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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的办公室里,我捂着肚子对何丽说:“我难受,你一个人去巡场吧。”今天,她和我一个班。
她帮我灌着热水袋:“你不是才来过没多久吗?怎么又来了?”
她一说,我才去看台历。好像是真的,二十天里,这已是第二次了。最近几个月,月经的周期仿佛真的越来越短,可持续的时间,却越来越长。只是我一直没太在意。
她帮我把热水袋塞进衣服里,一边看着我的脸:“很难受吗?你脸色有点吓人。”
我无力的点着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痛的有点受不了。”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开点止疼药也行啊。班有我顶着。”
我也想,但是走不动:“没力气去…我趴一会就好了,你去巡场吧。”
她担心的看着我:“…好吧,你受不了就早点回家吧。”
但我还想把班上完。
有气无力的又去了趟洗手间,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却看见谢丰低着头坐在我的办公桌前。
听见声音,他抬眼望向我。
我愣了一下,从年前到现在,我和他也两个多月没见了。似乎从年初一他说去接心蕾以后,他就再没给我打过电话,甚至都没来过商场。
我走到他对面,在何丽的位置上坐下:“来看你的柜台?心蕾布置的不错,业绩也数一数二,是不是要上夏装了?”
他不说话,看着我,答非所问:“刚才碰见何丽,她说你不舒服。”
何丽个大嘴巴,女人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一个男人?就算是九年的朋友,也还是会尴尬啊。
我让自己笑出来:“没什么,过一会就好了。”
他忽然站了起来:“脸色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在逞强!起来,跟我走!”
我一怔:“谢丰…我在上班。”
“了不起扣点奖金,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那几块钱重要?”
我冲着他嘻嘻笑:“当然是钱重要,这是小毛病,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要不了命。”
他已经来到我跟前,拉着我胳膊把我拽了起来:“你不想让我把你一直拖出去吧?”
“谢丰!”
“跟我走!”
和他对视几秒之后,我屈服了。
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他的意志,如果不照他说的做,也许,他真的会一路把我拖出商场。
坐进他的车里,我说着:“随便附近找家医院吧,我只要开点止疼药,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他直视着前方,驾着车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中:“去协和医院,我姑妈是哪里的妇科主任,让她给你看一看。”
我扭头看向他:“用不着吧,这是小毛病。”
“我知道是小毛病,但还是提早预防的好。我姑妈说过,每四个女人中,大约就有一个患有妇科疾病,有些还是治愈不了的,所以她每天都有开不完的刀。”
“你不要吓唬我!我才开始过上好日子!”
“我没吓唬你,我只是要你提早预防。”
“如果你敢吓唬我,我会恨上你的!谢丰!”
是真的!我不能被吓唬!
我才开始学会止住心痛,想尽快再生一个孩子,我不能得妇科疾病!
我要缓解对早早的思念,还要弥补对东霖隐瞒真相的愧疚;然后,我还要藏起说不出口的心酸,和东霖好好地过一辈子!
我已经很努力了!
这种时候,我不准有人来吓唬我!
所以,我不接受任何威胁,也不接受任何万分之一的灾难!
即使你是谢丰,即使你是源于爱,源于对我的关心,我也不准你来吓唬我!
东霖才说要养我一辈子,我也才决定嫁给他以后,他去哪,我就跟着去哪,这种时候,不要拿这种话来吓唬我!
谁吓唬我,我就会恨谁!就算是谢丰也不行!
谢丰不说话了,他默默地开着车,我也望着窗外,不再做声。
这个四月,因为有了东霖的爱,我已经不悲伤!
只要一抬头,我就可以看见属于我的那一片蓝天,它高远,澄澈,除了飞鸟和流云,几乎没有任何阴暗。
我甚至学会了忽略树是什么颜色,也忘记了起风的时候就会有飞絮,这样的时候,不该再有任何东西来提醒我,让我再去记起它们。
风年年继续吹,但我已经决定不悲伤了!
半个小时后,医院到了。
谢丰没有带我去门诊,而是直接领着我去往住院部。
还没走近住院部那幢大楼,我就闻见了医院的气息。一贯的压抑,些微的刺鼻,让人不敢深呼吸。自从抱着早早离开医院,我就许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
妇科在六楼,谢丰事先已打过电话,他姑妈正在医生值班室里等着我。
一个看似和蔼,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犀利眼神的老太太,年纪大约五十来岁。
一看见我,她就说:“你贫血很长时间了吧。”
我立即点头承认了。
生完早早以后,我就开始贫血了。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不知不觉的失去了红扑扑的脸庞和丰腴的双肩。但我却并不在意,甚至还觉得因祸得福。因为从哪以后,我就有了非常小资的细白面庞,就连穿起衣服,也变得非常好看了。
老太太很干脆,直接问我的各种症状。
周期,长短,什么时候开始痛经的?量大不大?有没有血块?等等。
然后她用医生的草书开了几个单子:“去验一下血,再做个B超。”
谢丰陪着我去抽血。小护士手脚很麻利,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抽血能手!
她快速的给我绑了一根胶管,然后伸出灵巧圆润的手指使劲的拍打着我的胳膊,她举起针头的那一瞬间,我扭过了脸去,不敢看。
却忽然对上了谢丰望着我的眼神。他在我身后,静静的站着,一声不响,两眼只望住我。
他的眼睛比女人还漂亮,典型的丹凤眼,此刻流露的的表情,却让我想起了小仲马的小说,《茶花女》里,阿尔芒看玛格丽特的眼神,大约就是他这种样子吧。
无端的,我心就一沉。
我还没怎么样吧,了不起有点妇科疾病,治治大约就好了,他用的着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吗?
又或者是,这一刻,他脸上那种恨不得替我来抽血的神情。
我不爱他,难道他,忘记了吗?
等化验单的时间,他又陪着我去做B超。
B超室很多的人,要排队。护士接过我的单子,公式化的问:“憋尿了吗?”
我一愣:“没有。”
她拿起药瓶倒出一片药递给我:“利尿片,自己去买矿泉水喝。”
谢丰扭头就出去了。
我坐在B超室外面的等候间里等着他,这里比超市还热闹,嘈杂声,电视声,护士的聊天声,怎么有那么多生病的人!
谢丰三分钟就把水买了回来,我喝着水,把药吞了下去。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扭头看着我:“你不把水喝光,怎么憋尿?”
我只能仰起脖子,一口一口的喝水。喝完了一瓶,他又递给我一瓶,盖子都替我拧开了,我只能继续喝。从来不知道喝水也是这样痛苦的事,明明是无色无味的透明纯净水,却像是带着苦味,在喉间翻滚着难以下滑。
就算喝了很多的水,至少也要等半小时吧。
我看向谢丰:“你没事做吗?不用陪着我了,等下我自己打个的回家。”明知他不会听,却还是忍不住要说。
他眼神阴郁的瞄向我:“还要不要喝了?”
我对着他喘气:“我已经快被淹死了。”我希望逗他笑一笑。
他却还是阴着个脸,仿佛我一辈子永远欠了他似的。
不是真的
B超室外的椅子上,谢丰还在陪我坐着。
却不说话。
默默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从前他不是这样的,和我在一起,总是会没话找话说,东拉西扯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绝不会让气氛陷入沉默。变成现在这样,是从他不再隐瞒爱我开始。从此他脸上就像罩了寒霜,面对我就经常沉默。
以前的他,带着硬硬的壳伪装着自己,就像我在东霖面前伪装自己不爱他一样,等壳剥去的时候,他就露出了自己的真心情,竟是这样的沉重,背了九年。
或许他解脱了,不用再装,但却把沉重转嫁给了我。
因为,他对我,包含很多,不仅仅是一个爱我我却不爱他的男人,说不清,也许就像莎莎,也是我舍不得丢弃的一份情感,即使与我而言,无关爱情。
“我又和陆东霖在一起了。”似乎我还没告诉过他。
“我知道。”他低声说。
对啊,心蕾肯定会告诉他的。
“你有没有见过莎莎?”
两个多月,莎莎像空气一样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其实这是五年多来她离我最近的时候。那时候,隔着一个太平洋,她也要每周给我打一次电话。
“过年的时候她来找过我一次,问我你和陆东霖的事。”
我微微一惊,看向他,他仍然低着头。或许没什么好吃惊的,莎莎找他,一点也不奇怪。这样说来,他早就知道我和东霖又在一起了,只是对谁都没说,包括心蕾。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除了早早那部分。”
我咬住了嘴唇。我不能从他的嘴里,听见早早这两个字。
好半天,我才问:“莎莎怎么说?”
“她说她恨你,瞒了她那么久。”
胸口被胀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说不出口。每次在电话里,她都要或多或少的向我倾诉对东霖的思念,叫我怎么开口告诉她。
“你没帮我向她解释一下?”或许莎莎会因此谅解我一点。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并没有抢她的男朋友,她跟了别的男人以后,你才和陆东霖在一起的,我只是这样告诉她!”
这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了,谢丰从没让我失望过。
“她现在在干什么?”
“她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实验外国语中学找了份工作,她口语好,那里正缺她这样的老师。”
我露出了笑容。那是A市有名的一所双语中学。莎莎没有因失恋而沉沦,她也从不让我失望。
心情一放松,立即感觉到了尿意,我扭头看向B超室门口,正好听见护士在叫我的名字:“下一位,陈玉。”
我躺在了窄窄的床上,小腹有冰凉的东西在滑来滑去,我听见给我做B超的医生在说:“左侧附件有包块,没有回声,边界清晰。”
专业术语,我听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有问题了。
从床上下来,医生正在写检查报告单,我小心翼翼问她:“医生,你刚才说的左侧附件有包块是什么意思?”
她没抬头,继续写着,嘴里随口答着:“就是长了个肿块,你把B超片子拿给你的医生看,她会向你解释的。”
走出B超室,谢丰看见我手里握着的报告单和照片,伸手就抽了过去。低头他看向那张照片,那上面有一坨黑暗,它本是不应该有的,却长在了我的体内。
我对他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就转身走开了。
尿很急,小腹一直难受,腿也有点软。
从卫生间的门里出来,我扶着洗手台,挪不动脚步。
小腹一阵阵钝痛,不尖锐,却牵扯每根神经,是那个额外的黑暗包块在作祟吗?
它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走出洗手间,却看见谢丰在门外等着我,见我出来,望我一眼,似乎就想伸手来扶我,但却忍住了。
“去拿化验报告吧,应该出来了。”他故作镇定。
血液化验单拿在了手里,是普通的血液常规检测,二十几条数据,字我都认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去找我姑妈。”谢丰又说。
老太太拿着我的血液检验单:“血色素太低,贫血很严重。”
然后又看B超片子和报告单,我忍不住了,不等她开口就问:“阿姨,这个包块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向我:“你左侧卵巢长了一个囊肿,已经不小了,需要动手术,你月经还没结束吧?”
我机械的点了下头,什么意思?需要动手术?这么严重吗?
“月经结束以后你再来一次,到时做一个血清C125和一个物理检查,具体情况,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再说吧。”
“这两样检查…是查什么的?”似乎有点预感,曾经听商场同事聊天,说起过。
“看这个肿块,是不是有恶性的可能。但是不论是良性还是恶性,我都建议你尽快动手术。”
我呆住,真的这么严重吗?过了许久,我才抬眼看向站在身旁的谢丰,他也怔住了望着我。
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还有问题要问。
“阿姨,你说动手术,是要切去这个包快吗?”声音有点颤,很细小,抖着,不像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别的不能切,要切只能切掉它。
我答应了东霖要替他生孩子的,我不能把早早从辛辛苦苦养他的表姐那里抢过来,我也不能让早早叫东霖爸爸,我只能再给他生一个孩子。
所以,只能切它,不能切别的!
我还要生孩子,生一个和早早一样可爱的孩子,他会叫我妈妈,而不是小姨。
别的不能切!
一样也不能切!
“你的包块已经长这么大了,肯定是要动手术的。至于要不要切别的,那要由你下次的检查结果来决定,如果C125和病理检查不乐观,那一般都会摘除子宫,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
脑子轰的一响,爆炸的感觉!她也在吓唬我,是不是?
知道我怕什么,就拿我怕的来吓唬我。
我只是月经有点不正常,然后肚子里长了一个小小的比拳头大点的肿块,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多?
我一定是在做恶梦,梦见一个有着犀利眼神的巫婆在吓唬我,很快我就会梦醒的,醒来我就躺在东霖的怀里,头顶上是我才看见的,我的那片,蓝蓝的四月天。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结婚了吗?”
“没有…但是再过几个月我就要结婚了。”我笑着说。
我应该笑吧。东霖说了,我是他未来的老婆,等他忙过这几个月,下半年,我们就结婚。
然后,他会养我一辈子。
我会和他长相厮守,风雨同度,直到青丝变成满头银发,他还和我在一起。
“没结婚,那就是没生过孩子了?”老太太看我的眼神里有了点同情。
我迟疑了一下:“生过,有一个孩子。”她是医生,应该告诉她实话。
老太太有点诧异的盯了我一眼,但立刻就是一副见惯风雨波澜不惊的表情:“那就好,不会有终身的遗憾了。”
我骤然手脚冰冷,仿佛正在坠入深渊,有无边的漆黑正在等着我。
什么意思?她甚至都没有看检查结果,凭着经验就这样说,现在的医生,都这样恐吓病人吗?她知不知道,她淡淡的两句话,就像一纸判决,瞬间就把我打入了地狱。
她只是在恐吓我,她不是说真的,是吧?
浑浑噩噩,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她办公室的。来到外面,走在妇科的走廊里,耳边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扭头望去,病房的一张床上,一个产妇正一脸幸福的望着她身边啼哭的婴儿。
我忽然就移不动脚步,定住了,只是望着。那幼弱的哭声,像是全天下最美妙的音符,我要拿什么来换,才能再次拥有它?
谢丰把我送回了公寓,一路上我们默默无语。我下车的时候,他跟了下来,站在车旁,他安慰我:“我姑妈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还没检查呢,用不着太担心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不想让他担心,我答应了一声。
上到五楼,才听见他车离去的声音,我转身又下楼,没有回家。
我不想一个人呆着,那会很难受,会越想越怕,越想越恐惧。我要找个人陪着,我找不到别人,没有人,除了她,莎莎。
站在街边,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告诉司机:“去实验外国语中学。”有名的中学,甚至连地址都不用说,司机一下就把我送到了。
下午四五点,离放学还有一会,我在学校对面的一间小奶茶铺里等着她。
树叶又在风中唆唆作响,西去的太阳像个蛋黄似的挂在了城市的楼宇间,天边浮现了一抹绚烂的晚霞,它染红了街道,记忆中的场景,就这样再次来临。
想忘也忘不了,刻骨铭心,绵绵不绝!
学校的大门打开了,学生潮水似的涌了出来,我在那些没长开的橄榄面孔里,寻找着莎莎朗月般的脸。
只要她出现,我就能看见她。
学生渐渐少了,我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以我意外的姿态进入了我的视线。
她竟然推着一辆自行车,步出了校门。
从来在大学里就是车接车送的莎莎,竟然,会骑自行车!
我冲出奶茶铺,跑向她。
“莎莎!莎莎!”我连着叫她。
莎莎。
我最好的朋友。有善良的心底。给我吃过最好吃的中秋月饼。
和我爱着同一个男人,都一眼就透视了他的美好。
现在,我如此需要她的陪伴。
仿佛总是她在找我倾诉心事,却不知道我也是这样的依赖她。
她听见了,也看见了,望向我,她伫立了几秒,然后推起自行车跨上去骑着就走。
不理会我。
我追上去,叫着她:“莎莎!莎莎!”
她不回头,骑得更快。
我使劲追,用剩余的力气,越过许多的学生,街上的行人都在看着我。有风迎面扑向我,碎絮撞在我的脸上,被泪水粘住,或许落入我的眼里,又被泪水冲刷出来。
我还是不停地叫她:“莎莎!莎莎!”
终于撞在一个对面走来的路人身上,我跪在了街上,双手撑地,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只能低着头落泪。
其实,我是这样的软弱,这样的,没用。
一个自行车轮子停在了我身边,我抬起头,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叫她。
“莎莎。”
我没失去她。
我知道她会回来。
从来就知道。从吃到她的那个中秋月饼起,我就知道,我的朋友,有着一颗,棉花糖一样,柔软的心。
因为爱
我跟着莎莎,到了她现在住的地方。
我们是打车过来的,因为,我对她说:莎莎,我走不动了。
其实,我还没那么虚弱。虽然,身体确实很无力,小腹也依然隐隐的抽痛,膝盖在落地的时候也撞得很痛,但还不至于到走不动的地步。
我只是想看见她那一刻心软的表情。
她用仿佛是憎恨的眼光瞪着我,瞪了很长的时间,瞪的眼睛都快吃不消了以至于出现了一点泪光,然后她推着自行车回了学校,再出来的时候,双手就是空着,就一个光人,伸手她就叫了一辆的士。
我看着的士停在我身边,我只望着她笑。我的朋友,有着棉花糖一样软软的心,我从来就知道。
我没失去她,就像我从没失去早早一样,我一直是他最热爱的小姨,是他小小的心灵里,谁也无法取代的小姨。我一直拥有着我以为失去的,其实,我很富有,我一点也不贫穷。
她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区里,简单的一室一厅,最基本的装修,墙壁和地板都已经有点陈旧,几乎像我几年前的租住地,也是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半旧的单人沙发,上面铺了一块米色带流苏的高档条纹布,只有这块布,依稀才是莎莎的风格。
我舒服的窝在这张唯一的沙发里,问她:“莎莎,你为什么要从家里搬出来?”
无法想象一直过着舒适生活的她,是以怎样克己的心情来适应目前的一切的。
她用电磁炉煮着方便面,一直低着头不太愿意搭理我。听见我这样问,才抬头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一晃,里面却像包含着种种说不清的情绪,复杂且纠结,但我却突然理解了。或许正是那样的家,那样的母亲,让她失去了自己的爱情,所以,她才放弃奢华,离开了那个家。
可她嘴里说的却是:“这里离学校近,骑自行车只要十来分钟。”
“你怎么想到要骑自行车的?”
她一直是个公主,公主怎么可以骑着自行车挤在上下班的人流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不相信。
其实,只要她开口,她那个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外公可以给她一切,好的工作,好的交通工具,好的住房,甚至好的男人。可是,第二次失去东霖,是不是让她厌恶了那样优越却空虚的生活?她宁肯过这种清贫的日子,大约也不愿再被人支配。
她突然不耐烦:“你干吗来找我?我不是告诉过你和你绝交了吗?”
我对她笑:“我想找个人陪陪我。”只有你,莎莎,只有你能陪我。
她唇角上扬,眼里带了嘲讽:“你脸色这么难看,刚才眼泪流成那样,是不是陆东霖要甩掉你,所以你就想到我了?”
我只管笑:“不是,东霖不会不要我,除非我不要他。”
她脸上骤然出现愤恨的表情:“你给我滚!你到我这,就是想告诉我这句话吗?”
“不是!”
“那你到底想干吗?”
“我想找个人陪陪我。”我仍然笑着说。莎莎,哪怕你骂我,哪怕你用那样憎恶的眼光看着我,可是只要你陪着我,我就不是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