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上,我看着表姐给我的手机。离开了那么久,也许,真的该打个电话回去了。
我拨了谢丰的号码,几声嘟之后,传来他礼貌客套的声音:“喂,哪位找我?”这无疑是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我叫了他一声:“谢丰。”
电话里一阵沉寂,没有回答,我又叫他一声:“谢丰。”
终于听他大声说了一句:“你手机为什么关机?”
意料之中的反应。
“我手机留家里了,没带出来。”
“你故意搞失踪?”
“嗯。不过不是针对你和心蕾,你们知道我去了上海。”
他叹了口气:“我懂。”
我犹豫一下,还是问了:“有人找过我没有?”
这个才是我打电话的真正目的吧。即使想放弃,即使累了,却还是不死心。真心不由意志控制,忍不住就要越界,就要探寻。
“你是想问陆东霖找过你没有吧?”
我没说话,在谢丰面前我无法隐瞒心事,每次都能被他看透。
“要是我说他没来找过你,你是不是会很失望?”
我还是沉默。
“莎莎找过你。”
这个是我料想得到的。
电话里片刻寂静,隔了一会,谢丰才又说:“他来找过我好多次,不过我都没搭理他。”
他?还是她?电话里没法分辨。
“你说的是谁?”我忍不住问了。
“陆东霖。”
我确实笨,抑或是明知故问,当然应该是他,谢丰不会不搭理莎莎。
“你走的第二天,我刚从北京回来,他就来问我要你的地址。我说你的女人,你都不知道她住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他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谢丰突然像是解恨似的笑了起来。
“后来他大约去了你上班的地方,知道你请假去了外地,就来追问我你去了哪里,我还是告诉他我不知道。不过,我脸上大约写着,‘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所以这小子前两天和我动了手。”
“动手?什么意思?”东霖会和人动手?他一向很有自控能力,这不应该是他会做的事。
“就是打起来了,还能是什么意思?”谢丰的话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陆东霖也有狗急跳墙的一天,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所以,我还是不告诉他。”他又解恨似的笑了一下。
“我只对他说,你的女人,你干吗找我要人?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就更不知道了。那小子当时那张脸,太好看了,可惜你没看到。”他一直解恨的笑着。
见我不说话,谢丰问我:“回来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我沉默半晌:“没有以后,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做戏
三天后,我回了A市。
离开上海的那天早上,我还是像往常一样陪着表姐送早早去幼儿园。在车里,他已经知道我要走了,一直蜷在我怀里,闷闷不乐的。
车停在了幼儿园门口,我把他送到教室,蹲下身子和他告别:“小姨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亲小姨一下,和我说再见。”
他没有亲我的脸,抱着我脖子亲我的嘴。嫩的像水豆腐一样的小嘴嘬着我,仿佛嘬在我的心上。我鼻子酸酸的,心底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就这样被他牵动,生生的酸痛。
我却不得不放开他柔柔的小手。
去机场的路上,表姐说,要是A市没什么让你牵挂的人,就来上海吧。
我说,好。
回到A市,进了家门放下行李,我就用座机给商场女装部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一声我回来了,明天正式上班。
同事何丽接的电话:“陈玉,你真不够意思,藏着那么帅的一个男朋友,竟然一直不告诉我们。”
我说:“什么?”
“人家都找到你上班的地方来了,你真狠心,连去哪里都不和人说一声。你没看见,那天说你请了长假,那个帅哥的脸立即灰成那种样子。你要请客。”
放下电话,怔了一会,我拉开抽屉,拿出那部躺了一个多月的手机。
换电池,开机,几十条未阅短信顿时涌了出来。
有谢丰的,有一俩个同事的,剩下的,都是莎莎和东霖的。
莎莎都是问我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东霖的短信,最开始是:“我们谈一谈,告诉我你住哪里?”
然后变成:“不要不接我电话,我一定要见一见你,不要躲着我。”

后来是:“对不起。你到底去了哪里?”
“陈玉,你几时回来?”
“回来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我是东霖,我在等你回来。”
最后的一条短信是昨天发的,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放下手机,我开始做清洁。
家里积了厚厚的灰,地板上一踩一个脚印,沙发一拍就飞起无数的细尘,直让人睁不开眼。我把床单,沙发套统统换下,泡在浴缸里,赤着脚进去踩。已是十二月,水刺骨的冷,我的脚和小腿没一会就失去了感觉,但我却不想停下,只是用力的踩着,直到背上出了细细的汗。然后又拖地,抹座椅,擦窗台,每一条缝隙里的粉尘都不放过。
出了一身的汗,终于做完,已是三个小时后。
洗了个澡,我坐在沙发上望着手机发呆。
天色已暗。
窗外没有夕阳,低低的云就在远处参差毗邻的高楼间徘徊,暮色暗沉,天空仿佛一块凝铁,窒息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要下雪的样子。
肚子饿的咕咕叫,我用手机给莎莎和心蕾发短信:“一个小时后,香岛西餐厅见。”
这是女人们的聚会,男人不应该出现,我没有叫谢丰。
我提前一刻钟到了,坐在舒适的半圈椅中,我等着她们俩的到来。
柔和的橘色射灯轻轻地打着桌面,玫瑰仿佛刚从枝头剪下,玻璃浅杯内是一苗飘摇的火烛,气氛一贯的优雅,温暖又浪漫。仅有女人的约会,选在这样的地方,似乎有点奢侈。
莎莎到了,看见我,她就疾步走过来:“陈玉,你怎么消失了?连个电话也不打。”
我笑:“想我了吧,我去上海度了个假,看我表姐去了。”
她瞪着我:“那也至少打个电话啊,搞得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
我的笑容僵一下:“还有谁在关心我?”
“东霖每次和我见面都问你和我联系没有,连他都知道你失踪了,你说你闹的大不大?”
我还是僵硬的笑:“你和东霖怎么样了?”这个问题,萦绕在我脑中一个多月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退让,逃跑,就是为了让他们复合,但是又这样害怕真的听到这个结果。
人到底是由什么材料构成的?为什么会这么矛盾?
莎莎叹一口气:“比我想的复杂一些。”
我喝着水,掩饰着自己:“什么意思?”
“东霖也许没骗我,他可能真的有个女人。”女人的直觉都是正确的,“我感觉他在犹豫,不敢和我进一步,但是,每次我去找他,他又拒绝不了我。”
我心里泛起一股苦涩。和我想的一样,他在左右为难,抵不住莎莎的诱惑,对我又内疚着。明明是个情种,再也爱不上别人,何苦又要来找我?
“我告诉他你回来了,他等下也要过来的。”
我猛的抬起头:“你是说他也要来这?”
大约我的反应太激烈,莎莎有点惊诧的看着我:“是啊,不行吗?让他来买单好了,反正他现在有钱。”
我说不出话,心里一阵慌乱。一晃眼,视线里,已然看见走道的那头有两个人正在向我们走来,前面一个是心蕾,后面那个熟悉的颀长身影,不是东霖又是谁?
我笑不出来,木怔怔的看着他走进。
他看见我就紧盯着我,脸上看似平静如水,但我从老远就嗅到了他的压迫,仿佛是沉寂的火山,底下却有汹涌的岩浆在翻滚,只等着一个突破口,似乎他就会爆发。
我感应到他在无声无息的暴躁,似乎想发怒,这好像是第一次,在我和东霖之间,有这样随时随地一触即发的状态。以往的我们,总是理智冷静的可怕。
心蕾坐在了我身边,他在莎莎旁边坐了下来,和我面对着面。
我镇定了下来,他最多不就是质问我这一个多月躲哪去了吗?我又何必怕他,我一向就不是他明确的什么人,今后,更不是了。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这样一想,心里顿时坦然了。伸手叫来服务生,我点了四客牛排套餐,然后夸张的说:“我饿死了,可不可以上快点。”
服务生答应一声就去了。心蕾笑着问我:“几时回来的?”
“今天上午。”说着我拿出两枚珍珠胸针,分别递给她和莎莎一人一枚,“礼物,”我说着。
“你失踪这么久,没想到也给我带个礼物吗?”东霖阴森森的说了一句。
“你想要,让莎莎把她那个给你好了,你只要敢带。”我没客气他。
莎莎和心蕾笑了起来,东霖的脸色很难看。
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以前的我,是不会和他这样说话的。
牛排套餐很快上来了,精美的餐盘里,一块热腾腾的黑椒牛排,细滑的一坨意粉,几朵碧绿的西兰花,一个嫩嫩的煎蛋,好看又美味的样子。
我却没有了食欲,心情不知不觉的在沉沦,感觉自己像只迷路的娥,一头撞在了一张蛛网里,想挣挣不脱,想飞飞不走,用尽力气想忽略眼前的一切,却看的更加分明。
莎莎不吃煎蛋,嫌蛋黄太生,有腥气,她给了东霖;又说牛排太大吃不了,于是切了一块分给了东霖;然后又说喜欢西兰花,就把东霖的西兰花都拿了过来;最后又说罗宋汤好喝,东霖说我的喝过了,你早说我就不喝了,她说没关系,就把东霖喝了一半的罗宋汤拿过来都喝掉了。
心蕾和我埋头吃着,只当没看见,没听见,似乎东霖抬头在看我,我低着头,切着牛排只管往嘴里送,却仿佛嚼着絮纸一般,只觉得难以下咽。
头顶的橘色灯光突然不再柔和,它昏蒙蒙的,让人觉得是在做梦。时光突然倒流了,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在T大的校园食堂里,我也是这样坐在他们两人对面,莎莎也像这样,吃自己爱吃的,把不爱吃的都给东霖。
几年的光阴,好似一场白日梦,或许,我并没有经历我所经历的,那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可能下一秒,我就会从梦中醒来。
难熬的时间好不容易过去,从西餐厅出来,我本来想上心蕾的车,但她却说有事,开着车就离去了。我忽然就明白了她,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大约不想淌这浑水,所以就先逃了。
我僵在那儿,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离去,东霖的车已经开了过来,莎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叫着我:“陈玉,上车,让东霖送你一程。”
我不动,看东霖,他也扭头看着我,和他对视几秒,我笑着对着莎莎说:“算了,那要绕好大一圈,你们走吧,我搭的士。”说完我转身就向后走。
没走几步,手腕突然被人拉住,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东霖。就感觉手腕被他捏的生痛,他拽了两下,我已经被塞进了车里,就看他铁青着一张脸,嘴里说着:“我送你。”随后“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车门。
扭头他也上了车,车就开了出去。
车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微妙,莎莎疑惑的看着我和他,我呵呵的干笑两声:“莎莎,我不想做你们的电灯泡,陆东霖还不好意思了。”
莎莎这才放松了下来。我看向后视镜,东霖的眼睛直直的正在盯着我,在镜中,我和他对视着,谁也不肯移动一下目光。
最后一次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我独自坐在后排,看着车窗外的流光溢彩烟火似的在我眼里绽放,我忆起了上海的明灯长街,眼前浮现出了早早那天真烂漫的无邪笑脸。
“陈玉,在想什么?”莎莎忽然回头问着我。
我顿时回过神,后视镜里,东霖的目光紧锁在我的脸上,我笑一下:“在看风景,没想什么。”这时却猛然发现轿车行驶的方向不对,似乎不是在向城南开,“这是在去哪里?”我立即问了一句。
“莎莎家近,我先送她,再送你。”东霖平静的说了一句。
我看向莎莎,她扭头望着东霖,眼里适才的璀璨光芒似乎悠的一下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遮不住的黯然和失落。
于是都不说话,车里寂寂无声。
莎莎家很快就到了,车停在一个有郁郁葱葱树木的大院外,隐约可见纵深处掩映着一幢幢欧式小洋楼,院门口有岗亭,两个持枪的警卫笔直的站着岗。
莎莎却不立刻下车,她看着东霖:“你送我进去,里面还要走好远。”
东霖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两人僵持着。
我只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车上,早知如此,刚才打死我也不应该上这个车。
东霖屈服了,他一向犟不过莎莎的任性。他把车往前开了一点,停在了一棵大树的阴影里,然后扭过头看向我:“在这等我出来。”他说着。
我先不说话,他就一直看着我,直到我小声“嗯”了一下,他才下了车。
我看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岗亭口,还是像从前一样,一个高大挺拔,一个娉婷袅娜,多么般配的一对,我问着自己,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他们中间?
今夜无风,只有拨不开阴沉的云雾,冬日僻静的街,仿佛一张静止的油画,没有虫鸣,没有树叶沙沙的声音,我却如此渴望听见冬天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傻坐在车里,疲倦袭上身来。今天一天都很紧张,早上天刚亮就起床送早早,上午乘飞机赶回A市,下午又做了几个小时的清洁,此刻,困顿终于占据了上风,我倒在车座上,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似乎有开车门的声音,有人坐在了我身边,轻轻的扶起了我的身子,鼻中飘来淡淡的烟草味,熟悉的阳刚气息让我很安心,我偎在了他怀里。
很困,很软,又很乏,说不出的累,身体累,心更累,不想醒来,不愿醒来,只想这样睡去,永远睡去,再不醒来。
这次真的是在梦里,因为我真的在睡。我看见东霖在吻我,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个珍宝,不是床上那种带着欲望的吻,而是爱着的吻,轻柔的,心疼的,仿佛春风一般涤荡我的心田,吹出一片片绿意,只是因为爱。
我忍不住轻唤他的名字,从心的最深处发出呼喊:“东霖。”
好像真的喊出了声音,梦呓般的呢喃。
他吻住了我,温柔的,缠绵的,灼热的唇时而柔软,时而有力,辗转吮吸着,渐渐地愈来愈滚烫,不肯离去,只是不够。
他的呼吸有点滞乱,温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仿佛他的手在轻抚我的面颊,我甚至能感觉得到他指尖的心跳;揽着我腰间的手臂也勒的我发疼,我喘不过气来。
似乎不是在做梦。我睁开了眼。
东霖真的在吻我。
我挣扎了一下,他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微微的喘息,我们对视着,隔着十公分的距离。
车厢里寂静无声,他终于开口,嗓音低沉:“这一个多月你在哪?”
“…上海。”
“为什么躲开我?”
“…”
“不知道我会着急吗?”
“…”
“还是你就是想让我着急?”
“…”
“你现在看见了,我很着急,到处在找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有…东霖你还是有点喜欢我,比我原来想的多一点。”
“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吗?一点都不在乎你?”
“现在我知道你也是在乎我的,但是…仍然不是爱,不是吗?”
他不回答。
我的视线有了一点点模糊:“东霖,我们分手吧。”
“是因为莎莎吗?我不是那种人,不会因为她回来了就马上抛弃你。”
“所以我帮你做出决定。”
他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继续说:“给你自己和莎莎一次机会,重新来过,不要管我,否则我们三个都过不好。”
他突然把我紧拥在怀里,声音微微的有点颤抖:“你让我怎么放下你?”
“你想两个都要吗?”
他又不说话。
“你只能要一个。莎莎不知道我们的事,我还想和她一直做好姐妹,所以就不要让她知道了。我们就悄悄地分手吧,就当从来没有这种关系,回到原来的相处模式。”
他用劲搂着我,手臂越收越紧,我感觉骨头都快被他挤碎了。
“当初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他忽然问。
泪水在我眼眶打着转:“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和你混在了一起。”这会变成一个永远的秘密吧,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那现在你有多喜欢我?”他又问。
眼泪流了出来,但他不会看见,因为我们交颈拥抱着,脸都在对方的身后。我又一次说了谎:“没有莎莎多,她可以为了你抛弃一切,我大约做不到。”
“这就是你和我分手的理由?”
“嗯,理由已经够了。你爱莎莎比我多,我爱你,没有莎莎多。”
他突然不说话,过了一会,才说:“其实我对你有点迷茫,弄不清楚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我现在只知道自己很在乎你,你消失了我恨不得把这个城市翻个底朝天,谢丰不愿意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恨不得杀了他…”
他停了一下,声音有点暗哑:“也许,在我心里,你比我想象的重要的多。”
我闭一下眼睛,睫毛湿漉漉的沾在一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东霖,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已经给了我一个什么样的无价之宝,因为有他,不论你是否在我身边,我都没有失去你。
他送我回城南的家,车到了楼下,他抬头望着那幢公寓:“你住几楼?”
“五楼。”我回答,“我不请你上去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以后,我们是君子之交,今天就送到这吧。”
他看着我,目光依然深的像海,但我却第一次读懂了他的眼神,里面是一汪柔情。
我说了句:“我走了。”转身就去推车门。
他突然拉住了我,眼里像是有两簇燃烧的火苗:“今天去我那吧,最后一次。”
我没下车,跟他去了。
最后一次,我对自己说,就放纵这一次。
熟悉的浴室,来过无数次,我在里面简单的冲了一下,下午才洗过澡,身上很干净。这里已经没有我的睡衣,所以我套了件东霖的睡衣。
出去之前,我照了一下镜子,一张清爽的脸,皮肤半透明,有点滋润的水汽,没法和莎莎的明艳相比,但看着也有点冰清玉洁的意思,会在东霖的心里画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走出浴室,东霖竟然等在门口,见我出来,他目光落在我脸上,眼里依然燃着两簇幽亮的火烛。我们对视了三秒,他忽然一手揽住我腰,一手托住我头,用力的就吻了下来。我顿时无法喘息,这样热力十足瞬间爆发的热吻似乎从未体验过,它像飓风一样,迅速的就掠夺了我的呼吸。
东霖放开我的时候,我几乎两腿发软,他眼里像是有无数的炭火,对我轻声说着:“去床上等我,我就出来。”说着就进了浴室。
卧室里还是一盏暖黄的壁灯,我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却有了新鲜陌生的感觉。东霖很快出来了,来到床边,他默默地站着,凝视了我许久,才向我俯下身来。
他笼罩住我,和我紧密贴合着,火烫的吻就像火山熔岩一样,覆盖着我每寸肌肤,他的唇印在哪里,哪里就被融化,我全身都被消融,软的像一朵棉花。他进到我身体里,驰骋着,唯有他,是挺拔坚强的存在,我感觉自己就像飘摇的池水,在被他肆意摇荡着。
我的身体被他充斥的满满的,他紧拥着我不舍得放,一次又一次,在激情来临前他却管住自己停止不动,只是用力抵住我,然后用手爱抚着我,细细的吻我,等到呼吸平缓了他才再一次冲刺。我出了一身又一身细密的汗,他额上也是汗津津的,却只是不餍足,似乎没有尽头。我感觉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似乎他想一次掏空我,又像是要彻底蹍碎焚化我,我忍不住在他身下流出了眼泪。
“东霖…”我低泣着叫他,不知是哀求,还是为这最后的疯狂。
他吸着我的泪水,用力吻住我,却还是不放过我,我觉着身体已变得虚无,只有他像火一样在燃烧着我,在又一次灵魂游离身体的一瞬间,我忘乎所以的呓语了出来:“东霖,我爱你。”
我听见他喃喃着回答:“我也是的,爱你。”
这样的分手
第二天的早上,我像两年来一直做得那样,很早就起了床。还是先开动洗衣机,再坐上一小锅稀饭,然后整理房间。收拾完的时候,稀饭也熬好了,衣服也凉了出去。东霖这时也醒了。
我在阳台上给小葱浇水,他洗漱完走出卫生间,就来到阳台的玻璃门边,看着我。
我低头整理着小葱,把几根枯了的叶子摘掉,笑着说:“我以为它们全都干死了,没想到还活的不错,只枯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