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直接将这个想法否决,心想,还是等他走了自己换身干净的衣服吧,于是略微扭捏了一下,道:“我想上厕所。”
第二天,易兰泽来得很早,给姜璃送来了早饭,就跑去办出院手续。姜璃一晚上都在做梦,早上醒过来,除了脑子昏昏沉沉,人竟然比昨天好了很多,连烧也退了。
她三两下解决易兰泽买来的早饭,坐在医院大门外的楼梯上等他,一只猫跳过栏杆,看到她,冲她叫了一声,她伸手逗弄。
易兰泽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猫看到他,嘴里“哧”了一声,露出尖牙,转头就走了。他不以为意,拎起姜璃的行李,直接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沃尔沃走去,沃尔沃的司机下车来接行李,姜璃有些意外地问道:“怎么坐这车啊?”
易兰泽道:“我预定的专车,直接坐回市里。”说着让姜璃上车去。
直接坐回市里?还是专车?这距离可不短,那得多少钱啊?姜璃愣了半晌,看司机殷勤地打开后座的车门,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上了车。
易兰泽坐副驾,一路没声音,司机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本来应该坐一起的男女,现在一前一后地坐着,应该是吵架了,所以只敢开了收音机,小声地放着音乐,来调节车里的气氛。
姜璃坐得无聊,翻看自己的病历,最后看到了那张化验单,各项指标和一溜的医学名称,她根本看不懂,只是看到好多项都高于或低于健康水平,反正没事做,她拿着手机一一地搜,搜了几个脸色就变了。
“医生到底说我是什么病?”她问前面的易兰泽。
易兰泽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听姜璃这么问,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医生没有明说,但有白血病的可能,所以等到了市里要全面复查一下。”
“白血病?”姜璃吸了口冷气,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还没定论,复查了再说。”易兰泽语气淡淡的,却有安慰的意思,要知道他平时这样的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只是姜璃此时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只是颓唐地靠在靠背上,她还以为自己恢复了呢,原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发烧而已,却原来这么严重。
她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觉得失去了力气,人看着窗外,再也不发一言。
易兰泽自后视镜里看着她,他不擅长安慰人,而且他不觉得那张化验单就是定论,至少,以他的经验来说,不是。
“相信我,会没事的。”他不知不觉又说了句安慰的话。
替姜璃看诊的是姜唯明的朋友,是这家大医院的权威,他看了眼刚出来的化验单,又看看之前在镇上医院做的单子,满脸疑惑。
“怎么说啊,崔叔叔?”姜璃此时真的很紧张。
崔医生将刚摘下来的眼镜又戴上,抬头看着姜璃,道:“从这份最新的化验单来看,你身体很健康,除了有点炎症,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他又看看另一份化验单。
“但是什么?”
“但是那家医院我是知道的,我上半年时还去那里坐诊过,各项设备都不错,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误差,看指标也不像弄错了单子,真是奇怪。”
“那要不要再做一次检查?”
“要,你过几天再来做一次,我有点不放心。”权威专家最后做了决定。
出了医院,阳光正烈,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可能是查出来没什么问题,姜璃轻松很多,肚子这时叫得欢。她回头,看身后的易兰泽,因为没刮胡子的关系,脸上青黑一片,却无损他的英俊,反而是另一番味道。
“易兰泽。”她忽然叫他。
他看向她。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做我的男朋友吗?”她想起这两天易兰泽的照顾,半开玩笑地说。
他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不说话是同意了?”姜璃凑近他,她是开玩笑的,却又有些当真,要是能同意就好了,因为到这个时候她真的有些依赖他了。
“我送你回家。”易兰泽却挣开她的手臂,没看她一眼,一个人走在前面。
出租车里,这回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易兰泽还是一路沉默,眼睛就这么看着窗外。外面是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摆满水果的小摊、牵着女儿的妈妈、被学生踢得飞起的饮料罐,眼前一切都是真实,又非真实,与以往的画面混杂在一起,密集嘈杂,猛然又变成飞灰,瞬间所有声音和画面都消失,只有身边的姜璃。
他心里竟然因此有股暖意涌上来,他忽然想起姜璃刚才的话,心绪不免一动,侧头看了眼姜璃。姜璃正一遍遍地用手机打给姜唯明,眉微微地皱着,感觉到易兰泽在看她,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对视却都没有移开,气氛顿时暧昧,姜璃收起皱着的眉,猫儿一样地凑近他,他还是没有移开视线,眼睛停在姜璃的脸上。
姜璃道:“你看什么?”
易兰泽这才移开眼,低着头,有些突兀地说道:“姜璃,你知道正常人类的生命很短,我们不合适。”
姜璃完全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易兰泽却再不说话,表情现出极淡的哀伤,却很快又转头看窗外,让姜璃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璃第二天去上班,特意去侯千群那边问了一下,案情毫无进展,当然更没有姜唯明的下落,没找到姜唯明,她始终坐立难安。


正文 第34章 林羽离(5)
吃中饭的时候,姜璃没有看到易兰泽来吃饭,问了一下,他竟然还在请假中,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没来上班,姜璃心里泛着嘀咕。
这次在大兴的遭遇信息量太大,她昨天一夜没睡好,理着头绪,但却是越想越乱,找不到突破口。
邻座,一个中年刑警一直在夸他最近新淘到的一块和田玉,边说边拿在手里把玩。姜璃看了一眼,忽然就想到在幻觉中那尊用陨石刻成的白玉佛像,脑中一闪,人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她对一边的泉朵说道。
如果要说突破口,就只有那尊佛像了。
还是陈江的那个店,店里有好几个人在,正一样样地在看店里的那些“宝贝”,陈江的姐姐陈玉也在,跟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人正说着什么。
姜璃看他们在忙,没马上上去打扰,听了一会儿,原来是陈玉已经把这个店盘给戴眼镜的人了,正在估算店里的古董的价值。
姜璃迅速地扫了眼那些古董,并没有看到那天放在架子上的玉佛,姜璃担心玉佛的下落,正要上去询问,却听到有人惊呼一声,姜璃看过去,原来是工人搬一盏青铜灯时,一失手,灯砸在地砖上,灯台掉了下来。
灯是赝品,姜璃看一眼就知道了,掉下的灯台正好暴露了藏在里面的焊接点,连造假也造得这么粗糙,但姜璃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
掉下的灯台正好砸裂了地砖,露出一个洞口来,没想到,地砖下面是空的。
几个人凑上去,里面竟然有挺大的空间,放着一个用铁钉钉住的木箱子,这种如同发现宝藏的感觉,让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连陈玉的眼睛也亮起来。
“闲人不要在这里啊,先回避一下。”戴眼镜的十分精明,看到店里还站着个姜璃,怕真是找到了宝贝,不想给外人看到,挥着手让姜璃离开。
姜璃知道古董界里规矩多,她对宝贝不感兴趣,她来的目的是问玉佛,于是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几个人顿时不吭声了,毕竟这一行面上白净,私下多少都沾着黑,警察在面前,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我想看一下那玉佛。”姜璃直截了当。
“玉佛?哦,卖了,就昨天的时候。”陈玉回忆着说道。
“卖给谁了?”
“一个年轻人。”
姜璃有些沮丧,问道:“长什么样?知道他买去做什么?”
“很高,长什么样……他当时戴着口罩,没看清,至于做什么用,我没问,佛嘛,肯定是家里有信佛的人,供着吧。”
陈玉看姜璃皱起眉,心里开始打鼓,搓着手又道:“不会跟我弟弟的案子有关吧?上次那个侯警官已经仔细查过这个店了,没发现什么与案子有关的东西,说我可以继续营业,不影响的。”
姜璃根本没听她的话,想了想,又问道:“那个人有留地址吗?”
“没有,连电话也没留。”
姜璃彻底失望,心想人家盘店也就不要多待了,既然玉佛卖了就走吧。她想着就要走,不知为何,回头又看了眼那个木箱,这才出去。
让姜璃没想到的是,她刚回到警局,就看到警队的警车已经启动,正准备出发,侯千群戴上帽子正要上车,看到姜璃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上了车。
姜璃看着警车开出去,回头正好看到泉朵也在往警车离开的方向张望,走上去问道:“又有案子?”
泉朵看到姜璃一愣,随即抓住姜璃的手臂,有些急切地说道:“头儿,刚有人报的案,在那个死者陈江的店里发现一具尸骨。”
姜璃听到“尸骨”两字,脑中“嗡”的一下,陈江死了,老爹失踪,现在发现尸骨说明什么,她一下有点站不稳,扶住泉朵,声音都变了,道:“走,去看看。”
尸骨就在先前姜璃看见的那个木箱子里,被侯千群原封不动地运了回来,此时正在黄眷的解剖室里。
姜璃心急火燎,人冲进停尸间,看到侯千群和黄眷几个人正围着那具尸骨,便上去问道:“怎么样?”
黄眷回过头,看到姜璃苍白的脸,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直接又冷漠地说道:“不是你爸爸。”
姜璃眉一皱,虽然黄眷说话直接,却让她心里定了下来,人上前一步,心道才刚运回来,没道理这么快确认身份,便道:“是女的?”
“你自己看。”黄眷让开点位置,让姜璃看到解剖台上的尸骨,“可能连人都不是。说实话,这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无法确定这是人骨还是其他物种的骨头。”
这具尸骨只有一个五六岁小孩子的高度,腿短,双臂却很长,站立时估计可以碰到地面,头骨大小与常人无异,但眼窝的直径却比人类要小,不是人类,也不像猿类。她吃惊地瞪着这具尸骨,脑中几乎立刻就联想到那天在大兴遇到的“野兽”,全身不由得一寒,是不是就是它了?
“你想到什么?”侯千群看她表情不对,问道。
姜璃心里很乱,半天才抓住个头绪,道:“照你看,这个东西的手能撕开人的胸膛吗?”
她这么一问,侯千群和黄眷都是一愣,黄眷迅速地看了看那具尸骨的手和手臂,道:“只看骨头,非常粗壮有力,但能不能撕开人的胸膛还要看肌肉构成和神经构造,嗯……不好判断。”
旁边的侯千群问道:“你是怀疑就是这个东西杀了陈江?”
“不可能,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人类,但可以断定这东西至少死了两年了,死了两年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杀前几天才死的人?”黄眷抓着那东西的手骨还在看。
“或许还有另一只,”姜璃皱着眉,回头对侯千群道,“侯队,我想再去陈江的店里看看。”
侯千群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陈江的店紧锁着,侯千群让人开了门,一眼就看到屋里的那个洞。姜璃直接走到那个洞口,那个木箱被拿走了,露出挺大一个空间。姜璃整个人蹲下来往里面看,除了放木箱的地方,还有另一个木箱大小的空间,里面放了个铁笼子,只是笼子里面是空的,姜璃干脆跳下去查看笼子里的情况,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她看了半天,抬头见侯千群也在看着那个笼子,便道:“侯队,你看出什么来?”
侯千群盯着那笼子道:“里面曾经应该关有东西,不然没必要占据这个空间,而且应该是活物,”他伸手往洞里笼子的栏杆敲了敲,“而且是很凶猛的活物。”
他说完看着姜璃,姜璃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道:“对,很可能就是我说的另一只。”
“你知道些什么?或者你见过这个东西?”侯千群看着她的神情皱眉问道。
姜璃暂时不想说出大兴庄的事,摇头道:“没有,我也是猜的,如果我见过它,它这么凶猛,我还可能活着站在你面前吗?”
她是笑着说的,心里却在想,是差点死掉。
侯千群盯了她半晌,并不怎么相信地移开眼,却也没再问,道:“我会让人把这个店彻底地查一遍,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希望你查到什么也能告诉我。”
姜璃当然点头,道:“那是当然,都是为了破案嘛。”
两人出了店,天彻底黑了,看来局里是不用去了,姜璃拒绝了侯千群说要送她的好意,一个人往地铁口走,正好整理一下思路。
正是下班的时间,很多人往地铁口走,脚步匆忙,只有姜璃走走停停。
陈江第一次出现是来家里找老爹,她听到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大兴出事了。
大兴就是大兴庄,那里流传着野兽的传说,照前两天大兴庄那对老夫妻说的话,老爹是去过那里的,他作为猎奇爱好者去这种地方再正常不过。而陈江这个做古董生意的,喜欢往有古迹的地方走也没什么奇怪,很可能还是某方面的专家也不一定。老爹和他,应该还有其他几个人结伴去了大兴庄,说不定也遇到了那天她与易兰泽遇到的怪物,具体是否有人受伤或被杀死,并不清楚,但抓回了一只活的和一具尸骨做研究。陈江那天来时说“大兴出事了”,而今天发现那具尸骨还在,笼子却是空的,出事了是不是指活的那只跑了?而陈江第三天就出事了,是不是被跑掉的那只杀死的?不然真的很难想象远在大兴庄的那些怪物坐着车跑来这里杀死了陈江。
姜璃边走边在心里推测着,本来想直接回家,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易兰泽,毕竟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个恐怖的夜晚。对于这种野兽的恐怖也只有两人最清楚,或许易兰泽还能给她更多的线索。
然而电话还是没人接,姜璃简直气愤,这个人总是这么神秘吗?她有些不甘心,却也没办法,挂了电话准备回家,找出租车时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离易兰泽的住所并不远,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去看看。
她脑子里有种想法,易兰泽今天没来上班,打电话又不接,如果家里也没人,那他会不会又去大兴了?
上次她到底是没问清楚他去大兴的目的,如果不是自己受伤,他必须送她回来,离开大兴也许并不是他的决定,所以他刚送她回来,又赶去也不一定。
姜璃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跑到易兰泽家门口时,敲门便不自觉地使出大力。
然后,门还是开了,并没有像姜璃想的那样,易兰泽在家里,脸色却意外的苍白。
他只穿着睡衣,赤着脚替她开门,并没有让姜璃进门的意思,只是冷冷地道:“你有什么事?”说话时还皱着眉,似乎姜璃完全是个陌生人。
“你生病啦?”姜璃瞪着他。
“我没……”他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倒了下来。
屋里非常乱,地上是随手扔着的衣裤,带着血迹。姜璃看到血衣,吓了一跳,回身检查被她扶在沙发上的易兰泽,却并没有伤,那到底是谁的血?
姜璃忽然警觉起来,人警惕地摸到厨房拿了把刀,在各个房间里看了一眼,并没有其他人,她这才放心,人走回易兰泽身边探他的体温,并没有发烧,反而比常人体温要凉一些,他这副样子很像失血过多,但偏偏身上没有伤,难道是吐血了?
她又跑到易兰泽的卧室抱了条毯子过来,把易兰泽盖住,然后才坐在沙发边准备拨120。
手刚要按拨通键,忽然听到沙发上的易兰泽低低地叫了一句:
“羽离……”
姜璃整个人僵住,猛然转头看向沙发上的易兰泽。
他刚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说得很轻,要不是姜璃听过这个名字,她几乎以为是别的什么,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这个人偏偏跟苏鎏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他又叫着这个名字,让姜璃心中疑惑难消。
不可能,老爹说过,奇迹可能发生,就如同自己的特异功能,它的发生只有几亿分之一,如果频繁发生那就不叫奇迹了,所以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姜璃盯着易兰泽的脸希望他能再说一遍,好让自己听清楚,然而易兰泽却醒了。
他的眼神只有半秒的混沌,随即就清醒了,瞪着姜璃道:“你怎么在这里?”


正文 第35章 林羽离(6)
姜璃也盯着他,认真地问道:“林羽离是谁?”她其实只听到两个字,却带着试探地加了“林”字。
易兰泽一愣,挣扎着坐起来,却又虚弱地靠回沙发上,冲姜璃道:“能帮我倒杯水吗?”
姜璃点点头,跑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出来,易兰泽已经又挣扎着坐了起来。姜璃把水递给他,他刚喝了一口,却用力地咳嗽,呛出几口血水来。
姜璃吓了一跳,伸手拍着易兰泽的背,叫道:“你怎么回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易兰泽只是摆手,把手中的杯子递还给姜璃道:“没事,死不了。”
姜璃看了他半晌,没再坚持,伸手替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道:“怎么弄的?”
易兰泽看了眼不远处扔得满地的血衣,犹豫了一下,道:“我遇到了那个东西,它袭击了我。”
“那个东西?”姜璃一惊,盯着易兰泽,不太确定他讲的是不是那个怪物,问道,“大兴庄的那个东西?”
易兰泽点头。
“在哪里遇到的?”姜璃追问。
“这个小区不远的绿地,”他回忆着,“地铁出来就是那片绿地,从绿地里的小路走回小区会比较近,我一般都会从那里走,当时很晚了。”
“那它是针对你的,还是只是碰巧遇到?”
“我不知道。”易兰泽答道,他应该是怕冷,不自觉地扯了毯子裹住自己。
姜璃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回头又看看那堆血衣,忽然道:“衣服上都是血,你身上为什么没有伤?”
易兰泽因为疲惫闭了闭眼,道:“那是它的血,我的刀划伤了它,我只是被它推倒撞在树上。”
他说得轻描淡写,远没有地上那堆血衣那么触目惊心,似乎很合理,姜璃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于是抿着嘴不说话。
易兰泽知道她不相信,也不解释,事实确实远没有那么轻松,他差点成为下一个陈江,被开膛破肚,现在皮外的伤已经愈合,内脏却还未好透,咳血就是这个原因。虽然身体逐渐在恢复,但那可怕的恢复力也在消耗着他的元气,如同死了一次,而这些是绝不能让姜璃知道的。
“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易兰泽打断她的疑惑。
姜璃一屁股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道:“我和侯千群刚才在死者陈江的店里发现了那个东西的骨架,还有一个笼子。我们判断陈江可能抓过一只活的,只是逃走了,很可能杀死陈江和攻击你的是同一只。”
易兰泽一怔,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那骨架呢?”
“在黄眷那里。”
“什么样子?”
“很像人的骨架,但又有些不同。”姜璃想了想,问道,“那你遇到的那只呢?是什么样子?”
“全身都是黑毛,双脚直立行走,高度刚到我的腰部,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种动物,更像是……”他停了停,“更像是个人。”
姜璃一惊,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会不会真是人,人类还没发现的野人?
她瞪大了眼,只顾吃惊。易兰泽看着她,从他的角度看到的是姜璃的侧脸,她这段时间明显瘦了,下巴变尖,还好脸色不错,皮肤白皙,扎着马尾,露出细而长的脖子,显得优美而活泼。
他定定地看着,可能是太累,连移开视线的力气也没有,以至于姜璃回头看他时,正好与他对视,又是那种感觉,易兰泽觉得姜璃某些时候的眼神太熟悉,与她很像,而且不止眼神,连性格也是。
这一瞬间一股疲惫感猛然压上来,他闭上眼,定了定神才道:“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
“这难道不是一条线索吗?”姜璃反问,“因为只有我和你见过那东西,我当然来找你,或许我们两个人一起分析能找出我老爹的去向,但你不接电话,所以我才跑来。”
易兰泽的体内还在不停地修复着,小伤可能无知无觉,但这么重的伤,他的记忆里似乎没几次,上一次他记得昏睡了一天,整整一个星期都靠卧床来恢复体力,这次,可能更长些。
“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他现在只想让姜璃离开,她待得越久,发现他秘密的可能性越大,“我很累,想休息了。”
姜璃看着他脸色苍白得厉害,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但毫无结果多少让她有些不甘心,却也没办法,站起来道:“你睡一会儿吧,我刚才看到厨房里叫的外卖冷了,我帮你熬点粥再走,正好谢谢你上次照顾我。”说着,不等易兰泽回答,直接走进了厨房,顺便捡起了地上的血衣。
这个女人,脸皮有点厚。易兰泽想,她听不出自己在下逐客令吗?他想阻止的,但看着她的背影,张着的嘴又闭上了,为什么连背影也觉得有点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