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甜甜手放膝盖上,攥成拳头。
如坐针毡。
傅然略一抬手打住,点了下头。
眼见目的快要达成,李欢决定说些别的暖暖场,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一旁静默沉坐的冯甜甜身上,讨好味十足道:“这位美女是傅总的……”
“女朋友。”傅然淡声打断,站起来,一手揽着冯甜甜的腰,“今天就到这,李总,我还有事,先告辞。您忙。”
他拍了一下李欢的肩,很快收回,插/进兜里,目光似有若无掠过许铭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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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冯甜甜现在什么都不想, 只盼赶快离开这里, 不想看见许铭栋这张脸。她感谢傅然,由衷感谢, 将她带离那个是非之地。
她无法想象, 如果今天是她独自一个人面对许铭栋, 不知该怎样尴尬的境遇。独当一面惯了, 面对这样的场合难免全身警惕, 然而今天,一切都有傅然,她不必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也不必强挤微笑。
今晚,他是她的保/护/伞, 她只要扮演好他的女朋友这个角色。
冯甜甜知道,今晚她注定成为焦点。多少人对她虎视眈眈, 但她已然管不了那么多,无论如何掩饰, 手心的汗, 脑袋的晕眩,惶惶心乱如麻,这些都瞒不过傅然的眼睛。
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许铭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冯甜甜记得他并非显安人。
刚从国外回来的人, 要在本土发展, 迅速融入圈子,抱团抱大腿是最简便易行的方法。看来许铭栋打算在显安扎根了。
冯甜甜心头虽乱,脑袋却清晰。
六年前的事一并浮现脑海。
她和许铭栋分手是在大二第二学期, 交往一年多一点。
原因很简单:许铭栋劈腿胡伊艺,并且和胡伊艺两人在发帖抹黑她。
黑她的事情是沈佳璐告诉她的。
许铭栋高她一届,大三第二学期确认去美留学,却还在骗她说正和师兄在外创业,和她一起构造美好的未来蓝图。
傻傻的冯甜甜听信他的鬼话,把自己打工做微商以及奖学金,大部分存款拿去给他投资。直到被人撞到许铭栋和胡伊艺亲密无间,照片po在学校论坛上,脚踏两船、行迹败露的许铭栋竟然不惜抹黑冯甜甜博得大家同情,获得一大波同情票。
冯甜甜去找许铭栋,不要脸的男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悉数数落一堆冯甜甜的不是,都是一些两人相处时候的鸡毛蒜皮的事情,最根本的原因是她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交往一年都未曾跟许铭栋发生关系,让他脸上挂不住。胡伊艺跟她完全不一样,让他感受到了一个男人的自豪感。
冯甜甜震怒,当众给了他一巴掌。
当时在食堂,众目睽睽之下,许铭栋捂着左边脸颊,十分冷静的说:“冯甜甜,我受够你了,我们分手吧!”
所有人都认为是冯甜甜脾气不好,这段感情中,许铭栋才是受害者。
男女感情之事,大众往往都喜欢站在男性那方考虑问题,更何况许铭栋和胡伊艺事先踩了她一脚,冯甜甜百口莫辩,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大学的时候,她一心扑在学习和赚钱两件事上面,人际关系疏忽大意,和谁都不冷不热的,给人印象不佳,出了事情,除了当时同是一个班的沈佳璐默默站在她身后支持她之外,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孤立她。
两个人的事情,只有两个人最清楚,他们不是当事人,怎么会知道她为了这段关系付出的心血和精力。
冯甜甜不是喜欢诉苦的人,花了整一个学期的时间整理拾掇自己,像一只温顺的野兽,默默舔舐伤口,在沈佳璐的陪伴下走过那段最为阴霾的日子里。
大三结束的那个暑假,她离开学校,回了显安,开始一段不同的人生。
又于半年之后,让她哥派人去学校帮忙办了辍学手续,自此以后,彻底与那所学校的一切断了关系。
那年她二十岁。
这件事带给了她巨大的阴影和影响,开始注重培养缺失的人际关系这一块,开始不会再对人掏心掏肺的好,开始吝啬感情的付出。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人只有经历过痛过打磨过,才会慢慢封闭真实的自己,带起假面,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而朋友,在最危难的时候,同患难,见过她最低谷的模样,不离不弃的陪伴,她认定了沈佳璐。
将纸醉金迷抛在身后,傅然搂着怀中人走出现场。
整个晚上,她最不镇定的时候就是许铭栋出现的那个瞬间,强装镇定的表面是一颗孤寂恐惧的心。
三月的风缱绻温柔。
傅然脱下外套披在冯甜甜身上,冯甜甜道了声谢。
“介意我抽支烟吗?”她问。
傅然应允。
她去摸包,手指颤抖,几次解不开扣子。
一只温暖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慌乱,冯甜甜松了包,任凭他打开包盖,帮她找出烟和打火机。
傅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放进冯甜甜手里,打火机还在他手里。
冯甜甜把烟含进嘴。
傅然替她滑开火机,她把嘴凑过去,眼睛里燃起一簇小小火苗,眉骨线略高、挺直的鼻骨、微翘的鼻头、饱满的唇线,犹如画匠手里最完美的作品。
傅然收回目光。烟点燃,冯甜甜站直身体,撇开脸,深吸一口,吞云吐雾起来。
她拿烟的姿势很熟练,烟圈一个跟着一个,风将烟味吹散了一些。
冯甜甜吸了几口,平静下来,看向一旁注视着她的傅然:“走吧。”
走几步,一支烟去了大半,她索性熄灭,继续跟着傅然往前走。
身后灯光一打,冯甜甜眯起眼睛,看清了他那辆车的牌照。
之前觉得熟悉,这回彻底想起来了。
“原来这是你的车。”
没头没尾的一句,傅然停下脚步,不解望着冯甜甜。
冯甜甜笑一下:“你忘了?我弄脏了你的车,你还打电话到我店里兴师问罪呢。”
傅然目光定在她身上会儿,似在回想,顿了顿,脑海里冒出的却是另一个景象——
那天何肃清去他家,打开门,在对门那家看见骇人的一幕:冯甜甜冲进去给屋里的男人一巴掌。
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她,没什么感觉,很快就忘记了。
后来回忆起来,的确是她。
冯甜甜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忘记了,正要解释一下,听到傅然问:“你认识我对门那个女孩子?”
冯甜甜愣愣,她没告诉傅然,沈佳璐住在那儿,“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你了,你弄脏我车的那天。”
原来他没忘记。
冯甜甜揉了揉后脖,有点不好意思,“那住的是我朋友,她前男朋友劈腿,我气不过就跑去教训了他一顿。”
“所以在我公司大打出手也为这事?”
“嗯。那人实在太渣了,骗了我朋友的钱,总之非常渣,我早看他不顺眼,打一顿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祸害小姑娘。”说到这事,冯甜甜心里一阵烦躁,到现在宋成和沈佳璐那事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打一顿完事?”傅然替她打开车门。
冯甜甜钻进去,傅然绕过去坐进来。
继续刚才的话题,冯甜甜:“不然呢?”
“骗的钱多么?”
“不算太多,但对我朋友来说是笔不小的数额。”
“为什么不试着走法律程序?”
冯甜甜冷笑一声:“有些时候,你再有理,没有证据,或者拿不出证据来,光凭一张嘴,谁相信你?那张存折是男方的名义办的,算是他们两个共有财产,存的钱全是我朋友一个人,也活该她自己倒霉,太傻了。”
傅然启车,“作为朋友,你怎么没提醒她?”
冯甜甜笑笑:“恋爱的女人多傻啊,我的话她能全听就不会这样了,你们男人的套路都这么深,随便几句糖衣炮弹就能把人耍的团团转,你说她傻不傻?”
傅然没说话了,冯甜甜当他默认,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今天一天没做正事,信息爆炸,冯甜甜头疼地翻了翻,随便回了几条,看到沈佳璐问她今天去了哪里,冯甜甜停下来,明天是周一,她要去公司一趟。算算时间,冯天也快回来了。
“你和刚才那小子是不是认识?”
冯甜甜在手机上写明天的计划表,被傅然问住了,“什么?”
“许铭栋,你是不是认识他?”
冯甜甜这才把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转向傅然身上,“怎么了?”
“什么关系?”
冯甜甜不悦地皱了皱眉心,“傅先生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
这话明显惹恼了傅然。
“我管我自己的女人怎么了?”
他没有看她,语气听起来很不好。
冯甜甜心一跳。
这话……
什么意思?
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路边,傅然解开安全带,靠上来,将她堵在狭窄的车门前,不明白他动什么怒气。
狂躁的吻,凌乱的气息,混乱在密闭的空间里,冯甜甜的挣扎只更增加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冯甜甜也是有脾气的,像只不受控制的小兽乱咬人,咬住他横冲直撞的舌,顷刻间血腥味扑鼻。
傅然握着她的后脑勺,停下来,黑深的眼在黑暗中让人窒息般,看着她,“甜甜,”喘着粗气,额头抵住她的,冯甜甜也不动了,看着他,被他的目光震慑住了。
“你的身体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
冯甜甜心口突突跳,“什么意思?”
“我吃醋了。”
冯甜甜怔怔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注视着彼此。
隔了会儿,冯甜甜缓过来,沙哑道:“如果我不是珍珍呢,你也一样对我?”
第二十二章
当着傅然面前, 没有人敢对冯甜甜评头论足, 人一走,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发表自己的观点。
“不知什么滔天的本事勾上的?”一个说。
“瞧那脸那腰, 一看就知道狐狸精投胎的。“另一个酸溜溜接口。
“就是, 她什么来路, 有谁知道?“说话的这个碰碰一起的那个, 明显讨好味道, “伊艺,她都没有你好看呢?”
胡伊艺这次随同许铭栋一同来的,当年许铭栋去美留学, 被她妈妈逼着死皮赖脸求许铭栋带她一块出去,胡伊艺家条件不好, 榜上许铭栋这棵摇钱树,死死不撒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后来许铭栋念完博士, 胡伊艺勉强把本科读完,混不下去才先回国, 她这人懒散惯了, 又没有生意头脑,过不惯朝九晚五的固定收入,恰巧回国不久随着互联网越来越发达, 网红经济高歌猛进, 机遇巧合下,胡伊艺靠着一张脸,加入一家网红经济公司, 没过两年成为该公司炙手可热的“新宠”。
为了更好地再这个环境中生存下去,胡伊艺也和圈内的其他人一样去整容,她本身底子就不错,没有大动干戈动整张脸,为的是上妆效果,进行微整,整张脸变的更立体,尖下巴、大眼睛,标准的网红脸。
胡伊艺没有去许铭栋那里,留在她刚加入的这个圈子里,她很热衷于这样的八卦。
打从冯甜甜进来成为焦点之际,胡伊艺就已经认出了她,她能从旁人的暗羡的眼神和唏嘘声中,以及李欢拉着许铭栋讨好地凑上去,脸上的神情就差给人跪舔了。
胡伊艺知道冯甜甜榜上的是一个了不得的厉害角色。她之前混的圈子里虽然有钱人不少,但是大多都是暴发户占多数,这样正统高大上的圈子还是第一次,虽然没听说过傅然,但看也知道,那个男人的确和别人不一样,所有人都想凑上去与其攀关系,就知道有多好了。
而冯甜甜呢,胡伊艺虽然极度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比以前更漂亮,更有魅力了。她的美是不需要整容,也不需要靠拿腔作势,那是天生的气质,仿佛与她这个人合二为一,是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道鹤立鸡群。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一样。
只是……
身旁许铭栋冷哼了一声,胡伊艺侧头去看,见他目光正看着冯甜甜,“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傲。”
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句话意味着,这些年,许铭栋没有忘记冯甜甜,甚至可以说在他心里还为她留有一个位置,即便他的语气带着轻蔑。
是吗?是这样吗?
胡伊艺看着许铭栋,不禁想问他。
胡伊艺嫉妒冯甜甜。
这是毋庸置疑的。
一开始是学校那个帖子,胡伊艺被冯甜甜莫名其妙抢走校花的头衔,再后来英语演讲比赛上闹了一个乌龙,原本两个并列二等奖,报名字只有冯甜甜没有胡伊艺,这是两人第一次认识彼此,也许因纯天然气场不合,之后便是王不见王,再后来许铭栋追冯甜甜全系出名,胡伊艺嫉妒愤恨不已,故意去掺一脚,许铭栋脚踏两只船,直到被人撞破。
胡伊艺无所不能其极地黑冯甜甜,许铭栋听信她的鬼话,和冯甜甜分手后在贴吧朋友间散播谣言。
在最后,冯甜甜辍学,胡伊艺终于把这颗眼中钉彻底拔除。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会再遇这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胡伊艺见有人问冯甜甜的来历,自然不肯放过任何黑冯甜甜的机会,故意神秘一笑,放低声音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私生活很乱,我以前和她一个大学,是我们学校都出了名的交际花,每天接她的人络绎不绝,这辆车下马上爬上另一辆车,听说只要是有点钱的男人,谁都能上她的床。”
几个女人立马变了风向:“哎哟,看不出来竟然是这样的人,傅先生那样一个人怎么会被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骗的团团转。”
“对啊对啊,那女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胡伊艺假装惋惜地叹了声气:“这也不能怪她,家里穷,不想努力赚钱,只能靠这种办法,傍上傅先生那种咖位的,大概能够她吃好几年了。”
“家里穷?”路过的何肃清听到这边的碎嘴,忍不住停下来。
几个女人见是何肃清,顿时“何先生长”“何先生短”叽叽喳喳围上去。
何肃清余光上下打量胡伊艺,问旁边一个某富豪的女伴:“这位怎么这么面生,她是谁的女伴?”
女人朝李欢那边抬抬下巴,“听说是那边那个许公子带过来的,不是本城人。”
何肃清了然道:“不是本地人就不怪你不知道那位冯小姐的来历了。”
众人疑惑:“冯小姐?”
何肃清郑重地点点头:“听说过吧,冯天的妹妹,傅然现在的女朋友,你们谁说她穷的,她可不穷,富婆一个,两人势均力敌。”
周围的人唏嘘一片。
何肃清见目的达到,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傅然亲口说了,以结婚为目的。这位美女,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可不好。“
何肃清走后,胡伊艺问身旁的人:“刚才那人怎么对傅然的事情这么清楚,他是谁?”
对方回答她:“他叫何肃清,黄金单身汉,和傅然铁的很,你要想混这个圈子,这几个人不能得罪。”说着,朝并肩离开的何肃清和侯鼎努努嘴。
这里,侯鼎还不清楚冯天的妹妹跟傅然勾搭上了,听完何肃清的话,胳膊肘子撞他一下:“好啊你,不够朋友,早知道□□怎么不说?”
何肃清嘿嘿笑:“我也是刚才看见他把人带进来才认出的。”他把下午去找傅然被拒之门外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侯鼎。
侯鼎憋住笑:“这么说一下午都在家里,公司也没去?”
何肃清用侯鼎看的懂的眼神回看了他一眼,“是说,阿然这精力也是没谁了。”
侯鼎:“没想到傅然也有栽的一天,”转念又一想,“不对啊,珍珍怎么办?”
.
“如果我不是珍珍,你也一样对我?”
四周气压冷下来。
傅然的目光变冷。
他抓住冯甜甜的手腕,反剪在身后,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
他的舌在后槽牙舔了一圈。
“你说你不是,有什么证据?”
下一秒,“嘶啦”一声,礼服被撕开,冯甜甜低头一看,雪白的一团扑出来。
借着光,隐约瞧见红痣的模糊轮廓。
傅然低头看着她的胸口。
“你是。”
冯甜甜掌住胸口那抹春光乍现,“如果你觉得这颗红痣是她的标志,我可以……”望着傅然,表情很认真,“做掉它。”
“你敢,冯甜甜!”傅然咬牙切齿。
冯甜甜忽而一笑,几分诡异:“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知道,你放不下的是珍珍,但是我现在叫冯甜甜,冯、甜、甜,不是珍珍,傅然,你听着——”
“你心里的那个珍珍已经死了,现在我叫冯甜甜!”
她才不做任何人的替身,哪怕那个人是她自己也不行。说到底,她只是不想和傅然有任何感情牵扯,她要利用他,但不是和他牵扯不清。
“滚!”攥紧她的小臂狠狠甩开,男人面色很不好,怒气全部饱含在这个字里,犹如波涛暗涌的大海。
冯甜甜清楚惹怒了他,没想再逗留下去,扯过衣服遮住裸/露的部位,从车上下去。
两脚刚刚站稳在地上,车子离箭之弦,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吧,这文编辑要求入v,所以几乎没有选择的权利,明天不更,存稿,周五入v当日三更合一(一万字),之后日更。
第二十三章
冯甜甜抱着胸口, 踩着高跟鞋, 走在街上。
灯光将影子拉得老长。傅然的外套披在身上,又长又大, 拉住领口, 将身体拢进去裹紧, 勉强遮盖住胸口的蔚然一片。
显安的初春, 冷的很, 风从底下灌进,贴着小腿一路爬升,冯甜甜紧紧抱住自己, 仍是冻的直发抖。
车辆熙攘,她目不斜视往前走。那些车子、那些人, 吵嚷喧嚣的街头,与冯甜甜毫无关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好像被人喝完随手丢弃在路边的矿泉水瓶儿,冯甜甜抬起头, 城市的夜空被灯光照的通亮, 恍惚想到多年前第一次来显安的那些日子。她对这个城市从未有过真正的融入感,天生的冷感以及与父母兄弟长期隔离,冯甜甜从没有把这里当作过自己的归宿和家乡看待, 但是她很清楚, 生存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适应,不仅如此,要如鱼得水般活着。
她是这样的人, 为了自身发展,更好地活着,去低头,去尝试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情,哪怕被所有人骂、看不惯,她都不会太在意,名誉和金钱摆在面前,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但是今天,冯甜甜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和挫败,虽然她并非想和傅然发生情感纠葛,但是事实证明,傅然并非因她的魅力而倾倒,他心心念念的仍然是他们的过去,也就是说,在傅然眼里冯甜甜毫无吸引可言!
这对她作为女人的自信力无疑最沉重最致命的一击。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
冯甜甜百思不得其解。
隔着外衣,冯甜甜右手抚上胸口红痣的位置,实在太气人了,脑子里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好像和过去的自己暗暗较劲:他喜欢你么?那好,毁掉便是。
明天,她一定要找本城最好的医生点掉这颗痣。
出租车是不会乘的,最近关于单身女性深夜坐出租车遇歹的新闻不少,虽说显安治安不错,今天情况太特殊,衣服前面豁开好大一个口子,难免不叫人想入非非,冒险的事她不干,给人打电话叫来接怕他们担心,左右想想,不如慢慢腾腾走回去算了,好在脚程不算太长,最多二十来分钟到她的小区。
闹区,一溜烟的小吃店大排档还没散场,一个身穿礼服光鲜亮丽的女人走在灰扑扑散发着油腻味的小街上,十分惹眼。浑身弥漫酒气的醉汉从后面抱住冯甜甜,一张臭嘴挨的极近,在她脖子上嗅来嗅去,手不安分地捏住她的屁股,说着肮脏污秽的言语,明显是借着酒劲占便宜。
热气袅袅的喧嚣空气里,人们只是看戏,没有人打算多管闲事。醉汉力气大,冯甜甜也不是好欺负的,正准备高跟鞋狠狠扎下去,只可惜势单力薄,一下子没扎稳,差点崴了脚,她忍着恶心,身旁那么多冷眼旁观的人群,才是真的叫热心冷。死命挣扎,醉汉将手伸到前面,拉她披在身上的男人的外衣,冯甜甜使劲拉住,眼见衣服要被扒开,她哪里受过这样的不堪,奈何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女人,单薄和弱小在这一刻尽显。
身后忽然降下一道人影,醉汉松开冯甜甜,随着一声哀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周围哗然一片。
灯影下面,一抹高大身影罩住她。
身后,熟悉又震怒的声音:“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醉汉见形势不妙,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朝反方向跑走了。
冯甜甜背脊一僵。
那一瞬刻,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侵袭上来,好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温柔地拂过她麻木多时的心,甚至,她隐秘地发现,竟然有一丝丝微微的欣喜。
来不及分析忽然而至的微妙情绪,肩上一暖,掉在地上的衣服被人捡起,披在她身上。冯甜甜侧目,傅然低眉敛目,站在面前,神态和样貌依旧不变,光垂在他脸上身上,柔柔的罩着,轮廓像画笔的线条勾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