的天真的可爱,如果能被说服,那夏长青就不叫夏长青了。
他大概看出我的想法,却也不争辩,看着车已经下山,四周霓虹闪烁,忽然道:“你真是我父亲的情妇?”
我一怔,随即笑道:“怕我哪天成为你的后妈吗?”
他跟着一愣,反击道:“就刚才的样子,还差的远。”说完发觉失言,在反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嘴角扬了一下:“你还真会击人痛处。”一眨眼,眼里已经有泪光。
他傻眼,眼看着我眼泪淌下来,口中道:“你怎么说哭就哭?”
我不理会,又一滴眼泪滚下来,他显然有些慌,毒蛇在他面前哭怎么不震憾?下意识的抽了纸巾递给我:“你这女人真奇怪,别哭了。”
我眼泪流的更凶,他跟着烦燥起来,最后把整个纸巾盒塞给我,道:“好了,是我刚才说错话,你别再哭了。”
“我不配做你后妈吗?”我边擦泪边说。
他抓着头,哪里肯承认,忍了一会,见我还在哭,又看回车窗外想不理会,却毕竟没有夏长青般冷情,即使再不想理会我,也认定自己是让我流泪的罪魁祸首,所以终于猛抓了下脑袋,有些无奈的叫道:“配,配。”
我心里直笑,真是单纯的孩子,伸手拍拍他的头道:“乖儿子。”眼泪瞬间停住,表情还哪里有刚才难过的样子。
他这才知道被骗,瞪了我半晌,冲旁边的司机道:“停车!”
司机吓了一跳,赶忙将车停在路边。
他直接下车去:“卓非然,我下次再被你骗,我就真是你儿子!”
说着走到路当中自己拦车。
“走吧。”看了他一会儿,我冲司机说,表情并没有得意之色。
司机乖乖的启动车子。
行了一段,我转过身去,后面点点霓虹处已看不到夏云逸的身影。
“除了文雅,你是第二个在乎我眼泪的人,”我自言自语,“可惜,以后你也不会再相信了。”

第六课(三)

连日的雨,空气中有阴郁的味道。
Crystal并不受影响,依然门庭若市。
文雅今天忽然来上班,林若将他包下半个月,按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然而她他却一声不响的出现,肯定发生了什么。
我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文雅,消瘦苍白,表情淡漠,却越发迷人。
一些许久未见的熟客都争着邀他陪酒,他在客人间来回应酬着,让我没有时间问他原因。
他的颈间带着条镶着钻的链子,看上去价值不匪,正好在他锁骨的位置,闪着动人的光,不用猜,应该是卓晓羽送的,他居然肯戴着?我记得除了我送的东西,其他人的礼物他一概不放在眼里,我盯了那条项链一会儿,嘴角扬起冷笑。
酒色正酣,有客人来找我谈邀文雅出台的事,文雅的客人都知道,出不出台,只有我点头,文雅才肯。
文雅拿着酒杯立在一旁,颈间的那条项链闪着光。
客人出了个价,我漫不经心,敲着酒杯,最后站起来,望了一眼厅里的各色灯光,笑道:“不行啊,文雅病了,我不想让他太累。”文雅现在的苍白样子,说病了没人会不相信。
文雅执着杯,没有什么表情,客人又抬高了价,我客气的拒绝,又周旋的一会儿,客人才放弃,虽然失望,却也没办法,临了,在文雅的脸上抚了下才走。
只不过是三流公司的老板娘,我根本没放在眼里,何况已经被包下的人,再让他出台,Crystal没有这种规矩。
文雅转身要走,我叫住他:“怎么回来了?”
他停住,回身看看我。
我拍拍旁边的位置。
他不声不响的走上来,坐下。
“半个月期限还没到。”他确实瘦了,从侧面看,下巴比原来更尖,我伸手抚过去,他抓住,执在手中。
“她让我回来的。”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她?卓晓羽?”
“是。”
我轻轻挑眉,难道是忽然想通了?不然,为了文雅偏激到想杀我的人,又怎会轻易放手?
我轻吸了口气:“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的抚过我的指节,来回滑动,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我一直在劝她放弃,让她明白有些事强迫不来。”
“所以她听了你的话,放你回来了?”
他抬头看看我,晶亮的眼,迷样的温情:“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是她自己要我回来的,你还要赶我走?”
我扬唇轻笑:“这么怕我赶你回去,”挣开他的手,指尖轻点他颈间的链子,“卓晓羽送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答,算是默认。
我收回手,酒杯送到唇间却没有喝,又放下,像是漫不经心,道:“被一个人这么喜欢是不是感觉很好?”
他抬起头,看着我:“非?”表情有淡淡的苦涩,“我这么喜欢你,你又为是什么感觉呢?”
一样的,卓晓羽纠缠着他,他又何偿不是苦恋着我,我是什么感觉,他就是什么感觉。
我是什么感觉?
我扬起唇苦笑。
手机不经意的响起来,无聊的钢琴曲,是手机刚买来时的初始铃声,文雅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接起来,然后整张脸的表情就变了。
“在哪个医院?”
“嗯,好,我马上来。”
他一下子合上手机,眼神焦急。
“怎么回事?”我看着他的表情。
“卓晓羽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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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长廊里,文雅倚在一边的墙上,默不作声。
林若神情冷然,双手环胸,坐着动也不动。
我也许不该来这里,卓晓羽是死是活与我没多大关系,但她是林若的女儿,所以我要来,没为什么?林若毕竟是投标的关键,虽然至今敌我未分,但该有的关心和礼数都是要表示的。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文雅抬起头。
“病人洗过胃,已经没事了,”医生简单的说了情况,又看了下我们三个人,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林若站起来:“我是。”
医生走上去,凑近她说了几句,我看到林若的表情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
不一会儿,急救室里的卓晓羽被推出来,面白如纸,憔悴异常,林若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跟上去,文雅也没有动。
直到卓晓羽被推远。
她转头看向文雅,忽然很疲惫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医生跟我说晓羽有三个月身孕,是你的吧?”
现在是半夜,Crystal营业的时间,卓晓羽呑服大量安眠药被送到这里,抢救结束,医生护士离开,长长的走廊里除了我们三个再没有其他人,林若那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虽然她说的声音并不大,声音却似乎在整条走廊里回荡,让文雅完全傻在那里。
我站起来。
“是不是?”林若的声音很冷静。
文雅已完全傻住,苍白的脸带着吃惊的表情,很久才回过神,摇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若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三个月前晓羽已经和夏云逸分手,除了你,她还有别的男人吗?”
文雅向后退了一步,表情已有些不确定,看着他的表情,我不由想,三个月前?文雅与卓晓羽发生过关系,是那个时候吗?正想着却见文雅忽然转身,往卓晓羽病房的方向而去。
林若没有叫住他,我也只是看着,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沉重而破碎的。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林若。
这种情况,我该识趣的离开,与用刀将我刺伤一样,这无疑又是一个丑闻:市工程部部长千金未婚先孕,与一个牛郎。
然而我却又坐下来,这是丑闻没错,但她既然当着我面说出来,必定有话要和我说。
“这么晚还劳烦你赶过来,真不好意思。”她在我旁这坐下,腰挺的笔直。
“我习惯了日夜颠倒,也没什么?”我淡淡的应。
“刚才我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我点头。
她转头来看我,审视的,似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来,却忽然苦笑:“我林若生出这么一个女儿来,真是太幸运了,是不是?”明显的自嘲,掺杂着苦涩。
我不答,想起与夏云逸争执后心脏病发作的夏长青,果然是再精明的人也有软肋。
左上角的日光灯似乎有一个坏了,一直在闪,闪得我有些心烦。
半晌,
“文雅这个孩子我很喜欢。”我听到林若忽然道。
我一怔,眼睛被灯光干扰,用力的眨了眨。
“那很好啊。”然后应了一声。
“我有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语气很好奇,表情却全不是这样。
“我要文雅,”她看着我,“其实不是为了这件事,刚才晓羽在抢救时我就这样决定了。”
她在说喜欢文雅时我就知道她的下文,所以她说想要文雅,我并没有多少吃惊。
“他不过是个牛郎。”我淡淡的回应。
“但晓羽喜欢,你也看到了,文雅一离开,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确实是个难题。”
“非然,开个价吧。”
我却一笑:“现在不是古代,不流行卖身为娼,他要走就走,不用我开什么价。”
“但他是Crystal的台柱之一,你舍得吗?”
“舍不得也没办法。”
“我可以补偿你。”
“怎么补偿?”
“自由。”林若道。
“自由?”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然后,笑。
可笑。

第六课(四)

自由?
我不自由。
从来就只是颗棋子,任人摆布。
雨还是没停,不厌其烦,淅淅沥沥的下。
文雅站在我的楼下,没有打伞。
我下了出租车就看到他,昏暗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拖的很长,整个人包在雨雾中,就这么孤独而无奈的站着,应该很久了吧?
我打着伞看着他,他也望着我,隔着雨雾,如同隔了千山万水。
“上来吧。”我轻轻说了一句走在前面,楼道的铁门要关上时,他才跟上来。
进了屋。
我扔给他一条干毛巾,他接过,拿在手里不动,雨水顺着他的衣服滴在地板上,他犹如未觉。
我坐在沙发里看了他一会儿,有些不耐 。
“先去把湿衣服换了吧。”
这里几乎已成了他的家,换洗的衣服我这里存了好几套。
他听话的站起身,像个任使唤的傀儡。
不一会儿,他换了干衣服出来,衬衫扣子随意扣着,头发还在滴水。
“坐这儿。”我冲他道,他一声不响的听话坐过来,我拿起干毛巾替他擦头发。
他的发间近额头的地方有一条疤,我的手抚过去停在上面,那是被他喝醉酒的父亲砍的,当时我替他包扎,然后勾引他上了床。
勾引。
是的,勾引。
当时才上高中的他血气方刚,勾引他,实在是很容易办到的事。
正因为有了那次勾引他才会越来越恨他的父亲,妒忌,妒忌的要死,每当他看到他父亲将我压在身下,他的眼变得血红,含着杀机。
所以,文雅。
你之于是我是什么呢?只是我用来借刀杀人的武器。
那次勾引你上床,我说:我喜欢你。
之后再没有说过,因为那是假话,我怎么会喜欢仇人的儿子?
十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文雅。
“非。”思绪被打断,文雅抓住我的手。
“什么?”我挣开他的手,继续为他擦着头发。
“林若想让我离开Crystal?”声音极轻,带着些小心翼翼
手上停了一下,我“嗯”了一声。
为什么是小心翼翼?
外面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叭叭”作响,我忽然把手中的毛巾扔给他。
“自己擦吧。”
说着倚着沙发背,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