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轻揉着已然出现指痕的颈项漠然无语,但隔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琅坤的目光从君澜之的身上掠过,“所以,你并没有听到我们说了些什么?”
宝珠直视着他,极为清脆的给出了答案,“我对你们的交谈,并不感兴趣。”
琅坤明明是极怒的,却忽地一笑,“澜之,你都听到了,你还让我对你的话应诺吗?”
君澜之低敛着眸,好半晌,极轻地道:“对于有的人,我会去为她做很多事情而不去想原因,只因为我是…心甘情愿,所以你一定要应诺。”
琅坤怔了片刻,笑了笑,“她最可恶的地方,就是笃定我不会看着你有事。”
他的话提点了君澜之,刹那黯淡的眼眸里宛若点点星光映入清泉,湛亮起来。
静默半晌,琅坤蓦然回首,紧盯着宝珠,“说一说,你想怎样?”
“你将我的人全都放了,这对晋王殿下来说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轻而易举。”
琅坤冷冷一笑,“那么,你会和她们一起走,害怕得要逃开?”
“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我为什么要害怕?”
琅坤脸上阴沉,冥黑的眼眸里似乎燃起了冷焰,还有一丝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恨?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毒害那么多的人,我怕会一时控制不住扼死你!”
宝珠神色丝毫未有所动,徐徐缓缓地道:“我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秘密,我猜,晋王殿下或许也很想知道。”
琅坤眼中的幽芒闪耀不定,半晌,手猛然向水榭的另一头斜指去,“朱雀,带她去。”
莲池西面的石径皆由精美的雨花石铺就,弯弯曲曲,曲曲折折,直通庭院的尽头。这里树木葱郁,花影婆娑,极为隐蔽。
一路上朱雀片语未言,直到这时来到由四名禁卫把守的木屋前,轻轻说出两个字,“撤去!”
四名禁卫望了一眼随他而来的宝珠,神色讶异,但也未置一词,闪身而去。
宝珠推门而入,木屋内,八名洗去浓彩露出残毁面容的女子们又惊又喜。宝珠一眼扫过去便知道她们的情形,“朱雀大人,请你为她们解开穴道。”
“宝珠姑娘无所不能,这点小事又何必劳烦我?”
“天下间,谁人不知朱雀大人的独门点穴手法,小女子又岂会班门弄斧?”
“殿下只不过让我带你来这里,至于是否为她们解开穴道,他可没有说。”
宝珠知道他有意刁难,倏地挑眉,指若兰花骤然出手,短短一瞬“栖鸟飞绝”“皎月星残”十二式以五成功力变幻使出。
这本是“九蛇金刚刺”的招式,她化在掌法之内,威力也不可小觑,况且“栖鸟飞绝”“皎月星残”本是遇到强敌宁可两败俱伤的拼命招式,更是让逼到角
落里的朱雀在转眼之间脸色大变,“你这丫头,又疯了不成?”
宝珠冷若冰霜,但还算是点到为止,“朱雀大人需明白一件事,对宝珠而言,是生是死,百无禁忌,但只要一息尚存,便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虽然我的封穴功夫并不到家,但暗计、施毒却是得心应手,而这些姑娘莫说我不去救,即便让她们立刻为我而死,她们也是绝无二话,所以朱雀大人若非真的不顾及君澜之、柳盈盈等人的生死,那么就不要在这里有意滋事。”
看见八名残毁面容女子脸上信誓旦旦的神情,朱雀知道宝珠的话绝无虚言,想了想,“百无禁忌”四字当真是万物克星,只能暗叹一声无奈,为众女解开穴道,“宝珠姑娘,这回可是满意了?”
宝珠没有答言,只是纤纤素手微转,轻扬,连续做了几个手势。
其中一名女子做出回应,也是用着奇异的手势,朱雀看在眼中,皱起了浓眉。
宝珠颔首,又回了几个手势,众女便依她指令齐齐掠出屋外,飞身而去。
朱雀见宝珠转身返回,不禁跟上,心里犹疑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那些手势是询问,还是指令?”
宝珠顿住脚步,回眸道:“自然是询问,问一问她们在这里可受了委屈?”
“她们皆是有口难言,会受什么委屈?”忽地,朱雀眼眸一转,“若是这样,姑娘可是小瞧了我家殿下!他可让姑娘受了什么委屈?”
此话出口,宝珠眸光似冷箭向他直射过来,恨恨道:“哼,总有一天,我会…”后面的话未出口,足下一顿,纵身而起。
朱雀瞥了一眼那处石径上的裂为两半的青石,“嗬”的一声笑了出来,“好一个百无禁忌,确实张狂,只是受没受委屈,怎就说不出口了?”
琅坤独立于榭台之上,见二人一前一后返回,宝珠脸上犹带怒容,眸光微闪,“你已经达成心愿,为何还是这一付模样?”
宝珠怒视着他,水亮的眸里似燃起了火,双拳紧握,努力的克制着。
朱雀面平似水,漫步上前,“殿下封穴药浴救下了宝珠姑娘,她反而施毒暗算,想必是心中有愧。”
宝珠眸光一寒,袖口出紫芒又闪,三根针一线流光射向朱雀。
却不料,朱雀话出口的时候已经做了防备,飞身一跃,立于水榭栏杆之上。
宝珠再想出手,手腕已经被琅坤擒住,“事实如此,你难道还怕人说?你的人已经安然离去,我的人还没有救治,你的解药在哪里?”
宝珠冷脸看他,“芳蕊园前有一颗梨树,解药在右侧第七个枝桠。”
她话音一落,朱雀身子腾空,放声一笑,飘然而去。
宝珠忽觉得不对,四下水碧莲香,除了琅坤一人,却不见了君澜之。
琅坤看在眼中,冷然一笑,松开了手,“不错,澜之他已经离开了。”
宝珠神色微变,这一会儿去了哪里,难道他自己可以解毒?但转念一想,绝无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这种毒唯有自己能解。
琅坤紧盯着她,眸色幽沉了几分,“我知道他为什么执意离开,因为他临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给你。”
宝珠冲口想问君澜之说了什么,但触到琅坤讳莫如深地眼神,将话咽了回去。
琅坤却好似看到了她的心里,冷笑道:“在我告诉你是什么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样解开受封四穴的。”
宝珠没有迟疑,立刻给出了答案,“‘残红欲断’有一个相辅相成的心法,可以利用逆流的血液冲破封制的穴道,只是行此式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的扰神分心,这样就可以在半个时辰做到经络通畅,再无阻滞。”
愠怒,从琅坤黑眸深处层层涌起,“残红欲断,又是逆转经脉,别的人将你…偏你自己却不是,还真的不怕死啊?”
思及紫芒上的毒性,宝珠神色又变,“那毒厉害得紧,若是耽搁…”
琅坤将她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原来还不算是冷血,还知道惦记旁人,只是你应该也是同样服了毒,怎不先给自己解毒?”
不知为什么,此刻面对琅坤,宝珠觉得自己在气势上有些弱,“这毒对别的人是歹毒致命,但对于我来说却兴不起风浪。”
想到其中的缘由,琅坤笑了出来,虽然他的笑容看似极为愉快,却将手上一汪碧水似的玉扳子硬生生的拗断,“果然是了不起呢!”
宝珠见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再无下文,眉心蹙起,“他到底说了什么?”
琅坤面无表情地转身,不去看她,但没有多久,还是给出了回答,“如果你是七年前的宝珠,那么到重逢之地寻他,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毒就不用解了。”

第十九章 遇袭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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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雪,纷霏舞,宛似落玉,黯思春暮。
最情苦,正此时,钩月若弦,静夜无眠,云淡霜天酒初醒。
难倾诉,情丝万缕,何事缱绻?恰似前缘。
冰山雪谷,素衣翩跹,笑靥晶莹,秋水伊人月下影。”
宝珠悄然潜入乌衣巷里的美丽宅院,凝望着梨花树下茕然独立的君澜之有些怯步…耳畔萦绕着他低柔话语,一时之间,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仿若心有灵犀,君澜之绽开明澈的笑容,缓缓回眸,“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宝珠见他紫气愈重的脸色,心里有些烦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若不然,我怎知…在你的心中,可有我的痕迹?”
宝珠咬了咬唇,“确定我是为解毒而来?也许我是要看着你慢慢的死去。”
君澜之凝视着她,只是淡淡的笑,“那样的话,我也只好认命。”
宝珠哑然无语,颇有些无奈地取出一枚紫色的药丸放入掌心,递到他的面前。
一抹笑意很快漾至君澜之的眼角眉梢,“ 你是关心我的,你并没有忘记我。”
望入他眼眸深处难以遏制的喜悦,宝珠将解药紧紧握在掌中,直视他的眼睛,“我是否关心你,忘记你,很重要么?你,武德郡公之子,如圭如璧,皎洁无尘,心似玉壶冰,肝胆皆冰雪,为什么非要和七年前的小恶女纠缠不清?”
君澜之的眼眸内涌出丝丝暖意,温润的嗓音里是不容置疑的执着,“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好…我,我就是要和七年前的小恶女纠缠不清。”
若说绝世美女的笑容可以倾国倾城,那么君澜之此刻的笑容不知是否可以倾倒天下,宝珠面对他的笑容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你…解药给你!”
君澜之将解药放入口中,舌尖淡淡的苦涩却让他感觉到丝丝的甜意,原来从黯然到欣喜只是在一瞬之间,然而就在这时,却想起怀里那块遗落在采莲小榭的绢本芝兰,不禁心生忐忑,“你和晋王他…”
宝珠本为他的话语心思纠结,但听他提及琅坤,不由想到封穴药浴的种种遭遇,胸臆里怒气瞬息升起,恨恨道:“这个妖怪皇子,总有一日要他领教我的手段,这样方解我心头之恨!”
君澜之愕然抬头,见她的双眸黑得湛亮,那极浓烈的忿忿之色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底,也许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晋王他行事出人意表,但没有恶意,而且他已经答应我了,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他都不会去追究…宝珠,从今以后,你能不能收敛性情,留在我身边。”
“有些事情他不去追究,我可是非追究不可!”宝珠黑瞳深处湛出慑人的冷,“再有,澜之公子以为自己是哪个,要我收敛性情?”
一番话宛若冰水自的头顶浇下,君澜之启了启唇,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宝珠硬着心肠转过身,“我的事情,请澜之公子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可是宝珠…我只是喜欢上了你,”好半晌,君澜之方说出话来,他的声音低柔,轻颤,似乎能够颤动人的心弦,“我喜欢上你,也是一种过错吗?”
宝珠的心一阵悸动,忍不住想回眸,但却不能够,正要甩开心里的牵绊,却听到周围隐隐传来异响。
夜风忽然间很冷,交织在一起的诡异银光在梨花间变幻流动,君澜之发觉之后,将宝珠护在身后,“什么人在暗处遮藏?”
青瓦上,屋檐顶,回廊里,梨花树后,二十几个黑衣劲装蒙面男子齐齐跃出,每个人黑巾覆面,手里握着雪亮的弯刀。
宝珠见这些人手里的弯刀寒光闪耀,很是刺目,凝眸打量,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是为自己而来,还是为君澜之而来。
为首之人目光幽寒,“没想到武德郡公的公子,还是一个多情之人,言语甚是悱恻动人!”
君澜之微蹙眉心,对宝珠耳语道:“‘雪月弯刀’来自西域,以买卖性命为生,一会儿可要加些小心。”
宝珠冷眼观看之时,身后飞出一人,正是君澜之的老仆刘伯,他的声音浑厚洪亮,“老夫在此,哪个敢伤我家公子!”
为首男子冷笑间挥手,“好一个不自量力的老匹夫,取下他的首级!”
几名蒙面男子手持弯刀向刘伯袭来,而其他的人将君澜之和宝珠团团围住。
宝珠见到这些人的刀法狠毒、诡谲,暗暗吃惊,见刘伯吃紧,不动声色地靠近君澜之,“我将前面这人制住,你去对付其他人。”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却如白露浸玉阶,清清凉凉的飘入为首男子的耳中,他半睐起眼眸,“这位姑娘的口气不免大了一些。”
“口气大不大,要试过才知道!”宝珠连避锋刃,挥掌袭至为首男子的眉心。
为首男子的目标是君澜之,闪身,侧步,并不想理会宝珠,但却被她如影随形的缠住了身,举步不得。
君澜之知道为首男子是这些黑衣蒙面人的首脑人物,不愿宝珠涉险,正欲上前,却被几人同时拦截于雪亮寒光之中。
一名蒙面黑衣人见宝珠全力袭击为首之人,纵身而起,挥刀直取她的皓腕。
宝珠冷笑一声,手腕急转,一根蓝芒自她指间闪电飞出。
清冷的月色下,蓝芒磷光闪现,那名蒙面男子见了大惊失色,闪身,疾退,“小心,她的暗器上淬了剧毒。”
宝珠唇间噙着冷笑,“中了我的暗器,保证你在不知无觉之间就见了阎王!”
为首男子见宝珠出招诡异难测,使用的暗器凌厉狠毒,便起了一探究竟之心,而不经意间瞥见君澜之脸上的担忧之色,心中更是一动,“我倒是要看一看,是你的暗器杀人快,还是我的弯刀杀人快!”
他飞身而起,似鹰隼,似魅影,几个起落,来到宝珠面前。
宝珠见他并不惧怕自己的毒芒,知他必是有自恃之处,果然见其身手,不是寻常之人,便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但是怎奈“九蛇金刚刺”不在手中,而来人出掌又极其刚猛,几招过去再也没有施展毒芒的机会。
为首男子的双目之中亦露出惊疑之色,他亦没想到宝珠的武功如此高绝。
君澜之担心宝珠的安危,凝眸骤施杀手,切臂,斩腕,从一名蒙面男子夺下一把弯刀,转手向为首男子掷去。
为首男子发觉之后,不敢迟疑,连忙闪身,“没想到温文尔雅的澜之公子也狠辣的时候,原来一切不过是…”
“欺世盗名”四个字还未出口,两枚蓝芒迎面而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时闭嘴,挥刀磕去。
宝珠见他连续磕飞两根毒芒,暗叫惋惜,拾起地上的弯刀,飞身迎了过去。
为首男子将手中的弯刀凌空劈下,厉声喝道:“你暗中偷袭,果真歹毒!”
寒光乍现,宝珠横刀切向他的脖颈,“许你歹毒,不许我歹毒吗?”
为首男子眼里寒光绽露,后闪,躲过宝珠手中的弯刀,旋身绕至宝珠的背后,挥掌向她直击。
猝惊之下,宝珠拧腰,宛若一道飞烟落在一株梨花树上,“素闻‘雪月弯刀’勾魂夺命,却百闻不如一见,只不过是一群无能的鼠辈!”
第十九章 遇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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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男子处事狠绝,自恃傲气,听了宝珠这一番奚落,浓眉皱起,因黑巾覆面看不见脸上的神色,但黑眸之中已燃起了怒火。
几名手下见他突然住了手,又见宝珠俏立枝头,唇角含着戏谑的笑,拧眉,挥刀冲上。
这正中了宝珠的计策,冷笑间将指间蓝芒疾风似的射向那几个人。
蓝芒光闪,入心夺命,只有一人 还算是幸免于难,一根蓝芒射入他的右臂,然而只在瞬息之间,他的臂膀就失去了知觉。
为首男子在避开射向自己的致命蓝芒之后,短短时间内当机立断,只见银光一闪,血色弥漫,他竟将那名手下的手臂齐肩切下。
宝珠瞥了一眼痛得打颤却一声不吭封住自己肩头穴道的男子,对为首之人嘲笑道:“我若是射他的颈项,你是不是要将他的脑袋也砍下来。”
为首男子目光里杀意甚浓,横空一掌,“呼”的一阵强风,竟然将宝珠所站立梨花树击断,霎时簇簇梨花凌乱飞舞。
宝珠乍惊之下,并未慌张,双足轻点,一式“拂花蝶舞”安然落地,“原来斗不过人家竟然拿树出气,果真好笑。”
另一边刀光飞舞,君澜之一面制敌,一面留意宝珠这里的动静,见此情景,暗道不好,他早就看出此男子与宝珠过招只不过想探虚实,并未尽其全力,而偏宝珠对他不停的冷嘲热讽,若是真的激怒了他,宝珠可就是危险至极。
而此时,为首男子主意已决,冷啸一声,银光又闪,手中竟然又多了一把弯刀。两把弯刀在他掌中盘旋交替,时而合成圆月,时而重叠为半弦,银色交织,寒光夺目。
不容宝珠多想,杀意凛冽的刀锋已经近在眼前,当下面色骤冷,以手上弯刀凌空画弧,向为首男子的眉心直插过去。
这一招来得奇快,绝杀的部位又精又准,只有一样,她似乎丝毫也不顾及这一招之后自己的生死,为首男子可以置她于死地,但他也难免要与宝珠共赴黄泉。
那一瞬千钧一发,为首男子惊骇动容,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狠绝招式,却没有见过如宝珠这样不通常理的,简直就是无法理喻,最后时刻,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不想死只好改变招式,由攻变防双刀交错,使了一个连环扣,锁住宝珠来势汹汹的弯刀。
一眼瞥到宝珠轻蔑眼神,他胸中极怒,双臂灌足力道,冷喝一声,“脱手!”
宝珠只觉得手腕酥麻,劲道全失,弯刀脱手飞出。
为首男子冷笑一声,寒光一闪,双腕齐翻,又快又狠,双刀的锋刃袭向宝珠的脖颈。
这一幕落入君澜之的眼中,惊得一张脸雪白,施重掌将面前的一名黑衣蒙面人击飞,宛若青鹤飞空,直冲过来。
刘伯双掌灌风,虎虎生威,全神贯注抵御外敌,一心只想保护君澜之,却不想他却屡屡泛险,向宝珠奔去,情急之下力拦众人,高喝道:“公子,小心!”
而另一头的宝珠亦被突然而来的杀招惊得冷汗浸头,却未慌乱,一式“庭漫芳草”向后急退,但还是被为首男子来势凶猛的弯刃削去几缕秀发青丝。
为首男子自忖自己的这一招猛锐狠厉,宝珠必定是躲不开的,却没想差之毫厘,还是让她逃开。
宝珠惊魂未定,银牙暗咬,若是自己有“九蛇金刚刺“在手,若是没有受内伤,这个男子也不会轻易地占上风。
为首男子错愕过后,凌空跃起,人到,刀到,向宝珠的肩头用力斜劈过来。
宝珠凝眉,将身上最后三枚毒芒,一线流光,射向他的咽喉。
为首男子悚然一惊,身子猛旋数圈,方避过致命毒芒,然而这也就是瞬息间的事情,如若他的反应稍稍地慢一些,那么他就成了一个死人。所以,这一会儿看到宝珠又恨又怒,不容空隙,一刀在前,宛若风驰电掣,向宝珠头顶直劈。
与此同时,君澜之飞身赶到,想也未想,挥掌重击,一股极强劲的力道袭到为首男子的脑后的玉枕穴,若是一招得手,为首男子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
为首男子惊悸之际,胸中更是洞悉宝珠在君澜之心中的份量,冷笑一声,眸光扫过宝珠,刀势在半空中骤然而止,手腕翻转,切至君澜之面门。
君澜之见这一刀来得凶险,忙要闪身躲避,却见为首男子突然又变幻了招式,弯刀在掌中一转,勾向宝珠,他情急之下扯下腰间羊脂玉佩掷了出去。
为首男子虎口一麻,弯刀一偏,贴着宝珠的脸颊刺入旁边的梨花树干内。
宝珠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掌刀直插他的心窝。
为首男子目光阴沉,早就料到宝珠有此一招,弃刀、翻腕,擒拿住她的手臂,而另一手的弯刀如勾魂钩转息间到了她的颈窝。
宝珠惊惧交加,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是万难,眼睁睁地看着弯刀到了眼前,在这万分凶险之际,致命弯刀悬于一线地停了下来。
君澜之又惊又急,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不容多想,用了一个最笨却又最有效的办法,一手扣住为首男子的左腕,一手竟然握住弯刀的锋刃,与他较力。
宝珠没有想到君澜之为救自己竟然会如此,如果力量稍有偏失,他的手掌就会极有可能骨断筋折!
眼见着殷红的血至君澜之的指缝与弯刀之间缕缕流下,宝珠心悸如丝。
为首男子亦是惊诧不已,随后冷笑,心想若是以此伤及君澜之,那么要擒拿住他便可更容易一些。正当他拿定主意,却突然间一道猛烈劲风自身后袭至脑侧,“曲昭在此,贼人岂敢伤我家公子!”
第十九章 遇袭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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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男子知道一支极利的金镖向自己射过来,这一惊自是不轻,当下不作多想,运足全身的气力震开君澜之扣在自己腕上的手掌,冲天而起。
君澜之要是想在这时擒制住他,也非难事,但唯恐伤及宝珠,所以任为首男子离去。待那支金镖“嗖”的一声在二人面前飞过,他急切地将宝珠揽至身边,“你怎么样?可伤到哪里?”
宝珠见他一心惦记自己的安慰,神情溢于言表,连忙扯下一块身上的绢衫为他包裹起流血不止的手掌。
君澜之见她的举动,感觉不到伤处的疼痛,柔声道:“你别担心,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