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邀请的这些人都是母亲以前的同事和朋友,有许多是看着她长大的,比方说母亲自杀时救母亲的那些邻居。虽然说近年来不常联系了,但只要请柬送到,他们都会来的。
母亲脸上难得地放了光,女儿能够风光出嫁,想必是她这几年最值得骄傲和高兴的事情了。
请柬写到一半继父的女儿也回来了,她前几年已出嫁了,生了一个男孩,已经两岁多了,方圆搬走以后这间房子就变成了儿童房,母亲白天帮继父的女儿带孩子,晚上等她下班以后再把孩子接走。
虽然几个月没见了,但小家伙还记得方圆。方圆把他抱在腿上逗着玩,他还一口一声地叫她“小姨”。
“方圆,你总算结婚了,你妈这下可以安心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对她说。
她抬起头笑,“姐,你婆家那边要邀请哪几个人,你把名单给我,我来填写。”
“哦,那我要给你姐夫打个电话。”有点微胖的姐姐说道。
方圆笑着,“好,你现在就打吧,我把请柬写好,你今天就带回去。”
她和姐姐说着话,小家伙在她腿上乱扭,拍她的胳膊,“小姨小姨,你要嫁人了吗?”
方圆和他抵住额头,“是的,小姨要嫁人了。”
小家伙“咯咯咯”地笑,方圆听见母亲也在旁边笑出了声音,她觉得十分地遥远,不知有多少年,她没有听见母亲这样笑过了。
从母亲那出来,许云谦直接把车往他那开,路上说:“方圆,今天住我那吧。”他陪着方圆的继父喝了一点酒,脸颊又有点潮红。许云谦是那种喝一口酒都会上头上脸的人。
方圆轻声回答了一句“好”。
许云谦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她轻轻甩了一下,“注意开车。”许云谦抓紧了不放,只扭头看她一眼,眼里含着笑。他掌心很热,近来忙碌再加上之前生病人瘦了许多,握着她的手,方圆清晰的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每一个骨节。
直到换挡,许云谦才松开了她。
到了公寓楼下停住车,上楼的时候他又牵住了她的手。
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进门许云谦就抱住她亲了起来。他很少这样热情,方圆在他臂弯里略微一僵,便闭住眼睛任他亲着。片刻之后,许云谦抱着她倒在了沙发上,他压着她,难得放开了手脚地吻着她,一只手不知不觉就伸进了她衣服里,摸着她胸前的柔软,许云谦眼里醉意更浓,忍不住就开始解她的衣扣。
方圆脸上也飞起两抹红云,她推着许云谦,“先洗澡。”
许云谦喘着气,在她耳边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要不我们俩一起洗?”望着方圆的眼睛像在燃火。
方圆抽着伸在她怀里的那只手,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拽了出来。“我先洗!”她说着,就挣扎着推开了许云谦。
她依然有点紧张,在浴室里呆的时间就久了点,奇怪的是,许云谦竟然也不来催她。她干脆慢斯条理地擦干头发上的水,抹了点杏仁露才穿着浴衣从浴室走了出来,没看见许云谦,客厅没有,卧室也没有,她去向书房,在门口听见了他打电话的声音。
似乎出了什么事,他在喊:“怎么可能?”她本想敲门的,就停住了,房里没了声音,肯定是他在听电话那端的人对他说话。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刚想走开,书房门却打开了。
许云谦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一看见她,似乎一愣,停了下才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吧。”仿佛浑然不记得刚才的他们正在缠绵。
方圆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许云谦已抓着车钥匙向门口走去,低头换了鞋,他就急着出门,到了门外似乎才想起要对她交代些什么。
他回过头,一只手扶着门,对跟着他走到门边的方圆说:“等我回来。”
方圆嗯了一声,宽慰他,“有事慢慢解决,不要着急,慢点开车。”
许云谦看着她,仿佛这个时候才看见她穿的是浴衣,他眸子里顿时浮起一抹温柔,声音也变得轻柔,“到我房里去睡,别睡客房了,我等会儿就回来。”
方圆点了下头,他关上门就下了楼去。
楼道里响起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方圆看着眼前的铁门,又像松了口气,又像添了份担心,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听了许云谦的话,去了他的房里睡觉,一直等到午夜十二点多许云谦还没回来,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就睡着了,一觉就到了大天亮。
睁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短针已过了七点,偌大的一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许云谦的影子。她起身走出卧室,客厅里静寂无声,门口玄关那许云谦的拖鞋静静地摆在那里,还是他昨晚离开时的样子。
许云谦彻夜未归。
一片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方圆抬起头,明亮的光线里浮动着一些细微的尘埃,它们上下漂浮着,好像身不由己,她想着,许云谦也许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到来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抗住啊…留言的好孩纸们!每一章2分只能打一次,我要说一下哈哈。把内容提要换了,你们懂得。
29静静等待
没顾得上洗脸刷牙,方圆就先给许云谦打电话,可却没打通,他手机关机了。她又试着拨了下他门店的电话,想他会不会在店里,电话响了半天没有人接,早上七点多,显然店里还没人来上班。
时间不早了,她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上班。自从跟着林姐,她上班一直都很忙,中间抽空给许云谦拨了两次电话,电话还是不通。
直到下午四点多她才拨通了许云谦的电话,他说手机电池用完了,现在已经在家里了。
方圆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许云谦说,见面再说。
一下班她就匆匆赶去了他那里,推开门,许云谦在沙发上坐着,手上夹着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
见她进门,他抬起头,仿佛呆了一呆。
方圆走到他面前,他抬脸望着她,眼神竟有些呆滞。
“出什么事了?”方圆问他。
“工程出了麻烦,酒店方面说我们用的材料不环保,有辐射,对人体有危害,而且不符合消防要求,装修效果也和设计图不一致,他们要求我们在合同期内返工。”
方圆意识到问题有点大,“是不是不能按期交付工程?”她知道延期会有违约责任,对方有权利要求赔付违约金,而且尾款多半会结不到。
“不光是这个问题,要换装修材料,而且要重新施工,等于前面的钱都白花了。”
方圆这才明白许云谦的脸色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严竣。“这个工程的造价大不大?”她问道,以前她从没关心过这个问题。
许云谦低头吸一口烟,他没有具体给她答案,只说:“大,比你能想到的还大。”
方圆过了一会儿才问:“要是完不成会怎么样?”
许云谦脸色有点灰暗,只一夜,他就像憔悴了许多,颧骨显得很高,下巴的胡须也都戳了出来,他回答得很压抑,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这个房子就没了,我还要赔钱。”
“赔多少?”
“不知道。”
两人互相望着,一时谁也没说话,方圆脑子里还在消化这个坏消息,许云谦举着烟,纹丝不动,隔了片刻,他开了口:“方圆,也许我们结不成婚了,房子没了,没法结婚了。”
方圆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明白过来以后,她做了一个动作。她在许云谦面前蹲了下去,扶着许云谦的膝盖,她对他说:“请柬都发出去了,酒店也订好了,取消婚礼动静太大了。”
她对着许云谦微笑,“没房子也可以结婚的。你不要泄气,找酒店方面说点好话协商一下,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他们应该不至于那么不通人情,事在人为,没努力一下先不要绝望,你说对不对?”
许云谦凝重得像冰一样的脸上有了一丝暖意,握住她一只手凝望着她,片刻之后,他似乎下了决心,站起身,把手里的烟丢进烟灰缸,他说:“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方圆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吃了饭再去吧,他们现在肯定也在吃饭。”
“没时间了,去了肯定还要等。”许云谦说着,就去向门。
“你不饿吗?”方圆在担心他的胃。
“刚才回来我下了一碗面的,我不饿。”话说完,他已出了门。
从这天起,许云谦就不见了人影,他每天东奔西走地在想办法,有两个晚上方圆在他那儿等他等到十点多,许云谦依然没回来,她最后还是回了孔灰那。
孔灰已开始有妊娠反应,每天半死不活的,看见吴锡就来气,把气出在他身上,吴锡却还是乐呵呵的。每次把吴锡骂走,孔灰还要拉着方圆作伴,说从此以后各为人妻,再想找这样日日相伴的机会就不容易了。
临到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方圆总算见到了许云谦。
一周多点的时间,许云谦又像瘦了一圈,他原本是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材,但现在,却像个单薄的衣架子了。
两人在孔灰家附近的一家饺子馆一起吃的晚餐,方圆点的牛肉饺子,看着许云谦的样子,她又帮他叫了一碗三鲜面,还特意嘱咐下面的师傅把面煮得烂点。
“你的胃最近怎么样?”她问许云谦。
“还行。”许云谦回答。
她望着许云谦等他说话,今天是他先来找得她,虽然她也准备去找他的,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无论如何,两人都该见一面吧。
许云谦看了她半天,才开了口,“方圆,明天的婚礼…”
她打断他,“婚礼照常举行,要是房子留不住了,我们就租一间,我们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再攒钱买房子。”
许云谦嘴唇抖了一下,良久,吐出一句话,“方圆,不管你有没有爱上我,这辈子,我想娶回家的,只有你。”
她笑了,唇角弯弯的,“明天就实现了。”蓦地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又说:“你太忙了,搞得我们结婚证都没时间去拿,等婚礼过后,哪天抽空我们去补办一下。”
许云谦望着她笑,说:“好。”视线凝聚在她脸上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从他们坐下来开始,许云谦的电话就一直在响,几乎每隔几分钟就唱一回。他接了几次,说的都是“知道了”,后来再响他就不接了,直接按掉。
方圆说:“你接吧,没关系的,是不是有急事找你?”
许云谦僵硬地笑了笑,“找我要钱的,我施工费还没付给他们。”
方圆心里明白,“是不是付不出来了?还差多少?”
“不多,我会解决的。”似乎怕她担心,许云谦回答得很快。
饺子没吃完许云谦就走了,电话一个接一个,他不得不去一趟,临上车前抱了她一下,方圆说:“明天婚礼上见。”许云谦用力收了一下胳膊,直到他上车,方圆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许云谦的大众汇入夜晚的车河,从后视镜,他看着方圆,她还在饺子馆门前站着,还在望着他的车,他有点不敢看了,怕自己会永远牢记这个画面。许多年以后,他是不是还会记得这一刻,他梦寐以求的女孩终于放下自己的执念,开始试着真正接受他,甚至不在乎他即将一贫如洗,仍然对他说:“婚礼照常举行,要是房子留不住了,我们就租一间。”在告别的时候,嘱咐他,“明天婚礼上见。”然后站在一片灯火里注视着他远去。
他怕记住这个画面,可这个画面已摄入了他心里。他知道,至死他都会因了想起这一刻而心痛。可他一定要去赴这个约,因为这是救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把车开到一家宾馆门前,穿着蓝色制服的服务生引导着他停好车,他从车里下来,走向宾馆的旋转玻璃门。
穿过灯光璀璨、富丽堂皇的大厅,他去向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不到十秒,他就离地几十米远。
顺着走廊,他找着那个房间,2218,他唯一的希望也许就在这里。
哪怕背叛,他也想挽救他和自己心爱女孩未来的生活,如果能够挽救回来的话,哪怕是背叛,他也要试一下。
他敲门,门立即开了。
黄静静站在门内,看着他,嫣然一笑,仿佛牡丹绽放,又像霞光初射,他却觉得刺目,他眼前还是那张清水般秀丽的素净面孔。
黄静静伸手把他拉进门内,另一只手就关上了门。
随后她就扑到了他身上,搂着他脖子吻向他。
一股炽烈的异域香水气息萦满他鼻端,他伸手把身上的女人推开一点,“先谈事情。”
黄静静松开他,撩着耳侧还有点潮湿的头发,“真是无情,枉我在你开刀的时候那样照顾你。”她穿着雪白的宾馆浴袍。
“我没让你来,我赶你走的,是你自己不走。”
“我就是不走,我就是想要你,怎么样?”
他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才说:“是不是就像说好的那样,我陪你一夜,你帮我把抵押的房子赎回来?”
黄静静转身向房里走去,坐在宾馆异常宽大的床边,她两手一撑,人微微后仰,看向他,“我说话算数的,上次你陪我去玩了一趟,我不是把那个工程给你了吗?”
许云谦走过来,把车钥匙往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上一扔,提手把衬衣从裤腰里拽出来,就向卫生间走去。
黄静静在他身后追过来,往他脚边丢了双拖鞋,抬脸看着他笑。
他面无表情地换上拖鞋,没看她,转身进了卫生间。
他洗得有点久,水有点发烫,灼得他皮肤很疼,他紧抿着嘴。
走出浴室,黄静静已换了件性感的粉色吊带睡衣,只遮到臀,胸半敞着,滚圆的乳房大半地露在外面,薄薄的绸缎下面,两粒微微的凸起格外地引人眼目。
她迎上前来,手抚摸着他胸脯,把他推向床。
他一下坐在了床头。
黄静静在他腿前跪了下来,伸手扯着他身上浴衣的带子,许云谦一把抓住她手,“你要干什么?”
系带已被她拉开了,他里面是真空,黄静静看一眼他的身体,抬起脸对他说道:“她从来没对你做过这种事吧?我可以,因为我爱你。”
说完就把脸向他两腿间埋去。
他呼吸一滞,条件反射的向后挪了几寸,腿就被她拔开了,黄静静伸手捧住他,张嘴含住了。
他“咝”地吸一口气,感觉身体瞬间就起了变化,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他闭住了眼睛。
随着快感的加剧,他仰起脖子,喉咙里控制不住地溢出几声呻吟,低头看着在他腿间吞含的那张脸,他双眼里像是充满了血丝,又像是罩了一层烟波。
早上六点他被手机闹钟叫醒了,脖子有点酸,胳膊也被一个脑袋枕得有点发麻,他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花了二十分钟时间,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洗干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只要是他能摸到的地方,他都打了香皂,用劲的撸一遍。
用力地刷牙,让泡沫填满他口腔的每一个地方,连喉咙,他都想洗一洗。
他是新郎,今天,他要去娶他的新娘,昨晚她对他说:“明天婚礼上见。”
九点,他应该赶到那里,做相应的准备工作,再接待来宾,十一点,婚礼就开始了。
他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去见她。
洗完澡,他才发觉衣服没拿进来,围着浴巾,他走出了卫生间。
黄静静在门口等他,她穿着浴袍,他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圈椅里拿昨天脱下来的衣服和裤子。
刚拿起内裤,背对着黄静静他正想穿,黄静静从他身后绕了过来。她手里,不知几时拿了条崭新的内裤,是个外国牌子,正前方印着品牌的LOGO,是个他一直不舍得给自己买的知名牌子。
“那条脏了,穿这条。”她说。
他推开她的手,继续穿自己的内裤。
黄静静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正在抬脚,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连退几步跌在了床上,黄静静随后扑了过来,他用力推开她,裹好身上的浴巾,站了起来。
黄静静在他身后喊着:“就算我帮你把房子赎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你还能和她结婚吗?你欠了多少钱?违约金不说,光赊账的材料款就可以压死你,谁让你那么大意,仅凭人家一句口头承诺就敢大笔的赊账,你以为酒店给你做了担保材料商就会找酒店要钱吗?现在那些材料全部贴在了地上,贴在了墙上,再敲下来就都成了垃圾,你把自己卖了也不够还那些钱的!”
他面色冰冷,“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只想赎回那个房子,和她有个家,可就算我帮你把房子赎了回来,你能保得住它吗?”
他紧抿着唇,又想去穿自己的衣服。
黄静静又说:“你连自己的命都会保不住,那些材料商,还有那些施工队,他们会把你往死里逼得!”
他一下站住,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有违约金,几百万的工程,你自己算算,你要赔多少违约金,就凭你那个小门店,你要到哪一年才能还清?”
他始终一动不动,背对着说话的女人。
黄静静从身后搂住他,“我帮你还那些债,酒店行业我有不少熟人,我出面去求人,让他们再宽限你两个月,然后我帮你垫钱,把这个工程做完,亏是肯定亏大了,但总比欠一身的债让人追杀好吧。”
他久久地不动,黄静静环住他的腰,又说:“你别去结婚了,你只要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放在许云谦腹部的手上落了一滴东西,然后又是一滴,一道水痕在顺着她的手背往下滑。她也站着不动,只是把头轻轻地贴在许云谦的背上,这个男人,终于是她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许哥哥,我要改错字的。热乎乎的出炉,发了再修…
30风云突变
举行婚礼的酒店里,方圆一直在等许云谦。
这是A市一家有名的连锁餐厅,价格不贵,偏向于大众。它的周围,还有好几家知名餐厅,孔灰就在旁边不远处的另一家餐厅举行婚礼。当初两人曾想过要把婚礼办在一起的,但后来考虑到双方来宾的不同,特别是吴锡那边的来宾肯定会有很多苏泰的高层,所以最终决定婚礼还是分开了举行。
她和许云谦原本说好九点就在酒店碰头的,可九点过了,许云谦还没有来。时间还早,方圆也就不着急。
母亲一早就来了,继父的女儿陪着她来的。方圆在二楼包厢里化妆的时候,继父的女儿就以姐姐的身份在楼下帮她张罗着。母亲的心脏不太好,就陪她在包厢里坐着。化妆师是孔灰专门在一家美容院请来的,和她一人一个,母亲看着化妆师帮她上妆,方圆和母亲说着话,“煌煌给谁带着呢?”煌煌是姐姐的儿子,那个小家伙。姐姐的婆婆过世得很早,所以这个孩子一直是母亲帮着带大的。
母亲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你姐夫带着他呢,他们等会儿和你继父一起来。”
“哦。”她点一下头,化妆师正在给她描眉,手一下就停住了,她马上意识到,歉意地笑笑。
“脸别动。”化妆师对她说。
结婚真的是个浩大的工程,在化妆师给她贴假睫毛的时候她在想。
“妈,现在几点了?”她脸不能动,只能动嘴。
母亲看看时间,回答她,“十点了。”又接一句,“云谦怎么还没来?”
她闭着眼睛,任粉刷在脸颊上扫着,“他可能有点事,最近他很忙,马上就会来的,你不用着急。”
娶她,是许云谦盼了又盼的梦想,况且他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所以她从没想过他会不来。
但她想着该给许云谦打个电话了,只是化妆师还在她脸上忙碌,她从来不知道,化个妆,盘个头是需要用这么久的时间的。
总算搞完了,化妆师抱着一面很大的方镜左左右右照给她看,她几乎不认得镜子里的那个人,像时尚杂志里的某张脸。
化妆师看着她有点错愕的表情,笑着说:“你的底子很好,化起妆来比那些明星还好看。”转头又对母亲说,“你女儿很漂亮,等会儿那些来宾都会认不出她的。”
话虽然带着奉承的味道,但母亲却很受用,看着她,只是笑。
“再穿上婚纱就可以了。”化妆师走向挂在一旁的洁白婚纱。
“我打个电话。”她对化妆师说。
母亲已帮她把手机拿了出来,她接过来,按了绿键,末次呼出就是许云谦,再按一下,电话就拨了出去。
却是忙音。
她皱一下眉,再按,还是忙音。
“怎么了?打不通吗?”母亲在问。
“他可能在和别人通话,等会儿再打。”怕母亲担心,她赶紧说道。化妆师已提着婚纱站在了她身边。
包厢的门这时候突然被人推开了,是继父的女儿。她走进来,“已经开始来人了,小许的父母也到了,阿姨你要不要去见一下。”母亲和这个姐姐的关系不错,但她一直叫母亲阿姨,没改过口,母亲也觉得这样自然,所以就一直这样称呼着。
母亲站起来,姐姐这时看向方圆,惊愕了一下就夸她,“方圆,我认不出你了。”说完又问她,“小许怎么还没来?他爸妈都来了。”