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伊伊兴奋的挥了挥小拳头,一溜烟跑的没影。
娶妾不同于娶妻,大多数人娶妾都是摆桌酒亲戚朋友私下里庆祝一下而已,陈伊伊这场婚礼已经超出了妾地规则,虽然赵兴没有提到陈伊伊的真实身份,但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觉得愚智。
再喝几杯茶。客人们开始告辞。苏东坡也不想打搅赵兴的好事,带着妻儿一同告辞。等客人们走后。程爽开始安排新来的女仆,赵兴将源业平叫到书房内,交谈起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密州有变吗?”赵兴平静的问。
源业平嘟着嘴,非常女性化地抱怨:“密州那里倒没什么变化,我来是为了其他的事,一个是给你送新的侍女,另外给你说说最近外藩的一些变化。”
源业平现在也把倭国称作外藩了,说明现在这厮也完全以宋人自居。
赵兴哦的一声,又问:“可这跟你来杭州有什么关系?送侍女差个人就行了,何至于让你自己跑一趟。”
源业平委屈的回答:“密州又换知州了,那里待不下去了…我是说,那里的官不好当,生意上,我们倒是把持地很严,外人插不上手。”
王巩是那年春天到密州地,待了六个月,又转任知海州,新任官员待的更短,只待了四个月,第二年春天就被夺官。密州知州更换频繁,也意味着那个地方油水实在太丰厚,以至于每一届官员都频繁更换。
虽然张用这几年稳坐密州,但像源业平这样地小属官就难办了,所以他才趁着倭国来船,找个机会也学着赵兴,爬上船开溜了。当然,源业平这位得力助手的离开,也意味着张用的屁股该挪一挪了。
“外藩那里有什么事,先说耽罗岛?”赵兴问。
“如你所说,耽罗岛现在往大和附近捕捞鲸鱼海豹,新获得的大量肉食已经可以养活我们的院子了,蒲易安现在已经担任耽罗国大院公,负责给管理国王的钱袋了,我们的人在那里过地倒也开心。高丽国已经来征询耽罗国地意见,蒲易安已经跟耽罗国国王商量好了,作为蜀国,并入高丽,也没什么,反正一不纳税,二不住居,不过是给高丽交点钱而已,蒲易安想来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也同意,他就给高丽回复了。”
赵兴点头:“本该如此,耽罗国小,夹在高丽与倭国之间,左右逢源才是道理,发钱买个平安,值。”
源业平接着说:“五月,从辽国得到一条信息:甲戌,以上京、南京饥,诏许良人自鬻。我地意思…”
“鬻”的意思是“卖”,成语“卖儿鬻女”也。这说明辽国已被持续三年的饥荒拖的受不了,准许契丹人,普通自由民卖身为奴,以此养活自己。
赵兴笑了。
辽国的统治基础开始经崩溃了,自由民向往做奴隶,或者说,自由民不得不做奴隶以生存下去,它的统治基础已经动摇,从此辽国没有想负责人的人。
“你的想法很对,赶快到辽国去。购买熟练的工匠,凡有一技之长的都买下来,往耽罗送,往长门送,有多少买多少,哪怕将密州海贸的钱全部贴上,都值。”
源业平点头记下,又犹豫地说:“离人。倭国那里传来消息,藤原清衡任陆奥押领使,领有奥六郡,他传来话,希望您能前去祝贺。”
赵兴哦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后三年之役结束了?”
“是的,战争结束了。藤原清衡得到源义家的帮助消灭了藤原家衡。”
“可他怎么会要求我们去祝贺呢?”
陆奥在本州岛最北方,与北海道隔海相望,赵兴的长门在日本本州岛最南端,长门北方与高丽隔海相望,西方与耽罗岛隔海,南方是亚洲最大的硫磺产地——北九州。陆奥与长门。二者一南一北。藤原清衡怎么会点明要求赵兴前去祝贺呢?
“不知道,其中或有玄奥。或许是关东…我源家想试探您的态度。或者,我听说最近朱二周,陈孙李很活跃,也可能他们运作的结果?但我认为:我们最好派个人去祝贺一下,也好了解对方怎么想地。长门殿的意思呢?”
源业平突然用“长门殿”来称呼赵兴,是在提醒赵兴他的另一个身份。
“朱二周,陈孙李”是指经常赴日贸易的宋商朱仁聪。周文德周文裔两兄弟。以及陈文佑、孙忠、李充等人,在原本的历史中。这六个人是宋代把持日本海贸地大豪商。
赵兴突然插入,他以经营日本航线起家,但最后却以在日本扎下根来建设交易码头与货栈,走出了一条别开生面的经营之路,这六人虽然与赵兴的经营并不冲突,甚至在很多方面还要借助赵兴的码头与货栈进行经营,但巨额利润下,想必他们对赵兴这个外来者也充满了嫉恨。
赵兴深深的叹了口气。疲倦的回答:“日本现在不能乱,从去年开始,我大宋每个月都在打仗,上一个战争还没有结束,新的战争又开始了!
日本地硫磺不能断,一旦中断,我大宋要不了几个月就要亡国——亡国呀。”
源业平点头赞同,他悉数宋日之间地贸易:“自元丰七年开始,大宋每年从倭国采购的硫磺都在百万石左右,平均每个月有十万石。一旦运硫磺地海船有一个月不到达,前线的将士就要吃大败仗,无论如何,倭国不能乱。因为那条硫磺商路,是大宋的生命线。”
什么叫投鼠忌器,这就是。
赵兴继续补充:“后三年之役平息了,这对大宋是个好事,因为硫磺的开采量将要上升,我也认为,不管藤原氏想什么,不管那六个海商怎么想,只要不影响硫磺的开采,暂时,我们什么都可以忍。”
听到这里,源业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副海图,在那幅海图上,长门正好屏护在北九州的上方,而耽罗岛则遮蔽在北九州的西方,这两块领地像一个夹子,一左一右挡住了辽国、高丽,与日本本岛地所有进袭路线,他犹豫一下,眼前豁然开朗。
“我明白了!长门殿,请放心,我来安排合适地人手,只要长门还在我们手中,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
“让燕肃去,这家伙原来是营州知州,这个职位足以表达我们的重视了…对了,这三位营州俘虏最近干地怎样?”
“原县尉张卓为被涂先生借去,燕先生现在倒是做的很出色,我们有巨大的商贸税撑着,现在的宋城被修建的很华丽…”,顿了顿,源业平补充说:“也很强大。清一色石头筑的山城,火炮布满城墙,依我看,比你这茉莉园更家易守难攻。”
源业平是在说那场码头上的攻防战,赵兴所展示的武器,远远不及他在海上展示的凶猛犀利,他这一提醒,赵兴倒是想起沈括来,赶紧领着源业平去他的藏书阁。
赵兴这座书房只是个会客的地方。他的藏书房里收藏了许多宋代书籍,也有一部分是从海外收集来的。这座藏书房内,仅仅《太平圣惠方》就有100卷,收录中药处方16834个。此外还有《圣济录》200卷,这是本医学上的一部百科全书,收集了诊断、处方、审脉、用药、针灸等各方面的理论和实践成果。《政和本草》共介绍各种药材1558种,可以说是一部完备的药物学著作。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机械图书,有中国,有外国,沈括的兴趣显然很杂,他什么书都看,他看过的书扔满了案头地下,那位黑人泰森抱着拳躲在墙角,黑暗中,一不留神就会把黑皮肤的他完全忽略过去。
赵兴先冲泰森点点头,吩咐:“夜深了,你吩咐人给沈先生安排住所,准备休息,顺便让人送点酒水来。”
沈括回答:“赵兄无需操心我了,这里有软榻,我累了躺一会就行。”
赵兴一摇头,笑着说:“梦溪先生无需称呼我为赵兄,你的学识赢得我的尊重,你可以呼我为小赵,或者离人。您老先生呼我为兄,我可当不起。”
沈括谦让一番,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几名仆人抬着一副新软榻走进屋里,赵兴指着两名倭女,吩咐:“你们留下,伺候梦溪先生。梦溪先生看书看的入神,你们帮他照顾灯火。”
沈括也是个精明人,赵兴既然特地来找他,他马上明白了赵兴的目的,反问:“离人,你是来问我望山的事情吧?”
赵兴答:“梦溪先生刚才说,你也在家里试制了一把弩,自己也在研究望山上的刻度,我想知道一下,这望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括眼睛跳了跳,反问:“离人兄造的弩上,原本就有望山,难道你不会用?”
赵兴尴尬的笑了笑,回答:“我意外看过一份图谱,仅凭记忆复原了那张弩,我知道那望山的原理,但却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常常要凭经验。沈先生能为我说说吗?”
沈括得意的回答:“此乃勾股之法也。我推测它的用意,是用眼睛瞄准箭头,再用望山的刻度校准它,来确定箭头的高低,这正是使用了算家所说的勾股之法。《太甲》上记载说:射箭时先检查箭括,合于度再放箭。估计就是这种刻度。
后来,我实际检测了一下,古人之言,诚不虚也!”
“用望山的刻度校准箭头,来确定箭头的高低…我明白了,原来是望山刻度与箭头并用的”,赵兴忘了一眼源业平,后者脸上也全是欣喜。赵兴继续说:“勾股之法,原来用勾股之法就可以确定弹道,无需实地检测,无需用抛物线方程…我明白了。”
沈括很纳闷:“抛物线方程,何解?”
“啊啊啊”,赵兴记不得这时代抛物线方程是否被计算出来,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移话题:“梦溪先生,这两个侍女就伺候你,让她们在走廊里设两张软榻,你有什么就招呼她们,每隔一个时辰,院子里的大钟敲响后,她们会来查问一下你有什么需要…”
沈括打断赵兴的介绍,执着的问:“抛物线方程,何解?”
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53章 迟来的报复
赵兴犹豫了一下,含糊其词的回答:“今日我家小妾入门…梦溪先生,我家小妾等很久了,抛物线的事以后再谈,我现在需要的是抱人而不是抛,咱回头再聊,如何?”
沈括脸上出现一丝僵硬的笑容,他用行动代替回答——扭头脸去,沈括呼喊那两个倭女:“灯来,靠近点。”
沈括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赵兴松了口气,他冲源业平使了个颜色,两人一言不发的退出了房间。
才一出门,源业平脱口而出:“我说怎么…”
走廊里巨大的回声吓了源业平一跳,他本是随口用平常语调说出来的话,但在走廊里却显得像一声呐喊。发现失误后,源业平紧紧闭住了嘴,等与赵兴走进另一间会客室,他轻轻吐了口气,用儿语般的声音轻声哼哼:“我说怎么我们的炮老打不准,原来瞄准的时候还有这个道理——望山要与枪口齐平,而不是枪口准星。”
赵兴摇头:“你这就说错了,它绝对是望山与准星之间的瞄准,只不过准星与望山之间的数学模式我们选错了,所以我们测算的不准…刚才沈括那番话,让我明白了:我们错了,准心的高度不应该从枪管口度量,因为管壁有厚薄,所以,这样作出的准星与望山之间形不成等差,而因为青铜成分的差异导致收缩率不同,进而导致每根枪管的管壁厚薄都不一样,所以我们无法做到望山的标准化。
这种情况放在枪上倒不成问题,因为枪毕竟打不远。放在炮上就成了大问题,望山上差一丝,炮弹打出去可能相差一百米,这就是原因。现在我明白了,他的话让我彻底明白了望山与准星地关系。这让我们的望山刻度一下子摆脱了经验主义…很好,这可是个宝贝啊。”
源业平明白赵兴的意思,马上回答:“我会给你盯紧他。”
赵兴苦笑了一下,摸着额头说:“我好像没有答应你回来。你回来了,密州怎么办?”
源业平笑了。笑的很娇媚,他半掩着嘴,笑的花枝烂灿:“密州那里还用操心吗。你那套…股份制公司运作方法——对,是这个名字。你那套股份制公司运作方法严谨的针都插不进去。密州的商户看到好处,生恐执行过程中出现失误。让别人钻了空子,进而影响到自己的收入。他们对那套规则地维护可自觉了,浑不用你**心。”
商业文明就这点好处,它的交易原则是公平地,只要确立了一个框架,框架内的人会拼尽全力发掘出体系的最大效益。一旦框架内地商人开始崛起,想要撼动这一框架,已经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做到的。
源业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赵兴无奈。他摊了摊手。回答:“我这才搬房子,各处人手都没有空缺。你今天恐怕要凑合一晚上了,等明天你在城堡下任选一栋房子安置。另外,经过此事后,我打算训练一批庄丁——从淮南黄州征召,人都说淮人悍勇,你帮我训练出五百庄丁来,剿匪地事,你就不插手了。”
源业平站起身来,向外轰赵兴,他幽怨的说:“去吧去吧,跟你地小妾玩去吧。此地甚好,让人拿个毯子来,我便在这屋里凑合一晚。”
赵兴出了门,那两名黑人女子提着灯站在楼道里,躬身向他行礼,她们用阿拉伯语向赵兴汇报:“老爷,我们已经巡视了个个楼层,整个大楼已经陷入了沉睡,您需要再看一遍吗?”
赵兴笑了笑,摆摆手吩咐:“放出狗与猫,吩咐院子里关门勒索,你们也休息吧。”
这座大楼里的楼道就是个巨大的回音廊,赵兴脱下鞋子,手里拧着鞋,悄无声息的走着,推开了陈伊伊的婚房,屋内三名侍女向赵兴鞠躬,床头还坐着一名侍女,见到赵兴进来,她抬手要推床上的陈伊伊,赵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手命令她们退下。
陈伊伊竟然睡了,这个小孩子兴奋了好几天,整个婚礼上她都在欢笑,等她坐在自己房子里安静下来,竟然不由自主地沉睡过去,连身上地婚衣都没脱去。
赵兴坐在床头,盯着那张在睡梦中微笑的小脸,凝望了片刻,他轻手轻脚地替陈伊伊脱去外衣,拿一床蚕丝被盖上,自己叹了口气,在地毯上找了块地方,躺下睡着了。
清晨时分,赵兴被一声尖叫惊醒,抬眼一看,只见陈伊伊睡眼朦胧的坐在床上,连声问:“几时了,天哪,我要伺候夫君,夫君呢,怎么…”
赵兴躺在床边的地毯上,悠然的提醒:“我在这。”
陈伊伊揉了揉眼睛,眼珠转了转,欣喜的扑了上来,兴奋的喊叫着:“地毯上,你喜欢在地毯上吗,太好了。”
她说完,掀开赵兴的被子钻了进来,然后紧紧的,一脸幸福的抱着赵兴不肯撒手…
正午时分,赵兴才下到楼下的餐厅,餐厅里只剩下了苏轼与高俅,苏轼翻着一份邸报,高俅看见赵兴进来,笑着说:“昨天的审讯结果来了,离人要看看吗?”
赵兴坐在餐桌上,一边吩咐仆人端来午餐,嗯,也许是早餐,一边说:“匪徒总共来了多少,确定是来自富阳吗?”
高俅喝了口茶清了清嘴,翻动着手边一堆卷宗,叹息的回答:“毛滂毛大人昨天可是忙了整晚,审出来了:这伙匪徒竟然来自九个地方,最大的一伙有十人,主要是湖山的陆家,他们几次想探听城堡的情况,由于城堡里的情景弄不清楚。所以他们只好广招人手…
整个计划筹划了一年,九伙匪徒人数总共有57人,搜罗了十一条船只…没有想到啊,湖山竟然大宋南方最大地盗贼首领,而且经营了一百余年。按盗匪的交代,百年前他们成立一个宗社联盟,原是打算在遭遇胡人入侵的时候守望相助,而后渐渐蜕变。
我皇宋立朝以后。他们便已打家劫舍为生,附近州县沿江的草市河渡都未曾逃出他们手心。昔日,蒲宗孟大人曾经发现了一点征兆,但随着蒲大人的调任。这是不了了之…”
赵兴咽下嘴里的食物,毫不介意的说:“毛大人如此辛苦,回头报告里要多写上几笔。”
高俅撇撇嘴。回答:“那个马屁精…好吧,既然离人不愿居功。那么功劳就是我跟他的,顺便也加上杨祖仁一笔。但湖山地事,你准备怎么样,其余的匪徒都是湖山陆家从富阳附近邀请来地,以离人的性格,我猜你不会放过他们。”
桌上的苏轼放下了邸报,叹了口气说:“问翁大庾岭头住。曾见南迁几个回?蔡确完了!可怜!”
赵兴好奇地问:“蔡确已经到了岭南?”
约莫在赵兴初次进入汴京的时候。也就是那年二月,蔡确做了几首诗。咏哦“车盖亭”。这首诗落入了他的好朋友吴处厚手里。吴处厚与蔡确亦师亦友,蔡确早年曾从处厚学赋,有师生之谊。后来蔡确位极宰辅,吴处厚欲以故交攀附,遭蔡确拒绝,并屡次排挤,吴因此对蔡确心怀忌恨。
得到蔡确地赠诗之后,吴处厚花了两年时间寻找诗的漏洞,并寻找机会诬告,今年四月,他以车盖亭诗中用唐上元年间郝处俊谏高宗传位于武后事影射高太后,诬为讪谤。旧党梁焘、刘安世等赞成此说。高太后大怒,决定将其流放新州(今广东新兴)。
范纯仁、王存二人认为不能再贬蔡确,蔡确事件只可作为教训引以为戒,但不能开启流放大臣地端倪。又以蔡确母亲年老,岭南路远,主张改迁他处,高太后却说:“山可移,此州不可移。”
蔡确被贬时,范纯仁对吕大防说:“岭南之路长满荆棘七八十年矣,今日重开,日后我们难免有此下场。”他还请哲宗向高太后求情,但哲宗依旧以沉默相抗议。随后,事件扩大化,开始无限上纲上线进行株连,蔡确心腹兵部尚户李常被贬知邓州,中书舍人彭汝砺贬知徐州(今江苏徐州),中书舍人曾肇贬知颍州(今安徽阜阳)。
李常与苏辙是大宋当时数一数二的会计师,他的被贬,意味着赵兴原先建议的铸造新币,开通胶州大运河的事件正式搁浅…
苏轼看的邸报上,有一份蔡确的消息。蔡确被贬新州时,只有一个叫琵琶地爱妾相随,另外还养了一只鹦鹉。这个鹦鹉能学人语,每当蔡确呼唤琵琶时,只要敲一下小钟,鹦鹉就会呼唤琵琶地名字。
但他们抵达不久,爱妾琵琶因水土不服而死,从此蔡确再没敲过小钟。一天,蔡确因事误将小钟击响,鹦鹉闻声,又呼琵琶名字。蔡确触景生情,大感悲怆,赋诗一首:“鹦鹉声犹在,琵琶事已非。堪伤江汉水,同去不同归。”
苏轼极不赞成朝廷对蔡确的处置,他放下了邸报,还在为蔡确哀叹不止,大概他是回想到自己在黄州地经历。
赵兴拿过那张邸报,看了半天,冷冷的一笑:“你也有今天!”
说罢,他随手将邸报扔回了桌上。
高俅早已经看过邸报,他瞥了一眼赵兴扔下的报纸,诧异的问:“你是说蔡确还是说章?”
赵兴回答:“两个人都是!我是说:所有的剥夺和罪恶,生活都不会忘记。这叫做因果律,人的行为决定了他的命运,你种下蒺藜就别期待收获玫瑰。”
“怎么说?”高俅反问。
苏轼已经开始闷闷不乐的吃起午饭,赵兴望了一眼苏轼,回答:“当日乌台诗案由蔡确主持,他不遗余力的迫害老师,如今自己也遭遇了车盖亭诗案。这不是一报还一报吗?”
苏轼在那里摇头,赵兴却又石破天惊的补充说:“但是,今日处置蔡确的人,难道他们期待以后自己会有好结果吗,我恐怕他们今后想获得蔡确地待遇,亦不可得。”
高俅不赞成赵兴的说法:“不至于吧,王安石变法,常平、免役二法皆成蔡确之手。如今朝堂上新法旧法争执不下。让人全干不成正事,蔡确一去。我们不是正可以好好干一场吗。”
赵兴笑的有点人:“蔡确在,朝堂上有两个声音嘈杂,蔡确一走。朝堂上一百个人会有一百个声音。这叫做思维惯性。所以,今后的朝堂,没有最乱。只有更乱。”
苏轼张嘴想说什么,赵兴连忙摇头:“老师。休说,现在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风头之上,沉默是金。”
高俅摇了摇头,笑着,半是劝解,半是自嘲:“治一地。当保一境平安与富足。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大人。此际若胡乱开口,恐怕连治一地的机会也会丧失。”
赵兴容不得苏轼细想,把话题越岔越远:“对了!保一境平安,我们刚刚可遭到一次袭击啊,让我来完成后面的工作吧。”
高俅急忙说:“你可不能把那十名步弓手都带走啊,经过昨天地事,我已经发现,剩下那五名步弓手都是废材,全指望不上。”
高俅说的是那十名由程族子弟组成地步弓手。赵兴这里弓箭质量上乘,练习的场地大,器械多,所以那十名程族步弓手在昨天遇袭时,表现出的战斗力大大高出杭州原先地那五名步弓手。由于袭击事件,毛滂走的时候已经带走一半的程族步弓手,保护他地安全,高俅担心再发生意外,所以不准赵兴调走那十名程族弟子。
苏轼终于被赵兴引开了注意力,他马上招呼人拿笔墨来,说:“我马上给你签署一份命令,你可以调一个都的厢军随你去,另外地人手…我看你这里也不缺人,就用你的人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